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嗚聲一出,呂律本能地以為元寶發現猞猁了,神情一下子變得謹慎。
為了找它,可鉆了不少林子,走了不少路了。
他立刻將半自動端了起來,瞟了一眼元寶娘四個的方向,朝著山坡小心摸了過去。
前行了兩百多米,呂律忽然聽到了前方傳來類似于貓咪的叫聲。
聲音很細很稚嫩。
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呂律心頭不由一喜。
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這是誤打誤撞到了猞猁的窩了。
為了不驚動它們,呂律輕輕將元寶娘四個按趴在地上,然后小心地朝著前方繼續摸過去。
心想著可能那猞猁就在巢穴中,他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落腳輕緩,注意身體不擦碰到枝葉,走得很慢。
又過了數分鐘,他終于看到了那片稀疏的紅松林子間一片山石嶙峋的地方,石頭上,石縫間,三只比家貓小了不少的猞猁崽子探頭探腦,好奇地看著周邊。
看他們走路蹣跚的樣子,呂律初步估計,這三只幼崽,不會超過兩個月。
據呂律在后世的了解,猞猁幼崽出生的時候還不足半斤,大概得用上半個月才睜開眼睛,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才學會走路,開始會鉆出巢穴活動,它們最起碼還得再過上一個月能有家貓大小,開始在母猞猁的陪伴下學習捕獵。
萬萬沒想到,成年猞猁沒找到,先看到了猞猁崽子。
這些剛學會走路的小崽子,呂律一看到就知道它們跑不了,要抓到太容易了。
他一點點地靠近,半自動一直瞄著,萬一猞猁就在巢穴內,正好給它來上一槍。
三只小猞猁在看到呂律從林木間鉆出來的時候,驚慌地縮了回去。
呂律已經靠得很近了,距離那片山石,不過二十多米。
這樣的距離,他還是沒看到那只母猞猁出現,可以肯定,那猞猁沒有在巢穴里。
他當即放心地走了過去,很容易就看到了藏在山石縫隙中的猞猁窩。
三只小猞猁縮在里面瑟瑟發抖,一個勁地往里面擠。
也許是野物的本能,在剛一見到呂律的時候,三只猞猁崽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直到看到呂律伸手朝著它們抓來,才一個個驚恐地叫了起來。
但現在的它們還太過弱小,被呂律拎著脖子,一只接一只地抓出來塞獵囊里裝著。
裝好后,呂律將獵囊背著,轉身就走。
可走了幾步,他忽然覺得,用幼崽做餌,似乎更合適。
猞猁相當護崽,從幼崽出生開始,除非是外出狩獵,其余時間那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幼崽。
猶豫了一下,呂律重新回去,將自己的獵囊掛在山石間一棵紅松枝椏上,然后就在這片山石三十多米外的另一塊山石后藏了起來,想要等母獸出現,可三條狗崽趴不住了,開始順著呂律過來的方向找來。
到了那棵紅松腳,沖著呂律掛在上邊短枝上的獵囊叫了起來,并不斷地跳起來,雙腳搭在樹干上扒拉,想要去夠到獵囊。
聽到這叫聲,就連最為沉靜的元寶,也跑著跟了過來。
呂律一看這情形,不由微微嘆了口氣。
鬧騰成這樣,就即使猞猁聽到幼崽的叫聲,到了附近,怕是也不敢靠近。
得把元寶它們娘四個弄得遠一些,拴起來。
呂律只能將獵囊取下,將被三只猞猁崽子壓著的繩子抽了出來,領著元寶往回走。
走了兩百多米的時候,元寶忽然朝著上邊林子里嗚地兇叫了一聲,呂律抬頭看了下,正好看到一條迅捷的身影藏在灌木叢間,盯著自己。
是那只猞猁,它來了!
