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當車門關上時,李必玉憤憤然坐到了汽車上:“回正心齋!”
司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開車。
打開車窗,外面的陽光顯得時如此的刺眼,李必玉忍不住捂住眼睛,連忙把車窗帶上。
“該死的,大寒冥國的國際航班,怎么會突然暫停,真是見了鬼了!”
她懊惱的拍著座椅扶手,無奈的感慨。
沉默片刻,她打電話給了陳榮基:“航班暫停了,我現在回來,你們那邊都處理的怎么樣了?”
陳榮基聽說機場暫停,也很驚訝:“什么,是您的那個航班么,要不換去倫敦的,我現在讓人去安排!”
“不是倫敦的問題,今天全部都停飛了!”
李必玉沒好氣的說道,顯然她也覺得很晦氣。
“我已經警告了千相弼那家伙,目前應該一切順利,我還是給您在外面安排一個賓館吧,最好是不要回來,明天航班恢復直接出發!”
“不用,就一個晚上而已,沒必要!”
李必玉斷然否定了這個提議,但她心念一轉,還是打電話給畫廊的另一個負責人:“今晚去幫我訂一個酒店的房間,什么,我不想住新羅酒店,有問題么?”
掛斷電話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招呼司機:“送我去順陽畫廊。”
來到順陽畫廊,目前并不是開館時間,她漫步在曾經自己一手建立,并引以為傲的地方,最終走到一副向日葵的油畫前,這是她年輕的時候,費勁千辛萬苦才從歐洲賣家手里弄來的。
這時,她接到了電話:
“是李必玉夫人么?”
“嗯,哪位?”
有人在電話里語氣嚴肅的說道:“我是H城南部地檢的李在民檢察官。”
李必玉的表情頓時僵住了,她下意識的問道:“什么事?”
“您的畫廊里,曾有一副花鳥圖對吧?”
李必玉咬了咬嘴唇,她臉色遲疑:“有,有什么問題么?”
“現在有情報顯示,那副花鳥圖,被當作是支付給教唆S人案嫌犯的報酬,H城zy地檢抓捕到的一個叫馬東希的嫌犯供認了這一切,我們剛拿到卷宗,現在正在梳理,希望您能作為證人,近期隨時準備接受傳喚調查!”
李必玉勉強應付過去,努力維持的夫人威嚴頓時一泄,連挺直的腰板都在瞬間佝僂起來,她看了眼門口,連忙走進核心區域,把畫廊的門關上,然后背靠在木門前面。
她就像是沒有生氣一般,渾渾噩噩的走到座位旁,先是坐下,隨即又站了起來,然后把手里緊握著的手機拿出來。
她顫抖著拿出手機:“檢方那邊打電話來了。”
似乎覺得自己沒把話說清楚,她又追問一句:“快說,我該怎么辦才行?”
也不知道電話里那個人說了什么,李必玉的臉上由惶然、驚訝、憤怒又轉變成了失望和怨毒。
“所以說,你們想要的,也是我的股份么?”
說到最后幾個字,她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似笑非哭的表情,顯得非常違和。
手機從她耳邊滑落,她顫抖著雙手無力的滑落,手一甩,手機“咣當”一下砸在地板上,但她卻毫不在意。
她雙手撐在油畫的邊框上,面露哀色,老淚縱橫。
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她抓起旁邊的一個掃把,狠狠的抽打在油畫上。
視若珍寶的油畫,此時被擊打的油料簌簌落下,甚至出現了一道道不可修復的劃痕,然而她都不在乎。
甚至一時興起,甩手就把疊在桌子上,還未裝裱的名畫全部掃落在地上。
“啊!”
她張開嘴,喉嚨里發出一陣嚎叫。
良久,她脫力一般,無力的蹲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像是風箱一樣呼呼作響。
過了一會,畫廊的門打開了。
李必玉的表情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她從包里拿出一副眼鏡,默默戴上,然后上車。
“夫人,我們這是去哪?”
“去正心齋吧。”
李必玉眼神空洞的看向窗外,不知道腦海里在思考什么。
車輛緩緩行駛,快到正心齋時,卻被另一輛車攔住了去路。
搖下車窗,陳道俊笑瞇瞇的站在車窗邊上,身后赫然跟著一臉恭敬的千相弼。
“奶奶,聽說您快要回來了,我特地在這里迎接,您該不會介意吧?”
