道家分五脈,以隱仙宗為首。
五脈的掌教中除了道尊自己,樓觀道尊,文始道尊也都和霍去病頗為親近,常有走動。
其余兩位道尊卻是鮮少去長安,幾乎沒和霍去病打過照面。
兩人中一個道號普傳,名普傳道尊。
生的體型高大,年過六十,但看似中年,顎下留須。
道家五脈相合后,普傳就在華山潛修,很少外出。
除了門下徒眾,幾乎不與外人接觸。
他正在靜室坐關,神游物外時忽爾睜開眼睛,便見面前有氣機化為一片銅簡,落在他手里。
其上傳出胡亥(大統帥)的聲音:“普傳,你蟄伏多年,現在該出來做事情了。”
普傳道尊眼神微瞇:“尊駕是哪位?”
“你不敢應,可是怕我乃詐語,騙你自暴身份。伱可知縱橫三子之上,還有人存在?”
普傳略微色變:“三子之上……你到底是誰?
最初帶我入門的人雖然是子,但他當年攜我入道的恩情,我已還了。
如今縱橫道早被連根拔起,我又非縱橫道之人,為何要來尋我?”
對面的聲音波瀾不驚:“帶你入門的并非是子,而是掌兵者。你故意說錯,想試我的身份?”
普傳道尊心下暗驚,保持沉默。
“縱橫道有三子九尊,對應朝班的三公九卿。
實則在他們之上還有人暗中執掌著縱橫道,可稱其為教首,一個是龐涓,一個便是我。”
普傳道尊:“你想讓我做什么?”
“若有一支隊伍進入漢境,你可有藏兵之法,將其藏在道庭,伺機而動?”
“可以,但道庭弟子不得過兩千,且均分在五脈當中,我能藏下的人,最多不過兩三百人。”
“呵呵,足夠了。”
“還有,長安城內,宗室,皇親或眾臣,你可有接觸?”
“有,道庭得冠軍王,屏嫻公主大力支持,宗室,朝臣,皆常來出入。”
普傳道尊說:“便是宮中妃嬪,有時也會來道庭祈福上香。”
彼端的聲音笑道:“如此甚好,傳給你的銅簡中,有仙主親自分化的氣機,無人能識破。
你遇到宗室親眷,妃嬪,朝中眾臣,便將一道氣息推送出去,仙主自然有感,待氣息入體,則大漢之事我等無有不知。
以這些人為耳目,漢一舉一動皆在仙主洞察之下。”
“你立下此等功勞,未來仙主破漢,必有重賞。”
普傳想了想:“若真有把握瞞過所有人,或可將氣息送入青玉道尊體內,她能隨意出入冠軍王府,乃屏嫻公主最親之人,效果最佳。”
“很好,給你的銅簡里有一滴仙主親自祭煉的血丹,你服下去,修行當有所提升。”
普傳道尊心頭一喜,微微頷首。
少頃,停止了和彼端的溝通,他便出了打坐的靜室。
當下在山門當中,只有他和另一位道尊,還有秦青玉。
道尊成就半圣,天下有感,道庭近來香火鼎盛。
外殿往來的善男信女極多。
普傳道尊出了院落,不久便來到秦青玉的房外。
敲門后,秦青玉從門內迎出來。
兩人入舍內交談些道家修心,修身的話題。
普傳道尊趁機將袖口銅簡中的一縷氣機放出。
那氣機是仙主親自分化,神不知鬼不覺的融入秦青玉體內。
她果然毫無所覺。
普傳遂起身告辭。
他途經前殿準備回自己的住處,適逢前殿有朝中大臣親眷來上香。
普傳道尊又祭出另一縷氣息,附著在大臣親眷身上。
夕陽晚照。
傳訊兵登上城頭:“大司馬,繡衣遣人送來密信,南海之外前段時間常有寶光沖霄,凡出海探查者,大多消失。
少數返回我大漢的,繡衣暗中進行了監控。”
“這幾日傳告天下,說沿海將有大戰。
這些曾經出海的人,不約而同的往南海聚集,繡衣有密使遣人送信過來,通知大司馬一聲。”
“繡衣懷疑前段時間海外有寶光騰空,是有人在做局。回來的這些人或許已被人動了手腳,讓我們小心南部防線。”
等訊兵匯報后離開,霍去病從城頭往城外看去。
趙安稽,陳慶等人,正策馬返回,剛剛入城。
霍去病通過精神聯系,還感知到魅也收到仙主命令,讓他率領一隊人,去大漢以南的南海謀事!
仙主想從南海侵漢,倒是和繡衣讓人送來的消息吻合……霍去病沉吟道。
“大司馬。”
陳慶等人從下方登上城頭,興奮道:“那些西族被炸得人仰馬翻,死傷慘重。哈!憑他們想來侵我大漢,做夢。”
首戰大破敵軍,讓漢軍眾將士氣高漲。
但霍去病接下來的話,令所有人都為之意外。
“我們放棄大和島的后續作戰計劃,即刻歸漢,按之前議定的策略用兵。”
眾將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公子,為什么?”
這話是熊三問的:“眼下各部士氣正旺,憑我們事先的布置,必可破敵。為何要撤回去?”
