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還擔心被張韶峰架火上烤著呢,結果,張韶峰沒亂來,反倒是陳秀清來了這么一出。
想到呆會自己的名字被掛在從屯里小學借來的黑板上,上面只有個正字的第一筆,他就有些頭大。
多點還好說,少了那不是被人看笑話嗎?
“簡直是瞎搞!”呂律無奈地搖搖頭。
張韶峰在一旁卻是笑了起來:“看看,屯里不是有人自主自愿地支持你嗎?早知道我就不聽你建議,也投你一票。”
呂律咧了咧嘴:“清子咋回事兒伱不知道啊……別鬧。”
“律哥……咋啦?”
陳秀清見呂律苦兮兮的樣子,撓撓頭說道:“我沒瞎搞啊,我是真覺得律哥當個屯長沒問題。看看,峰哥也贊同,沒問題啊!”
“唉!”呂律搖搖頭,已經懶得跟自己未來這大舅哥說話了。
投票在半個小時左右結束,陳文東和另外那人整理了一下,開始唱票。
一個在黑板上登記名字,念到一個,在對應的名字上補上一筆。
果然,沒過多久,呂律的名字也掛在了黑板上,下邊畫了一橫。
不用想呂律也知道,那票肯定是陳秀清投的了。
看到呂律的名字,不少人扭頭朝呂律看來,眼神很是怪異,弄得呂律只想找個地縫給鉆進去。
原本呂律還想著叫上張韶峰趕緊一起到后山找放蜂人,但轉念一想,他還是決定留下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能從側面反映出,秀山屯的人對自己的認可度。
好歹來了也有兩個月了,接觸的人也有不少,做了那么些事情,也在屯子里傳開……所以,呂律還是耐著性子等待著。
不負所望,等了沒多長時間,又接連有了兩票,比起只是單獨的一橫,還是好看了很多。
唱票持續了二十多分鐘,很快得出結果,不出意外地,王德民以三百多票的優勢,被宣布成為新的屯長。
真正讓呂律意外的是,自己居然也有三十多票。
兩個月時間,有那么些人認可,算是不錯了。
張韶峰看著那黑板上,呂律名字下的一串正字,拍了他肩膀一下:“下次一定選你。”
呂律展現出的影響力,已經超出他的想象了。
都說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對想要一個什么樣的人當屯長,各自心里,其實都有自己的想法。
很顯然,已經有些人認定呂律所展現的能力了。
見結果出來,呂律站起身來:“走,到后山去!”
張韶峰點點頭也跟著起身。
兩人并肩離開打谷場,上到大路走到屯口,然后岔往通向后山的山道。
十多分鐘后,在后山林子里的一片小緩坡上,兩人看到了一頂帆布帳篷,還有在空地上整齊擺放著的三排蜂箱。
呂律目測了一下,差不多有五十多群。
大概是因為剛經歷了長途跋涉,長時間的驚擾震動,這些蜂群還沒有穩定下來,不少黑蜂從蜂箱中鉆了出來,四處亂飛,整個場地中,嗡嗡聲大作。
張韶峰不懂養蜂,就走到帳篷邊上就不敢往里走了,生怕被蜂蜇。
呂律不一樣,閑庭散步一般,順著一個個蜂箱看過去,那些飛舞的蜜蜂在他眼中仿若無物一樣,看得張韶峰目瞪口呆。
就連放蜂人看到呂律,也顯得有些驚訝:“爺們,給你防蜂帽!”
他手中拿著一個藤條編織出的礦工帽子,邊緣縫了一圈紗布罩著。
“沒事兒!”呂律擺擺手拒絕了放蜂人的好意。
一群群黑蜂看下來,呂律微微皺了下眉頭。
這些黑蜂,也就只有那么四五群還行,其它的明顯偏弱,遠遠比不上呂律收回來養著的那些。
這讓呂律覺得多少有些古怪。
單憑這樣的蜂群,想要在這山里,段樹開花大流蜜的時候有好的收獲,挺難。
專業養蜂人,在開春的時候,外部氣候條件只要適合,就開始進行飼喂繁蜂,讓蜂群提前快速壯大起來,然后哪里有大量的花盛開就往哪里趕,盡可能地在短暫的花期獲取更多的蜂蜜。
而他現在看到的情況,明顯不是。
雖然選的位置不錯,但蜂箱的擺放錯落上,也有很大問題。
呂律不由扭頭看向跟張韶峰聊著的那對放蜂人夫妻,有些懷疑兩人的專業性,感覺更像是新手。
他看完后,覺得沒啥意思,轉身朝著帳篷邊走去。
張韶峰正在問兩人的情況,得知他們這是剛從饒河買了人工培育的蜂群出來,也是第一次出來放蜂,是哈爾濱人,男的名叫孫寒衛,女的名叫黃彩菊。
聽他們這么一說,呂律倒也想得通了。
看到身份證明后,張韶峰簡單交代了些注意事項后,轉頭看向呂律:“我事情問得差不多,你還有啥事兒沒?沒有的話到我家里吃飯。”
“就不去了,我那里不也養了幾群黑蜂嘛,找他們有些事情……呆會我直接從這山上打著溜回去,地窨子那里也還有不少事情。”
呂律簡單推脫。
張韶峰有事兒要忙,也就不再耽擱,提醒他們在這里注意安全后,就先一步離開了。
“原來你也養著黑蜂,難怪一點都不怕!”
放蜂人是一對夫妻,男的三十來歲,女的年紀倒是跟呂律差不多,談不上多漂亮,但很有氣質,屬于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種。
孫寒衛給呂律遞來一個折疊凳子。
“看你們樣子,不像是山里人啊。”呂律坐下后接過黃彩菊遞來的茶水,笑著說道。
“不是,我們以前都是知青,這不是回去后沒啥事兒做,去年到饒河那邊學了養蜂,今天春繁的時候,買了這些蜂,就領著媳婦兒出來了……總得找點事情做做才行。”
缺工作崗位的念頭,不得不自己想方設法。
孫寒衛笑著說道:“爺們,我看你也不是本地人啊,外地口音,跟上海的很像。”
“對,我曾經是上海人,在這大荒也當了八年知青,后來回去一看,還不如回來,就選擇在這邊落戶了,也剛到了沒兩個月,就住在那邊山里草甸子的地窨子里,有空過來坐。”
同是知青,大都有著不少相似的經歷,呂律倒是對兩人生出不少好感。
“在這邊剛落戶啊,就你一個人,結婚了沒有?”孫寒衛笑問道。
“就一個人,啥都沒有,結啥婚啊!”呂律搖頭。
“沒結婚啊,挺好!”
孫寒衛笑著連連點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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