這時,李必玉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司機什么話都沒說,乖乖的打開車門下去了,而隨著金允錫坐上駕駛位,陳道俊、千相弼也都魚貫而入。
李必玉驚怒的罵道:“你們要做什么?”
她的手已經拉開了車門,看樣子是想直接下車。
“爺爺現在可就在書房呢,只要您下車,我保證,會有人把您買兇S人和挪用資金的證據,一股腦分別給爺爺、檢查廳和在野派別,不信邪的話,您大可以試試!”
李必玉的手停滯在門把手上,她臉上的神色瘋狂變化。
“你到底想要什么?”
“股票,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千理事,我覺得你應該要好好勸勸她!”
“夫人,已經沒有時間了,檢方已經掌握了相當的證據,如果一旦開始拘捕,您就再沒有機會了!”
千相弼苦口婆心的勸說。
“你,你到底收了他多少錢,你對得起我這十多年的栽培么?”
李必玉看著眼前這個濃眉大眼的家伙,氣的渾身發抖,沒想到他也背叛了自己!
兒子靠不住,最信任的助手也叛變了!
她還能靠誰?相信誰?
“只要您在上面簽字確認,我保證,今晚就送您出國,我相信,歐洲的莊園,足夠您舒服度過很長時間,而且國內的這些事情,我會料理好!”
陳道俊做出承諾。
“胡扯,機場都暫停了,你怎么送我出去?”李必玉壓根不信。
“夫人,機場暫停是道俊少爺的手筆,但他特意給您留了一架去歐洲的包機,只要您這邊確認了,隨時都可以出發!”
千相弼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一條道走到黑了,他把合同放在李必玉面前:“您趕緊簽了吧,趁現在會長還不知道這件事,不然,到時候檢方過來,那就不好走了!”
李必玉捏著手里的簽字筆,第一次感覺到沉甸甸的壓力。
“這支筆不好寫,我要專用的簽字筆!”
在她自己的梳妝室,里面還有一個小畫室,李必玉一身傳統寒國服裝,拿起一塊墨錠,緩緩的在硯臺上研磨著。
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她的手一頓。
原來,陳動基和陳榮華已經氣勢洶洶的推門而入。
李必玉臉上神色漠然,仿佛料到了他們會過來。
陳動基直接拉來一個椅子但卻用手撐著站在她對面:“您真的把股份給了道俊么?”
李必玉沒有說話,又繼續磨墨。
“這合理么?沒給榮基,也沒給我,還竟然給了道俊么,為什么突然這么做?我為了您的事可是一天都在奔波!”
陳榮華雖然知道消息晚,但卻也是自嘲的笑了笑:“怪不得,原來順陽集團的女兒真的是潑出去的水,怪不得道俊竟然會讓我在他手下打工,我還以為他真的有那么仁慈,原來您給足了他最核心的股份呢。”
陳動基回過頭,呵斥道:“你這丫頭,事到如今,你還動這種歪腦筋么!”
陳榮華大吼一聲回懟他:“我不管,呀!”
她轉過頭看著母親,原本她之所以蟄伏在陳道俊手下,也是盼著母親這邊23的巨額股份,多少會看在她是唯一的寶貝女兒,且還離了婚的情況下,能分給她一部分,這樣的話,即使失去了順陽流通、百貨、酒店,她依然也是集團的核心股東之一。
但眼下,一切期待都破滅了。
“媽!您也說句話吧。”
陳榮華期盼的看著母親,甚至幻想著從她嘴里能說出:榮華啊,我當然沒有全部給道俊,還留了一部分給了你!
見李必玉沒吭聲,她再次吼道:“您現在把一切都搞得雞飛狗跳,結果卻一句話都不講么?”
陳動基轉過頭來喝道:“媽?”
直到李必玉的眼角留下淚水,推開他們離開這里。
陳動基握緊拳頭,卻又重重坐了下來,長嘆一口氣。
“榮華,你不要再說了!”
在陳榮華不解的眼神中,陳動基垂著頭:“媽應該也不是自愿的,對不對,因為如果不給,事情便沒辦法解決,所以才會給他!”
“你還記得把,父親的那場車禍,其實不是以外,而可能是人為的教唆S人案,而主謀.可能就是母親!”
陳榮華臉色煞白,癱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這,怎么可能,怎么會.”