其他人也十分疑惑。
但霍去病在他們心里有不容反駁的權威,眾人沒敢問,都支棱著耳朵,跟著旁聽。
“我們從大和王城撤走不久,就有一支新的西族部眾,從王城往南去到了海上,然后往西逼近我大漢。”
霍去病伸手一揮,隔岸觀火的神通,化出一幅畫面。
在廣袤無邊的海上,有一團黑色氣機波及近百丈的海面,快速往西推進。
那是西族匯聚兵勢形成的跡象。
“西族分兵了,要從海上襲我大漢?”
“他們從哪弄到的船舶?”
西族以兵勢演化的黑氣內,有船體承載著他們的部眾。
“之前幾次他們登臨大和島,所用船舶,撤退時以萬軍托舉,運回了彼端的族群,為的就是再戰時能與我大漢交鋒。”
霍去病取出一幅海圖,在圖上勾勒出一條路線,將大漢周邊海域的幾個大島,串聯在一起。
大漢沿海從東往南,呈一條弧線。
其海域正東千里是大和島,東南角的海域往外,還有另一座大島,名島夷,就是后世的臺。
再往南,與神州比鄰的西南方向,還有珠崖郡,即后世的海nan島。
珠崖郡是收服南越國以后,自行歸附大漢的島郡。
此時霍去病將大和島,島夷,珠崖三島聯起來。
從地圖上看,頓感觸目驚心。
三島相連,威脅整個大漢沿海防線。
這就是之前韓白衛霍匯議兵事,都覺得沿海難守的原因。
海岸線綿延,不論用多少兵馬都有漏洞。
當時曾提出一些解決辦法,需要依托大漢,揚長避短。
霍去病將兵鋒推到大和島,是想試試能不能破敵于外,不給其登陸漢土的機會。
但西族首戰受挫,被霍去病設計坑殺前軍。
等他退到第二道防線,西族立即暗中派出一支兵馬往西,跳出了大和島的戰局。
霍去病看穿其出海是想去搶占島夷和珠崖。
此時繼續在大和島糾纏,自身就會被拖在島上,而對手在他設定的戰局外行事,得不償失。
且霍去病還根據繡衣的消息,以及與魅的聯系,看破了更深層次的潛在變化,遂決定退回大漢。
漢軍當晚便抽身離開大和島,跨海歸漢。
匆匆數日,時間來到三月下旬。
清晨,東海郡的海平線盡頭,出現了一道黑色的潮汐。
那潮汐和海天相接,聲勢駭人,滾滾往大漢沿海逼來。
霍去病站在臨海的一處崖壁上,舉目遠眺,臉上殺機隱現。
西族終于從海上發動攻勢,大軍來襲。
他們匯聚兵勢,化出濃重的黑氣,以天將,鼉甲為帥,強攻大漢。
在其族群的兵勢后方,鼉甲對天將道:“按仙主吩咐,你稍后便與我分兵,去攻漢之會稽郡。對付霍去病這一路,由我領兵主攻。”
鼉甲雄碩的體型,佇立船頭,眺望大漢的海岸線,舔了舔嘴唇。
“霍去病親自鎮守的這一路,你小心些,別折在他手里。”天將陰惻惻的道。
鼉甲狂笑道:“如今仙主回來,霍去病若敢露面必是死路一條,漢人的大劫已經來了!”
“看漢軍如何擋我!”
鼉甲咆哮一聲,兵勢滾滾如驚濤。
其聲音越來越響,海面上大浪起伏。
海岸的崖壁上,霍去病亦是忽然縱聲長嘯。
他的聲音一出,不僅立即壓下了鼉甲的咆哮,且轟傳神州大地。
其嘯聲慷慨激昂,充滿了沸騰的戰意,震徹山河百川。
他在告知漢軍,交鋒的時刻已經來了。
讓霍去病想不到的是,自己嘯聲一起,身后郡縣各地,皆有嘯聲響起,與他隔空呼應。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冠軍王,外族來侵我漢土,我等身為漢民,亦當略盡綿薄之力。”
“說得好,我等有修行在身,若龜縮不出,枉費一身修行。躲在百姓身后,不如與犯我神州者一戰。”
“有敵來犯,共聚之。”
“今日便讓外族知我大漢雄杰,藏于天下,知我漢人底蘊,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近來沿海有戰事發生,天下皆知,天下皆議。
許多大漢各地的修行者,多日前便自發趕到了東部沿海,此刻陸續現身。
這些人受益于大漢近年國運暴漲的好處,悶頭修行,接連突破。
其中藏在民間的一些宗派隱士,達到天人中后期的亦有數人。
有些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更多的是身為漢民的驕傲,不缺血勇之士,敢犯漢,群起而戰之!
漢時的風氣就這樣,強軍有強民。
一漢抵五胡,便是如此。
海面上大風起兮云飛揚。
海岸沿線,漢民快速集聚,血氣,殺機如沸!
霍去病其實有些頭疼,來的都是不懂怎么打仗的,再把防線給整亂了。
不過這時候倒是不用擔心有人藏在人群里另有所圖,要真有不開眼的,能被人給徒手撕了。
霍去病回頭瞅瞅人頭濟濟的人群,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三教九流的修行者,人著實不少。
對面,西族的兵勢,如風暴般席卷而至!
霍去病縱聲道:“漢軍何在!”
“回大司馬,漢軍皆在!”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愿隨大司馬,血戰不休!”
萬千漢軍的呼喝,化為一道開天辟地的兵勢,迎向逼近的西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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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