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五百二十六、是誰把小娘塞我床上的?

類別: 輕松 | 不是吧君子也防 | 陽小戎   作者:陽小戎  書名:不是吧君子也防  更新時間:2025-03-08
 
經歷過那場天雷后,白鱘宛若蛻化,皮肉重新生長,遮住了里面的血青銅身軀。

新生的雪白鱗片在黑夜中散發淡淡的瑩白光芒。

瑩白光芒在漆黑里屋內卻格外明顯,如暗室孤燈,將床榻帷帳后面的小娘身影,直接倒映在榻內墻壁上。

或許是誤認為自家男主人的目光是一種鼓勵,白鱘干脆擺尾回轉身,有些歡騰的在床榻前方的半空中,轉著圈圈,停留不走了從外屋書桌這邊的視角,能很明顯的看到床榻上的屈膝小娘,身上穿著一件較為單薄的睡裙。

嬌嬌小小,縮在墻角。

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床上有這種畫面,用腳拇指想想都知道是何意思。

秦纓一會兒看看床榻上的小娘剪影,一會兒看看旁邊歐陽戎的臉色,眉頭緊皺,語帶異色:

「歐陽良翰,你這是——..金屋藏嬌?」

歐陽戎保持偏著腦袋姿勢,微微張嘴看著那條情緒開心的白,像是沒聽到秦纓說話。

秦纓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復雜難言。

惟帳后方,容真臉蛋滾燙,感到無比的羞恥。

此刻,她否目圓瞪,幾近殺人般的眼神瞪著外面那條傻乎乎晃悠的笨魚。

和歐陽戎一樣,恨不得今晚燒烤了它。

容真何曾受過如此羞恥的場面。

哪怕是那日在潯陽石窟被易千秋喊「小兩口子」捅了窗戶紙,她也迅速調整,恢復紅怒臉色。

然而眼下,高冷清傲如她,卻是被一條傻魚和秦纓堵在了男子床榻上。

還能怎么解釋她三更半夜跑到男子房間?上了男子床榻?總不能說是迷路了吧或者說,是她一覺醒來就發現到了這兒,然后再甩歐陽良翰一巴掌,痛斥他是偽君子小淫賊?

這回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容真仔細一想,發現,剛剛秦纓趕來,就算發現她在歐陽良翰屋里,似乎也不是什么丑事,頂多解釋兩句,尷尬了點。

畢竟秦纓不也三更半夜來了歐陽良翰房間嗎?都是未婚嫁的小娘,憑什么她不行?

只是容真當時下意識的想保持端莊高潔的女官大人形象,另外還有一個她心底并不承認的想法,那就是聽聽秦纓大半夜過來找歐陽良翰何事,這起始于某種深埋心底、同為女子的淡淡敵意。

剛剛躲在里屋床榻后面,聽到秦纓糾正歐陽良翰的稱呼、讓其喊她名字即可時,容真板起的臉蛋上就露出過冷笑不管如何,她本來只是想在屋內找個地方暫時躲一躲。

床榻不床榻的無所謂,只是下意識的往里面藏,或許有一絲想要探索下男子睡覺地方的潛意識,于是挑了這地,但是絕對不算主觀,只是只是順帶。

然而眼下,被一女一魚堵在這里,萬籟俱寂之際,容真才陡然意識到了此事的嚴重性。

從小到大接受的禮儀教規,讓她無比的清楚,這是這個時代主流認為的淫蕩。

床榻上,容真渾身滾燙,僵硬失聲,近乎社死。

雪上加霜的是,她透過帷帳,看見書桌邊的秦纓身影像是等待了會兒歐陽戎,見他遲遲不言,她快步靠近,主動往床榻這邊走來,邊走邊道:

「偷聽許久,為何不出聲———」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咚」的一聲。

秦纓停步,好奇回頭,看見歐陽戎突然把一只小包袱甩在桌上,然后「啪」的一聲,拍了下桌子,桌上的魚湯碗都跟著顫動了下。

他臉色不滿,朗聲呵斥:

「這個刁縣令,越來越不像話了,什么都往本官屋里塞,先是魚湯,又是重禮,現在倒好,還藏了————.真是成何體統!」

秦纓:—·

容真:

屋內空氣寂靜了會兒。

秦纓望了望歐陽戎有些生氣的臉色,又回頭,看了看床榻那邊的小娘剪影。

容真無法形容此時此刻心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伸手,拿起枕頭邊的一把木琵琶,好像是老樂師當時送歐陽戎的她把琵琶抱在懷中,情非得已的微微埋頭。