夜晚,李必玉怎么也睡不著,她起身,拿起抹布,最后一次細細擦拭自己養的奇珍花草上的灰塵。
房間的門“咔嚓”一聲響了,雖然很輕微,但在寂靜的夜晚,還是讓李必玉的手微微一頓。
厚重的皮鞋緩緩踩著十來年的地板,發出“咯吱咯吱”的細碎聲響。
陳榮基緩緩走到母親身邊,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注視著母親把花草擦拭干凈,然后又退后端詳片刻。
直到這時,陳動基才開口:“媽這是真的么?”
李必玉喉嚨微微活動一下,手里的動作不停:“怎么,連你也要來吵道俊的事嗎?”
她回過頭來,語氣放緩:“我不是說了,誰能讓我們家和睦相處,我就會把股份給他。”
在陳榮基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她看著這個自己最喜歡的兒子:“你也了解媽吧,我這輩子是怎么對待潤基一家的。”
陳榮基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所以,您才打算同時S掉父親和道俊么?”
“這就是您說的,為了讓我們和睦相處,把不喜歡的人除掉?”
李必玉欲言又止,她痛苦的閉上眼睛,嘴巴抿著,想說什么,卻又生生吞在肚子里。
她回過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反問他:“這是誰害的?我都是因為誰才要做這種事?”
陳榮基懵了,根源竟然是自己?
是因為自己相當順陽集團繼承人的心思,暴露的太早么?
“不然.”李必玉歪著頭,一字一句的質問他:“那你說,我應該對即將發生的這一切,送盆塘、辦升學宴、去群山,都坐視不管么?”
見陳榮基嘴唇抽搐,李必玉壓抑的悲憤傾瀉而出,她歇斯底地罵道:“全世界,有哪一位母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的孩子,搶走屬于親生骨肉的東西,享盡榮華富貴?”
陳養喆和賤人生的孩子,現在堂而皇之的進出書房,眼看著就要動搖順陽的繼承法統!
李必玉怎么能不急,怎么能不氣!
要說寒國大婦的傳統美德,不嫉妒,體現包容,李必玉自認為自己表面功夫已經做的夠好了!
她看著面前自己和陳養喆生的兒子,憨厚、儒雅、真誠,每一樣都跟李學載不同。
但就是這樣的兒子,為什么還入不了那老東西的眼里。
想到這里,她舉起雙手,痛苦的錘著榮基的胸膛,老年人的力氣,落在陳榮基的胸口,其實軟綿無力的很,但精神失守的陳榮基卻連連后退,反被老母親逼到了墻角。
李必玉悲苦的扒著兒子的衣領,她嘆了一口氣:“就算其他人不懂,你也要理解我才行。”
她帶著哭腔重復著:“榮基,你要理解我啊。”
陳榮基被她這一聲聲的呼喊,說的心煩意亂:“媽,我現在懂了,媽究竟是怎么樣的心情。”
他抓住李必玉的雙手:“媽,您肯定無法原諒,把順陽集團,交給道俊的父親,對不對?”
李必玉的情緒稍微緩和時,陳榮基堅定地說道:“我跟您一樣,也無法原諒!”
他走近一步,眉頭皺成了川字,眸子里有火焰在燃燒:“我的兒子,原本屬于星俊的順陽,現在星俊都被禁足在那一個破舊的別墅里,我也沒辦法理解,父親把順陽交給道俊!”
陳榮基說完,深深的看了一眼母親,隨后離開房間。
李必玉不由得捂住嘴巴,她萬萬沒想到,這也是一向憨厚的兒子,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袒露心聲。
等到兒子出門,她緩緩蹲下身,房間里響起了她的嗚咽聲。
陳榮基離開房間后,站在樓下,他默默地駐足。
直到樓上母親的畫廊燈光熄滅,他才轉身離開。
既然自己得不到的東西,那就把水攪渾吧!
上車之后,他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后打出電話:“我有重要的事情,到我私人別墅見一面吧。”
沒過多久,端坐在別墅喝茶的陳榮基私人別墅,就迎來了一個蒙面訪客。
等到對方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真面目時,赫然就是那個打電話聲稱要傳喚李必玉的家伙。
南部地檢檢察官——李在民!
