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山,秋葉原依舊人頭攢動。
彩色燈牌與路燈接連亮起,服飾鮮亮的少女站在商鋪二層的窗邊,揮手或送上飛吻,以角色扮演的形式招攬游客。
白衣青年走在街上,身旁的兩名少女提著大包小包,吸引路人的矚目。
“逛街累死了。”夜見舞說,“比練劍還要累!”
“你剛才,不是逛得很開心嘛。”葉織體態挺拔,目視前方。
“縣里可沒有這么多商店。”夜見舞大咧咧地說,“我是覺得蠻新鮮的啦。”
“嗯。”黑發少女看了眼腕表,輕聲說:“也是時間該回去了。”
“夜見舞,你先和我一起回道場吧。”葉織轉頭道:“我先簡單教你怎么用智能手機。”
“好嘞,學姐!”夜見舞露出笑容。
洛何看了眼天色:“我也回去了,和伱們是不同站的列車。”
“再見,洛大師。”夜見舞抱著禮物,鞠了一躬,滿是誠意地說,“有你在,今天真是太幸運了!”
“有問題,手機聯系我就好。”洛何笑了笑,道:“學姐你也一樣。”
“麻煩你了。”葉織優雅頷首。
信號燈由紅轉綠。
有軌電車‘叮鈴鐺啷’地從鐵軌上駛過。
洛何隔著鐵軌朝對面的夜見舞、葉織招手。
紅發少女踮起腳尖用力揮手,黑發少女抱著禮物輕輕頷首。
電車廂數不清有多少節,‘鐺鐺’地穿行而過。
酒店內。
落地窗外的都市夜景霓虹絢爛,立交橋上的車輛匯成橙色的光流。
洛何靠在沙發上,拿著平板查詢關于‘鬼車鳥’的情報。
零站在沙發后面,雙臂擱在沙發背,腦袋擱在手臂上,看著洛何手里的平板,眼睛里不斷閃過藍色信息流。
“有查到什么有用信息嗎?”洛何背對零號,順口道。
“看這條。”零伸手凌空一點,洛何的平板上頓時跳出一條新聞,“去年七月的縣報,有農民目擊到黑紅雜毛的怪鳥,體型和麻雀差不多大,啄死農民家的黃犬后逃之夭夭。”
“同樣是去年,十月的地理雜志周刊,有外國地理學家疑似在櫻島發現全新品種的鳥類,紅羽,有三個腦袋,目測為大型鳥類,因數據不足而不了了之。”
“到了今年,關于這只怪鳥的新聞就很少了。”
零目光閃爍,慢條斯理道:“有理由懷疑,鬼車鳥去年便在櫻島現身,隨時間流逝而不斷變強。”
“到今年,儼然成長為圖騰級的兇獸,極有可能已經演化出九個首級,與傳說中的‘九頭鳥’無異。”零平靜地道。
洛何嘆氣道:“櫻島的訓練師稀缺是一方面,官方的放任自流也難辭其咎,到了現在火燒眉毛,才想起抽調人手。”
“主人,我還查到一條信息,是劍道協會里的簡短記錄。”
零念出聲道:“吹雪道場的劍豪,立花千代子,與霸主級兇獸‘六頭烏’鏖戰之時不幸負傷,雙腿殘疾,故退出劍道協會。”
“立花千代子?這不就是葉織學姐的媽媽嗎?”
洛何微微思忖,沉吟半晌,道:“等一等…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她是因為與鬼車鳥戰斗,才落下了殘疾?”
零點頭道:“不排除這一可能。”
洛何摩挲下頷。
這么說來,我或許有辦法,能夠治好千代子的雙腿。
朱雀鼎的凈化之力是一方面;燭龍灶能令時光倒流、白骨生肉,則是治療的關鍵!
這時,屏幕里跳出一條好友申請。
洛何看了眼名叫‘舞’的昵稱,心中了然,通過請求。
夜見舞:“洛大師,請多關照!”