這一幕,透過帷帳,落在秦纓眼中,有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苦命小娘味道,配合嬌小可人的抱膝體型,真是我見猶憐。

秦纓挪開些眼睛,問道:

「所以——歐陽良翰,你也不認識?」

歐陽戎不答,只有嘆息。

不知何時,他下方的手掌已經盲打般的畫好了一道魁星符,往窗外一丟。

徘徊在里屋床榻邊的白鱘,像是貓見到了魚,調轉槍頭,屁顛屁顛的經過歐陽戎身邊,游出窗戶,尋符去了。

瑩白光芒消失,自然也看不到里屋床榻上的「可憐獻身小娘」的剪影。

「咱們先出去吧,正好,去縣衙看下刁縣令準備怎么樣了。」

歐陽戎一臉認真,建議道。

秦纓猶豫了下,從里屋床榻那邊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嗯,走吧。」

里屋床榻上,屏氣凝神的容真,陡然松了口氣。

歐陽戎熄燈出門。

不過走到院子里的秦纓,回頭看見,儒衫青年出門前,自顧自的脫下一件儒衫外套,放在里屋帷帳外的桌子上,才轉身繼續離去。

秦纓抿嘴,隱隱有些動容。

屋內燈火熄滅,二人相續離去。

床榻上,容真側耳傾聽,聽到二人走遠的聲音,還有一些只言片語傳來:

「歐陽良翰,你待人真是體貼,眾所周知你不近女色,手下卻如此胡鬧,你還寬宏大量,對待人家小娘,也是有心了,怕傷到人家自尊—我倒是覺得,床上那小娘得知是你,或許也是自愿來的吧,對你少不了傾慕,要不你回去和她說一聲,別傷了人家芳心,也好語勸她別妄想了—」

秦纓建議。

歐陽戎背手不語,只是走路—

屋內,容真小臉愜了下,猛的掀開帷簾,丟下琵琶,赤腳奔了出去。

跑到門口,歐陽戎和秦纓已經走遠。

院中空蕩蕩的。

只剩下門邊一位青絲凌亂的寒臉小娘。

次日清晨,露珠尚掛枝頭。

彭郎渡。

一艘即將南下饒州的官船,暫時停靠。

眾人分為兩只船隊。

歐陽戎、容真、秦纓率五十甲士輕裝上陣。

秦彥卿帶領剩下甲士跟在后面,人數較多,速度稍慢。

秦纓、秦彥卿正在指揮部下登船。

一位仙姿佚貌的宮裝少女經過二人身邊。

「女官大人——”」

秦纓話語頓住,發現容真女史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冷冰冰的從她身旁路過,

沒有接話。

歐陽戎正在申板上查看水道地圖。

容真走到他旁邊。

并肩而立。

女史大人攏袖,直視前方,沒有說話。

歐陽戎沒有轉頭,低頭瀏覽地圖。

容真最先有動靜。

緩緩轉頭,眼睛望向他。

空氣安靜起來。

幸好后方傳來腳步聲,打破了氛圍。

是秦纓和刁縣令的腳步聲。

刁縣令應該是剛到,匆匆趕至,前來送人。

秦纓的聲音有些不滿:

「刁縣令,歐陽刺史院子里的東西都是你準備的?」

「嗯嗯,沒錯。」

刁縣令頂著黑眼圈,似是一夜未眠,忙不迭點頭。

秦纓皺眉:

「你注意點,都什么節骨眼了,正搶時間呢,你還玩逢迎馬屁那一套,耽誤歐陽刺史一分一秒都是大過。」

刁縣令愣了一愣,腦子轉了過來,朝歐陽戎關心道:

「明府,熬好送去的魚湯,您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歐陽戎剛要開口,旁邊傳來一聲搶答:

「湯熬的很好,本宮也嘗了,你有心了。」

容真冷臉不知何時緩和了些,歐陽戎、秦纓看見,她俏臉淡然,昂首問道:

「對了,你叫何名來著,再報一遍,不好意思,本宮有些記不清。」

刁縣令喜上眉頭,疲倦頓掃。

「沒事沒事,女史大人貴人多忘事,本官姓刁名——

刁縣令連忙報上了名號,容真輕輕頜首,像是記住了。

秦纓微微皺眉,欲言:

「不只是湯,女史大人你有所不知——

「好了。」

歐陽戎擺了擺手,恰好打斷秦纓開口,朝冷哼側目的容真和目不斜視的刁縣令道:

「到點了,船要開了,耽誤不得。」

他拍了下刁縣令肩膀,留下八字之言:

「汝已盡心,再接再厲。」

刁縣令松了口氣,旋即喜上眉頭,下船而去。

伴隨看江浪拍打,官船緩緩開動。

刁縣令帶著縣尉縣丞等屬下,在岸上用力揮手告別。

秦纓表情有些忍不住了,扶劍上前,朝岸上的刁縣令高呼:

「你藏在榻上的那位小娘,若是良家,就好生安撫,若是因你畫餅而有了心思,也讓她徹底死心,別讓她在外面胡亂多言,壞了歐陽刺史清譽,我可作證,

無事發生!」

話語回蕩岸邊。

刁縣令了,下意識的左右四望:

「小娘,什么小娘——」

周圍縣尉、縣丞等心腹屬下見狀,紛紛搖頭:

「稟告縣令,我等絕沒安排,眾人皆知刺史大人是正人君子,怎會亂拍這種馬屁,胡亂安排,這不是找不自在嗎。」

刁縣令低頭想了想,忽然臉色變了下。

縣丞小心翼翼關心問:「縣令大人,您怎么了—

刁縣令突然拍胸,大聲說:

「沒錯,就是本官安排的,是、是一個送魚湯的小娘,對,就是這樣,本官忙糊涂了,差點忘了這事,唉呀,本官真是蠢笨,還沒你們機靈,怎能拿這個考驗刺史大人,其實也不算刻意,就是送個魚湯,估計是小娘自己不懂事,但你們看,這不就失敗了嗎,刺史大人坐懷不亂,真乃我輩楷模!」

眾人沒察覺不對勁,紛紛稱是。

刁縣令終于圓了回來,暗中松了口氣。

然后偷偷瞄了眼遠處漸漸消失的官船,還有上面隱約可見的宮裝少女冷傲身影。

心底只有四字回蕩:

我滴乖乖。

刺史大人確實是我輩楷模!

刁縣令臉色無比崇敬。

與此同時,甲板上。

氣氛有些尷尬。

丟下一言的秦纓,隱隱察覺到一點,回頭看去,發現容真身影已經不見。

「歐陽刺史,女史大人呢?」

歐陽戎轉身,也往船艙走去:

「可能心情不好吧。」

不等秦纓迷糊多問,他已經離開。

歐陽戎走進一間寬闊私密的船艙,緊掩上門,走到行李架邊。

架子上,擺有一個成年男子胳膊長的布包,里面似是裝著一根卷軸。

這就是歐陽戎的全部行李了。

東西全裝進了桃花源圖中。

相比沉甸甸的劍匣,往后只帶一根青銅卷軸,倒是輕松快捷。

「她是不是喜歡你?在給本宮上眼藥?」

容真的聲音突然傳來。

歐陽戎沒有回頭。

像是早就知道女史大人在屋內了,只是從剛剛進門起,都沒有去看,默默的走來檢查桃花源圖。

「瞎說什么呢。」

歐陽戎搖搖頭,徑直走去。。

容真正站在床榻邊等待,有些氣鼓鼓的問:

「你為何不說是我,大大方方的要什么緊。」

歐陽戎贊同點頭:「我倒是想,可昨夜是你先躲起來的,我都來不及攔,怎么覺得,是你最慌。」

容真微微垂頭,安靜了會兒。

她先是抬頭瞪了眼歐陽戎,「你想得美,這樣本宮不就便宜你了。」

頓了頓,語氣有些猶豫道:

「唔,本宮和繡娘不同,必須有名分,不能那樣稀里糊涂,本宮要堂堂正正的站你身邊,誰也不能指指點點的那種,其實那個秦家女有些話的意思沒錯,本宮絕不是她嘴中的那種小娘,世人都不恥的浪蕩小娘,絕不是。」

宮裝少女昂著精致下巴,忍不住又強調了遍。

歐陽戎抿嘴點頭,這時想起什么,取出一只小包袱,朝她示意:

「這是怎么回事,當真送我——」

容真突然開口打斷,聊起了正事:

「你和秦纓商量的事,昨夜本宮聽到了,你的擔憂不無道理,據本宮所知,

李從善其實不怎么聽易千秋的,他掌握的煉氣術很奇特,能夠追蹤敵人,是最有效的斥候天賦,這可能是和丘神機有些師承聯系——總而言之,這批白虎衛,確實可能置王府于死地。」

歐陽戎瞇了下眼。

容真別過臉去,輕聲說:

「本宮陪你一起去,找到李從善、妙真他們,本宮來出面!本宮在,看他們敢不敢肆意的殺人滅口。

歐陽戎微證,多看了眼面前這位胳膊肘拼命往外拐的衛氏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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