陳榮基捏著茶杯,一飲而盡,然后正色看向對方:“作為順陽集團的一員,我并不想集團陷入某種旋渦,所以,至少現在,一切應該回到正軌才行。”
看著驚訝的對方,陳榮基抿了抿嘴唇:“雖然,對我父母來說,一切為時已晚,但我也要盡子女的義務。”
李在民微微點頭,他拿出筆記本:“您能證明教唆S人嫌疑的線索和證據有沒有,我們檢方有辦法得到么?”
陳榮基點點頭:“我聽說”
李在民眼里閃過一絲興奮,他抬起頭認真盯著對方的表情,努力想從表情上判斷真偽。
“我聽說,證據就在我的侄子手里。”
他看著李在民感興趣的神情,將目標精準化:“就是我最小的侄子,在H城大學法學院讀書,也是逐日投資公司的理事陳道俊!”
“陳道俊是么,陳會長,不得不說,你的信息,讓我越來越感興趣了!”
李在民拿起茶杯和陳榮基一碰,隨后一飲而盡。
他咂咂嘴:“感謝您,這是我最近喝過的最好的茶,公務在身,我就先告辭了!”
“慢走,不送!”
陳榮基端坐著,并未起身,只是目光注視著對方離開,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笑意。
李在民在隨后來到南部地檢的辦公室,他匆匆交代:“宋股長,請你馬上傳喚順陽集團李必玉,她有教唆S人的嫌疑,要對她進行調查,麻煩你準備一下。”
叫宋股長的家伙,表情有些遲疑:“您是說順陽那位陳會長的夫人么?”
“對,有確切的檢舉內容,目前也掌握了能證明嫌犯的物證!”
宋股長被他的氣勢所鼓舞:“明白,我馬上對他進行傳喚。”
“好!”
交代完手下人的分工后,考慮到陳道俊的身份特殊,還有外資的理事背景。
李在民又查詢陳道俊的電話,直接打了過去。
手機的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但都沒有人接。
因為陳道俊正在開車。
而能讓他充當司機的,后排兩位都是長輩。
一個是李必玉,另一個則是陳潤基。
就在陳榮基離開后,李必玉直接從莊園后門離開。
接到消息的陳道俊早就把車停在這里等候多時了。
面對昂起頭一言不發的李必玉,陳潤基輕笑一聲:“道俊給您安排了包機,手續那些沿用您辦理的那些就行,您將會在國外待上好一段時間吧。”
見李必玉的頭隨著車廂晃動,但卻不想搭理自己。
陳潤基也不以為杵,他繼續問道:“正心齋其他家人似乎毫不知情,你為什么不告訴他們呢?”
李必玉終于被這句話破防了,她嘆了一口氣,頭忍不住歪到了另一邊。
陳潤基繼續:“關于您的事情,我都聽道俊說了。”
李必玉雖然頭背對和他,但卻眉頭一緊。
“媽你還真讓人害怕啊”陳潤基這句話也不知道是感慨還是嘲諷。
S人誅心,李必玉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聽說您將手下的17的集團股份,和其他散股,都轉到了道俊控制的公司名下.”
陳潤基目光看向前方,幽幽的感慨道:“從被生母交給正心齋撫養,直到此刻.我.”
李必玉的頭已經轉了過來,她不明白這家伙現在想要表達什么。
陳潤基似乎這些年也憋了很久;“這些年,我一直都很壓抑,不自在.“
“我對你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了.”
李必玉盯著對方,冷冷的回了這句
陳潤基抬起頭,二人目光交匯。
李必玉接著提到:“我待你,如親生子女一般,衣食住行一應俱全,讓你吃好穿好”
“但您總在用眼神警告我但凡你還是個人,就不能忘記這份大恩大德,因此做夢都別想著繼承順陽!”
陳潤基內心的壓抑,聽得前面陳道俊都一顫。
原來父親忍了40多年了!
相必當初娶母親鬧得這么大,也是為了逃離家族吧!
李必玉被他炙熱的眼神盯著,像是被蝎子蟄了一下,不敢再看他,偏過頭去。
陳潤基深吸一口氣:“我這輩子,都是以向您抗爭、抗議的心情活著”
他的眼眶逐漸通紅:“我為什么不顧父親的反對,堅持要學電影,娶不符合順陽集團理想兒媳婦的妻子,也是因為這個,呵呵”
說到這里,陳潤基反而笑了,他搖搖頭:“但是,到頭來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才更過分,我原來是一個為了自己的孩子,任何殘忍的事情都能做的人!”