竟然靠得那么近了,元寶才發現,不愧是能滅殺狼的存在。
呂律立馬將槍端了起來,元寶娘四個也立馬撲了出去。
一有動作,那猞猁立刻也立馬動了起來,在林木間縱躍,輕松無比,甚至能借著樹干上的一蹬,完成靈活無比的轉向。
呂律的槍口移動,根本就跟不上它的速度。
只感覺是幾下閃動,已經突然從前邊的灌木叢中一躍而起,直接朝著呂律撲了過來。
元寶娘四個是迎著撲上去的,可這縱躍能力,就遠遠比不上猞猁了,碰到稍微高點的灌木,它們只能選擇繞行。
這猞猁就不一樣,兩米多高的灌木叢,能直接一下子越過。
所以,元寶娘四個沖撲出去,被灌木叢一擋,立刻被猞猁甩脫,膽大無比地直奔著呂律就來。
看著幾下撲閃到了近前,緊跟著一躍,朝著自己一爪子撈來的猞猁,呂律哪還顧得了去瞄準,本能腦袋一縮,緊跟著下蹲。
陡然間,一陣火辣辣的感覺從后背傳來。
不用說他也知道,自己還是被撈了一下。
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躲避,這一下子,十有八九會被抓在脖子上。
這是非常擅長朝著脖子招呼的野物,它們似乎知道脖子是最致命的地方一樣,每每被它們捕殺的獵物,體型大一點的,都是被咬到脖子給咬死的。
呂律被狠狠地驚出一身冷汗。
猛然轉頭看向竄到自己下方兩米多遠的猞猁,已經調轉身形,又已經迎面撲來,別說抬槍瞄準了,能做的只是將手中抓著的五六式半自動,當成燒火棍一樣狠狠地橫著揮了出去。
這一下砸得結實,猞猁被這凌厲的一擊掃落,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翻滾起身的時候,元寶娘四個已經從呂律身邊撲了過去。
見情況不妙,它哪還敢停留,轉身就跑。
呂律知道,三只猞猁崽子就在自己獵囊里叫著,這猞猁肯定不會輕易放棄。
換句話說,它不會離開太遠,會一直想法設法攻擊呂律,解救幼崽,這期間肯定會有不少射殺的機會。
不過,這猞猁也太兇猛了。
通常見到人就跑,會認為是膽小,可真被惹惱了,兇殘的一面展現出來,真的是讓人膽寒。
即使有元寶娘四個在,也敢正面襲擊呂律,這是以前呂律都沒意料到的情況。
眼看著元寶娘四個追了出去,呂律伸手摸了把疼痛傳來的地方,是在左手肩胛骨的位置,這一摸,他看到滿手的血,活動量一下,感覺沒啥大問題。
「艸!」
呂律罵了一句,也緊跟著元寶娘四個追去的方向沖了過去。
猞猁那雙毛茸茸的大爪子,藏在肉墊里的尖銳爪子,簡直跟刀一樣,太鋒利了,連衣服都給割破。
幸好躲得還算及時,不然,要是再被咬上一口,后果不堪設想。
現在,他更擔心的是元寶娘四個出狀況。
呂律一路狂奔,縱跳,盡可能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元寶娘四個追攆,跑出去六七十米遠,已經徹底看不到它們的身影,但是,呂律依然不敢大意。
這樣大樹稀疏,但灌木叢密布的林子里,猞猁比起元寶它們,占了不小優勢。
如果是成年大笨狗,呂律或許還沒那么急,可那三只狗崽,只是剛有狩獵雛形而已,還很稚嫩,太容易吃虧。
元寶它們是追著猞猁往山波下方跑的,有林子遮掩,呂律看不出多遠,當他跑到最后看到元寶娘四個的地方時,只能循著元寶的越來越遠的吠叫聲追尋。
