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江陽早上跑步回來,一進院子就說:“我要變蜘蛛俠啦!!!”
然后——
他就看到不少人在客廳里,曾經有過幾面之緣的資產管理什么的廖姐也在,他們齊刷刷回頭,全在錯愕的看他。
李清寧穿了個牛仔褲,上半身格子襯衫,內搭一個恤,扎了個高馬尾,寬松舒適,又有些微清冷,像是騎單車上學的學生。
她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呢,聞言抬起頭:“什么?”
“讓蜘蛛叮了一下。”
同江陽一起出去的衛太平走進來,站在門口回答:“無毒。”
江陽出去跑步時,看到路邊山坡的叢林里有一截枯樹枝,長的十分標準,簡直就是為做彈弓而生的,江陽實在稀罕的不得了,就停下跑步,爬上路邊的坡去弄那根樹枝了。
正好。
樹枝旁邊有個蜘蛛網,被驚到的蜘蛛就叮了江陽一口。
被蜘蛛叮咬過的人不少。
不過——
像江陽還這么高興的,衛太平頭一次見。
“我看看。”
李清寧招呼江陽過去,在看到他傷口無礙后,起身去拿藥箱,走時還吩咐江陽,把她剛才看的文件簽了,“在受益人那兒簽名。”
“哦。”
江陽拿起文件。
上面不是英文,就是繁體字。
江陽看起來眼暈,加之他正沉浸在記起蜘蛛俠,打算分享的快樂中,就更不細看了,直接提筆就簽了起來。
不是。
廖姐在旁邊欲言又止。
大哥!
你好歹看一下。
你這隨便一簽字,能去財富榜上溜達一圈了,好歹給個儀式感啊。
然而——
江陽以為是什么理財產品呢。
唰唰唰!
他簽完字就把文件丟到一邊了,對取回藥箱的李魚回來炫耀自己剛記起的蜘蛛俠,“蜘蛛俠就是我手會吐絲,能在高樓大廈間飄來蕩去……”
“嗯。”
李清寧也不在意。
她把文件推到一旁,放上藥箱,拿出棉簽,在蘸上消毒藥水以后,低頭給江陽消毒,
認真聽他說著。
她已經聽見了。
廖姐:……
她看著李清寧,忽然覺得自己狹隘了。
簽字的儀式感,又怎么敵得過這一低頭的溫柔呢,尤其鬢角的散發輕輕垂落的時候,那感覺就好像回到了年少無知時,暗戀的人的淺淺一笑,就已經讓整個世界傾覆了。
旁邊靜候的人也安靜下來。
慢慢地。
江陽聲音也小下來。
待李清寧輕輕吹了吹傷口以后,音樂已經變成了:
……Ifoundaloveforme(我找到了屬于我的愛)Darling,justdiverightinandfollowmylead(親愛的,就跟著我墜入愛河),Well,Ifoundagirl,beautifulandsweet(我尋得這么一個女孩,漂亮甜美),Oh,Ineverknewyouwerethesomeonewaitingforme(我從沒想過你就是那個為我等候著的人)……
李清寧疑惑。
她抬頭看江陽,然后就笑了。
笑的眼里全是星星。
笑的旁邊戴眼鏡女的,戴眼鏡男的,忽然就明白了這份文件更改的原因,原來陷入愛情的大魔王是這個樣子啊。
“好了。”
李清寧哥們似的摟了下江陽,把歌切走。
她怕再聽下去,自己會融化。
李清寧去看文件了,江陽就坐在旁邊,把平板拿出來,把自己記起的蜘蛛俠畫出來。他看過蜘蛛俠的漫畫,不說全部吧,看的也不少。
這得感謝他偉大的母親。
江陽喜歡看動漫,也喜歡看漫畫,尤其在看了漫威宇宙電影后,聽別人這彩蛋那彩蛋的,覺得很酷,就想把漫畫弄過來看看,到時候他也裝一下。
他媽被江陽求的沒法了,那就買唄。
但一看價格:
我去!
竟然這么貴!
