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映開始，就飽受爭議的《道士下山》，終究還是沒有走到終點，中道崩殂了。
“陳愷歌導演電影作品，《道士下山》公映18天，總票房累計達到2.95億，日票房不足5萬。
該片遺憾止步于3億票房大關前，未能走完整個公映期……”
“天工色彩旗下，拾月文化出品，動畫大電影《大圣歸來》昨日票房回升至4100萬。
該片總票房正式突破10億，報收10.26億，成為國產第一部10億票房動畫電影！”
“路洋導演電影作品，《繡春刀2》票房回暖；昨日日收2010萬，票房總計6.2億，突破7億不無可能！”
新的一天，最新的電影資訊讓全網都不禁嘀咕了起來。
林楠導演前腳剛點名了《捉妖記》和安樂，后腳《大圣歸來》和《繡春刀2》的日票房就應聲抬頭了？
這一變化，無形之中讓那篇微博的真實性，更加不容置疑了！
不僅如此，《捉妖記》和《煎餅俠》兩部電影也出現了明顯的此消彼長。
《煎餅俠》的日票房漲至了1.3億，而《捉妖記》則直接從前一天的1.5億掉到了1億，落差之大，堪稱恐怖！
連林楠自己都不能否認，他的微博，間接的幫了《煎餅俠》一把。
當然了，不少“籍籍無名”的國產片也或多或少地得到了好處，不，是拿回了原本就屬于自己的“票房”。
看著短信和郵箱里，不少圈內導演和制片人非常“含蓄”的感謝之言，林楠一時間還真有點感慨。
這個圈子里，大魚吃小魚，大資本壓榨小公司，大制作電影偷中低成本電影的票房……是多么“理所當然”的事情。
十多年了，“偷票房”的事兒幾乎從未斷絕，但往往都是鬧不起風浪，以弱小方認栽而結束。
這次他帶頭，真的是幫到了不少人呢。
“咚咚咚”的敲門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林楠的思路。
“進。”
岳軍推門而入身后跟著3樓的行政。
“怎么了？”
“林導，安樂影業的人來了，想見您。”
林楠像是聽到了什么大笑話，頓時樂了：“見我？呵呵，有必要嗎？我還正準備去見童局呢！”
“總局找您了？”
岳軍直接忽略了林楠的前半句，追問道。
“是啊，半個小時前剛來的電話。只能說港籍、港島公司，就是受待見！他大爺的……”
林楠咬著牙，罵罵咧咧道。突然，他想到了自家劉制片現在貌似也是港籍，算了，不說了。
“那三樓，安樂的那個副總？”
“跑來找不自在的？”
“說是想見您，約林導您的時間，他們江董做東。”
“組局？我差那一頓飯？他們江董為什么不親自來給我賠禮道歉、低頭認罪呢？讓他滾……”
林楠沒好氣地罵道。
岳軍聞言，有些無奈的笑了，也不能真讓別人“滾”呀。
“那我就直接送客了？”
“嗯。”
林楠點頭后，又看向岳軍身后的行政。他指了指辦公桌上的稿子，“手抄一份給我，半個小時夠嗎？”
行政上前拿起兩頁打印的稿子，掃了一眼，然后對林楠點點頭，“林導放心，最多15分鐘。”
“好，去吧。”
岳軍湊著腦袋瞄了一眼，瞬間忍俊不禁了：“林導，您這是要？”
“先發制人，后發制于人！”
“那，祝您馬到功成。”
“但愿吧。”
說到成功與否的話題，林楠也沒有多少信心和把握！畢竟，上面就是和稀泥的！
二十分鐘后，林楠領著助理，后者帶著一個文件袋，兩人就這么坐上了公司的商務奔馳。
文件袋里，就裝著林大導演“手寫”的稿子。
“去總局。”
“好的，林導。”
就在林楠一行人去往總局的同時，一輛黑色賓利疾馳著駛向了中影，它從機場而來。
坐在后座的人本來正在閉目養神，突然，副駕駛上的秘書喊醒了他。
“江董，陳副總的電話。”
江至強猛然睜開眼，接過了手機。
“怎么樣？”
“江董，我根本沒見到林楠。等了十分鐘，就被岳軍送客了，說沒必要見面……公事公辦。”
江至強沉默了，氣氛有點陰翳。
“好，我知道了，你去北電拜訪一下田狀狀導演吧。盡可能說動他……”
“好的，我這就去北電。”
掛斷電話后，江至強的表情更加嚴肅了：
“公事公辦么？那就是要捅到主管部門去？處罰……
距離中影，還有多久？”
“江董，最多還有10分鐘的路程。”
“嗯，那就再快一點。”
不多時，終究是江至強先抵達了目的地。
喇陪慷的秘書，早就等在外面了。看到江至強一行人的身影后，立刻迎了上來：
“江董，喇董在辦公室等您。”
“謝謝，有勞了。”
中影的職能之一，即穩定國內電影行業發展，這也是江至強來這邊找喇陪慷的原因。
不過他最先想找的人并不是喇陪慷，而是韓三坪。
因為后者的影響力……說句不好聽的話，是要大過在任的董事長喇陪慷的！
但可惜，韓三坪不僅霸道如“座山雕”，更是狡猾如狐，根本不接招。
進入中影董事長辦公室的一瞬間，江至強恍如變臉般的露出了笑容：
“喇董，我今天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求您幫忙來了。”
這種低姿態，讓喇陪慷心里都忍不住想嘲諷，真是“能屈能伸”！
“江董，不需要這么客氣。你也是最早扶持國產大片的制片人、投資人，有什么事兒就直接說吧。”
