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律等人根本沒法靠近邊境,只能在更遠處的山頭借用瞄準鏡進行觀望。
距離邊境線百米拉著鐵絲網,巡邏隊伍往來穿梭。
而在對面邊境百米開外,老毛子的摩托化步兵團,也有巡邏隊往來穿梭、裝甲車、大炮、軍用卡車,更是隨處可見。
如此嚴密的布置,想要過去,實在太難了。
張韶峰和雷蒙兩人也將呂律的半自動接過去,把瞄準鏡當做望眼鏡使用,在山頭觀看著對面。
看過后,也紛紛搖頭。
“珍寶島打仗的時候,老毛子就在邊界上了大量士兵,以剛才這情形看,這么些年過去了,數量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很多,這是想干啥?”雷蒙皺著眉頭說道。
“怕啥,咱們這邊的人更多,還只是部隊的人,沒算上民兵呢,真要敢干,誰怕誰啊!”
張韶峰一點不擔心,甚至還有些期待:“真要干起來,需要人了,我第一個上。”
呂律卻是看得陷入沉思。
呂律對這些事情,也就有一個大概的了解,具體的并不清楚,他心里只是想著,現如今進入僵持階段,雙方也在開始釋放緩和信號,這樣的僵持,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消耗不小,應該不會太嚴重。
沒想到,對方防守嚴密,自己這邊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這種強度,想在這年頭過去,難如登天啊!
張韶峰和雷蒙朝呂律看來的時候,不用說話,呂律也知道他們的想法跟自己大差不差。
幾人正看著呢,突然元寶、白龍出聲叫了起來。
呂律朝著它們張望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二十多人從四周悄摸著包圍過來。
張韶峰也看見了:“咱們被發現了,跑嗎?”
“不能跑,這要是一跑,立馬會有更多人追來!”雷蒙搖搖頭:“咱們證明齊全,又不是干啥壞事兒,正常應對就行。”
呂律微微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了。而且,他也相信,就即使跑,他們也跑不掉,還連累那么多人追著自己這一幫人攆,搞不好直接動槍,更是要命。
所以,在看到這些士兵圍上來的時候,呂律他們倒是很鎮定。
“老鄉,你們是干啥的啊?”
為首的那人打量著幾人,面色嚴肅地問。
“我們打獵的,就是經過這里的時候,好奇地看看!”呂律出聲解釋道。
“聽口音,你不是這邊的人啊!”
“我是以前在燕窩島的知青,現在落戶在伊春。”
“伊春距離這里可不近,跑那么遠打獵?”
“這邊山里獵物多嘛,想有個好點的收獲,只能想著往這邊跑。”
呂律說這話的時候,指了指爬犁上用麻袋裝著的一袋袋皮毛,出門前前后后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五架爬犁上,有四輛爬犁上已經裝滿各種皮毛,還有最后一輛上面,裝的是鹿肉、熊肉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這些地方戒嚴,保險起見,麻煩你們跟我們下去,接受調查!”
“應該的……正好,我們也想把這些肉給你們送過去,戍邊辛苦了!”
“還有……你們把身上帶著的武器……”
“我們懂!”
呂律等人相當配合地將各自的武器,包括帶著的獵刀、侵刀都交給一旁的士兵。
張韶峰等人的還算正常,可看到呂律加裝了瞄準鏡的半自動,卻引得一幫人看向他的眼神變得古怪。
幾人也沒說什么。
這年頭用五六半打獵是常見的事兒,瞄準鏡也不是完全弄不到。
主要是呂律所用的瞄準鏡一看就知道是老毛子那邊過來的東西,事情自然敏感,不過,只要說明白了,也沒啥問題。
一幫子人簇擁著幾人趕著爬犁,下到藏在林間的營地里,幾人很快被引進帳篷里邊。
平平無奇的山林里,到了才知道有不少防空洞,還修筑了不少壕溝、掩體等工事。
然后,幾人等了沒一會兒,一個軍官進來,給幾人一人泡了一杯茶,然后一種攀談的口氣跟幾人嘮了起來。
最后在幾人把帶來的身份證明交給他們,打電話到區上進行確認后,一個鄂倫春人、一個是參加過珍寶島戰役的老兵,一個是老英雄后人兼秀山屯治保主任,呂律的名頭現在更響,梁康波也是個炮手,這些東西,倒是很容易核對清楚。
“身份證明啥的,都沒問題,只是,這里畢竟是重地,回去后,千萬不能將這里的事情透露出去,必須得保密。”
那詢問的軍人叮囑道。
“我們一定保密!”幾人齊聲保證。
隨后,槍支和刀具也都被還了回來,只是在還呂律這一把槍的時候,又讓呂律解釋了一通來龍去脈。
幾人將爬犁上的那些肉卸下來,被很客氣地謝過后,特意派一個小隊送出了好幾里地才折返回去。
“怎么樣,咱們還去看嗎?”
