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的時候站軍姿,說是下河抓魚,結果是在學游泳。
張韶峰對家里這對雙胞胎,一直在有意無意的訓練著。
呂律到的時候,張韶峰就站在齊腰深的水中,用手托著孩子的胸口,教他們在水中劃水的動作和換氣的法子,很是認真。
不得不說,張韶峰是個頂好的父親。
見呂律過來,張韶峰隨口問道:“兄弟,咋有時間過來了!”
呂律將趙團青他們的事兒和王德民讓張韶峰去吃飯的事情說了一遍。
在張韶峰點點頭:“那是你師傅,我咋會有意見,再說了區上都批復的,那肯定沒問題,呆會我到王大爺家去看看。你最近在忙些啥”
“也沒干啥,就是去山里練了一段時間槍,然后往嘉蔭那邊跑了一趟。“
呂律簡單的提了一句:“過兩天還得陪蔣大爺往長白山那邊走一趟,估計出去的時間有點長。等我回來,應該就快要到收莊稼成熟的時候了。”
“去抬棒槌?”張韶峰感興趣的問。
“陪蔣大爺去長白山里看看他那兄弟,順便跟他學點東西,至于棒槌,看有沒有運氣碰到。”呂律淡淡笑道。
蔣澤偉想去一趟長白山的事情,上次吃毛驢子肉的時候,張韶峰也在場,他是知道的。
“啥時候動身?”
“大后天動身!”
“馬上糧食成熟了,我決定跟屯里的民兵兄弟們組織一次秋獵,打些肉以外,還得將那些下山禍害莊稼的野物往山里趕一下,保證糧食……這第一年分下土地來,大伙種點莊稼也不容易,得好好護一下。你可的回來得早一點,等著你一起動手。”
“大概什么時候?”
“九月吧!”
“還差不多有一個月時間,沒問題,我能趕得上。”
呂律略微想了下,點頭答應下來。
每到秋收時節,山上的野物總是聞著糧食香氣就來了,野豬、熊瞎子、獾子之類,到處冒出來。
別的還好一些,尤其是野豬,成群結隊進了莊稼地,一晚上就能禍禍一大片莊稼。
組織一次秋獵,又能打些肉,還能保護糧食。
這幾乎是每個屯都會組織的事情,持續幾天時間,挺熱鬧的場面。
“我師傅他們父子倆給你們家送了只狍子,你也趕緊回去,幫著嫂子處理一下!”
“咋又往家里送東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但那也是我師傅的一點心意,他們初來乍到,還是剛從山里出來定居,多少有些不適應,平日里還得請你幫忙照拂一下……算是幫我。”
張韶峰瞪了呂律一眼:“這話說的……他們父子倆肯定也是好獵手,到時候秋獵,你可得把他們也叫上,幾天下來,跟屯里人就全都熟悉了。”
“行吧,我先回去了!”
呂律說完,轉身走走。
過了河,他騎上追風,順著土路上到屯口的大路,然后縱馬狂奔,回到自家草甸子的時候,看到陳秀玉正在給狍子剝皮。
今天事情不多,王燕和蒲桂英在將蘑菇處理結束,看時間還早,就先回去了。
元寶它們和三只猞猁崽子見陳秀玉剝狍子皮,圍在旁邊團團轉,又叫又哼的。
呂律湊過去看了下,干脆接過活計,自己上手剝皮,肉取出來后送家里放著,他又找了鈍刀鏟掉油皮,進行繃框陰干。
一天的時間悄然過去。
第二天早上,呂律早早地起床,給追風喂了料,然后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挎上半自動,背囊里背了兩個捕獸網,提了陳秀玉早上蒸熟的狍子肉餡做的包子,跟陳秀玉打過招呼后,騎上追風就走。
被留下的五條狗,隔著柵欄不停地哼哼,在看不到呂律的時候,更是狂叫起來。
它們也很想去,那叫聲開始像極了哀求,后面的狂吠則是憤怒的抗議了。
只是去抓只獐子而已,呂律不想太多耽擱,帶上元寶它們以后,行程會慢不少。
這一次,不用等陳秀清,也不用等元寶他們,趁著早上天氣涼爽,呂律盡情地縱馬狂奔起來。
追風的速度飆升出來,當真跟風馳電掣一般,迎面狂掠的風,在耳邊呼呼叫,衣服都被吹得獵獵作響,呂律都不得不瞇起眼睛。
他也是適當地騎著追風跑跑走走,都沒有完全放開了跑,即使這樣,也只花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就抵達了上次去烏拉嘎時,途中露宿的地方。
他將追風放在草甸子上休息,自己也簡單地攏了火,烤熱包子,吃掉三個后,又去喝了點水,然后背著獵囊,直接找到獐子方便的那塊石砬子后邊,見還有新鮮的獐子糞便,呂律知道那獐子還在附近活動,連忙將捕獵網布好。
排便的地方固定是個好習慣,卻也是極為致命的。
剩下的就等獐子落網了。
見眼下沒啥事兒做,呂律干脆在山上打起溜圍。
又有好幾天沒下雨了,山里土地干燥,草深林密,沒法掐蹤,只能到處走走碰運氣,拿著彈弓打打小動物。
忽然,一股子淡淡的花香味,又混雜有一股子奶香味、腥臭味和辛辣味混合的復雜氣味傳來。
呂律一下子分辨出來,這是麝香味兒。
說實在的,這混雜的味道并不舒服。
畢竟是雄性獐子的分泌物,麝香還是有一股子動物的腥味。和植物的香料相比,麝香非常霸道,湊近了聞還非常難受,但也正是因此,有極強的開竅、通閉、醒神的醫學作用。
同時,它還是非常好的定香劑,可以讓香氣更加靈動、鮮明,穩定而持久,這在古代香方中,大都需要加入一點點麝香。
聞到麝香味的時候,呂律還有些犯嘀咕:“這不是春季,也不是秋季,咋這氣味就已經開始四處飄了?”
