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欽差大臣
知府見衙門里的衙役并沒有聽他的話,那姓趙的幕僚還挑釁地看著他。
這讓知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拿起驚堂木就砸向了趙幕僚,趙幕僚反身躲開,嘲笑意味更濃。
就在此時延安知府帶來的親隨,聽到動靜跑了過來,知府見自己的人來了,又下令道:
“給我將這狂徒拿下,狠狠地打。”
哪些親隨聽到命令,就要動手。衙門里的衙役也不敢攔著,畢竟是知府的人。
趙幕僚輕蔑地看著那些親隨,接著拿出腰牌大喊道:
“張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敢動錦衣衛,是想造反嗎?”
知府的親隨一聽是錦衣衛嚇得都不敢動了。
趙幕僚在此輕蔑地看了知府一眼,而后轉身就走,邊走邊說:
“王府尊好自為之。”
氣的延安知府指著趙幕僚的背影:
“你!你!你!”
想罵娘又怕壞了文人的風骨,只能吹胡子瞪眼,眼看著張宗賢的親信就這么羞辱了他,而后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衙門。
趙幕僚剛走沒有多久,那胡巡撫的侄子又跑來葭州治所衙門,找到延安知府,質問他為什么?還沒有將太平號拿下,語氣很是不客氣。
知府剛剛在趙幕僚那受的氣還沒有消,又被這個紈绔子弟質問,當場就爆發,毫不客氣地讓親隨將巡撫的侄子打了一頓。
打完巡撫的侄子,知府這才消了氣,等他靜下心來仔細一想,自己就不該出這個頭。這張宗賢一直傳言有宮里的背景,雖說新帝登基,內廷肯定要大洗牌。
但是他的靠山也未必會失勢,再看看那幕僚的嘴臉,張宗賢明顯是有恃無恐的。暗罵自己被財貨迷了心,隨即不管巡撫侄子的叫囂,帶著親隨返回延安去了。
被打了一頓的胡公子,見延安知府離開,葭州衙門上下又沒有人鳥他,只能捂著屁股回去找胡巡撫告狀去了。
等他回到巡撫衙門的時候已經到了九月十三。
于此同時趙幕僚也跟著來到了,延綏巡撫衙門。在撤走了延安知府后,張宗賢就派他來繼續與巡撫交涉。
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拖住延綏巡撫和總兵兩人,不要讓他們做出過激的舉動,哪怕假意將太平號送出也可以。
在將挨了一頓打的胡公子約出來后,上了就怒斥道:
“胡公子你家巡撫如此不講信用,這說好的將清水營和黃埔川堡叫給我們太平號做買賣用,為何現在又突然出爾反爾了呢?”
那胡公子也不甘示弱,嗆聲道:
我家叔父可是巡撫加“提督軍務”銜的,延綏鎮的一應軍務都要受我家叔父節制,什么叫給你們太平號做買賣用,那是朝廷邊墻重鎮,豈能私下相與。
趙幕僚心想都會打官腔了,這還是那個紈绔子弟嗎?隨后放低姿態的說道:
我家老爺自然知道,巡撫老爺督撫一方,掌管延綬鎮軍政,先前那些都是誤會,我家老爺說了,有錢一起賺,羊毛作坊可以送給巡撫老爺和總兵老爺。
勞煩胡公子轉告巡撫老爺。替我等美言幾句。
說完就拿出五千兩的銀票塞給了胡公子。
這胡公子拿到銀票便回去匯報去了。
巡撫那面見張宗賢都愿意讓出羊毛作坊,便自認為已經抓住了張宗賢的死穴,便想著進一步的逼迫張宗賢讓出其他的產業,直到把他榨干為止。
再加上他們已經收到新君繼位詔書,內廷必然會大換血,便想著乘著此時檢舉張宗賢,想必他一個監生朝堂上也沒人幫他說話。
隨即就把準備好的奏本,讓心腹帶著去京城,交給他背后的大佬。
讓他侄子繼續談,最好是在京城捉拿張宗賢的旨意來之前將他的家產榨干。
就這樣每次張宗賢都讓一步步,讓巡撫那面不至于逼迫太甚,反正都是口頭協議外加一些錢財,現在就看京城雙方的博弈了。
京城,皇宮內。
三個月收復河套,重建東勝衛?
