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到長安的路上，漢軍和西族展開了血戰。
漢軍輕騎，萬馬奔騰，手持長矛，如猛虎下山般在半路沖出來，截殺敵軍。
蹄聲震徹云霄，蹄下泥土翻飛。
漢軍在馳騁中隊列穿插，殺氣如冰。
鏘——
短兵相接。
霍去病的三千冠軍衛，被調入戰場，成為阻擊西族的先鋒和主力。
多年征戰的老兵李慶也在其中，甫一接戰，他的矛鋒便如毒龍探首，刺向一名對手胸膛。
對手的戰矛，也同步刺向李慶。
雙方的力量，兵器運行的速度，皆勢均力敵。
此時誰先避退，便能規避危險，但在氣勢上卻會被對方壓制，助長對方的氣焰兵勢。
李慶神色堅定，目光如炬。
這里是大漢的山河，他半寸也不會退。
一聲輕響，西族探手橫臂，試圖撥開長矛，卻見李慶的長矛在小范圍內靈動變化，矛鋒劃過一個半圓，巧妙的躲過了對方的撥擋，由刺襲胸口，變成上挑。
長矛還有一個短距離的突然增速，穿入對方咽喉。
鮮血噴涌，濺在李慶的甲胄上。
但同時，對手亦刺中了李慶。
李慶單手抓住刺入體內的矛桿，感覺自身力量，生機正快速流逝。
但他并未查看傷口，揮臂震動戰矛，反復刺出，一矛接一矛的戳中對手的面門，眼睛，咽喉。
那西族臉上戾氣全消，雙目閉合，仰倒斃命。
李慶也因力竭從馬上栽落。
諸位袍澤……李慶緩緩閉上了眼。
陪伴他三年的戰馬，在他身畔低聲嘶鳴，用馬臉去碰觸李慶的尸體，徘徊不去。
戰場上，刀光劍影，處處廝殺。
漢軍的騎兵隊列，每次沖鋒都帶著必死的決心，絕不讓對手靠近長安。
一支支漢軍和西族，對馳互沖，兩不相讓。
戰爭持續了整個時辰，到下午申時，西族離開驪山仍不到十五里。
照這個速度，他們消耗干凈也打不到長安。
衛青站在一座矮山上，縱觀戰局。
漢軍在交鋒中，匯聚兵勢，化出了尸山血海的恐怖異象，席卷西族。
西族也催動兵勢，卻是區別于以往，兵勢形成一片混沌，反過來試圖壓制漢軍的血海兵勢。
山上，衛青取出一面巨大的戰鼓。
咚咚咚——
夔牛的鼓聲，轟鳴若驚濤，威懾敵眾，匯聚大漢的國運，加持漢軍！
一只龐大的獨腳夔牛虛影，和漢軍的血海兵勢契合，在戰場上起落。
它每次落下，地面便有一個環形的陣紋蕩開，沖卷千里！
漢軍聞鼓聲，陣列忽生變化，騎兵退去。
戰陣后方，鏗鏘聲大作。
大漢禁軍，八萬步卒列方形陣，長矛前指。
以步兵陣列，接替了騎兵。
西族此時才發現，雙方廝殺糾纏，不知不覺間，漢軍竟將他們引入了一處左側是奔騰的渭水支流，右側山勢高聳，而前方視野開闊的平原區域。
這樣的地勢，只要守住前方開闊地，便能遏制西族推進。
漢軍以步兵方陣，萬夫當關。
衛青的布防充分利用了人和，武器裝備，乃至地利等優勢。
周邊的矮山上，大漢下轄各方留駐長安的人手，也主動趕來助戰。
阿芙緹，洛狄一直留在長安，此時長裙飄逸，成了人群中最惹眼的存在。
阿芙緹手提冷銀色細矛，將長矛托舉在肩頭，憑空刺出一道道閃電般灼目的鋒芒，穿透下方西族沖陣的身影。
其每出一矛，必伴隨一聲嬌叱。
戰爭神眷者的力量盡顯。
矛出，便有西族被貫穿胸腹。
眼見漢軍的步兵方陣壓上來，她才略略吁了口氣，以左小臂的衣袖，擦了下額頭細密的汗珠。
洛狄亦嬌喘吁吁的合上了手里的馬其頓法典，短暫回氣。
她一直在加持輔助阿芙緹恢復體力。
兩人組成了一個小的火力輸出點。
她們打量戰場，臉上卻是都有憂色。
驪山地下長出來的那株青銅樹，仍在增高，已如攀天的神木。
樹干上的青銅枝杈探出，猶如萬千手臂，詭異以極。
那青銅樹成了西族侵入神州的大本營。
西族兵馬，從樹下深暗無底，仿佛連接著地心的窟窿里不斷沖出。
阿芙緹喘息著道：“外族此前已被統帥殺得所剩無幾，怎地仍有如此多的兵馬，來沖擊長安？”
洛狄盯著青銅樹的方向，心慌道：“定是與那顆樹有關。