喇陪慷佯裝著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語氣平淡地說道。
“嗯，喇董，是這樣的：我公司發行部門的人，在做電影發行的時候，劍走了偏鋒，做了些違規的事情，損害了林楠影業的利益，現在我這邊正被喊打喊殺呢。
我想著大家都是華語電影圈有頭有臉的大公司，最好能私下解決，不要弄得這么沸沸揚揚，對雙方、對行業都不好。
所以我就想找個中間人牽個線、搭個橋，跟林導坐下來聊聊，私了。這不，思來想去，就只有您最合適了。”
既然喇陪慷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那江至強索性也就當喇陪慷什么都不知道了；這樣，他說出來的話，正好可以潤色潤色。
此刻的喇陪慷是真的想罵娘，在他看來，眼前的江至強可真是不要臉。
但中影的職能，又促使喇陪慷很想接下這個事情。
一來是平息輿論，二來可以緩和跟林楠的關系，最后是能讓江至強欠下人情。
“私了？江董，你想怎么私了呢？”
總局，林楠一路上就像個“招蜂引蝶”的浪蕩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在碰到審核部門的幾個老東西時，他還饒有興趣地陰陽怪氣了一番：
“老爺子們可得注意保重身體呀，爭取再干10年，把領導們全都熬下去。”
林楠這話讓周圍不少人頓時忍俊不禁，只不過被他“祝福”的人就有點吹胡子瞪眼了。
童鋼端著茶杯，已經等了有一會兒。
他在看到林楠的第一時間，就指了指沙發，說笑道：
“坐，伱這上半年可真是‘忙’，比我都‘忙’！懟金雞、懟審核、懟安樂，后面還準備干誰？”
“童局，話不能這么說吧？貌似都是他們招惹我的，我是受害者！”
林楠沒有坐下，而是一邊說著話，一邊拆開了隨身攜帶的文件袋。
他取出了里面裝訂在一起的稿子，雙手放到了童鋼的辦公桌上：
“童局，我現在實名舉報安樂影業和《捉妖記》偷票房、大面積幽靈場、高頻率刷票房、大量鎖場，嚴重擾亂電影市場穩定迫害同檔期電影和制片公司。
我要求總局這個主管單位，予以行政處罰，并吊銷安樂影業旗下分布在17個城市、29座影城的電影放映資質。因為他們旗下的影院是偷票房最狠的，各種違規操作也是最肆無忌憚的！”
拿起手寫的“舉報信”，凝視著一臉嚴肅模樣的林楠，童鋼愣了一下。
“你，認真的？”
“當然，這是我的態度。至于怎么處理，那是總局的事兒。
但最后，我肯定還有別的處理方法。不能說我被人針對了，什么反應都沒有。我公司、我手下的人怎么想？活該受欺負？”
林楠退到了沙發邊上，坐了下來，語氣十分決絕。
“安樂……江至強。說實話，他是在局里掛了名的，立了功的。”
童鋼頗為感慨地說道，林楠知道他話里的意思。
國產商業大片時代，就是江至強這個制片人支撐起來的，《臥虎藏龍》、《英雄》、《十面埋伏》……可以說是他，一手締造了華語電影的大片時代！
所以李鞍、張一謀等人，都因為這次的事兒給林楠發了短信，但不是作說客，而是提醒。
“你應該知道，這種事情，局里很難做到你說的那種地步。而且還要走程序……”
“我只管表明我的態度和立場，這是我給自己和公司的交代。”
“好，我知道了。”
半個小時后林楠坐上車，離開了總局。
劉藝菲算著時間，打來了電話。
“林楠，中午回來嗎？”
“等我一會兒到了公司，換上自己的車后，就回來。我剛從總局出來。”
“已經‘舉報’了？”
“嗯，‘手寫’、‘實名舉報’！”
“我才不信呢，指定是讓助理代抄的，嘿嘿……”
好家伙，又被劉藝菲猜到了。
“給我留點面子吧，劉偵探。我的隱私越來越少了。”
“什嘛，你還有隱私？趕緊回來，老實交代！”
正當林楠和劉藝菲說笑打鬧的時候，又有電話進來了。
“茜茜，讓我接個電話。”
“嗯，好，一會兒見。媽媽上午剛從老家回來，今天午飯是她親自做的，就等你了。”
劉藝菲和林楠之間很有默契，她知道進來的電話一定是“正事兒”！
已經很久了，林楠沒有給喇陪慷打過電話，后者亦然。
面對這個來電，林楠還有點短暫的“陌生”。
片刻后，他接通了電話：“喇董，有事兒嗎？”
“林楠，我想請你出來坐坐，有個飯局。”
聽到“飯局”兩個字，林楠心里瞬間就冒出來了“江至強”、“中間人”、“和事老”幾個字。
蔣樰柔期待的事情，發生了么？
“喇董還是在電話里說說吧，什么飯局？最近我很忙的，忙著干架！”
電話那頭聞聲，停頓了一下，也許是被“干架”兩個字驚愕到的。
“中影有領導、協調、穩定電影行業發展的職能，你和安樂的事兒……江至強那邊找到了中影，找到了我這邊，想讓我來做這個中間人，牽線搭橋，讓你們私下解決這個矛盾，我答應了，你……”
“呵呵。”
林楠的笑聲，打斷了喇陪慷的話，但也只是打斷了片刻。
“安樂那邊愿意補償給林楠影業6000萬，你看……”
“拿我的錢，補償我？什么天方夜譚？腦子進水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