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來了!"
溫學旁邊的小姑娘喊了一聲,嚇他一跳。
然后——
他順著她們的目光看過去,見一個穿的挺好,手腕戴著一看就賊貴的手表,然后那只手拿著一根糖葫蘆的帥哥從地鐵方向走過來。
這畫面——
有點兒違和。
江陽也無語。
他剛從江南老師那兒回來。
他打算去給老婆報個喜,告訴她,打今兒起,他就要進軍特效行業,以后就是特效行業大佬,國家特效行業將要由吾輩撐起,世界的特效將看向這邊了。
然后——
他出地鐵時,看見一個小朋友吃糖葫蘆吃的津津有味,于是自己也去買了一根,正啃著,剛走到大廈門口,忽見一群人朝他圍過來,里面還有記者呢。
這要是問他個抄襲什么的——
江陽見機不對,抬腳就往大廈里面跑。
「江陽…」
「簽個名吧。」
不知道記者還是路人在喊,江陽頭也不回。
就在這時——
溫學身邊的小姑娘,忽然高聲喊:「誰的可樂掉了!」
江陽還真回頭了。
小姑娘忙舉起溫學的手,他手里正拎著可樂呢。
旁邊的人趁機說道:「簽個名吧,我們專門趕過來的,故宮都沒顧上去呢。」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
江陽向這邊走過來,但不忘提醒:「我不采訪!」
不知道哪個粉絲笑著來一句:「他們要采訪,我替你揍他!」
記者:……
「也行。」
江陽:「說好了,一言為定。」
記者:……
然后——
江陽提醒溫學:「你用藍瓶的來釣魚,是不是過分了!!」
溫學:……
這時。
旁邊的小姑娘請他簽名。
江陽提筆就寫,「李魚」那兩字讓他寫的,就像兩口子打架了要分家一樣,溫學直齜牙。
但不等他多看幾眼,他就被要簽名的人擠到外面了。
溫學一看這不行啊。
萬一江陽簽名就走了,他不就錯失良機了,于是他也忙往進擠。
還好人不多。
等溫學擠進來時,也就剩他一個了。
他剛要開口,說自己是個編輯,忽然醒悟。
他這個豬腦子,他要是當面說自己是編輯,要聊書的事兒,江陽能扭頭就走。
剛才咋就沒想到呢。
幸好這最后一秒鐘想到了,要不然主編的血壓得飆升,往頭上戳個眼,估計能看到噴泉。話說回來,那他是不是就能往上提一提了。
一個蘿卜一個坑……
溫學剛想到這兒,見江陽看著他。
暫時想不到該說什么的溫學蹦出來一句:「我簽名。」
「哦。」
江陽一手拿筆,一手拿糖葫蘆,左右看了看:「叔,簽哪兒?」
溫學想了想,把袋剛買的幾本書里的一本書拿出來,打開書封:「簽這兒。」
江陽簽了名字。
在最后一筆時,還意猶未盡的點了一下,他發現自己寫字越來越有韻味了。然后,他就發現這本書的名字叫《香蕉共和國》。
「哎——」
江陽看這書名還挺有意思的,「這什么書?」
「哦。」
溫學:「關于一家賣水果的有國企業——」
溫學停了一下。
這不就是大好的機會嘛。
「——這可是很稀缺的書,一般書店買不到——」
溫學看了一眼旁邊舍不得離開的小姑娘,讓江陽到旁邊細說:「在里面書店的角落里,就剩一本了,快,我帶你去,讓別人買走就不好找了……」
江陽想說我自己也能去的。
但——
溫學已經走到前面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絕,就跟了進去。
這書店就在大廈下面。
在路上,溫學回頭看了一眼,見別的人沒追上來,就掏出自己名片:「江陽,你好,認識一下,我是《秋實》,就那個,你投稿雜志社的編輯——」
就那個《受戒》都看不上眼,在這邊號稱國內頂尖純文學雜志的雜志?