洛何:“九節狼湊近.jpg”
夜見舞發了條語音,里面還能隱約聽見葉織的聲音:
“洛大師,你明天是不是就要去找劍老頭了?”
葉織在旁無奈地道:“人家叫劍老人……”
“對,明天早上就能到他那邊了。”洛何道:“你還待在葉織家嗎?”
“是啊,葉織說她也想和你一塊兒去看品劍大會。”夜見舞說。
洛何一怔:“可是……劍帖不是很難搶嗎?”
夜見舞發來語音,這回點來,傳來葉織的聲音。
“持有劍帖,代表擁有競爭寶刀、比試劍術的資格。”葉織解釋說,“而除了比試者外,現場也有觀賽者。這種觀賽的門票是對外出售的,也很難搶,但比劍帖要容易些。”
“門票的事我來想辦法。”洛何爽快道:“照原價給我就行!”
葉織微微一怔,旋即撥通洛何的電話,商量起購票事宜:
“可是,按理說票早已售罄,只有渠道商才可能有些余票……”
洛何若有所思,點頭道:“沒事,我能搞到兩張觀賽門票,你可以和夜見舞一塊來。”
“好。”葉織沒有質疑,道:“我會去現場給你加油和拍照!”
洛何道:“拍照就不必了…要拍也是拍修勾。”
“什么?”
“沒事,明天見。”
旁邊傳來夜見舞的嚷嚷聲:“洛大師!明天你要派劍神犬出戰嗎?我一定要去現場看!”
“行,到時候見。”洛何無奈一笑。
掛斷聯絡。
洛何想了想,翻出一張名片。
這是今天逛街的時候,稻荷商會電器總店的經理給我的,稱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和名片上的私人客服對接。
救了人家的老板娘、外加保護游輪,總共幫了稻荷商會兩回,這人情洛何也就坦然收下。
撥通電話,傳來客服妹子悅耳動聽、略帶惶恐的聲音:
“您好,洛何先生!請問有什么事情可以幫到您的嘛?”
“我想要兩張品劍大會的觀賽門票,明早之前可以備好嗎?”洛何道。
“當然沒問題!”客服妹子道:“請容許我再確認一遍……品劍大會,您是要兩張劍帖,還是兩張觀賽門票?”
洛何微微一愣,道:
“兩張劍帖你們都能備好嗎?”
客服微笑道:“有些難度…但您知道的,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洛何輕咳一聲,道:“兩張門票就行。”
“好的,請麻煩您留下地址,稻荷商會將會立刻派遣專人為您送達……”
掛斷電話。
洛何側頭,看向一旁的零:
“零,這稻荷商會到底什么來頭,在櫻島很有名嗎?”
“一家跨國公司,夫妻二人早年白手起家,以冒險精神著稱。”零道:“在櫻島是數一數二的壟斷企業。”
“原來如此……”
洛何微微點頭,旋即看向一旁趴在地毯上閉目養神的修勾。
雖說本義是去尋找鑄劍師,但品劍大會的第一名有獎勵可以領取,不拿白不拿。
洛何道:
“修,明天的品劍大會你出戰,好好表現有加餐!”
聞言,黃色小犬緩緩起身,散發劍道宗師的氣場,眼底掠過精光。
“汪!”
我渴望,有價值的對手!
京都市,玄武館。
玄武館坐落于京都市的繁華地帶,四周是商業區和民居,建筑風格卻典雅古樸。
夜幕降臨,月色下的玄武館被燈光照耀,蔥郁樹木顯得更為幽寂,頗有鬧中取靜的禪意。
道場后院,曲徑通幽,水聲潺湲,一名長發美男子身穿雅致的青袍,緩步走向茶廳。
推開門,長發男子忽地嗅見一股異香,眼神閃過機警之色。
名刀出鞘,燦若霜雪的刀身映照出長發男子冷酷的眼神。
這是把狀如古刀的長太刀,比一般的太刀更加狹長,拔劍時的劍鳴好似鬼神的悲泣。
童子切。
傳言劍圣曾以此刀,斬殺圖騰級的酒吞童子,故此得名。
要想揮動刀身更長的童子切,需要更強大的臂力、更高超的技巧。
而千葉助正是將萬般技藝融會貫通,有‘千年第一天才劍豪’之名的‘技之千葉’!
