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
稚嫩的孩童聲，在顧長生一片迷蒙的腦海中悠悠回蕩。
“你總是說我們的根在圣地顧家，可是為什么一直在這北玄域不回去呢？”
“因為，顧家和圣地的人都不喜歡小長生啊。”
“啊？為什么，是小長生做錯什么事了嗎？”
“小長生什么都沒做錯，錯的，只是世人心里的成見，只是不該來到這世上啊。”
短暫的沉默后，那個稚嫩的孩童聲帶著完全沒有聽懂的疑惑語氣繼續道。
“可是這里又黑又暗，還到處都是壞人，每天提心吊膽的，真的好害怕。”
“別怕，有阿爺在，一定會保佑你平平安安，就像你名字一樣，顧你一世長生。”
蒼老的話音剛剛落下，一陣沖霄殺聲便隨之響起，伴著四處回蕩的凄絕哭喊。
“孩子啊，阿爺陪不了你了，接下來的路你就一個人往前跑，莫回頭。”
“嗚嗚嗚……阿爺，我不走，我要陪你，我要跟那些魔人拼了，嗚……”
“他們來了，你快走啊……小長生，千萬別想著給我們報仇，要快快成長起來，好好長生！”
隨著一道聲嘶力竭的蒼老吶喊，玄氣爆鳴，轟然炸響。
在顧長歌腦海中混亂不休的所有聲音，這一刻全都戛然而止。
“我的小主人，你倒是快醒醒，留奴家一個人，簡直都要寂寞死了。”
一陣吐氣如蘭的幽香馨風，伴隨柔媚入骨的呼喊聲吹入耳中。
顧長生的思緒逐漸飄回現實，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兩團渾圓無缺的輪廓，還有那張妖精般的絕色魔容。
失去意識前所經歷的一切在腦中快速閃過，顧長生立馬意識到當下的處境。
他噔地起身，后退數步，眸中充滿警惕，冷眼看著正帶著一臉哀怨的女子。
與此同時，他抬起正時不時傳來陣陣異樣感的右手。
赫然發現，原本空空如也的右手掌心處，如今多出了一塊滿月般的圓形印記。
這個印記……
顧長生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轉頭環視。
卻發現現在這片空間里，已經找不到那顆神秘珠子的存在。
怎么回事？
那顆琉璃蜃珠……怎么和他的身體融為一體了？
此刻顧長生能清楚感受到，自己與手中玄珠的聯系，以及對它莫名的掌控感。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
顧長生重新看向女子，冷冰冰問道。
既然他現在還有著清晰的自我意識，就說明并沒有被她奪舍成功。
“當然是為了讓小主人躺得舒服一點，好心給小主人膝枕，搞得奴家的腿都壓麻了。”
面對顧長生冰冷的態度，女子粉唇微扁，勾起讓人無比心憐的深深委屈。
“只是沒想到一醒來就翻臉不認人，得到這種對待，真可憐。”
說完，她輕扭腰肢，抬起那雙修長的雪脂玉腿，沿著姣好攝人的勾魂弧線一寸寸輕輕揉捏。
手上一邊撫摸，美眸一邊打量著顧長生。
那雙月眉鳳目中，不時釋放出嫵媚風情，勾起無邊魅惑。
這般神情姿態，讓人僅僅只是看一眼，全身上下的神經與欲火都忍不住徹底賁張。
“收起你的矯揉造作吧，這種招數對我沒用。”
顧長生轉過頭去，暗罵一聲妖女，狠狠壓下心中旖旎，表情依舊淡漠冷如初。
看著顧長生的反應，女子唇角狡黠一勾，站直身軀，款步走到他身前。
“可是如果真沒用的話，那為什么小主人要立馬移開視線，不敢好好看著奴家呢？”
她湊過香唇，在顧長生耳邊溫聲軟語，帶起一陣盈滿鼻腔的迷醉幽香。
“說謊的小主人，可是要受到奴家的懲罰哦~”
“你我都是明白人，別裝腔作勢了。”
顧長生臉上神色微微窘迫，輕咬舌尖，狠狠壓下蔓延起的燥熱之意，依舊是冷冰冰道：
“說實話，你到底是誰？為什么又要喊我主人？”
聽著顧長生不耐煩的語氣和詢問，女子眼里滿是濃濃的幽怨。
“還不是因為剛才小主人粗暴地把奴家給征服了，如今也就只能乖乖服從嘍。”
顧長生眉頭皺起，靈魂深處，那股被撕扯欲裂的余感依舊在隱隱刺痛。
之前的一幕幕畫面，再次在他腦海中閃現。
最后的時刻，如果不是把這個女子當成步煙羅，他差點就要成為任她操縱的傀儡。
既然她沒有奪舍成功，那也就說明……
現在她的靈魂深處，反而打下了屬于他的精神烙印。
想到這，顧長生冷冷看了一眼女子，發現她依舊是一臉委屈地望著自己。
從她身上，看不出任何敵意，更察覺不到半點殺氣。
“跪下。”
顧長生心中意念輕動。
得到下跪的命令，女子眼眸深處閃過一瞬冰冷的眸光。
但她還是沒有任何猶豫，乖乖在顧長生面前跪下。
“唔，奴家都已經喊你小主人了，為什么還要這樣兇巴巴的，不肯原諒人家。”
女子眼前蒙上一層薄薄水霧，雙手輕扯著顧長生的褲腳，語氣很是委屈。
“奴家知錯了還不行嘛，要是小主人還介意的話，大不了滿足你一個無理的要求嘛。”
“滿足？”
顧長生眼眸低垂，居高臨下地看著跪伏在他腳邊的女子。
“妖女，你好像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
“現在我才是你的主人，我想讓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懂嗎？”
“當然知道，主人的命令，奴家哪敢不從。”
女子綿軟回應，語氣就像是一個在家長面前撒嬌的犯錯少女。
聽到回答，顧長生冷哼一聲，而后伸出右手，看著手中的印記，向女子問道：
“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以及這顆珠子，為什么進入我體內了？”
“奴家依附在這顆天玄珠中，得以抵擋歲月流逝，你征服了我，也就相當于擁有了它。”
女子媚音催耳，讓人聽著便不由自主想要去信任她說出的話。
“這么說，你是它的器靈？”
顧長生眉頭一斜。
極少部分的高等玄器會誕生自我意識，產生器靈魂體，依附玄器而生，同生共死。
這個他是十分清楚的。
但是他至今還沒從來沒聽過，有哪個器靈能擁有實質性的軀體。
女子點點頭，對顧長生的話不置可否，繼續道：
“至于這顆玄珠，它的來歷要是說出來，相信小主人會嚇一大跳呢。”
“我不喜歡賣關子。”顧長生語氣冰冷。
“不知道小主人可曾聽聞過鴻蒙至寶？”
女子神色不再如之前那般隨性，變得嚴肅了幾分。
顧長生微微搖頭，心中好奇之余同時感到一驚。
能冠上鴻蒙二字的至寶，其珍稀程度絕對要超出當世之人的想象。
“簡單來說呢，那是太古時代，鴻蒙各族將世間玄器按其能力所排成的十二個至寶。”
女子將玄珠的來歷款款道來。
“而這顆玄珠，正是排名第六的天玄珠。”
“雖然名次不高不低，但它可以說是所有鴻蒙至寶中最為特殊的一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