他低著頭,重重嘆氣:“我想,這就是所謂的父母吧,媽!”
李必玉已經無話可說,她驚懼的看著陳潤基,對方這種思考是她從未想過的:
“當我成了這種父親之后,才終于明白這種心情,我作為私生子,你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撫養我長大成人,光是我存在這世間的每分每秒,對您來說,都是多么痛苦的折磨。”
陳潤基看著李必玉,點頭確認:“一直以來,您真的辛苦了,媽!”
他把手伸過去,抓住李必玉帶著玉扳指的那只手,緊緊握住。
李必玉初時想努力裝出若無其事,但眼眶不知為何,卻突然紅了。
漸漸地,她再也壓抑不住的自己的情緒,用手捂住嘴,哭的泣不成聲。
陳道俊在前面,忍不住嘆了口氣。
設身處地的來看,其實任何人都沒錯,錯的只有自己的爺爺,是他造的孽!
現在大家只不過是在為他當年犯下的錯誤埋單而已!
等到了機場,陳潤基扶著李必玉登上包機,陳道俊一時間默然無語。
“一切都過去了,沒事了!”
他拍了拍陳潤基的肩膀。
人走了,心中的坎就能過去么?
陳潤基心中百味陳雜。
順陽集團的內部權力斗爭白熱化的時候,關于李莎拉的視頻,開始在輿論上曝光。
在陳道俊的授意下,文東恩剪輯了后半段內容,只保留李莎拉向那兩個男人伸出手的視頻。
一夕之間,“著名畫家李莎拉吸D、XX視頻曝光”、“寒國著名牧師女兒被爆吸D”等等消息,迅速登上了各大媒體版面。
特別是李莎拉迷離的眼神,都出現在一些地方的小卡片上了。
李家書房。
“找我什么事?你同意我出國了。”李莎拉不知道情況,人未至聲先到。
“啪!”
李牧師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到李莎拉腳邊:“你還好意思問我什么事?”
說著,他重重拍了兩下桌子,你自己拿起報紙看看,你在畫室干的好事,被人錄下來放到報紙和網上。
李莎拉腦子有些懵:“什么?”
李牧師將報紙扔向李莎拉質問:“”誰給你的東西,讓你去那里的?”
“崔惠廷”
李莎拉看著報紙里顯示的背景,下意識回答道。
說完頭腦一陣清明:“這個賤人竟然敢害我!”
“你為什么要過去?”
“我”李莎拉本來還想狡辯,可在父親的逼問下,還是說出了實情:“她手里有我要的東西”
李牧師扶額長嘆,隨即他擺了擺手:“先別管他,你最近肯定沒少用那玩意,趕緊去打解毒針,不出意外,警察很快就會上門傳喚了。”
李莎拉頓時慌了:“爸,我不想坐牢,你救救我。”
“你現在知道害怕了?”
李牧師簡直心力交瘁,嘆了一口氣:“都怪我和你媽平時叫你寵的不知天高地厚!”
李牧師手肘抵在書桌上揉了揉:“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會幫你想辦法。”
李莎拉頓時松了一口氣:“謝謝爸。”
J察局,李牧師帶著一個律師坐在李莎拉對面,李莎拉癱坐在椅子上,因為戒斷反應不停地抖腿搖手,神情憔悴。
律師經驗老道的開口:“你現在屬于緊急逮捕,搜查令還沒下發,所以你只需要熬過48小時就可以了,搜查令出來之后會要求做尿檢和頭發檢測,而且就算被判刑也不用太擔心,如果是初犯是可以緩刑的,所以你只需要做到守口如瓶就行了,咬定自己是第一次吸,懂了吧?”
“我懂!”
李莎拉從椅子上起身,吼道:“爸,我現在是受害者,我的肖像權被侵犯了,您能不能多請幾個律師嗎?就帶一個律師過來有什么用?阿西!“'
兩天后,李莎拉暫時從J局被釋放出來,各方記者聞訊趕來,長槍短炮恨不得直接戳到李莎拉的臉上。
“李莎拉小姐,你的父親通過當牧師來斂財,然后利用畫展逃稅的嫌疑屬實嗎?”
“李莎拉小姐,據說你并不會作畫,只是專門雇傭了一批槍手替你作畫是么,也就是說,你舉辦的畫展實際上只是洗錢的工具嗎?”
“李莎拉小姐,請問你有反省吸D的事么?”
