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谷云還擔心爺爺兩年后就要死了的事嗎？”
“額…”
谷云撓了撓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他真沒想到黃泉會跟現實世界一樣，簡直如同第二人生，而且是宛若烏托邦一樣的桃花源。
說實話，如果死后能夠到達黃泉，這真的叫死亡嗎？
“可不管怎么說，都不應該把‘死’字放在嘴邊吧。”
“哈哈哈。”
爺爺沒有反駁，他笑道：“走吧，我帶你去拜訪三個老朋友，也不知道她到了沒有。”
“她？”
“之前有聽美夜子說到過吧？”
爺爺說：“野狐禪四天王，除了我之外的那三位。”
甲瀧五四朗、夏目玲子，以及津場木史郎。
爺爺約了三人，在今天齊聚黃泉，為的正是將自己的孫子，介紹給他們。
“玲子。”
三人中，谷云最熟悉的應該是夏目玲子。
他前世看過那部名為‘夏目有人罩’的動漫，很喜歡里面的日常。
不過按照動漫里的說法，玲子貌似在夏目的母親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具體的，漫畫并沒有說明。
按照谷云的判斷，玲子過世時，最多也就二十歲出頭。
“玲子和五四郎都已經死了。”
“所以他們應該來的快一些，說不定已經在前面等我們了。”
“木史郎那家伙倒是還活著，”爺爺說：“能同時把他們都叫過來，真的很不容易。”
三人中，只有甲五郎常住黃泉。
玲子雖然過世了，但她的靈力非常強大，生前就已經修煉到了‘神通力’的地步，被譽為近百年來，最有希望完成十二天試煉的存在。
雖然英年早逝，可死亡對玲子來說，不過是一次全新的開始。
她并沒有停止修行，反而在拋棄血肉之軀后，靈格大增，如今就連爺爺都不是她的對手了。
“十二天試煉？”
谷云上次遇到的‘水天后’，正是十二天之一水天的妻子。
可對于十二天究竟是什么，谷云的了解極為片面，只知道他們似乎是十二個非常強大的神明。
“簡單來說，就是找到一位‘十二天’，并完成對方的考驗。”
“考驗很難嗎？”
“非常難！”
爺爺說：“據我所知，已經快有100年，沒有人得到過天的頭銜了。”
請注意，這里的十二天成就，并不是說完成了，你就能成為十二天的一員。
成就是成就，十二天是十二天，二者沒有任何關系。
“十二天是傳說中的存在。”
爺爺解釋道：“他們曾是神明中極為強大的十二位武神、斗神。”
“數千年來，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十二天一個接一個的降天為人，”爺爺：“他們在人世間歷經各種磨難，并以凡人之軀打破桎梏，重新登天封神。”
夏目玲子若是能完成十二天試煉，她很可能成為除靈界百年來，最強的術士。
當然，玲子已經死了。
但這問題不大。
玲子生前就是現人神。
現人神死后，他們的靈體并不會就此消亡，而是會化作特殊的靈神。
靈神沒有神格，卻擁有與神明同等的力量。
所以真到了那個地步，玲子想要復活，方法有很多。
最簡單的，就是跟十二天一樣，施展‘降天為人之法’。
“爺爺你也完不成十二天的試煉嗎？”
“哈哈哈哈。”
爺爺笑道：“我？我還差得遠呢！”
野狐禪四天王，最能打的絕對是夏目玲子。
用爺爺的話說，那姑娘就是開了掛的。
“先不說完成試煉，僅僅只是找到十二天，與他們進行對話，就足以讓無數除靈師絕望。”
十二天的靈格非常的高，除靈師幾乎不可能前往他們所處的世界。
“哦，到了。”
正說著，爺爺帶著谷云來到了一座建造在如同懸崖般的木制棧道上的木屋前。
“叩叩。”
“來了~~”
開門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她穿著和服，看起來是個非常賢惠的家庭主婦。
“玲子？”
“啊啦，小朋友認錯人了。”
一色繪美子掩嘴輕笑，爺爺介紹道：“這位是一色夫人。”
“叫我繪美子就好。”
繪美子夫人是個很溫柔的女性，谷云連忙行禮道：“我叫飯島谷云，是蝸牛的孫子。”
“是老師的孫子啊。”
“歡迎光臨。”
繪美子夫人朝著屋內喊道：“玲子~~老師來了！”
“來得也太慢了吧師傅。”
很快，一個面容精致少女從里屋跑了出來，她撓著頭，一副剛睡醒的模樣：“另外，好久不見！”
少女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模樣，穿著日本幾十年前的舊式高中校服，也就是那種藍白水手服。
“嗯，快十年沒見了，玲子。”
“玲子？”
與谷云印象里的玲子不同，這個世界的玲子并沒有因為靈能力，導致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你就是老師的孫子吧？”