茶室里的燭火被一只素手點亮。
光暈的映照下,浮現一名睫毛纖長、臉頰白皙如瓷器的金發美人。
她披著頭巾,穿著西式修女服,坐在茶桌后方,與這里的環境格格不入。
而當她抬起眼眸,那雙具有誘惑與魔力的雙眸,險些令千葉助沉淪進去!
“閣下是何人。”
長發美男子眼神冷酷,詰問道:
“擅闖玄武館,我有權將你緝拿歸案!”
修女臉上浮現曖昧的微笑,雍容地起身,桌角無意間撩開她的黑袍,露出頗具肉欲之感的白絲大腿。
她用手撫平袍身,勾勒出蜜桃般的臀形與纖細的腰身,眼神帶有攝人心魄的魅力,輕聲道:
“你不認得我,可我認得你。”
金發修女搖曳柳腰,寬布走向手持童子切的長發美男子,纖細的手指劃過茶桌上的茶具、書籍,虛指著千葉助的嘴唇,含笑道:
“櫻島最負盛名的天才劍豪,被視為劍道大會奪魁的不二之選。”
千葉助閉目不語,忽地放聲大笑,凌厲的劍意氣沖斗牛,好似一柄拔刀斬出的利刃!
“你既然知道,還敢來找我。”千葉助冷聲一笑:“你就不怕死在這里。”
“我怕……”赫蒂后退半步,楚楚可憐,“但為了信仰而獻身,是我的天職。”
千葉助平舉童子切,劍尖泛著寒芒,直指修女。
“說出你的目的,還有,你是如何闖進這里!”
“我要你參加劍道大會,然后幫我一個小忙。”
面對千葉助冷厲的目光,修女平靜道:“奪魁之后,將聚寶壺帶來給我。”
“可笑。”
轉瞬間,燦若月光的劍勢斬出,‘呼’地將整個茶桌劈成兩截!
地板下陷,茶水迸濺,書籍散落。
修女身旁,浮現出一面雕刻精美的魔鏡,鏡子里幻化出千葉助的幻影,以同樣的劍術發起還擊!
月光斬劃開弧光,被千葉助側身一避,斬向門外,‘嘭’地一聲削去石燈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倒是有趣的很。”
千葉助挽起瀟灑的劍花,眼神陡然一凝,在月光的襯托下竟然幻化出兩道身影。
“這一招呢,你可學的來?”
準神階,月影劍!
以月光之力召喚影子,幻化出三人,從三個方向發起攻擊,相傳為東煌詩仙所創劍術。
技之千葉,在技法上已經臻于化境,尋常人向他模仿,只有死路一條!
千葉助踏步向前,同一刻,三輪弧光齊齊斬出,驚破月光,交織成恐怖的劍網,完全鎖死修女的退路!
“忠貞啊。”
月光下,修女兩手握拳,閉目禱告,嘆息道:
“請守護我吧……”
千葉助斬向魔鏡,鏡中的幻影早已如鏡花水月般消散,可鏡中卻倒映出千葉助背后的景象。
什么?
長發男子瞳孔收縮,透過魔鏡,看到自己身后懸浮著另一面圓鏡。
那圓鏡泛著水銀般的光華,其中仿佛有著攝人心魄的魔力。
僅僅是瞥了一眼那道銀光,身心都飛快地冷卻下來!
千葉助咬破舌尖,劇痛與血腥味刺激著大腦,雙目染上血色,‘喀啦’地一聲斬碎魔鏡!
劍鋒無可抵擋,繼續朝著修女的頭頂斬落!
然而,就在劍鋒僅剩一寸,狂風吹拂起修女的頭巾之時。
千葉助的動作卻停頓下來。
他保持揮劍的姿勢,僵硬地望著修女。
修女伸出兩指,夾住劍尖挪開,浮現微笑。
“記住,要不惜任何代價,奪得櫻島劍道大會的冠軍。”
修女下達心理暗示,道:“若有阻礙你奪得聚寶壺者,斬!”
