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美術館。
江陽下車后就進去了,刷牙記者沒跟上。
但不要緊。
美術館今天開放。
他買了一張票跟了進去,在轉悠一圈以后,終于在一個常設展覽的展廳看到了江陽。
他在臨摹區,剛把畫板支起來,因為是第一天剛起稿,所以江陽只帶了三種顏色,擠出來以后就開始臨摹了。
刷牙記者在不開閃光燈的情況下拍了幾張照片。
然后——
他看了一下相機。
港媒是出了名的毒舌,整容的明星懷孕在報道上是人造人造人;女明星在采訪時大笑是風騷勁笑;隆胸又縮胸了在報道上就是拆彈專家。唯獨李魚,她在港一天,但凡出門丟個垃圾都是頭條,但大家就是毒舌不起來。
因為讀者真能用行動告訴你毒舌的代價。
可——
有毒舌的媒體,就有毒舌的讀者。
大家只是對李魚有濾鏡,舍不得毒舌罷了,還不能臭嘴下江陽了,估計有一大半的人在等著他們臭嘴江陽呢。
所以——
刷牙記者最初就是奔著臭嘴去的。
可——
別說。
你真還別說。
刷牙記者看著相機中的江陽,不得不承認,這小子在認真畫畫的時候還挺帥的,他都想報道個郎才女貌了。
不對!
道心不穩啊。
刷牙記者懷疑江陽喊得那一嗓子動搖了他的職業道德。
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
刷牙記者估計江陽還得一陣呢,就想著票都買了,不逛一圈可惜了,于是就去參觀了,小半天后回來,見江陽還在畫,就無聊的找了個位子刷手機。
然后——
他不出所料的在熱搜上見到了李魚出席活動的視頻。
天有小雨,略微涼,現場人山人海,擠得密密麻麻,李魚穿了一件英倫風的長款風衣,一著傘,一手提著包,從人群中走出。在身邊助理、兩旁努力隔開粉絲的安保襯托下,她頗有種大佬的氣質。
但在抬腳間,探出的白皙小腿和性感腳踝,消解了這種氣質。散發讓風吹掠過額角,在回應粉絲的顧盼、點頭和微笑間,更是讓一種獨屬于中國女人大氣美躍然于眉間,讓人詞窮,只覺得許多故事已經寫滿。
這視頻播放量爆炸,評論量也賊高。
別說網友了,就是刷牙記者的魂也被勾走了,幾秒的視頻前前后后又循環了不下幾十遍。
這就是天生的流量啊。
而且——
這視頻拍的真不費勁,占據好位子誰都可能拍出來。刷牙記者為自己錯失的獎金哀嘆一聲,抬頭看向江陽。
江陽依舊在畫畫。
刷牙記者忽然覺得臭嘴江陽不是不行。
而是非常有必要了。
他都娶李魚了,臭嘴他兩句怎么了。
不過——
刷牙記者覺得江陽現在還生龍活虎,而不是形銷骨立,絕對是個奇跡,或許有什么養生之道也不一定。
于是——
在中午,江陽他們去吃午飯時,刷牙記者帶著從便利店買來的面包就跟了上去,然后,他就見江陽進了金拱門。
李魚在華語音樂圈里不說是最有錢的女歌手吧,那也是最有錢的歌手了,合著他老公就吃這個啊?
這也太不養生了。
那他還吃什么面包啊。
刷牙記者直接把面包丟到包里,也走了進去,點了個套餐。說實話,他吃這個挺多的,已經有些膩了,但見江陽一口可樂,一口漢堡的吃著,竟也覺得多了幾分滋味。
關鍵——
江陽不止惦記自己的。
他為保鏢點的也是套餐,見保鏢頭子衛太平外,兩人都不喝可樂,江陽還特節儉的把可樂拿過來,“別浪費”。
這孩子跟著大魔王,也沒享受到什么哇。
他都想在臭嘴的時候嘴下留情了。
然后——
他刷了會兒手機就不覺得了。
飯后。
江陽他們出去了,刷牙記者忙把最后一塊漢堡塞進嘴里也跟了出去。在等紅綠燈時,江陽回頭看到了他,不等刷牙記者心虛,他就笑了笑回過頭了。
等綠燈后,他們過了馬路,到了美術館,但沒進去。
因為美術館的每個區域都有專人,江陽又是臨摹的,離畫更近,雖然這畫是他家的吧,但他也必須守規矩,得在專人帶領和監護下才能進到臨摹區去臨摹。
現在專人估計還在吃午飯。
江陽就不打擾人家了,打算在停車場的車里休息一下再進去。但幾個老爺們,在車里睡是不可能了。
江陽從包里拿出一沓卡片:“咱們玩游戲吧。”
這正是他最近做好的三國殺。
當然。
不太正經。
它是江陽用用化妝品、零食等包裝盒的硬質卡剪裁后,在背面寫了“曹操”“劉備”“關羽”“桃”和“殺”及相應的武將、錦囊說明制成的。
沒有圖案,也只有文字。
但臨時用來玩夠用了。
至于正經的卡牌——
江陽復制的是基本的標準版,插畫用的是一位畫家的三國人物譜。江陽早就看上這組人物譜了,雖然水平不如把,但風格同戴敦邦老師畫的水滸人物譜差不多,江陽很喜歡,所以在打算把三國殺作為會員們的福利后,李魚就讓人去聯系這位畫家了。
畫家答應的很干脆。
現在。
卡牌已經在制作中了。
衛太平看著這簡陋的卡牌:“怎么玩?”