我記得統帥說過，西族有血池，能催生軍伍，讓他們的兵馬快速恢復血氣，傷勢，循環作戰。”
戰場另一側，衛青也在打量那株青銅樹：
“西族的血池枯竭，殘余兵馬原該不足十萬，但開戰后，他們投入的人次已不少于十萬人。
仙主這次蘇醒，怕是連血池的力量，也跟著復蘇了。
……西族部眾只要不是致命傷，都會被那株仙器銅樹擴散的陣列覆蓋，推動他們的氣血，傷勢，快速恢復，續戰能力驚人。”
趙破奴和趙安稽剛隨同騎兵，從戰場上撤下來，雙雙登上矮山：“大將軍，讓我們統兵再上吧。
西族被我們擋在這無法推進，心氣已躁。
繼續將他們拖住，他們會越打越浮躁，最終必會犯錯，被我們擊潰。”
衛青目光如炬，盯著戰場：“不急，你們和步兵方陣輪替，保持體力，稍后還有上場的機會！”
他話罷推動兵陣，助力漢軍。
西族后方。
大統帥站在青銅樹上，眺望戰局，臉上慢慢露出笑意：
“主上這次出世，祖石的力量終于恢復鼎盛，神樹扎根神州，廝殺下去，漢軍必敗。”
“祖龍和冠軍王還未出現……”一個西族將領說。
“主上會對付他們。我們只管眼前的戰局。”
大統帥神色篤定，眺望戰場。
他想找出衛青的位置，襲殺漢軍統帥，視線里看見阿芙緹，洛狄等各方聯軍，對身后部眾道：“去殺了他們。”
他身后的西族將領，遂快步離開。
就在這時，一股恐怖的壓力，充斥戰場。
仙主魔神般魁梧的身形，出現在青銅樹的樹冠之巔，幽深的眼瞳，掃視戰場！
下一刻，仙主的氣息與青銅樹相合，忽然轟出一拳。
拳鋒竟是炸開虛空，在虛空中打出一個巨大的環狀窟窿。
空間往兩側分裂如門戶。
而在另一端的長安，城外不遠處，空間壁同樣碎裂，被仙主的拳力貫通。
其拳鋒覆蓋下的空間崩塌，拳力卻是凝聚不散，和青銅樹的氣機相合。
樹上播灑的光芒，涌入虛空，通向長安，如一條虛空通道。
大統帥等西族欣喜若狂！
“從這條路徑直襲長安，遇漢軍則殺之！”
仙主的聲音，傳遍戰場。
青銅樹下涌出的西族，開始登上仙主轟開的直道，沖向彼端。
長安，城頭處漢軍林立，披甲執銳。
有漢軍將領，朝中百官，大多在城頭處，看見城外虛空龜裂，紛紛色變。
轟碎虛空開辟路徑，仙主的力量太可怕了！
戰場上，只衛青神色淡定。
他戰前推演時，便考慮到西族可能兵臨城下。
衛青有把握依憑長安的布防，縱然敵人殺到城下，亦休想破城。
“各部，司其職，戰陣不亂。
長安有我，有大司馬，有陛下，敵軍絕不會得逞！”
衛青話落即準備返回長安，親自統兵守城。
然而他身形一動，便感覺身后壓力遽增，自身力量如同被剝奪了般，無法運轉。
仙主親自祭出一道攻勢，打算斬殺衛青。
驀地，衛青身后的影子里，探出一只漆黑的手。
蚩尤本在地下長城，仙主能破開皇陵封堵，殺入神州。蚩尤便也從皇陵退了回來，隱在衛青身畔。
此刻，蚩尤和仙主發生了一次碰撞。
仙主旋即邁出一步，親自出現在衛青身后，反手拍向其后腦。
然而虛空又出現一只紫氣繚繞的拳頭，與仙主對壘。
雙方力量接觸，先是呈擴散狀炸開，旋即又收攏回歸，縮小成一個黑點消失。
各自的力量高度凝練，湮滅虛空如黑洞。
皇帝負手走出，來到戰場上，體外紫氣如華蓋，締結成一層國運為壁的金甲：“仙主，朕來戰你。”
“衛卿，你去指揮戰局吧！”
當前情況下，皇帝不出，確是無人能力敵仙主。
衛青執禮道：“陛下小心。”話罷消失，回到了長安城頭。
長安四方城門，在戰爭開始那一刻，便全部閉合。
城頭處，董仲舒，道尊，李蔡，張湯為首的百官，亦趕來聚集，協力守城。
出奇的，城內百姓對戰爭爆發，并無畏懼恐慌。
這些年漢軍逢戰必勝，給所有漢民都帶來了強大的自信和安全感。
他們堅信敵方會被擊退，甚至有民眾躍躍欲試，想幫忙守城。
“能上城頭扔塊石頭也行啊，砸死這些畜生，敢來我大漢興兵。”
有民眾站在城內眺望城頭。