長發男子收刀入鞘,道:“閣下之意,我已了然。”
“很好。”
修女微微一笑:
“開賽前的這段時間,你就自由發揮吧……記住,你的目標,僅有聚寶壺。”
下達完心理暗示,赫蒂退入魔鏡,身形消失在原處。
月色下,庭院里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弟子焦急道;
“千葉師父!出什么事了?”
千葉助怔怔失神,望著院子里的斬痕,平靜道:
“無礙,我只是在練劍。”
弟子松了口氣。
“派人收拾好庭院,今日早些休息。”
千葉助負手轉身,道:
“明日,我要拜訪劍老人!”
翌日。
陽光明媚,照耀道場院落內的兩條溝壑。
葉織看著洛何遞來的門票,有些不可思議:
“你……是怎么拿到票的?”
“朋友送的。”洛何道。
“洛大師,我也一塊兒去!”夜見舞蹦跶著從玄關竄出來。
洛何訝然道:“你昨晚睡學姐家的?”
夜見舞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正要說話。
葉織替她說道:“京都的酒店太貴了,我又有客房……走吧,我知道去拜訪劍老人的路。”
三人乘坐電車,在京都市內一通穿行。
途中,洛何找了個機會,問起葉織學姐母親的病情。
葉織眼底閃過黯然之色。
“媽媽她,當年是為了討伐一只六頭大鳥,所以才身患殘疾。”
洛何目光一閃。
果然。
千代子的病情,與姑獲鳥有關!
“自那之后,她便將她的千鳥交付于我。”葉織望著車窗外變換的景色,輕聲道:“我有時會想,千鳥在我手中,是否辱沒了它,畢竟這是母親的佩刀,而不是我的……”
“可你的千鳥,一開始不是統領級嗎?”洛何奇怪道。
“最開始,是我的空間等級限制了它,沒能發揮出千鳥的全力。”
葉織道:“但,千鳥進化成雷切,給了我一些安慰。”
黑發少女抬起明亮的眼睛,看向洛何:“這還得感謝你,洛何,帶領我們戰勝了帝都大學。”
洛何微微一笑:“大家都有功勞。”
“不過說真的,找到適合自己的佩刀,很重要啊!”
聊到劍術,夜見舞認真地說:“我的蜘蛛切和鬼切,本來都是我師父的佩刀。”
“可我用得,比我師父用得還要順手!”夜見舞攤手道:“所以他最后,就把這兩把刀傳給我了!”
洛何:“……”
無意冒犯,你師父駕鶴歸去,怕不是也有你的一份力?
葉織若有所思,輕聲喃喃:
“找到,屬于自己的佩刀嗎……”
一路閑聊。
三人來到一座綠樹成蔭的高墻大院門前。
抵達之時,大院外已經擁簇起不少媒體記者,架著長槍短炮,將入口圍得水泄不通。
“怎么這么多人啊?”夜見舞踮腳打量:“讓我康康?”
“應該是參賽選手很有名,所以吸引了很多記者。”葉織道。
洛何聽力過人,聽見記者們嘈雜議論。
“聽說京都三大道場的傳承,都會抵達現場啊?”
“是啊,桃井、千葉、彌九郎都會來,不知道他們三個誰能贏下品劍大會!”
“這規格,都和全國劍道大會差不多了!”
忽然間,人群嘩然,有記者率先驚呼道:
“那是練兵館,桃井良先生的車!”
一輛黑色加長轎車從大院前駛過。
呼啦啦——
記者們聞風而動,爭先恐后的擁簇過去。
洛何、夜見舞、葉織三人被晾在一旁。
“桃井良……這名字好耳熟。”洛何沉吟道。
“切,就是昨天輸給我的那個家伙。”夜見舞抱臂,不開心道:“采訪他不如采訪我!”
