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尚墨書局的生意只能用門庭若市來形容。
不僅店面上散客的生意絡繹不絕,后廳簽訂的訂單也是如深冬的雪花一般紛至沓來。
黃昏的時候,花朝抱著厚厚一摞訂單,滿面歡喜地來到書房,直接坐到嬴無忌的旁邊,笑著問道:“無忌!你猜我們今天簽了多少訂單?”
嬴無忌看著她溫婉動人的笑顏,心情更好了:“我猜這玩意兒干什么?反正以后花朝姐成富婆了,我只管讓花朝姐養著就成!”
若是平時,花朝肯定會說:成!以后姐姐養著你。
但這次她的臉頰卻紅了紅,她咬著嘴唇,欲言又止。
嬴無忌好奇道:“花朝姐你怎么了,有話就直說啊!”
“沒有,沒有!”
花朝趕緊搖頭,心中卻又響起了上午的場景。
當時她正在賬房里忙碌,小柳匆匆跑了進來,說嬴無忌好像跟那兩個乾國使館的人吵起來了,嬴無忌的聲音很大,說要舔她的小女神,還要把她的小女神舔回家當老婆。
舔……
自然不是那種下流的動作,花朝跟嬴無忌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自然能聽懂嬴無忌口中的奇怪之語。
所謂的舔,就是對一個人十分十分好,她不知道為什么這叫做舔,但從里面好像聽到了一種自嘲之意。
小柳說嬴無忌沒提小女神的名字,但不管是哪句描述都是在說花朝。
花朝當時啐了一口,知道嬴無忌是為了氣這兩個乾國人故意這么說的,盡管他平時真的對自己極好。
她剛才想開玩笑地問嬴無忌,是不是想討自己當媳婦。
可她既怕得到肯定的答案,又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既然如此,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嬴無忌疑惑道:“花朝姐,你到底怎么了?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有心事?羅銘那小癟犢子又來找你了?”
“沒有!”
花朝搖頭,趕緊把話題岔開:“今天我們簽得訂單太多,以現在的印刷規模恐怕是撐不起來了,我剛才找了一下翟云,讓他通知墨家公會再打造幾套印刷器具,再聯絡一些愿意做印刷工的墨者。”
“翟云怎么說?”
“他直接同意了,看起來還挺高興的,畢竟這絳城可沒別的工能比咱們更豐厚了。”
“也是……”
嬴無忌點了點頭,墨者公會里面高手很多不假,但其實大部分還是一輩子無望突破胎蛻境的底層百姓,尚墨書局的工作對他們來說已經相當豐厚了。
他想了想說道:“等會我們得開一個大會,把書局里面管事兒的都叫上。”
“好!”
花朝點了點頭。
約莫半個時辰以后,書局之中管事的人都到場了,其中就包括印刷工工頭翟云。
翟云有些好奇:“印刷器具和印刷工我已經聯系上了,嬴老弟還有什么事情么?”
“那肯定是有好事啊!”
嬴無忌笑了笑,指著趴著呼呼大睡的吳丹,一臉無語:“這貨干什么了?大白天困成這個樣子?”
翟云撇了撇嘴:“最近他花錢很多,估計是去青樓跟姑娘們切磋了,走的全是書局的賬,說要治療他的精神內耗。”
嬴無忌無語了:“讓他繼續睡,咱們先談正事兒。這次把大家叫過來,主要是想說說墨者公會的事。”
聽到這話,在場的墨者全都豎起了耳朵。
嬴無忌繼續說道:“按現在的情況,書局還沒有完全回本,不過訂單拿到手以后,以后指定是要賺大錢的,既然如此,對墨家公會的承諾也能提前履行了,我說一下我的大致規劃,翟老哥等會你來提意見。”
“好!”
翟云有些激動,沒想到嬴無忌居然把日程提前了一個月。
嬴無忌笑了笑:“銷路最穩定的書冊,還是百家經史典籍,現在價格打下去了,買的起書的人肯定會增加。我打算調整比例,墨家的著作至少會占到三成。
墨家潛在的群體都是家境不是那么好的人,所以我認為墨家著作的采購價一定要比別家的要低,正常書籍兩百五十文,墨家書籍可以降到一百五十文,受眾肯定會更廣。
不過這部分利潤我們事先承諾過是書局和墨者公會五五分賬,這樣一來雖然銷路更廣了,但利潤肯定會變低,所以究竟要不要這么做,還是得交給墨者公會來決定。”
精+13
氣+15
神+11
聽完這話,在場的墨者都無比振奮,掉出了不少屬性點。
翟云聽得激動無比,趕緊說道:“不用!我完全可以替墨者公會決定,我們又不是奔著錢來的,只要能讓更多的人讀到我們墨家的著作,就算是貼錢我們也愿意。不過嬴老弟,三成的比例能賣得出去么?”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畢竟墨家已經過了那個鼎盛時期了。
現在各個諸侯國中,乾國完全被法家思想統治,儒家在齊國也基本坐上帝王之學的寶座,其他各國墨家也因為與貴族利益不一地位逐漸下降。
他知道嬴無忌手上的訂單相當龐大,三成還真不一定能消化得完。
嬴無忌笑了笑:“放心!現在咱們渠道賊廣,墨家書冊進貨成本一低,那些書商肯定也會有所傾向,翟老哥伱也是窮苦人家出身,應該知道底層百姓過得有多憋屈。
墨家這么一個好好的心靈寄托,他們怎么可能視而不見,一兩銀子的書他們買不起,難道連兩百文一冊的書也不愿意買么?”
翟云哈哈大笑:“行!那就依嬴老弟的話,這次你幫了我們墨家公會大忙,回頭我就給你討點好處!”
“這都好說!”
嬴無忌笑了笑,好處不好處的可以先放到一邊不談,至少這次跟墨家的合作挺愉快的,以后可以繼續處。
商談完細節之后,幾個墨者就一起離開,回去造活字印刷器具了。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嬴無忌正準備帶著其余的伙計下館子,卻有一個侍衛打扮的人忽然上門。
侍衛走到嬴無忌面前,客氣地作了一個揖:“公子無忌,我家主人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