但略微一想,呂律倒也不覺得奇怪,總有些奇葩會早早做好準備,而現在已經是八月,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入秋了。
獐子這小東西,通常在春秋季節發浪,雄性獐子可著勁的分泌麝香,到處涂抹留下痕跡氣味兒,讓麝香味盡可能地蔓延出來,勾搭雌性獐子的到來。
越是健壯的獐子,分泌的麝香氣味越濃烈!
為了這點事兒,獐子在泌香的時候,絕對是拼腰子的。
在后世,剛出生的小獐子不足兩斤,但身價早已經甩過一頭壯牛幾條街。
這是這只獐子活動的地方,聞到這樣的氣味,呂律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心里反而還有些高興,因為這說明,只要逮到了,直接就可以進行一次取香。
當然,他也清楚,聞到這氣味,并不代表就能找到這只獐子,小東西的活動范圍不小,香味更是能傳出老遠,很持久。
設好捕獵網等著的,呂律倒也沒有專門去找的意思,繼續在周圍逛著。
眼看太陽越來越熱,林子間的麝香味聞多了也遭不住,他干脆退回草甸子,準備休息一會兒,順便也看看追風的情況。
等到下午沒那么熱以后,呂律去水溝邊洗了把臉,朝著設置捕獸網的石砬子走去,若是已經被捕捉到,他今天完全可以騎著追風趕回去。
就在他深入一段距離后,忽然聽到有類似狗叫的驚叫聲傳來。
是獐子……
呂律猛地停下腳步,朝著叫聲傳來的方向看去,那并不是設網的方向。
情況不對啊!
獐子輕易不會發出這種驚恐的叫聲。
呂律微微皺了下眉頭,將彈弓往兜里一揣,將肩頭挎著的半自動取下來,立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輕快地跑了過去。
剛跑沒多遠,忽然聽到林木間的草地樹叢間,傳來小獸奔跑晃動樹叢的聲音,呂律定睛看去,發現奔跑出來的,正是自己想要抓捕的那只獐子。
看它這驚恐模樣,顯然是在被什么動物追捕。
呂律疑惑間,看到一物緊跟著從灌木叢中躥出來,緊跟著那只獐子追了出去。
看到這玩意兒的時候,呂律忍不住罵了句:“我艸!”
他一眼認出追著驚慌失措亂跑的獐子竄向林子間的動物,是一只嘴角以上的頭頂和頸背毛色純黑,下顎皮毛卻是對比強烈的雪白色,頸下和前胸鮮黃色,拖著長長黑色大尾巴的細長小獸。
這特么分明是一只黃喉貂!
在東北大地上,又被叫做蜜狗子,因為喜歡吃蜂蜜的緣故。
別看著小,卻是一種極其兇悍的小獸,它的名頭跟平頭哥有得一拼。
擁有強悍的戰力,輕松拿捏比它大數倍的動物,而獐子,就是它喜歡捕食的小獸之一。
這玩意兒甚至能獵殺小的野豬,有那么兩三只,連成年狍子也能輕松放翻。
兇悍歸兇悍,但這玩意兒,對呂律來說,其實并沒啥作用。
別看名字中帶有一個貂字,但是它那身皮毛,只是看著顏色鮮亮好看而已,但其實遠遠比不上它同為鼬科的黃鼠狼,皮毛太過稀疏,并不是成為皮草的好材料。
大概也正是因此,也讓這玩意兒成了很容易被人們忽略的存在。
呂律同樣對它提不起一點興趣來。
現在要擔心的,顯然是那只獐子,這要是蜜狗子給咬了,那可得不償失。
所以,在看到那只蜜狗子追著獐子跑出去的時候,呂律一邊追了出去,一邊抬槍朝天開了一槍。
他沒辦法跑得過這兩個小東西,只希望槍聲能將蜜狗子嚇跑。
砰地一聲槍響過后,呂律腳步不停,順著獐子慘叫聲傳來的方向追去。
這次沒跑多遠,看到了那只人立而起,轉動著三角形的腦袋朝著呂律這邊張望的蜜狗子。
而在它不遠處,那只獐子跌坐在地上,慘叫著。
那獐子肯定是被蜜狗子咬了。
看到這一幕,呂律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獐子不過八九公斤的小東西,面對蜜狗子,確實很容易被拿下,他擔心那只獐子已經被咬成重傷,這要死死了可就虧大了。
呂律腳步沒有停留,朝著獐子狂沖過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情況。
沒想到,看到呂律迎面跑來的蜜狗子,快速地跳到一旁樹上,在呂律跑到獐子旁邊的時候,小東西居然哧溜一下又從樹上跳了下來,朝著呂律就沖了過來。
特么的,這蜜狗子要逆天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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