被請去喝了一次茶,還被多次警告,張韶峰笑呵呵地問呂律。
“看呀,為啥不看,現在不是還有個空著的爬犁嘛,怎么說也要將沿著去漠河這一段給看了。”
也就這一段是山嶺多,再往下就是大江,然后一路到呼瑪、大江沿岸根本就不用看了,兩邊都有城鎮,防守自然不少,而且交通也便利。
在這邊,最容易越過的,大概就要數滿洲里到漠河這一段最有機會了。
呂律不打算放棄。他相信,總能找到防守薄弱的地方,一定會有這樣的空子。
在邊境上,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鐵絲網或是防護網,主要還是運用是草原這類型地勢平緩的地帶,這種有著山嶺屏障和河流屏障的地方,就完全沒這必要。
而且,他也算看出來,防守的駐扎點,那也是呈點狀分布,每個點負責一段。
像這些深山老林里,根本就沒有道路通行,只能靠徒步巡查完成,就即使到了后世幾十年,都還有不少地方需要徒步巡查,更別說現在了。
開玩笑,就即使只是兩米高的鐵絲網,真想做到完全圍攏,那也是一個相當浩大的工程。再說了,防護起來的話,野生動物還怎么互通有無?
見呂律堅持,幾人也就沒多說什么了,一路沿著山嶺繼續朝著漠河方向挺進,一邊打著獵物,一邊探查,別說,還真被幾人找到了幾個疑似很方便進出的地兒。
偶爾能看到徒步巡邏的幾人小隊,沒啥鐵絲網,也不是坦克裝甲能行駛的地方,有的只是溝壑密林,和沒啥難度的冰封河溝。
只是越往漠河方向靠近,雪越深,天氣也越發寒冷,比起伊春那些零下二三十度的地方,這地兒,群山綿延起伏,山間水流縱橫,至少也有零下四十度以上,一路上走得越發艱難。
這一走,又是十多天的時間。
進入山林,熊瞎子和棕熊明顯多了不少,包括紫貂在內,大概是因為河流較多的緣故,水狗子也很多。
山林中,以紅松和樺樹居多,成片分布或是交雜在一起,還有就是飛龍、棒雞等鳥類,非常常見。
棒雞,就是所謂的黑嘴松雞,也屬于走禽的一種,白天在地上搜食,到了晚上,到落葉松上過夜。也和飛龍一樣,喜歡采食植物的嫩枝,通常只有在上下樹的時候會飛,非常善于奔跑。
到了冬季,也會因為過度寒冷,選擇在雪窩子中過夜。
這玩意兒跟笨雞大小差不多,叫聲非常響亮,呂律在晚上的時候燉了一只,味道居然相當不賴,也就成了捕獵目標之一。
看到那么豐富的資源,幾人干脆將爬犁趕到漠河,在鄉里給孟兆華他們發去電報,讓他們到漠河碰面。
而幾人則是將東西寄放在一個鄂倫春人家,趕著爬犁,在山溝里沿河狩獵。
三輛車子一起來,怎么說也得多帶些肉回去。
馬鹿、水狗子、熊瞎子、飛龍、棒雞,還有各種鳥禽,每天都弄到不少,甚至還打到了兩只駝鹿,這可不得了,兩只都有七百公斤往上的分量。
足足等了三天時間,孟兆華等人才開車趕到漠河,和呂律等人碰面。
而也就在這三天時間里,呂律有意無意地在邊境線上試探了一下,結果,一次是被對面的人用槍指著退回來,一次是被自己這邊的士兵給警告。
他這才知道,看似平靜的山野,其實也安排有防守的暗哨。
想要過去,難,而且很懸!
呂律不由在想,難道只能通過K3列車?
可就即使通過那列車,除了相關證明外,活動范圍也是被嚴格限制的啊,坐上那列車,遠遠地偏離了外興安嶺的地界,馬去不了,狗也去不了,還打個毛線。
呂律一時間也沒有好的主意了,現在才八四年,看來得再等等,到明年冬季看看情況再說。
或許,也可以坐一次K3去走一趟看看。
實在不行,就只能等八九年以后了,到了那時候再好好地薅點毛回來。
出來快兩個月的時間了,和孟兆華等人碰面的第二天,一行人將所有東西裝車,踏上回程。路過嫩江的時候,又花了兩天時間,好好捕了幾網魚,所用東西裝起來,結結實實地裝了一車半。算是數次出行中,收獲最多的一次,皮毛數量至少翻了兩番。
一路回去,連著風雪,走得小心翼翼。
終于安全回到區上,都長長地松了口氣。
看到呂律等人停在館子前的車子,田友誠第一時間就迎了出來。
只是,當他看到車上的那些獵物后,心頓時痛了,因為他根本吃不下那么多好食材!
(本章完)
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