“李莎拉小姐”
身穿黑色風衣的李莎拉,頭上帶著一頂鴨舌帽,臉也被口罩遮起來,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她不言不語,在保鏢們的保護下,突破記者的重重包圍,來到停靠在一旁的車上。
“你怎么來了?”
李莎拉抬起頭,看向后座的人。
李母并沒有回答,而是遞上一杯鮮榨果汁:“喝點吧,有利于排毒。”
李莎拉摘下口寨,猛喝一口,問道:“崔惠廷,那個賤人,怎么樣了?”
即便知道幕后另有其人,李莎拉也絕不會輕易放過崔惠廷,這些年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沒想到竟然狠狠坑害自己!
“你剛才是在問候你朋友啊?你看不出來媽媽為你操心瘦了一圈么?”李母看著女兒滿臉的疲憊:“還有你爸.”說著突然頓住,把臉朝向另一邊。
李莎拉身體前傾,手搭在后排座椅上,從后視鏡她看到了律師:“什么時候再去J局?”
律師微微坐直身體,緩聲說道:“他們大概下周再聯系你,如果你本人去,并且積極配合調查,可以減少刑期,所以我建議你最好去一趟。”
“西八,煩死了!”
李莎拉重重拍打了一下律師的座椅,然后倒在后座靠背上。
樸妍珍的案件,似乎隨著一些零碎的娛樂花邊新聞,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干擾一切。
談論的人漸漸少了許多。
而隨著輿論,孫明悟更多被賦予無賴的角色,樸妍珍則更多是一個女人為了維護自身形象做出的努力。
這讓文東恩怎么咽的下這口氣。
樸妍珍離開了河道英,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全在俊出手了!
幸好這個時候,陳道俊的手下帶來了從孫明悟那里找出的一段錄音。
文東恩和崔惠廷反復確認后,驚喜的發現,這段錄音,本來是孫明悟準備好那天跟樸妍珍表白記錄用的。
但恰好錄下了樸妍珍對尹素禧下手的過程。
于是,事不宜遲!
很快,一段錄音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各大論壇、社區、媒體信箱。
“那尹素禧呢,她不幸高處墜下的時候.你剛好在頂樓吧!”
錄音中,樸妍珍那獨特的嗓音和另一個女聲一番激烈的爭執后,是重物砸中人體的又悶又厚重的聲音,然后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男人的聲音消失不見,只剩下女人驚慌失措下,高跟鞋不停走動的聲音。
網友和媒體們很敏感。
“發生了什么?這個男人怎么樣了,報J了么?”
“尹千禧?這不是之前被爆遭受校園爆力,然后墜樓身罔的女生么?”
“樸妍珍好像那天庭審,說她是自沙?我沒記錯把,天啊!”
“細思極恐.”
“樸女士,請坐!”
J官指著自己對面的座位。
饒是有律師在場,樸妍珍還是像被擺弄的傀儡一般,僵直著身體走過去坐下。
“孫明悟你認識么?”
“.認識。”
樸妍珍垂眸答道,心里卻是將孫明悟罵了千遍萬遍,這該死的家伙,竟然把錄音留下來了。
真是禍害遺千年!
“那么,孫明悟車禍身亡,司機肇事逃逸,你了解么?”
“這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自己和他發生了一些小的沖突后,他好像后面要看病吧,遭遇了車禍。”
樸妍珍輕描淡寫的把自己差點宰了孫明悟的事情一筆帶過,順便撇清關系。
“看病?”
果然,J官被吸引了注意了。
“是的,他這里.有點問題。”樸妍珍指了指腦門。
“他想要治病,之前在在俊手下干活,所以可能找了他借錢吧。”
J官皺了皺眉頭,他忽然想起,孫明悟出車禍的那輛車,正好屬于全在俊名下的公司:“全在俊?”
“嗯,全在俊是他的老板,不過,他們之前好像還鬧矛盾來著。”
樸妍珍眼中幽光一閃嗎:“這樣看起來,可能是全在俊送他去看病吧,在俊人還是不錯的,只可惜.”
J官眼神微動,他當然能聽出來,樸妍珍有故意引導的成分。
但這條線,確實要好好查一查。
就在這時,有個同事走過來:“H城ZY地檢,說找到那個肇事司機了!”
“什么”
J官瞬間站起身。
樸妍珍猝然而驚:“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