“現在人少,我們先進院子里吧。”葉織輕聲說。
洛何點了點頭,登上臺階站在院門前,只見匾額以東煌字書寫,筆力蒼勁:
品劍莊。
門童道:“先生,請出示您的請帖,這兩位女士也一樣。”
洛何將劍形玉佩遞給門童,葉織、夜見舞則遞上燙金請帖。
門童的表情頓時恭敬,伸手指引,道:
“請三位隨我來……品劍大會,馬上開始!”
另一旁。
黑色轎車門打開。
黝黑男子衣著劍道服,剛一下車,便被記者圍簇起來。
“桃井良先生,請問您對這屆品劍大會有信心嗎?”
“聽說近日練兵館被無名小卒踢館,是否屬實!”
桃井良目光一凜,瞪了眼那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記者,無意間瞥見一個紅發背影。
頓時,桃井良瞳孔收縮,心中震動。
她……怎么也來這里了?
莫不是,她也要上場比劍!
想到輸給夜見舞的場面,桃井良心中忐忑不安,一言不發地走向大門。
與此同時,另一輛銀色跑車來到現場,記者們被吸引了注意力。
自跑車上,走下一名氣質從容、高挑俊美的長發男子,面對記者采訪,談吐不俗。
沒機會擠上前去的兩名記者,低聲議論。
“千葉助也來了啊,看來冠軍非他莫屬了。”
“嘖嘖,帥哥的人氣就是不一般啊。”
“欸?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氣質比千葉還要好的少年…他去哪里了?”
品劍莊。
門童讓葉織、夜見舞先在涼亭等待。
旋即領著洛何,來到后廳,敲響房門,恭敬道:
“莊主,持有劍帖的選手,前來覲見。”
“請他進來。”
門內傳來蒼老的女聲。
洛何心中訝然。
這劍老人……是個奶奶輩的人物?
“是。”門童轉身,朝洛何伸手,道:“您請。”
洛何微微頷首,上前推開房門,頓時感到一股強大的空間氣息迎面。
六級頂尖的空間之力,放在櫻島,已是棟梁級的人物。
洛何定睛一看,只見一位身形佝僂、面帶老人斑、梳著發轡的老婆婆,跪坐在蒲團上,手里握著一柄木杖。
熏香裊裊,屋內陳設著屏風、字畫、瓷瓶,以及東煌風格的神龕,禪意十足。
而在屋內一面墻上,掛滿藏于鞘中的寶劍,即使隔著劍鞘,也能感覺其鋒利與名貴。
出乎洛何意料,這‘劍老人’很是慈祥,抬起渾濁的雙目,微笑道:
“來了個生面孔啊……”
她兩手抓住木杖,撐著身軀勉強站起身。
“你怎么稱呼?”
“我叫‘洛何’。”
“哦?東煌人士?”老婆婆感興趣的問。
“正是。”
老人年逾古稀,識人無數,渾濁的目光審視著俊朗青年,含笑道:
“你千里迢迢,從東煌遠赴于此,斷然不是為了參加老身的品劍大會,這般簡單。”
她的目光,落在洛何手中的劍形玉佩。
“你既然能夠取得劍帖,有疑問的話,但問無妨,老身會酌情解答。”
洛何沉吟半晌。
自己還不能完全信任這名老婦人,出示白虎刀之事,得暫時延后。
“敢問婆婆,您可是干將流派的鑄劍師?”洛何問。
“是。”劍婆婆平靜地說。
“您可會喚靈之法?”洛何試探地問。
“噢,我明白了。”劍婆婆長著老人斑的臉上展露出一絲微笑:
“想必你的手中,有件器靈陷入了沉睡,想借助我手,讓器具重現光芒……我可有說錯?”
僅憑只言片語,就洞悉自己的來意,姜還是老的辣。
洛何輕咳道:“瞞不過婆婆您。”
“你信不過我,我也暫且信不過你。”劍婆婆微笑道:“今日莊里來了許多客人,一時半會也不是談論喚靈的好時機……”
劍婆婆提出建議:
“不如,等品劍大會結束之后,你我再作詳談,如何?”