一直越過下方山溝,再爬上矮
山山坡,到了山梁上的時候,終于再次聽到元寶娘四個清晰的叫聲,那聲音并沒有再繼續快速移動。
「難道是追上了?」
呂律想到這一點,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反而變得憂心忡忡。
他不敢有絲毫停留,一路順著山坡跑下去,很快看到了元寶娘四個。
這是坡地,林木稀疏,灌木叢也沒多少,更多的是各種雜草。
大概是因為沒有多少遮掩阻攔,讓元寶娘四個有了追上這猞猁的機會。
此時,元寶娘四個正圍著那只猞猁狂叫,試探性地發動攻擊。
猞猁曲著后腿,似蹲非蹲地,不時調整著身形,提防著元寶娘四個,主要還是提防元寶,它很聰明,知道誰的威脅最大,不時揚起一雙爪子,抓撓靠過來的狗嘴。
呂律能看到它腹部在快速地鼓動,就知道這猞猁狂跑那么遠,也是夠嗆。
不過它那雙爪子一伸一縮間,當真是快如閃電,元寶還好,三條狗崽就有些莽了。
黑虎沖著它吠叫,在元寶正面吸引的時候,它也在狂吠間一點點靠近猞猁屁股,腦袋偏著,待覺得距離差不多了,伸嘴就是一口撈了過去。
它動作快,猞猁的動作更快,轉身就是一爪子抓來,頓時被抓個正著。
陡然吃痛的黑虎,一下子跳往一旁,怪叫著。
就在猞猁抓向黑虎的時候,元寶也立馬一口朝著它露在自己面前的右邊腹部撈了上去。.五
白龍和花豹也不孬,趁機往猞猁的屁股墩去咬。
這就有了兩面夾擊的意味。
碰到這種情況,防不住的猞猁立馬朝著還在嗷嗷怪叫著的黑虎露出的空隙躥跳出來,又是一陣飛奔。
元寶、白龍和花豹哪會就此放過,緊跟著追了上去,沒跑多遠就又被攔下。這時候,黑虎算是緩過來了,聽著元寶、白龍和花豹的狂吠聲,再次追了上去,以一種更兇猛的姿態。
這就是有元寶帶領的好處,那叫聲中似是有著鼓勵一樣,讓自己的狗崽從驚慌中再次振作起來。
這或許對于元寶而言,就是在教自己幼崽學習狩獵的好機會。
呂律聽不懂那種吠叫聲中包含的意思,但卻能從三條狗崽做出的舉動上,感受到那種用意。
它們已經獵過黃毛野豬了,但對上如猞猁這等敏捷的野物,還是第一次。
呂律跟上去,抬起槍瞄準被圍困的猞猁腦袋,完全有機會直接開槍射殺。
可搭在扳機上的指頭,都開始微微用力了又立馬停了下來。
他忽然覺得,自己老是這樣擔心三條狗崽也不是事兒。
既然獵性開了,那就意味著它們進入了最佳的狩獵學習階段,就該讓它們有更好的、甚至殘酷的練習,只有這樣成長起來的獵狗,才是最優秀的。
這是它看著黑虎被猞猁撓過一爪子后,再次追上去后,變得更加謹慎、刁鉆但又不失兇猛的攻擊而有的感觸。
嗯……應該說是陰險!
那是很明顯的變化,至少,在它接連兩次試探著后撈猞猁的時候,已經成功避避過一次,哪怕再次被撈了一爪,也立馬又圍了上來,不像第一次那有有些畏縮。
接下來白龍也被撓了一爪,也是嗚嗚怪叫著跳向一旁,不停地用爪子扒拉著自己被撓到的耳朵。
緊跟著,以為逮到機會的花豹伸嘴咬過去的時候,被突然暴起的猞猁一下子抱住腦袋,摁倒在地,也是發出一聲慘叫,似乎被咬了一口。
呂律在那一刻看得一陣心驚,正準備開槍,卻見元寶早已經一下子撲咬過去,將猞猁逼得趕忙松開花豹,再次蹦跳起來。
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