江陽:“我教你們。”
不過——
他們這邊只有四個人,還差一個人。
于是。
江陽在環顧一周后,盯上了刷牙記者。
刷牙記者正在車里,一邊盯著江陽,一邊推敲毒舌的話呢,忽見江陽揮手,不由地心虛,這不會是要揍我吧。
那——
可太好了。
他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江陽:“一起玩一會兒啊。”
不是。
刷牙記者覺得江陽也太不尊重他的職業了。
哪有明星自己往狗仔的槍口上撞的。
至于玩不玩——
廢話,他玩的時候趁機套個話,哪怕套問出江陽喜歡什么牌子的套套,那明天也是頭版頭條的大新聞。
衛太平:……
他越發覺得江陽這個小白臉在借李魚名氣刷存在感了。
不怪衛太平這么想。
現在的江陽在網絡上風評很難評。
在春晚過后,不知道是不是李魚風頭太盛的緣故,繼王朝西之后,又有一個人盯上了江陽,這人就是圓圓,一個職業打假人,打過不少明星、企業家的假學歷,假背景。
他這專業的一出馬,還不手到擒來。
子彈簡直俯首可拾。
圓圓在把江陽的諸多本書放在一起,從遣詞造句,場景,人物心態,還有外文書的翻譯風格和翻譯腔一通分析,別說這些書不可能出自同一個人之手了,甚至不可能出自三四個人之后,而且一大群人,因為一個人可以有一個習慣,兩個習慣,但不可能同時有著好幾種習慣。
于是——
江陽≠江洋;
江洋是營銷出來的;
李魚手眼通天,把江陽一手包裝成了江洋,堪稱韓寒代筆門PLUS版的PLUS版;
甚至江陽現在已知的家世是假的,他的父親其實是某個不可名說大佬,江陽是大佬私生子,為了讓這唯一可以傳承香火的兒子可以可以名正言順的娶李魚,大佬一手包裝了他身份,這種傳言都甚囂塵上。
現在。
在認同這些傳言的人眼里,江陽就如同名媛培訓班培訓出來,攀上明星的網紅。
當然。
肯定要高端很多很多的,畢竟大魔王的檔次擺在那兒。
然后——
現在江陽的網絡輿情是兩個極端。
現在的網絡就這樣。
一個是解釋不清文筆不一,但堅信江陽就是江洋的腦殘粉;一個是解釋不清為什么能寫出那么牛皮書的作者甘愿為江陽做嫁衣的黑粉。
還有管他誰誰誰呢,我只喜歡江洋的正常粉。
至于衛太平——
他不讀書。
江洋的書他是一本都沒看過。
他也不信是李魚在炒作。
他本來應該是個路人的,奈何李魚是他的老板,所以他迷迷糊糊的,直覺的認為是應該江陽自己在炒作,這孫子現在的行為,正好加深他對江陽炒作的印象。
江陽不知道衛太平在想這些。他把刷牙記者招呼過來以后,高興地說:“我教你們怎么玩。”
他還是很喜歡玩三國殺的。
只可惜沒朋友玩。
至于線上——
江陽曾經也蒸過。
但——
當威震華夏的武圣關云長施展紅牌當殺的神技,卻只能在一堆雜毛面前敗北,簡直比呂蒙白衣渡江還令人不齒以后,江陽一個窮苦出生的就不怎么玩這游戲了了。
不過——
江陽現在成富哥了。
他現在想玩了。
他現在要是殺回去,絕對把狗卡買過來叫爹。
奈何江陽回不去了。
他甚為遺憾。
但不要緊,現在他有固定的隊友完了。
他還挺高興的:“來來來……”
江陽為了教他們,接把身份牌分給他們,讓刷牙記者和衛太平當反賊。另外兩位,剛才把可樂讓給自己了,江陽就讓他們一個當忠誠,一個當內奸——
衛太平:……
這身份發的,很有針對性啊。
江陽接著講游戲規則。
因為是新游戲,刷牙記者暫時沒套話,而是認真的聽著,明牌玩了一把,然后刷牙記者覺得這游戲還挺有意思的,忙又開始了下一把,但也是巧了,兩人還是反賊。
然后——
刷牙記者就把殘血的衛太平給刀了。
衛太平:“你有病吧,我還可以救一救的。”
刷牙記者:“救也是浪費桃。”
不如殺了,給自己抽牌的機會,“肥水不流外人田。”
衛太平:……
衛太平:“難怪你沒朋友。”
扎心了。
但就挺無奈的,他也想跟別人相處,但好像他就跟人處不來似,總是融不進去,說話不是聊死,就是干巴巴的,有時候聊著聊著,他自己就把聲音小下去了。
好在游戲繼續。
刷牙記者扎心片刻就投入到為衛太平報仇的游戲中了。
這游戲很不錯。
刷牙記者是真玩進去了。
以至于——
等江陽把牌一收:“不玩了,時間差不多了。”
江陽下車,衛太平關車門,刷牙記者木楞的下了車。
“不是——”
刷牙記者意猶未盡,“再玩一會兒啊。”
等江陽他們從工作人員入口進了美術館,刷牙記者才左右看了看,想了想自己要干什么,“我去,忘套話了!”
刷牙記者忙去追。
但工作人員入口不讓他進,他只能從前門進,在進去時,他還在回味,這種坐下來玩游戲的感覺——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