洛何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暫且告退。”
劍婆婆問道:“待會兒的比劍環節,你是要親自出戰,還是讓器靈效勞?”
洛何道:“我打算讓我的寵獸出戰。”
“噢,你的式神會劍術,這倒是很少見。”劍婆婆表示理解,提醒道:“不過在場都是用劍的名家,不乏‘人劍合一’的境界。你要讓式神出戰,還得做好心理準備。”
“不勞婆婆你擔心。”
洛何微微一笑:
“選手里能勝過我家寵獸的,怕是找不出一個!”
劍婆婆微微一愣,意味深長道:
“年輕氣盛,也是好事……去吧,比賽很快開始!”
來到門外。
門童手持文件,詢問道:“洛何先生,您的劍術流派,叫做什么名字?”
洛何一愣:“還要登記劍術流派?”
門童也愣住:“您沒有?”
洛何沉吟道:“有沒有那種…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的流派?”
門童面色古怪。
大筆一揮,在紙上批寫道:
我流,洛何!
中庭內。
受邀入內的媒體記者圍繞庭院,持有門票的觀眾站在屋檐下。
庭院中央,站著八名參與比劍的選手。
劍婆婆拄著木杖,在眾人的視線聚焦之下,緩緩道:
“很榮幸,能邀請到諸位名家,參加老身舉辦的品劍大會……”
“規則一如往年,兩兩分組,勝者晉級,冠軍則獲贈品劍莊中名劍一把!”
專業裁判上前,完成抽簽順序,洛何見到一個瘦小男子正朝自己露出挑釁的笑容。
裁判道:“下面,有請首輪比試的雙方,‘我流’洛何,‘天然理心流’近藤司!”
‘我流’這詞一出,在場媒體嘩然,不少觀眾發出哄笑。
“笑什么!”夜見舞惡狠狠地環顧四周。
“小姑娘,我來告訴你吧——”
旁邊有大叔抱著雙臂,搖晃腦袋,頭頭是道:
“所謂‘我流’,最開始是指自成流派、不拘一格。”
“可到后來,一群沒有師門、瞎打一氣的家伙,也管自己叫做‘我流’。”
大叔笑道:“所謂我流,不就是亂打一通嘛!”
四下觀眾紛紛發笑。
葉織拉住夜見舞的手,盯著她搖了搖頭。
“至于這天然理心流,就厲害了!”大叔道:“強調隨機應變,注重實戰的變化和適應,是近藤劍圣開創的重要流派!”
場地上。
近藤司抽出一柄腰刀長度的短太刀,泛著青色的光芒。
此刀名為‘笑面青江’,傳說此刀曾斬殺微笑女幽靈,故此得名。
由于縮短了太刀的長度,因此更注重近身廝殺,極大提升了侵略性。
與此同時。
場地上召喚陣閃爍,出現一條頭戴斗笠的黃犬,口中銜著金燦燦的寶劍。
凌厲的劍意彌漫,令千葉助、桃井良等人,眼底閃過異色。
這把劍……劍婆婆微微一驚……來歷屬實不凡!
“派式神和近藤司較量?”
大叔驚訝道:
“這小子是放棄了吧!”
見狀,瘦小男子同樣有些不滿,眼神一冷。
剎那間,裁判揮動旗幟。
近藤司的身形化作殘影,負手抓住笑面青江,猶如幽靈般殺至修勾身前。
同一刻。
修勾銜住伽羅樓劍,身形化作一道金光,以驚人的速度揮劍斬出!
惡即斬!
場上狂風拂動。
修與近藤司錯身而過。
瘦小男子笑容一僵,眼神浮現難以置信之色。
修口中的伽羅樓劍則消散成光點,眼神平靜。
“汪。”
拜托,你太弱了!
撲通!
僅僅一個照面。
天然理心流的免許皆傳,跪倒昏迷在場地之上!
全場死寂。
大叔瞠目結舌,手指著場上的修勾,說不出話。
打破沉默的,是裁判那有些不可思議的語氣:
“勝利者,我流,洛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