玲子跟爺爺多年未見，然而他們并沒有斷了聯系，反而經常交流法術心得，所以她知道谷云的存在。
在爺爺的描述中，他的孫子乖巧、懂事、聰慧。
小小年紀，就展露出了不俗的修養和資質，是能夠完美繼承他的所有本事，遠超自己的天才。
“初次見面，我是谷云。”
“夏目玲子。”
玲子輕咳了一聲，她沒有像其他人第一次見谷云那樣，迫不及待的抱住他，反而很有禮貌的站在那：“那什么，你跟老師說的一樣，很卡哇伊。”
“哈啊？”
谷云一愣，卻見玲子臉頰微紅的輕聲問道：“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可，可以。”
于是，在得到谷云的許可后，玲子將他擁入懷中，眼中滿是疼愛：“這就是小環的孩子嗎，身上的威光，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吸引人的氣息。”
“哈哈哈哈。”
爺爺笑道：“是吧？小谷云超可愛的！”
“咳，還，還好啦。”
“也就那樣吧。”
嘴上這么說著，可玲子的視線就沒離開過谷云。
顯然，玲子是真的喜歡谷云，只是性格有些傲嬌，不愿意承認。
“不過我該怎么稱呼這孩子？”
夏目玲子：“玲子阿姨？還是玲子師姐。”
“哎？”
阿姨谷云能理解，玲子的年紀比飯島環還要大了十多歲。
夏目玲子24歲過世，如果還活著，她今年應該有45歲了，妥妥的老阿姨一枚。
不過因為死時還很年輕。
再加上玲子在生前，利用靈魂刻印術，保留了自己17歲高中時期的靈體。
所以在心理年齡上，玲子更偏向飯島環和美夜子她們。
就算是玲子，也會在意年紀的。
這跟是不是術士，是死是活，沒有關系！
只要是女人，就不會喜歡被人稱作‘老阿姨’。
“師姐？”
谷云疑惑的，并不是玲子的年紀，而是她口中的‘玲子師姐’。
“我沒說過嗎？”
爺爺開口道：“玲子是我的第一個學生，是飯島隨便流的大弟子哦！”
“隨...”
谷云嘴角微抽：“爺爺你是現編的吧？”
“哈哈哈哈。”
爺爺笑道：“不要在意細節啊谷云。”
飯島家的法術本來就沒有流派，確實挺隨便的。
“我去為你們泡茶。”
一色宅邸中，繪美子去廚房進行料理，甲瀧五四朗似乎是外出辦事，還沒有回來。
津場則是個浪子，行事作風騷的一逼，每次最晚到的都是他，爺爺和玲子早已習慣。
于是，趁著這會兒功夫，玲子給谷云講述起了自己童年時的回憶。
“真懷念以前的日子啊…”
玲子與飯島家的關系，遠比谷云想象中的要親密的多。
數十年前，夏目家因為強大的血脈，被一眾妖魔襲擊，玲子的父母也在這場災難中喪生。
只留下五六歲的女孩，孤苦無依。
如果不出意外，這個世界的玲子也會如谷云記憶中一般，被親戚收留，然后寄人籬下的渡過童年。
也是那時，玲子遇見了30歲左右，還處于青年時期的飯島蝸牛。
蝸牛受過夏目家很大的恩惠，為了避免女孩不斷在親戚家流轉，如同拖油瓶般，被人甩來甩去，他選擇收養年幼的玲子。
為此，爺爺還動用了自己在除靈界的人脈，解決了法律上的種種問題。
或許是因為爺爺的出現，玲子的命運得以改變。
就這樣，玲子在飯島老宅長大。
在她心目中，蝸牛既是她的老師，也是如同父親般的存在。
當然，一些原本的悲劇，玲子終究沒能避免。
那過于強大的靈力，使得玲子很難跟普通人成為朋友。
唯一可以說得上話的，也只有同樣具備見鬼能力的飯島家的小妹妹飯島環，以及身為養父的飯島蝸牛。
然而，他們是家人，不是朋友。
異于常人的表現，導致玲子在學校受到霸凌。
少女自然不是那種喜歡忍耐的性格，于是果斷的使用法術，對那些欺負過自己的人展開報復。
對此，爺爺并沒有說什么。
或者在當時的飯島蝸牛的潛意識里，也有著對普通人迫害術士的不滿和憎恨。
普通人龐大的基數，擁有傳承，習得了術法的術士與他們的比例，幾乎達到了夸張的100萬：1。
“爺爺以前是那樣的嗎？”
谷云一直以為，爺爺從一開始就是穩健派，沒想到年輕時也如此暴力啊。
不過爺爺之所以改變，是因為他抗爭過。
當然，沒什么卵用。
爺爺什么都沒改變，反而導致自己重要的家人失去了生命。
“我有時在想，要是那個時候不反抗，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嘛。”
玲子自嘲道：“果然，以我的性格，肯定是忍不住的。”
“所以，玲子姐你出手了嗎？”
“出手了哦。”
玲子喝了口茶水：“我叫來了一些小妖怪，狠狠的嚇唬了他們一頓，而被我報復之后，他們就徹底學乖了。”
沒人再敢看瞧不起她，也沒人再敢對她進行霸凌。
而玲子也為此付出了代價，那就是她徹底失去了朋友這種奢侈的東西。
“大家開始害怕我。”
“同學也好，同齡人也是，所有人都選擇疏遠我。”
不幸的鬼姬。
妖怪一樣的女人。
她就是個陰暗的家伙...
