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五百三十四、

類別: 輕松 | 不是吧君子也防 | 陽小戎   作者:陽小戎  書名:不是吧君子也防  更新時間:2025-03-18
 
“大師兄!”

月上枝頭,兩隊人馬在深山老林的一處官道上碰頭。

一隊人馬只有四人四騎。

另一隊人馬,人數較多,由上百位黑甲黑袍的騎兵組成,領頭的也是四人,二女二男。

四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紅裳女郎。

在看見對面領頭的那個儒衫青年時,她情不自禁高呼出聲,鞭馬飛奔,撲上前去。

對面,歐陽戎只帶了容真、離裹兒還有陸壓過來。

看見紅了眼眶的紅裳女郎,他笑了下:

“小師妹。”

謝令姜騎馬繞著他轉了一圈,目光先是落在他腰間裙刀上,然后是腰上染血的繃帶。

“大師兄,你肩膀。”

“小事,已經沒多痛了。”

謝令姜心疼的摸了摸,繼續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大致無礙,松了口氣。

她柳眉有些倒豎,問道:“這肩傷哪個賊人所為?”

歐陽戎后方,某位跟隨而來的宮裝少女稍微偏開目光。

歐陽戎臉色無奈,側開身子,讓出一條道,攤手示意:

“好了,真的沒事,走吧,王爺、王妃在河邊營地等你們。”

他目光越過謝令姜肩頭,落在了她后方大部隊的身上,除了小師妹以外的領頭三人中,有一位和陸壓類似的道長,他沒見過,有些眼生,于是只是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張時修也在悄悄打量歐陽戎,見狀,在馬上抱拳行禮。

歐陽戎偏頭,朝張時修旁邊的秦纓和秦彥卿笑道:

“剛剛入夜收到你們前派的斥候消息,知道你們要來,王爺準備親自來接,不過……今日受了些驚嚇,王爺曾有驚厥病例,王妃、世子他們擔心王爺身體,好不容易才勸住,王爺讓給我帶話,讓你們別覺得被怠慢,秦老爺子和秦家對潯陽王府的情誼幫助,王爺說不會忘記,牢記心里。”

秦纓、秦彥卿也忘了介紹張時修,畢竟也不熟。

秦纓朝歐陽戎擺了擺手,“歐陽刺史客氣了,我們深怕自己來晚了一步,現在看……”

她張望了下左右,好奇問道:“李從善他們是不是還沒找來,可地上這些馬蹄印是何人的,是不是潯陽城那邊來援軍了?咱們要不先撤離?”

秦彥卿也朝歐陽戎投來探尋眼神。

歐陽戎聞言,與后方離裹兒、容真等人對視一眼。

秦纓、秦彥卿、張時修發現,歐陽戎眼神有些古怪。

后者沉吟道:

“回去再說,路上細講。”

歐陽戎掉轉馬頭,帶頭往回走。

他余光發現旁邊的謝令姜有些走神,好奇道:

“小師妹?”

“嗯嗯,在的。”

謝令姜一襲紅衣,騎在紅馬上,剛剛歐陽戎和秦纓說話的時候,她的視線被后方某位安安靜靜的宮裝少女所吸引。

此刻被大師兄呼喊,她回過頭來,朝他淺淺一笑。

“好,那聽大師兄的,先去看望王爺。”

統一了意見,眾人一起返回樹林。

一路上,秦纓好奇打量周圍,發現是往前方的一處河畔營地走去,那邊點有不少篝火,照亮了火堆邊生火的將士們,他們的目的地看樣子也是那邊。

謝令姜一路上都在嘗試和閨蜜離裹兒交換眼神。

不過離裹兒有些心不在焉,沒怎么回應他。

歐陽戎細細講起了傍晚發生的事情。

夜明珠是鼎劍的事情暫時沒講,只是說了說李從善、妙真的事情,包括妙真的臨陣反水,和危機的解除。

謝令姜、秦纓等人聽的出神入迷,神色有些精彩,不時露出后怕表情,最后她們都松了口氣。

張時修也后怕連連,滿臉慚愧道:

“都怪貧道,弄丟了羅盤,差點坑害了王爺,幸虧歐陽刺史力挽狂瀾。”

歐陽戎搖頭:“挽狂瀾算不上,有些事等會細說。”

走到一半,謝令姜忽道:

“大師兄,幸虧有你在,說來愧疚,其實我在青崖驛得知你去了,是松了口氣,沒有張道友、秦纓他們這么焦急,現在看,也差點誤了大事,若是你不在……”

歐陽戎笑了笑,拍了下小師妹肩膀:“小師妹和公主留詩的舉措,可算是神來一筆。”

后方,容真一路無言的跟隨,抬頭多看了兩眼前方正有說有笑的師兄妹。

某刻,謝令姜回頭,看了過來,容真又偏開了目光。

謝令姜一直沒問容真為何在這里。

不多時,眾人抵達了河畔營地。

只見傍晚時還劍拔弩張的營地,此時有些安靜和諧。

歸降的近三百白虎衛都在妙真的指揮下,就地扎營。

離閑一家還在河對岸。

三百白虎衛在左岸扎營,他們便在右岸休息。

雖然已經解決矛盾,前者已經歸順,但是出于某種隱隱的保險起見,雙方還是隔著一條河水。

歐陽戎帶著謝令姜等人穿過左岸營地,渡水去往右岸。

路上,謝令姜、秦纓都感受到營地上的氣氛安靜,隱隱還有些怪異之感。

謝令姜觀察了下妙真。

發現這位似乎與王府有仇的中年女官此刻出奇的老實,大師兄心平氣和的與她聊了幾句后,妙真派人準備船只,默默目送他們過河……一切都如此和諧。

不過,她敏銳發現,妙真和其它白虎衛甲士們看向大師兄背影的眼神有些難言的敬畏。

一炷香后。

右岸篝火邊,秦纓、秦彥卿和離閑寒暄過后,紛紛退下。

離閑勉勵了幾句,秦家兄妹這點人情世故還是看得出看來的,知道離閑和歐陽戎、謝令姜等人要商討討要事,很識趣的離開,沒有久留。

陸壓和張時修也都在離裹兒吩咐下,暫時告退。

師兄弟二人并肩走遠,張時修莫名問道:

“陸師弟,他就是你一直提的歐陽良翰?潯陽王府的檀郎?”

“沒錯,師兄覺得歐陽公子如何?貧道記得張師兄會些面相之術。”

張時修寂靜片刻,回頭遙望了一眼正被王爺、世子擁簇問詢的儒衫青年。

他眼神有些莫名難言:

“過于俊朗了,看面相,山庭伏犀貫穹頂,日月角起似連璧……垂睫如云蔽月,啟目似燭照幽冥……”

陸壓聞言,失笑:“是夸他面相好嗎,貧道看人倒是沒這么多講究,只是覺得,這位歐陽公子像個鄉野間的私塾先生。”

張時修眼神意味深長:

“算是大差不差,都是為師,不過根據九骨九氣之說……此乃帝王師相。”

陸壓側目……

右岸篝火營地上,閑雜人等退避,只剩下歐陽戎、謝令姜、離閑一家。

謝令姜默契留了下來。

不過同樣留下的,還有容真。

謝令姜看了看沒有退下意思的容真。

離閑、離大郎也注意到了這點,視線投來。

謝令姜本以為離伯父會說些什么,把容真趕走。

等了會兒,卻發現,離閑父子捂住咳嗽了聲,便移開目光,開始說起正事。

謝令姜微微蹙眉。

少頃,她緩緩回頭,看向歐陽戎。

后者目不斜視,正當眾取出一副畫卷。

歐陽戎從畫中重新捻出一枚夜明珠來。

離閑迫不及待問。

“傍晚不是檀郎布劍?”

歐陽戎搖頭。

離閑、離大郎等人眼神驚詫,交換目光。

歐陽戎低頭凝視掌上的夜明珠。

傍晚矛盾解決后,它就已經恢復如常了,不久前的當眾顯靈,還有有可能的大顯神通,似乎都與它無關。

歐陽戎轉頭問離裹兒、韋眉:

“你們當時有什么特殊感覺嗎?”

韋眉疑惑:“沒有?妾身也納悶。”

離裹兒凝視夜明珠,不語。

歐陽戎多看了眼她。

離大郎問:“不是檀郎,那還能是誰?”

眾人默然。

歐陽戎取出那張紙條,低頭看了眼。

突然問:“小公主殿下有沒有練氣?”