江陽:「我才沒往你們雜志投稿呢,孫子投了!」
溫學:……
「是,是。」
溫學忙不迭點頭:「我記錯了,是前段時間,有個叫江洋的天才往我們雜志社投了稿,我們太懶了,沒顧上看郵箱,錯過了這稿子,我現在想起來就后悔的血壓高,年紀輕輕的就三高了,降壓藥一片不夠,現在得一把一把的吃。」
「啊?」
江陽這下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溫學見狀,覺得主編這血壓高的好,高的妙:「不瞞你說,錯過這稿子以后啊,我們雜志社都成業內笑柄了,地位都快不保了。」
江陽:「夸張了吧,這文章這么好嗎?」
「好,太好了,好的不得了。」
溫學讓江陽有機會一定要買來拜讀,「最好拉上窗簾,洗手焚香,放上《受戒》的音樂,靜靜地,一字一字的拜讀,只有這樣,你才能讀到他的韻味——」
溫學問江陽:「你喜歡寫東西嗎?」
江陽:「喜歡,但寫的不好,很不好。」
「那你就應該看這篇文章!!」
溫學話說的斬金截鐵,「這篇文章沒用什么深奧的詞,也沒用什么高雅優美的句,語言平白如話,卻美好,溫馨、生動,有很獨特的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味道。」
他接著強調一句:「你一定要看,對寫作大有裨益!」
「哦,哦。」
江陽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話讓溫學說的,讓他心里脆生生的。
同時。
還讓他很難受。
他老想炫耀了。
他老想說這些書我看過好多,學是沒學到什么東西,就記得咸鴨蛋和黃油烙餅這些好吃的了。可惜,他炫耀不出來,好憋屈,好難受,一種幸福的難受。
江陽本來還想聽溫學多說點兒的,可惜書店到了,溫學住了口,江陽糖葫蘆也吃完了。
江陽把糖葫蘆的竹簽折斷,放到垃圾桶,意猶未盡的跟他進了書店。
這《香蕉共和國》還真只剩下一本了。
他買了,刷卡,付賬。
在出了書店以后,溫學嘆了口氣:「哎。」
「怎么了?」
江陽很自然的問了一句,他不著急離開。
他還想聽溫學多夸幾句呢。
溫學:「可惜,我們錯過這篇文章了,沒讓更多人看到。京都文藝,京都文藝,你聽聽這名字就知道了,它面向的是京都,你老家的人會看嗎?」
江陽想了想:「應該不會。」
「對啊,我們秋實面向的是全國。」
溫學:「這是我們的罪啊,活該我得
高血壓。」
溫學:「我這次來京都,是奔著他新書來的,雜志上刊載一次,再出書一次,兩次出版,拿兩分錢倒在其次,關鍵可以讓更多的人看到,也值得讓更多人看到。」
他現在懂為什么古代有昏君,天王寫不出好歌了。
這么一通馬屁拍的,確實讓人容易找不到北。
「不說了。」
溫學覺得差不多了,該做的都做了,再做是多余的,就告別:「我現在還得去想辦法消除誤會,讓他把稿子給我呢,咱們有機會再見。」
「再見。」
江陽目送他離開。
然后——
江陽高興的上樓了,從茶水間順了礦泉水以后,高興的推開了李清寧辦公室,「老婆,我——」
陳姐在。
編曲界的泰山北斗,現在任錦鯉工作室音樂總監的洪老師在。
安遠也在。
另外。
時光網音樂總監馮靜也在。
她還帶來幾個人。
陳姐在說話:「——這首是我們為tie在巴西的營銷活動,量身定做的一首歌,它將桑巴的熱情和爵士的優雅相結合——咱們不看療程看療效——當然,這首歌的報價是高了很多,但我覺得——」
陳姐正要繼續往下說,讓江陽打斷了。
李清寧坐在辦公桌后面,百無聊賴,正在優雅的把玩著鏈子串著的婚戒。
一時間。
所有人看向江陽。
江陽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李清寧放下戒指,道了個歉,「你們繼續。」
然后——
她招呼江陽過來,又讓小夏幫忙再拖一把椅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