她老人家果斷打開拼多多,500個的漫畫送個硬盤才七八十塊錢,這不買是傻子,于是江陽就得到了許多漫畫的,不止美漫,他媽還附贈一個盤的日漫,帶轉接頭的,可以直接插在手機上看。
就是這一盤的日漫,讓江陽盯上了桂正和筆下的小屁股。
當然。
江陽現在不打算把蜘蛛俠的漫畫畫出來。
太亂了。
這宇宙那宇宙,重啟又重啟的。
江陽自己都沒理順呢,還是從電影開始吧。
在江陽畫時,李清寧把文件過了一遍,確認無誤以后交給廖姐旁邊戴眼鏡的女人,戴眼鏡女人表示拿回去,待辦公室審核以后就交給旁邊戴眼鏡的男人。
戴眼鏡的男人同意了。
接著——
戴眼鏡的男人帶著助手離開了,留下戴眼鏡的女人同李清寧聊一些工作,大致聊了一些家族財務規劃,不動產管理、健康咨詢,還有江陽的美術教育之類的。
江陽靠著李清寧,一心畫畫,沒怎么聽進去。
末了。
戴眼鏡的女人問李清寧,要不要為江陽安排助理。
李清寧回頭,看著江陽正津津有味的在平板上畫出一個穿緊身衣的蜘蛛俠,在落筆的時候還帶點小興奮,小得意。她還是喜歡江陽自在的樣子,路走著走著就‘缽缽雞,啊缽啊缽缽缽雞’;話說著說著就你相信光嘛;景看著看著就想起了老婆……
有外人在身邊的話,江陽就得提防著,放不開了。
何況。
江陽身上還有很多秘密。
而且——
她也很享受兩人在一起的樣子,不想被外人打擾。
這也是家里不請保姆的原因。
于是——
“不用了。”
李清寧搖頭。
戴眼鏡的女人點下頭,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了旁邊,正要再說別的,江陽打斷了她們,“看,這就是蜘蛛俠。”
“嗯,畫的不錯。”
李清寧問江陽,今天不去美術館臨摹了。
“快臨摹完了。”
江陽:“我遲點去也沒關系。”
他先把蜘蛛俠的概念圖畫出來,把腦海中記起的畫面和靈感固定住。
然而——
江陽這一耽誤,讓戴利撲了個空。
戴利是個藝術經紀人,代理和發掘了幾個藝術家,在圈內小有名氣。他最擅長的就是營銷和炒作,在他看來,在21世紀,藝術最重要的就是營銷。
所以——
他在娛樂新聞上得知江陽這幾天一直在美術館臨摹以后,他就來找江陽了。
當然。
他知道自己代理江陽作品的機會不大。
畢竟。
江陽身邊還有個李魚呢。
但——
這就跟追美女一樣。
許多美女看起來高不可攀,但只要你不太差,終歸是有辦法追到手的。
江陽就是個例子。
在李魚婚訊傳出來前,大魔王,聽聽這名字就知道了,即便是天王孟在行,她也躍躍欲試的想要將他踩在腳下。許多人都想象不到娶她的人會是誰,都不敢出手去追。
現在呢。
不還讓江陽追到手了。
所以說,有時候就得試一試,萬一成功了呢。
況且。
他專門去看過江陽的漫畫。
江陽的畫功有長進,用來畫漫畫算是入行了,雖然離成為藝術還差的遠呢,但在李魚那教育條件下,成為一位有點水準的藝術家很有可能。
趁現在——
還沒人提過代理江陽的畫,他去提一嘴。
假如李魚沒有合適的人選,那他不就有機會了?
奈何——
戴利撲了個空。
就在他以為江陽不來了,轉身要走時,同江陽一起畫畫的畫家卻看到了他,忙停下手頭的工作,朝他笑了笑。
戴利疑惑,他認識這人嗎?
畫家朝他走過來,“戴先生——”
戴利點了下頭。
待畫家自我介紹以后,戴利恍然記起,他同這畫家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有個圈內的朋友引薦,想讓戴利簽他,但戴利見他的畫作實在沒什么價值,聊了幾句就拒絕了。
想不到在這兒遇見了。
正好。
戴利想打聽一下江陽來不來,就問他:“你也在這兒畫畫呢?”
畫家點下頭。
于是戴利就向畫家打聽起了江陽,他畫的怎么樣,今天還來不來之類的。
畫家說了幾句,忽然回過味來,“你想簽他?”
戴利心說這兄弟真抬舉自己,于是點了點頭。
“他——”
畫家同江陽一起臨摹這些天了,他太知道江陽的水平了,就普通人的水平,不對,就他在這方面不是天才,沒有什么天分,但有鈔能力,所以比普通人強不少,但也就這樣了,畫家覺得遠遠還不到簽約的地步:“不行吧?”
“現在不行,以后呢。”
在霉國有個涂鴉藝術家,他睡了老美的天后幾年,然后他的作品就賣得出高價了。
“藝術不止要有藝術,還要有故事。
戴利現在投資的是未來。
畫家:……
合著他努力學畫這么多年,還比不上江陽娶的好?
他不甘心。
他邀請戴利去看看他臨摹的畫,或許就看到了他的進步呢。
戴利同意了。
萬一江陽來了呢。
他在畫家旁邊,可以近水樓臺,好套近乎。
只是——
戴利看著畫家的畫吧,“臨摹的很好,特別好,在臨摹這方面我毫不懷疑你的能力。”
畫家剛要高興。
戴利忙委婉的讓他放棄希望:“但這世界只需要一個梵高,第二,第三,以及往后的都沒有價值。”
就譬如這兄弟。
他復制名家的筆觸很精準,幾乎可以做到一比一的復制,但那又如何,難道戴利簽了他以后,對外炒作的時候說,他模仿梵高模仿的很棒?
畫家剛提起來的心,一下子如墜冰窟。
就在這時——
他們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個聲音。
“也不一定,你搞定變色油墨,我解決無酸紙,咱們拳打加拿大,腳踢金三角,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畫家和戴利回頭。
江陽正興致勃勃。
畫家沒懂:“做什么?”
江陽:“專業假美金!”
原來。
戴利剛才說梵高的那番話,同《無雙》中臺詞差不多,讓江陽又不由的記起了這部電影。
畫家:……
戴利:……
衛太平見怪不怪了,但依舊是腦袋轉了好幾個彎,才跟上江陽的腦回路。
戴利大概,略微的有點懂了。
“江先生真會開玩笑。”
他笑著把名片遞過去,“這是我的名片,藝術代理人——”
戴利自報家門。
“你好。”
江陽接過名片。
戴利瞥一眼江陽手中的畫板,上面有他未臨摹完的作品,“這畫臨摹的好,有自己的東西在里面。”
“啊?”
江陽看他。
這是夸他臨摹不認真的委婉說法?
戴利繼續道:“藝術是從無到有的創造,即便在臨摹時,也應有自己的取舍,不是一味的照搬。江先生,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我相信假以時日,你作品的藝術價值一定會被人發現的。”
畫家:……
這感覺,就好像舔狗看到自己的女神去當別人的舔狗一樣。
他忽然意興闌珊起來。
然而——
江陽委婉的拒絕了戴利,他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