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胃疼回家吃藥,一走就不見回地里干活,他一家子還以為陳衛國是不是因為有事耽擱了,倒也沒多想。
可回到家里一看,陳衛國縮在房間里,怎么叫都不吱聲,都以為在里邊出事了,他在家的小兒子一看勢頭不對,都起了動斧頭破門的打算了,陳衛國才將門打開。
好家伙,他這鼻青臉腫的,弄得跟鞋拔子似地,一家子都被震驚了。看書溂
問起緣由,陳衛國自知無法隱瞞,只能無奈地將事情說了出來。
一家人一下子傻了、瘋了!
都沒想到陳衛國居然會干出這等荒誕的事情來。
他家老伴更是當場哭鬧起來,差點沒提上菜刀給這逼玩意來上幾下。
一看家里事情鬧騰起來,陳衛國只能立馬將大兒子在區上可能會受影響的事情搬出來鎮壓。
不得不說,效果很好,一家子都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真鬧騰開了,沒辦法拿張韶峰和呂律兩人咋樣,反倒是將張韶峰或是呂律惹毛了,自己一家子會在這屯子里抬不起頭來,有了一官半職的陳文東,也會被拖累。
一個個再怎么不情愿,都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但陳衛國這在家里的地位,可就跟之前大不同道了,平時吆五喝六像個大爺,現在就是件被遺棄的破爛,丟在一邊,沒人管也沒人理。
自己作的,還得他自己受著,就連晚上睡覺,都被他老伴兒提了棒子往倉棚里攆。
事情發生的第二天,陳衛國早早地去了區上,先是到醫院掛了消炎針、開了藥,然后去找他在區上的大兒子,果不其然,又被一頓猛噴,轟出家門來,連水都沒能喝上一口。
接下來又以年老體衰為借口,去了區政府把自己無法勝任屯長的事情給匯報上去,這才躲躲藏藏地回到家。
這么些天來,他是家門都不曾走出過一步。
往日里一有機會就叼著煙袋鍋兒,背著手在屯子里溜達的身影,屯里邊的人突然沒見到,開始還不覺得咋樣,漸漸地,都開始覺得古怪起來。
但其實,不少人覺得這樣挺不錯,眼不見為凈。
更讓他們津津樂道的是在周方敬那領回來的“大家閨秀”跟收山貨的人跑了這件事情。
無論是他陳衛國還是那賣大炕的,很多人都覺得看不順眼,這下好了,整個屯子似乎都一下子清爽了很多。
呂律找上門的時候,陳衛國就縮在自家院子一角烤太陽,那臉上的腫是消下去了,但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是沒法見人。
所以,一聽到院外傳來的腳步聲,他第一件事就是跳起來往屋里躥,生怕被人看到。
只是走得慢了些,被呂律看得清清楚楚。
還不等他進屋,呂律就先叫了起來:“唉呀媽呀,屯長,你這精神頭不錯啊,還能跑能跳的了,別看上了年紀,這身體是真不賴,犁田種地還是一把好手。”
呂律話語中,充斥著滿滿的譏諷。
聽到這話,陳衛國的心知覺得被狠狠地擰了一下。
他環顧四周,看到沒人才松了口氣。
“田地都給你了……”陳衛國知道避不過,只能回頭看著呂律:“你還想干啥?”
鞋拔子臉上,滿是戒備。
“我能干啥,來謝謝屯長給我分了田地,這下總算是心安了,我到地里邊去轉了轉,地是種上了,弄挺好,可田沒插上秧啊,我尋思著,屯長家里的秧苗肯定有剩余,田地都能分我,秧苗應該也不成問題。”
呂律可沒忘記這老東西對自己的算計,把柄在手,要得也是冠冕堂皇。
陳衛國心里那叫一個氣啊,這跟上門繼續打臉沒啥區別。
可誰叫把柄在人手中?
心里再惱火也得忍著。
“秧苗……緊著你的先用!”陳衛國無奈地點點頭。
“謝謝屯長,屯長真好!”
呂律瞥了他一眼,領著元寶轉身就走。
一句話又將陳衛國氣得嘴皮直打哆嗦。
這件事情,既然陳衛國認慫,不再刁難自己,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事情只能適可而止,真逼急了,人可是啥事兒都能做出來的。
總之,秧苗的事情解決了就行。
一路上,呂律就走得輕松了。
今天是為尋找飛龍而來,這玩意兒,在這年頭已經很少了,可著實不好找。
這里是外山,經常有人到山里活動,那就更少了,深山里會多一些,不過,呂律現在還來不及進入深山。
曾經,飛龍可是進貢宮廷的珍饈,而且據傳有滋補壯陽功效,備受青睞,稀少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
別看只是只比沙半雞大不了多少的鳥,但其價格不低。
天上龍肉,地上驢肉,這里的龍肉,指的就是飛龍,可見它有多受推崇。
就沖著這份美味和價格,呂律以前打過養殖飛龍的主意,因此曾細細研究過。
它們喜歡吃松子和漿果,喜歡紅松或是冷杉林中漿果豐富,陽光照射時間更長的向陽坡面活動。
但是,現在可不是有松子漿果的時候。
此時它們主要食用的還是各種嫩芽,比如樺樹。
于是,呂律也就領著元寶娘四個就朝著向陽的樺樹林子或是坡面走。
一路上,仔細聽著周圍傳來的各種聲響,注意著周邊的動靜,盡可能地分辨是否有飛龍發出的唧唧叫聲。
當然,元寶出聲提示的小動物,呂律也沒放過。
連著過了三道山嶺,有元寶在,不像他單獨外出打溜,收獲不可同日而語。
獵囊中漸漸多出了五只灰狗子和一只跳貓子。
在一處山坡草地上遠遠地看到了一群沙半雞。
眼看著已經中午,呂律不準備回去吃飯,就拿它們下手了。
為防止被元寶驚動,他將元寶娘四個一個個輕輕按趴在地上,讓它別動,他自己則悄悄摸近些后,細細一看,發現一群聚在一起烤著太陽的沙半雞有九只,為了省事,他干脆收了彈弓,在雙管獵槍中換上一顆雞沙,迎著沙班雞群就是一槍。
效果極好地一槍就打掉三只,還有兩只翅膀受了傷,撲騰著沒能飛起來,被聽到槍聲沖過來的元寶娘四個很快叼了回來。只有四只逃過一劫,驚叫著飛遠。
接下來就簡單了,下到山溝小溪流旁邊,撿了柴攏了火,選了鉛沙嵌入肉里少的兩只留下,其它的被呂律扔給了元寶娘四個,他則將那兩只沙半雞肚子里的東西掏干凈,直接往火堆燒紅的柴火下一懟。
等燒得差不多了從火堆里扒拉出來,毛粘著灰和皮被燒成了一塊黑殼,剝去黑殼,里面滑嫩的肉熱氣騰騰地,撒了些隨身帶的鹽巴,直接開吃,那味道,就一個字: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