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滾開,不要,不要。”
燕蠻兒大喝一聲,端起木槍便沖了進去,洞里的人也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沖進來。
但見三個草原裝束的漢子,正在洞中欺辱秦無衣。
秦無衣被兩個人抓著,他蓋在秦無衣身上的外衣都被撕爛了,胳膊傷口處血紅一片,應該是傷口崩裂了。
秦無衣猛一見燕蠻兒闖了進來,原本哭紅的小臉面色一松,趁旁邊一個漢子不備,猛地踢在了那名漢子的襠部。
漢子吃痛,抓秦無衣的手松開,捂著襠部彎下腰弓成了蝦狀,臉上冷汗直冒。任他是刀斧加身而不呼疼的好漢,此時也疼的哭爹喊娘。
秦無衣想向燕蠻兒這里跑過來,只不過,剛一抬腳,就被旁邊另一名大漢一把抓住,他拔起刀,架在了秦無衣的脖子上。
一絲被刀刃削掉的斷發,飄起來,慢慢落在地上。
燕蠻兒看秦無衣外衣雖破,但是她自己的衣服卻完整無損,心中稍稍安定,知道自己趕回的及時,心里方才有些安心。冷聲道:“放了她,你們要什么盡可以提出來。”
只是這個時候,原本男扮女裝的秦無衣因為大漢使的勁過大,頭上扎成男子的發髻被扯亂,散成一襲烏黑亮麗的美發下來。
就這一瞬,不僅那三個悍匪,就連燕蠻兒也不禁一愣。
潔白如凝脂玉一般的肌膚,嫩的仿佛能掐出水來。雖有受傷后病態的白潤,但那弱柳扶風般的氣質卻更讓人生出一股別樣的心意。一雙黝黑的眼睛,睜的大大的,露出些許驚恐的神色,更添風韻。
真像是畫中走出來的美人。
那個被秦無衣一腳踢在要害部位的漢子還沒有起身,但忽然露出殘忍的笑,道:“大哥,原來是個雛,差點就浪費了。”
只不過說話扯動了疼痛,讓他又呲牙咧嘴的痛呼起來。
那抓著秦無衣衣領的漢子咽了兩口唾沫,朝著說話的漢子罵道:“蠢貨,有啥浪費的,剝了她的衣服,不也能知道他是個雛嗎?她還能飛了咋的。”
“老大說的對,還是老大聰明。”那呼疼的漢子贊了一句,只是這娘們下腳實在太狠,差點被踢廢了。
另一個漢子許久沒有說話,這會也臉上露出諂媚的笑,說道:“那可不,要不怎么能做我們的老大呢。”
呼疼的漢子撓撓頭,抓了抓自己褲襠,道:“就是就是,老大,待會你舒服了,得把這娘們讓給我,我要好好折磨一番,疼死老子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完全沒把燕蠻兒當回事。
燕蠻兒看他們的裝束,再加上他們的行為,第一反應便是附近的馬匪。
想來是因為生火帶來的煙氣給引過來的。
另一名大漢也獰笑著,“嘿嘿,黑貨,就怕這小娘們太嫩,經不住你的一下。你可別弄死了,弄死了我咋辦?”
燕蠻兒冷眼看著,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
馬匪兇悍,在草原上又作惡多端,搶掠商隊,欺辱婦女,一向為草原人所不齒。燕蠻兒對他們沒什么好感。
不過,母親曾說過,有一個人說過這樣的話,能不動手就不動手,能不殺人就不要殺人,亂世之中,誰活著都不容易,誰活著都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雖然母親從未說過那個人是誰,但母親說起那個人時所流露出來的溫柔眼神,他一直記得。
那一定是對自己的母親而言很重要的一個人。
“老大,那這個毛沒長齊的娃娃咋辦?”那個獰笑的漢子仿佛才想起眼前還有一個人似的,右手拿起一把刀,用刀身拍著左手,朝燕蠻兒望來。
那個捂著襠部的漢子嘴角流著饞涎,盯著秦無衣,若是沒有他們老大在旁邊礙事,估計早就沖上去了。
“老大,這丫頭簡直太他娘漂亮了,比山戎部落左都尉的女兒帕娜兒還美上三分,雖說這輩子沒碰上那娘們一回,有些遺憾,不過有這個毛丫頭供爺爺舒爽,也值當了。”
“帕娜兒!”燕蠻兒聽到這個名字,忽的瞳孔猛地一下張開了,臉上的顏色也變了,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比剛才還要濃郁幾分。
那老大伸出毛茸茸的大手,一把抓住秦無衣的下巴,秦無衣巴掌大的臉還沒有他一個手大,他仿佛細看了一番,搖搖頭道:“黑貨,你這個豬腦子。帕娜兒有什么好,不過草原上的破爛貨而已,聽說早就被一個燕蠻子給破了,哪有這種嬌嫩的好。”
“啊!閉嘴!”老大話音剛落,只聽得一旁的燕蠻兒忽然似瘋狂一般大吼一聲,那捂著襠部的漢子剛要抬頭,只覺得眼前一個東西飛來,仿佛將周圍的空氣都擠壓過來。
他忽然覺得有些壓抑,他抬起頭,心口一涼,然后就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脫離了自己的控制,跟著便像被風刮起來一般,飛了起來。
“砰!”整個人撞在了山洞的洞墻上,他低頭,凝望。一根大拇指大小的木槍穿過他的心臟,整個釘在了土墻之中。木槍的一端還在嗡嗡的顫抖,發出令人心顫的聲音。
那個漢子有些不可思議,就這樣結束了嗎?