各式各樣的流言蜚語，讓少女時代的玲子成了異類。
這就是日本啊。
無論是在學校，還是社會上，異類都是受到歧視，被人霸凌的弱勢群體。
或許不再有明面上的拳腳和言語冒犯。
可這種冷暴力、孤立，有時候比真正的暴力，更加惡毒。
如果在那個時候，玲子能遇見另一個同齡的術士，他們或許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遺憾的是，這樣的人太少了。
蝸牛倒是想幫忙，可他真的沒辦法幫玲子介紹有著同好的小伙伴。
“人類啊，就是這樣的生物呢。”
玲子感慨道：“他們害怕你的力量，卻又嫉妒自己不能擁有它。”
久而久之，排斥人類的玲子開始接觸妖怪，并通過戰斗…
不，應該說是單方面的暴打妖怪，來宣泄心中的苦悶。
當然，玲子也不是虐待狂。
跟她戰斗過的妖怪，該說不打不相識嘛，一個接著一個的，與她締結了緣分。
也是在這個過程中，玲子以言靈術為基礎，創造出了屬于自己的強大禁術————夏目友人帳。
“算是師姐的經驗之談吧，”玲子對谷云說：“谷云你一定要小心。”
“這個，玲子你可以放心啦。”
爺爺笑道：“小環現在，超有錢來著。”
而且谷云隱藏的也很好，他朋友超多的。
“哈啊？小環現在成富豪了嗎？”
玲子這些年都在不同的維度旅行。
她不在人間，自然不知道現世發展到了什么程度。
“谷云跟我們不一樣，他不止在除靈師的才華上超越你我，”爺爺：“在普通人的社會上，也是當世名流。”
“斯高一！！”
在得知谷云家有錢到爆炸后，玲子整個人都驚呆了。
話說谷云真的是除靈師？
他們除靈師，難道不該是一個比一個窮酸，然后全都過著朝不保夕的凄慘生活嗎？
“那個…”
谷云抬手道：“我問一下，為什么在玲子師姐你的概念中，除靈師都是窮逼？”
“這還用說嘛！”
玲子指著自己，又指向老師，接著開口道：“還有五四郎和津場先生，我們全都是窮人！”
“.……”
“咳咳咳。”
爺爺的笑容越來越僵硬。
玲子的話確實沒說錯，但你一定要拿自己人做比喻嗎？
爺爺：我那是窮酸嗎？我那叫潔身自好，兩袖清風！
就像同樣做官，有的人過的非常質樸，有的卻能整日大魚大肉。
不是說后者就是貪官。
事實上，想要日子過的好一點，辦法有很多，不一定都是犯法的。
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有的是辦法讓自己過上好日子。
爺爺之所以不這么做，純粹是為了修行。
否則他完全可以去做占卜師、風水師，三言兩語就能日進斗金，成為人上人。
然而，金錢、權利、地位，這些東西是沒有止境的。
當你月入10萬，你會想著月入20萬。
月入20萬了，你就會想要100萬。
如此下去，你怎么能夠保證自己會停下，而不是想要更多？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爺爺學習法術，更多的是想了解這個世界，而不是將大量的時間，放在思考如何賺更多的錢上面。
錢嘛，夠用就行了。
過多的財富和權利，不利于術士的修行。
就像官員若是將心思全放在怎么斂財上，還如何一心一意的為人民服務？
生活簡樸，不是因為自虐和愚蠢。
而是為了時時刻刻勉勵自己，不能忘本！
飯島蝸牛：沒錯，老夫只是志不在此！絕對不是因為小說賣得差，賺不到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