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活著!
聽到女人的叫聲,呂律大喜過望。
暗道這女人還真是命硬。
被野豬撅了一下,滾進山溝,野豬追著去,居然還能活下來。
那小姑娘跑那么老遠到了呂律地窨子,再加上呂律趕來,這往返的時間差不多得有兩個小時了。
呂律都想象不到,她是怎么做到的。
但活著,那就是好事兒啊。
呂律輕輕拍了拍元寶,端槍上臉,一人一狗,輕緩地朝著里面摸進去。
在這種時候,元寶這不輕易出聲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
要是一發現獵物蹤跡就叫,必然第一時間驚動獵物。
此時正氣血上頭的炮卵子很有可能在聽到狗叫時,立馬變得非常警惕,以至于在看到呂律的時候,立馬就狂沖攻擊過來。
沒有出聲,那么,就能摸得更近些,有了好好瞄準的機會。
若是能一槍命中要害,事情就簡單了。
就這么輕緩地下到靠近山溝的地方,呂律隔著老遠,看到了那邊的情形。
一個女人爬在一棵水桶粗的核桃楸樹上,雙手緊緊摟著樹干站在距離地面兩米多高的枝椏上。
樹下,一頭獠牙最起碼也有三十公分長的野豬,正在瘋狂地翻拱泥土,撕扯樹根,大半個身體已經被刨出的深坑擋住,只有時不時地抬頭或是瘋狂撕扯,能看到腦袋。
東北的野豬,和西南地區的野豬不同。
西南山區的野豬吃土豆、苞米、紅薯。東北深山的野豬,毫不夸張地說,會吃人。
呂律前世進山收山貨,沒少跟獵人們接觸,也沒少跟他們一起進山打獵,抬參,到的地方不少,見得也多。
在那些野豬經常光臨的山溝里,他沒少看到溝里散落的人骨,撕成碎片的衣裳,被野豬翻拱得不成樣。
大山里,多土狼、老虎、豹子、黑熊、野豬、毒蜂、野雞脖子,這些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碰著了就要見血,要人命!
所以說,獵人在大山里打獵,還真不是浪漫。
老林里什么野物最危險?
老輩獵人口口相傳:一豬二熊三老虎。
這里的豬,指的就是野豬。
論單體戰力自然不是老虎的對手,可怕的就是野豬這種紅眼后的瘋狂勁,那真的是不死不休。
東北的野豬,喜歡在老松樹皮上使勁地蹭癢,哼哧哼哧,嘩嘩嘩地,蹭癢都能搖得老松樹狂搖不止。
老松樹皮上裹著一層松脂,野豬在蹭癢的時候,松脂就黏在豬皮上。
野豬在蹭癢后,會在地上不停地打滾,將碎石子、樹葉、松塔殼等東西黏在自己身上,時間長了,像披了一層厚厚的鎧甲,老獵人們所用的火槍,根本就打不透。
正是有此依仗,野豬敢搏虎、戰熊。
這也是使用老洋炮的老輩獵人不敢輕易面對的原因。
也就有了老來不打豬的說法,因為,一槍過后,打不死野豬,可沒時間裝填火藥彈丸,也無法像年輕獵人一樣有那股子血勇搏殺和逃命的力氣了。
那找呂律求救的姑娘,估計有誤,這頭野豬,比她所說還大了些,最起碼也有五百斤。獠牙得有三十多公分,呈彎月形,這塊頭,發起怒來,一頭能撞斷碗口粗的松樹。
在外面碰到,以為爬上樹就安全了,實則不然。
碰到大的樹,野豬也會非常有耐心地刨出樹根,將其啃斷,直到大樹倒下。
女人面對的就是這種情況。
此時,大樹周圍被野豬刨了一圈坑,樹根也早已經被扯斷不少,大樹都已經有些傾斜了。
這種情況,由不得那女人不慌,不停地在樹上哭喊驚叫求救。
呂律還看到她面色慘白,雙腿不停地顫抖,有不少血液從她身上順著腿腳流下,將樹干都染紅了大片。
可是,這聲音對于發狂的野豬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挑釁激怒,它變得越發瘋狂了。
這情況危急啊,呂律也不敢耽擱,順著山坡,找了偏上一些的位置繼續靠近,試圖尋找好的射擊位置。
手中雙管的獨彈威力不小,只要能打中野豬腦袋,一槍斃命沒問題,可前提是得能打中,現在距離還太遠,呂律只能盡可能地靠近。
不多時,呂律接近到一百米范圍內,進入雙管獵槍的有效射程。
但是,這還不夠,必須得靠得更近些才行。
他小心翼翼地走著,一邊提防著野豬,一邊注意腳下,一點點地緩慢靠近。
終于拉近到五十米范圍,藏身野豬后面山坡上的一棵大樹旁。
那頭野豬似乎也有了發現,突然停止對那棵核桃楸的翻拱。
可樹上女人的嚎叫很快又引起了它的注意,繼續瘋狂地翻拱撕扯。
它埋頭翻拱,前身大半在坑里,撅著腚,大卵子隨著身體的扭動,招搖地晃著。
呂律觀察過,就自己所處的地方是最好的射擊位置,能打能逃,方便施展,別的地兒要么有林木遮擋不好射擊,要么就是地形太陡,面對緊急情況,不好騰挪躲閃。
可這個好的射擊位置,偏偏對著自己的又是這野豬的腚。
想要把握它抬頭或是瘋狂甩頭的瞬間,太難。
而且,雙管獵槍本就是屬于概率型槍械,想要瞄準,更多的時候,考驗的是獵手自己的槍感。
呂律玩過雙管,有一定的基礎,但還遠遠做不到指哪打哪。
原本最好的辦法,是能一槍打斷野豬的一條后腿,讓其喪失一定的行動能力,接下來就即使遭到攻擊,也能有很大的回旋余地。
不過,呂律沒這把握,只能瞅著它的大卵子下手。
哪里,目標最大,也是野豬身上最柔弱的地方。
以獨豆的威力,只要命中,必然洞穿入體,對其內臟也會造成嚴重破壞,繼而致命。
他小心地將背后插著的大斧取了下來,靠在身旁的樹干上,然后端槍,開始瞄準,尋找著前世的那僅能說是勉強的槍感。
“砰!
在確定自己瞄準后,呂律果斷開槍。
獨豆激射而出,這可就沒玩彈弓的那種精準了,子彈沒能打中那一大團招搖的卵子,偏了一些,打中野豬的左半邊屁股,爆出一團血霧。
陡然吃痛的野豬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猛然從土坑中竄了出來,一瘸一拐地朝著呂律這邊狂沖而來。
元寶在聽到槍聲的時候,早已沖了出去。
雙管獵槍強大的后坐力,讓呂律身體微微后仰了一下,獵槍槍管不由自主地往上抬高。
等他端平,已經看到野豬沖來。
固定位置打尚且還打不準,更不用說跑動中的野豬了。
這是呂律早已經預料到的情形,他倒沒有什么驚慌。
敢提著槍領著元寶來救人,呂律自然有自己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