頭一歪,沒了聲息。
事情只是發生在一瞬之間,那個捏著秦無衣臉蛋的家伙似乎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另一個漢子也大驚失色,剛要雙手握刀,便見洞口的光亮有些發暗,一個敏捷如雄鷹般的黑幕遮天蓋地而來。
漢子大懼,盲舉起刀,希望擋住這一擊之力。
可是雄鷹既已展翅,又哪里有兔子生還的希望!
“當!”
“刺!”
兩種聲音一前一后在耳邊想起,有些刺耳。
那漢子瞳孔猛縮,望著自己手中早已經斷為兩截的寬刀,然后瞪大了自己的眼珠,驚恐已經完全將他的心神占據,然后砰的一聲,整個人跌落在地上,揚起了地上的塵土。
塵土被激起來,慢慢的又落下去,歸于平靜。
人生若細塵,一起一落間便走完了整個人生!
秦無衣和那個絡腮漢子都是一驚,秦無衣早就安靜了,從燕蠻兒闖進山洞的那一刻她就安靜了,不在哭喊,不在吵鬧,心里莫名的覺得安寧。
就連絡腮漢子抓住她潔白如玉的臉蛋時,她都只是冷著臉。
她知道,眼前這個少年一定會救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相信那個少年,自己哪里來的信心那個少年能從三個人手里將自己救出去。
可她就是信了。
她看著他,她發現此刻的他似乎不是他,那微微發紅的眼睛,眼睛里散發著濃濃的嗜血與狠戾,仿佛要將整個世界毀滅一般。
只見他轉過聲來,慢慢走近,燕蠻兒舉起刀,那柄如月彎刀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芒,刀尖對著那絡腮大漢的臉,他的聲音就像那九天的鎖魂迷音。
“辱我母親者,殺無赦!你,想活還是想死!”
秦無衣微微一愣,母親?這馬匪口中的帕娜兒是燕蠻兒的母親!
看來這馬匪是戳中燕蠻兒的逆鱗了。
龍有逆鱗了,觸之必死!
那絡腮大漢頓了片刻,全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他見慣了殺戮,見慣了生死。可是,被這個瘋子殘忍的手段所懾,心里還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些懼意來。
這瘋子的力氣太大了!
木槍釘人,一刀斬殺!
好大的蠻力啊!
和他看上去瘦弱的身體相比,似乎風馬牛不相及。
可眼前兩個兄弟慘死的尸體又無聲的訴說著剛才那一擊的
驚心動魄,他知道,今天自己很不走運。
遇上了不該遇上的人,說了不該說的話,也做了不該做的事!
不過,他也非凡人,多少年刀口舔血的日子都走過來了,又有什么可懼怕的。
大漢哂笑一聲,兩條腿雖然在發抖,但聲音卻異常的大,“沒想到碰到個鷹爪子,喂,你以為我怕你嘛,我們兄弟還有百十號人馬上就到,你以為就憑你能沖出去!再說了,你不怕我殺了這丫頭!”說著,退后一步,將手中的刀往秦無衣脖子上緊了緊,潔白的脖頸上露出一條血線。
“兩次的協商是不允許的,你錯過機會了。再問你一句,我母親的事情,你聽誰說的?”
那絡腮大漢狂笑起來,笑的連整個身體都抖動起來,眼角似乎笑出了淚,就算你有萬人敵的本領,人質在我手上,你還能真的不顧人質不成?
“小!”一個小字還沒有完全說出口,燕蠻兒便滾地而來,呼吸之間,他已經站到了自己眼前。
絡腮漢子大懼,忙揮刀準備先殺了秦無衣,可是,他的刀卻停在那里,再也進不得。
他定睛一看,燕蠻兒的左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握住了他的刀刃,鮮血從他的手掌上滲出來,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另一只手將彎刀扔向空中,右手握拳,直擊在抓秦無衣肩膀的那只手腕上。
絡腮大漢吃痛,手一縮,燕蠻兒一把抓住秦無衣,將她生生的扯了過來,抬腿一腳,正中絡腮大漢胸口。
“咔嚓!”胸骨碎裂的聲音傳來。
燕蠻兒將秦無衣護在自己身后,然后轉過臉,看向絡腮大漢。
大漢仰躺在地上,他想逃,想離開這里,想著,若是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做夢那該多好。
只是胸口傳來的疼痛,和喉嚨里源源不斷涌上來的血水讓他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他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時刻,從沒有見過這么可怕的人,更可怕的是他還是個少年啊。
燕蠻兒的腳步似乎很慢,但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將地上的塵土踏起來,發出砰砰的聲音。
每向前一步,絡腮大漢,都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快一分,自己的生命流失一分。
他想離少年遠一點,在遠一點。
可是不管他怎么動,整個身體都動不了了。
他知道,他已經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