三個月,三年還差不多。真當自己是諸葛在世了,就是諸葛亮也有六出祁山無功而返。
拿到張宗賢奏本的朱由校,認為張宗賢就是在吹牛逼,可又想到他說的話都已經應驗,又讓朱由校不得不信,朱由校也不敢拿大明的江山去賭。
真要冰封千里了,到了下面列祖列宗也不會放過他。
三個月時間試一試也未嘗不可,既然他立了軍令狀,到時候拿不下核套就以欺君之罪辦了他。
隨即朱由校決定任命張宗賢為欽差大臣,并且寫明了只有三個月任期,專門查辦延綏鎮巡撫和總兵,相互勾結盜賣軍糧一事,至于收復河套重建東勝衛的事,并沒有在圣旨上說。
而是給張宗賢御賜尚方寶劍,用來節制延綬鎮全鎮兵將,總兵以下都可以先斬后奏,讓他便宜行事。
畢竟土默特部無論是否真心,都受了明朝的封,要是以朝廷的名義出兵,必然會遭到群臣的反對,他張宗賢不是說不耗費朝堂的一糧一餉嗎?
既然如此就看他是否真如奏本里所吹得那么厲害。
這就是典型統治者的權數,干好了是他領導有方,干不好就是你無能活該。
而后又讓魏忠賢從內廷挑選一人帶隊,前往葭州宣旨,順便監視張宗賢一舉一動。
此時的內閣首仆還是方從哲,剛剛經歷了移宮案的他,一心想著告老還鄉,面對天啟的第一份詔書,方從哲自然從善如流,直接轉給六部審議。
六部面對新君的第一份詔書,也是不想折了新君的面子,想給新君留一個好印象,反正只是一份臨時任命而已,雖然讓一個知州去查巡撫,有點不合規矩。
但是皇上高興就好,再說了三個月怎么查得出問題來,那邊鎮驕兵悍將云集,他一個知州能查出什么?恐怕到時候就是欽差暴斃,也查不出什么問題來。
巡撫背后大佬,同鄉,同窗這些,在得知是皇帝下令查辦后,也不敢給胡巡撫出面,畢竟新君上任,還是留個好印象,而且證據確鑿已經抵賴不了。
只能讓人快馬加鞭的去通知胡巡撫做好準備,趕緊消除證據。
如此一來從天啟下詔到內閣起草圣旨,而后交由天啟審核,天啟審核批準后,再交由內閣審定,內閣審定送到御史臺署名,御史臺署名后再交內務府加蓋官印。
這一套流程下來,不到三天就辦完了,在大明這個是前所未有的行政效率。
魏忠賢也選好了人,就是他的干兒子,和張宗賢稱兄道弟的李公公。天啟他爹一登基就把,萬歷派出去的稅監都招了回來,這李公公也就回到了京城。
正好他也熟悉張宗賢,又是魏忠賢的干兒子,都是自己人。派去葭州宣旨再合適不過了。
等李公公帶著圣旨出京的時候已經是九月十五了。這還是馬師爺使出渾身解數上下打點的結果。
為了盡快讓李公公他們趕到葭州,安排李二狗帶著銀兩,給李公公他們安排最好的馬匹,人還沒有到驛站洗腳水都已經熱好,把隊伍里每一個人都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就差雇人抬著他們走了。終于在九月二十五這天,趕到了新建的黃河大橋。
早已得到通知的張宗賢,立即帶著葭州衙門上下,在大橋上相迎,將宣旨的天使接到葭州衙門后,擺好香案,張宗賢帶著葭州大小官員跪好,而后李公公宣讀完圣旨。將圣旨交到他手中。
拿到圣旨后,張宗賢假裝激動不已,甚至超長發揮假意暈倒,李公公趕緊詢問怎么回事?又不是要抄他家,這么激動干什么?
這時候趙幕僚跑出來,向李公公解釋道:
“公公你是不知道啊!我家老爺前些日子剛剛被人刺殺,差點命都沒了,就是因為檢舉了那巡撫,引來的報復啊!”
這李公公出宮的時候,魏忠賢交代過他,一定要聽張宗賢的,要維護自己人。
“竟然敢刺殺朝廷命官,他們這是要造反嗎?”