離裹兒不知在想什么,出神未理。

謝令姜直接上前,作為好友最是了解:“裹兒還未練氣,出身皇族,練氣有些忌諱。”

容真忽然開口,再度確認:“她沒有靈氣波動,做不得假。”

歐陽戎輕輕頷首。

他將夜明珠留在手上,把那張紙條遞還回去。

“公主殿下請收好,這個字本就是送給你的。”

離裹兒緩緩抬眸,眼神盯了一會兒他。

“送我的嗎,那我真收下了。”

歐陽戎不在意的點頭:“嗯。”

離閑見狀,有些嚴肅的問道:

“檀郎準備怎么處理這口鼎劍?”

眾人目光頓時集中在歐陽戎身上。

哪怕一直關注容真的謝令姜,也側目看向大師兄。

“若讓我選,原本就是準備把它交給王爺的,讓王爺北上京城,以祥瑞名義,獻出鼎劍,博取那個重要機會。

“此前,讓你們在龍城縣等我,也是有這個想法,當時便發現了紅蓮劍印或許能喚醒它,不過我沒有料到今日傍晚它顯圣的事。

“不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也很重要。”

離閑、韋眉越聽越期待,立馬問:“什么事?”

歐陽戎手掌拋了拋夜明珠,突然往前一丟,拋向了謝令姜。

眾人見狀,心跳都慢了半拍,這可是舉足輕重的“鼎劍”,就這么隨手一扔?

夜明珠落入謝令姜懷中。

“大師兄?”

她既疑惑又意外。

歐陽戎一臉認真的說:

“當初在龍城,它本就送給了小師妹你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所以,此物的歸屬,只能由小師妹你來決斷。”

頓了頓,他似是廢話一般的強調:

“答應過你的事,我一件也不會忘。”

聽到此言,紅裳女郎頓在原地。

氣氛安靜。

漸漸的被眾人艷羨矚目,謝令姜卻死死咬唇,眼睛直直的看著大師兄。

她知道他的意思。

也知道這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可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這口鼎劍的人情或歸屬,最重要的,是大師兄的態度!

他說答應過她的事情,必不會忘。

不只是夜明珠名義上屬于她的這一件事,還指當初在雨中的定情、在天臺上的約婚。

他的諾言比一口鼎劍還重!

謝令姜是個清高的女子,其實并不在意這口夜明珠鼎劍曾送給過她這件事,但是,對于大師兄記得與不記得這件事,卻是格外在意。

但女子都不會承認,不會承認自己的小肚雞腸。

但是他做不做,和她在不在意是兩碼事。

與謝令姜有相同想法的,還有容真。

她偏頭看著歐陽戎,眼神閃爍,籠在袖中的十指不自覺的絞在一起。

要說看見謝令姜的待遇,她沒有一點羨慕,那是假的,但是此舉,也更加說明歐陽良翰確實是真的一諾千金的真男兒。此前答應過她的事必不會忘。

某位宮裝少女覺得自己沒看錯人。

謝令姜并不知道容真心情,眼下被一雙雙眼睛注視,又被大師兄的舉措動容,她心情有些雜亂:欣喜、心酸、感動融匯在一起,充斥心頭。

謝令姜深呼吸一口氣,手持夜明珠,環視一圈眾人。

她余光看見眼神似是羨慕的容真,又看見臉色復雜的閨蜜離裹兒,還有既期待又欲言的離閑夫婦。

所有人都等待著她。

謝令姜突然朝離閑道:

“伯父,說句實在話,我對于太宗或離乾其實沒有什么舊情,也不曾受過那個時代的恩蔭,匡復離乾這件大事的信仰,甚至遠不如和裹兒妹妹還有和你們相處的交情更能讓我生死與共,這些其實都不是我的信仰。”

聽到此言,歐陽戎和離裹兒都愣了下。

離閑、離大郎、韋眉下意識的緊張了起來。

只見紅裳女郎目視一圈場上,嫣然一笑,似是玩笑又似是無比嚴肅的道出一句話:

“若問信仰……我是跟隨阿父和大師兄入世的,他們絕不會錯。”

話語落下,紅衣如火的謝氏貴女將一粒新月隨手拋出,它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終點是離閑懷中。

棄之如敝屣,輕之如鴻毛。

離閑怔然握著夜明珠,聽到她認真點頭的話語:

“離伯父,莫負天下人。”

和離閑說完,謝令姜偏過頭去,看向歐陽戎。

她笑靨如花,遙指容真:

“你莫哄我,休想這么容易,快點老實交代,我繡娘妹妹去哪了?還有,你怎么把這愛臭臉的矮娘們領回來了,又瞎答應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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