而在城外，西族兵馬通過仙主轟碎的虛空，已經來了。
眼看西族蜂擁殺出，城頭上，所有文官皆是心頭一緊。
他們還從未距離戰爭如此之近！
驪山上空。
一條紫龍從大漢的萬水千山，億萬眾生中匯聚人道洪流，化為磅礴的國運，加持皇帝之身。
皇帝身后，影子的身形與他相合，神意相通。
影子將自己對戰斗的認知，傳給武帝，彌補他戰斗經驗的不足。
仙主打量皇帝道：“伱死，漢將大亂，國運衰退。我會扶持一位漢人的宗室為傀儡，領導神州，被我族所奴役！”
劉徹哂道：“人之將死，其言也蠢。你被去病打傻了，滿口胡言如瘋犬。”
仙主啞然失笑：“霍去病的伶牙俐齒，原來是隨你！”
皇帝不怒反喜道：“去病雖天縱之才，但正因朕自幼的教導，讓他知道了如何屠戮外族如屠犬畜。仙主你麾下本有數百萬眾，被去病殺到瀕臨滅族，覺得滋味如何！”
仙主笑聲收斂，身形突兀消失。
雙方在同一剎那出手！
皇帝五指如龍，抓向仙主。
但仙主的拳鋒，比他更快了一分。
拳出，萬般規則塌陷，天地沒有任何力量能束縛仙主。
其攻勢先一步落在皇帝身上。
皇帝身畔演化的國運，億萬眾生之力化作一條長河般的氣機，環繞體外，試圖絞碎仙主的攻勢。
但國運衍生的防御，竟被仙主擊穿。
皇帝的額頭生出一股寒意，凜然如刀劍即將刺入眉心。
須臾間，皇帝的眉心浮現出紫暈，國璽起落，如日之中天，光芒無盡。
轟隆！
漢之國璽，抵住了仙主的攻勢。
皇帝的手，隨即抓落向仙主頸部。
但其一偏頭，錯開頸部，皇帝的龍爪落在其肩上，發力一撕。
仙主仿佛不是血肉之軀，被抓中的肩膀，崩潰為混沌。
待皇帝收手后退，混沌流轉，仙主絲毫無礙。
“我已成就混沌之身，不死不滅。”
仙主鬼魅般出手強攻，再次逼近皇帝。
然而下一刻，仙主忽然皺眉，又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神州大地之下，威壓如海的恐怖力量在攀升，和皇帝相連。
這一刻，神州眾生都聽到一聲龍吟。
是祖龍將長江大河般雄渾的氣機，灌入皇帝體內。
祖龍之前便嫌棄過霍去病，表示與他相合，是最淺層的力量交融，還不如推動龍氣進入武帝體內，能發揮祂的戰斗力。
畢竟皇帝才是神州之主，能更好的和祖龍契合。
“仙主，你以為弄了個破東西能定住額咧，讓額不能出來與你交手？”
祖龍的聲音轟隆隆的傳響：“額告訴你，沒門。額不僅來了，還是額的主身蘇醒，就等著對付你個瓜慫，你要完咧！”
仙主臉色凝重，徐徐道：
“秦皇！”
始皇帝和祖龍的主意識一體相連，二而為一，仙主早就知道。
但秦皇生死成謎，已多年不見蹤跡。
然而此時，仙主卻是察覺到了某種可能性。
皇帝也是神色略顯古怪。
沒錯，隨同祖龍的氣機，融入他體內的還有和祖龍的主意識一起沉睡百年，來自秦皇的力量。
“你是漢帝劉徹！”
皇帝的意識里，響起一個陌生而威嚴的聲音。
那是秦皇與祖龍相連的神念，通過祖龍推送的氣機為媒，以奇妙的方式送入武帝體內。
秦皇漢武，這兩位神州史上最杰出的皇帝之二，力量共融！
“朕這部分神念中蘊含的戰斗意識，可進一步彌補你戰斗經驗不足的弱點，助你殺仙主以護神州不為外族所侵！”
意識里的神念交流，在剎那間完成。
皇帝生出了奇妙的感覺。
他的力量，被拔高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
而仙主的拳頭，正在他眼前放大，殺機暴漲：“秦皇，你終于出現了，來的好！”
Ps：晚上那章別等，想多考慮下，未必能弄完，大概率明天一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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