張宗賢這時才假裝醒來,拉著李公公的手說道:
“為兄終于把你派來了,你要是再不來,就只能給為兄上香了。”
“大哥說的是哪里的話,皇上已經封你為欽差大臣專門查辦延綏鎮盜賣軍糧一案,還賜了尚方寶劍,出宮的時候,干爹也交代了,要我聽大哥的。”
好,有老弟這句話就行。那延綏巡撫勾結總兵,竟然都敢刺殺朝廷命官了,如今圣旨已到,事不宜遲我等應速速前往榆林,將此二二人下獄,免得他兒子得知后造反。
“一切都聽大哥安排,延綏鎮的監軍也已經收到內廷的旨意,絕不會讓他們調動一兵一卒。”
“好,那就辛苦老弟了,我等現在就出發去榆林。”
沒等李公公回答,張宗賢就帶著圣旨以及尚方寶劍,再加上駐守學院的一個騎兵連,直接殺向了榆林。
一路上吃喝都在馬上,在強行軍一天一夜后到達了榆林鎮,李公公原本就是一路上趕過來的,現在又被拉著強行軍一天一夜差的被折騰過去了。
跟著他的錦衣衛也是被折騰得夠慘,好在張宗賢早就交代了趙幕僚,給每一位錦衣衛都發了五百兩的票據,作為此行的辛苦費。
到了榆林后,直接就讓騎兵團包圍了,巡撫衙門和總兵府,此時這兩人還沒有收到任何風聲。
京師到延綏鎮,這一路上的驛站是調查科的重點監控對象,早已安排了自己人,給延綏巡撫傳遞消息的信使,早就在半路就被截殺了。
在包圍巡撫衙門和總兵府后,張宗賢拿著圣旨帶著尚方寶劍,先是來到了總兵府,畢竟圣旨上寫的他可以拿尚方寶劍殺總兵,所以必須先找軟柿子捏。
王總兵在見知道包圍總兵府的是張宗賢后,還想突圍去調他的親軍回來,被騎兵團的排槍打了回去。
而后張宗賢到了總兵府后,見總兵還敢反抗,直接下令進攻,李公公都來不及阻止。
延綏鎮的其他將門,帶著自家家丁也來到了總兵府,原本他們是來幫總兵忙的,在看到監軍太監也在張宗賢的隊伍里,便都打起了退堂鼓。
張宗賢先讓監軍過去將這些將門約束起來,而后自己才帶著圣旨走了過去。對著這些延綏鎮的世襲將門說道:
“本官是皇上欽點,專門前來查辦延綏總兵和延綏巡撫,相互勾結盜賣軍糧,爾等帶兵前來是要與他們同流合污嗎?還是想試試皇上御賜本官的尚方寶劍是否鋒利?”
一聽又是欽差又是尚方寶劍的,這些世襲將門,那還不明白王總兵這是完了啊!趕緊與其劃清界限,紛紛表示唯欽差馬首是瞻。
騎兵團很快就攻下了總兵府后,將總兵一家老小都抓了起來,為了防止他們胡說,抓起來的時候都封上了嘴。
而后又將抄家的工作給了錦衣衛去辦。就是要示好錦衣衛,讓他們好好的撈一筆,回京后不要亂說。
那總兵一臉的不服氣只不過說不出話來,不然早罵起來了。張宗賢得意地看著王總兵,心想讓你派人刺殺我,敢惹老子,老子就要你全家的命。
李公公和那監軍此時都覺得,張宗賢辦得有點不妥,哪能還沒有調查審問就將攻破了總兵府又將一鎮總兵一家大小都綁了起來。
兩人正要上前去勸阻張宗賢的時候,抄家的錦衣衛此時出來了,一臉興奮的小聲向李公公匯報,李公公聽完后,表情一下就變得很不自然,狠狠地盯了一眼那監軍。
就跟著錦衣衛跑進總兵府去了。原本張宗賢已經準備好了說辭,想要應付過去此事,見那便宜兄弟突然就臉色大變地跑到總兵府里,以為他們發現了太平號在草原的事情。
趕緊跟著進去,心里想著實在不行,只能殺人滅口,然后栽贓延綏鎮要造反,自己組織民裝將其剿滅。
那監軍莫名被瞪了一眼后,也覺得不對,也跟著進了總兵府。
等這幾人到了總兵府后院時,就見錦衣衛的人此刻正在砸墻掘地,好像是要找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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