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聞言急忙向包華解釋說:“關口那邊都說過的,行之原本也打算先在這邊待上幾日,再回江洲,然后便直接回盡鄉界的。只是方才聽呼兒老伯說,到了中元這路就沒法兒走了,便想著趁現在趕緊先回江洲看一眼,再回來陪阿曜些日子。”
包華不解地問:“那你先在這邊陪著王妃,等中元過后再回江洲不是一樣的么?干嘛非要趕著現在折騰?”
云起笑了笑,說:“現下是因為中元時節界壁變化之故,行之回不去盡鄉界,司界署才特許行之留在這邊,等路通了,行之就應當返回盡鄉界了,哪里還能回去江洲呢?”
包華聽完不以為意地說:“嗐,原來是因為這個啊?這個你放心,司界署既然給了你行界令,你愛待多久待多久,沒人會趕你走。”
云起卻正色道:“這行界令本就是因為中元時節情況特殊、司界署體恤行之才簽發的,等路上恢復了,行之自當盡早返回,怎可因為一己之私濫用司界署的一番好意?”
包華聽到云起這番話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嘆息了一聲,說:“羲云王,你還真是……死腦筋……不是,自律、自律。我就說嘛,你的規矩可比我們的規矩多多了,就算是讓你自由行事,也不可能越矩半分,這行界令給了你真是浪費,要不,還是給我算了?”邊說邊笑嘻嘻地伸出手。
呼兒貝瞪了包華一眼,說:“你想得美。”接著又轉身沖云起一抱拳,說:“羲云王如此嚴于律己,老夫佩服。”
云起急忙還了一禮。
呼兒貝接著說:
“既然羲云王已經有所決定,老夫也就不再多勸了,你今日能從盡鄉過來,想來也能去得了江洲。不過這一路上羲云王還是要多加小心,我一會兒給你畫一幅去江洲的路線圖,圖上會標出這一路上的各個驛站位置,如果遇著罡風太盛,就去往附近的驛站暫避,可千萬別因為急著趕路、逞強硬闖。”
云起點點頭行了一禮,回道:“多謝呼兒老伯。知而慎行,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的道理行之還是明白的,有勞呼兒老伯掛心了。”
呼兒貝擺了擺手,說:“沒什么,羲云王不必客氣。”接著又嘆了口氣,說:“哎~這一路也確實有些遠,其實如果讓漠風送你倒是方便不少,只是……”
云起急忙接口說:
“行之明白,漠風既然入了軍籍,也有守界之職,自然不可擅離職守。此乃行之私事,怎能胡亂動用軍中靈獸,之前送勞動漠風送行之回府已是有愧,這次回江洲可萬萬不敢如此了。呼兒老伯不必擔心,行之聽人說,這罡風刮著雖然疼,但其實有洗煉神魂的作用,行之這也算是歷練了。”
呼兒貝聞言點點頭說:“這倒的確是,其實我們守界人也時常會去罡風中操練。不過,羲云王,你畢竟不是修道之人,洗煉神魂這種事,就不要太當真了,還是多注意安全才是。”
云起點點頭應下了。
旁邊包華聽著呼兒貝的話,忽然笑了起來,說:“羲云王,說真的,就憑你今天能從盡鄉界走過來,這般神魂、這份堅韌,真的可以考慮考慮修個道,到時候也來我們守界軍如何?就算不加入我們,修道之后可以乘風御器,行走天下也是自如瀟灑,怎么樣?”
云起笑了笑,正要說話,呼兒貝已經白了包華一眼道:“說什么胡話?羲云王是什么人,讓他來守界豈不大材小用了?”
說完,呼兒貝又轉向云起道:
“不過,羲云王,包小子的說也有幾分道理,你能走過這時節的穿途,這份堅韌非常人所能及,的確可以考慮一下修道。此界修道雖然不能增壽,但卻有許多別的妙用。以羲云王的才德,入界之后,想必負責執掌此界的幾大殿都會相邀,多半是會承擔要職的,如果能尋一門合適的道法修行,倒是不錯的助益。”
云起聽了有些好奇地問:
“行之在人間界時,也偶然遇到過修士,聽他們說,修道需要特殊的體質,萬中無一,怎么在盡鄉界,人人都可以修道么?”
呼兒貝點點頭又搖搖頭說:
“差不多吧,盡鄉界道法眾多,只要想修總是能尋到一個可以修的。不過在盡鄉修道不能增壽,只是多些手段,道不同,效果也不同,一般的道法就算修了,也不會比旁人強上多少,而真正有用的道法想要修成卻也不易,所以雖然道是人人可修,但真正會去修道,或者說能堅持修行的人,也不算很多……”
三人聊了一會兒,呼兒貝抽空給云起繪好了去江洲的路線圖,仔細交代清楚,三人便各自回屋歇下了。
第二天,云起天不亮便起來準備出發,包華還在睡覺,呼兒貝又是一通叮囑,讓云起千萬小心,嘮叨了半天,才放云起走了。
這一路上因為臨近中元的原因,罡風比前一天又大了不少,但好在這次云起不用進到界壁深處,遇到的狂風反倒比前一天要少一些。只是這回的路途卻比來時又長了些,所以當云起走到江洲驛站之時,也跟前一日差不多,幾近虛脫了。
江洲驛站的驛丞雖然不像呼兒貝他們那樣認出了云起,但見到云起拿出了行界令,自然猜到他身份不一般,對云起也很是客氣。
江洲驛丞見云起一臉的疲憊,猜到他這一路過來并不輕松,便招呼他用過了飯,又留他多休息了一會兒,見他精神好些了,才送他出了驛站。
云起回到江洲家中時正午剛過不久,只有祖父、祖母、母親和弟妹在家。祖父在書房讀書,祖母去了院子里散步,母親和弟妹正各自操持著家務,家里一派祥和的樣子,想來此時云起病逝的消息還沒有傳回來。
云起先去給祖父、祖母、母親磕頭拜見了,又陪在母親身邊坐了好一陣,才離開家去了當地的書院。
云起的父親和好些族中兄弟都在書院任職授課,云起去時,父親正在處理院中事務,其余人則帶著各自的學生在做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