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6分……日期也是對的……時間好像沒怎么動……”
雖然陳景不記得自己穿越前的具體時間是多少,但他有個大概的印象,基本可以確定時間沒有太大的變化。
想到這里,陳景松了口氣。
如果現實世界也同樣過了十天的話,他還真不知道怎么跟公司解釋……
將手機揣進兜里,陳景彎腰從地上撿起了攝像機。
猶豫片刻。
他決定再看一遍老爺子留下的錄像。
上次看錄像的時候,還沒來得及細想,他就被拉到里世界去了。
所以這次他想再試試。
看看會不會再出現那雙蒼白枯癟的怪手。
“你看見這個視頻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消失了。”
戰損畫質里的老人看著十分模糊,說話的聲音似乎也受到了某種干擾,不過大概的內容陳景還是聽得懂的。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我的時間不多,來不及跟你解釋了,仔細聽我的每一句話……”
陳景凝望著錄像視頻里穿著針織毛衣的老人,看他那冰冷生硬的表情只覺得有些熟悉而陌生。
果然不一樣。
現實的這個親爺爺,冷硬得像是一塊鐵。
不過陳景也清楚他的性格之前并不是這樣,一切的改變都是從幾十年前開始的,都源于那塊出自南極記載著末日預言的石碑。
“人類文明已經走到盡頭了……末日快要來了……”
……
“在回國之前……對!是72年!那年我曾經跟同事受雇于‘伍德私人財團’去南極考察,我在南極洲發現的那塊古碑上就是這么記載的!”
……
“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那塊石碑的存在,所以我偷偷把它帶回來了,它好像有一種魔力,一直在蠱惑我,讓我不停地破譯上面的內容……”
……
“我已經把那塊石碑破譯完了!所以我醒過來了!我已經不瘋了!我知道我這些年對不起你跟你奶奶!”
“接下來的話你仔細聽!我能說多少就說多少!”
“每個文明發展到一個階段,都會被拉進一場生物躍升的考試,考試失敗就會被抹除文明存在的痕跡,地球的上一個文明就是這樣滅亡的,所以……”
與上次觀看錄像的情況一樣,老頭子說到這里的時候畫面便開始劇烈震顫起來,不時還有刺耳煩悶的電流雜音掩蓋住老人的聲音。
“機器快撐不[*信號雜音]——燙[*信號雜音]——我知道是[*信號雜音]在干預——[*信號雜音]們盯上我了——”
“鐵盒是替[*信號雜音]——東西拿走——盒子埋回去[*信號雜音]——不然[*信號雜音]會找到你——”
“我們達成協議了——我終于幫你拿到了[*信號雜音]資格——爭取到一些應對末[*信號雜音]的時間——”
……
視頻在冗長且不間斷的電流雜音中結束了,并沒有出現上次那雙蒼白枯癟的怪手。
陳景沉默了片刻,按下了攝像機的關機鍵。
隨后將目光轉移到了那個緊挨著墳頭的鐵盒子上。
那是從老頭子墳里挖出來的。
攝像機。
提示看錄像的紙條。
還有那把鑰匙。
這些東西全都被封在那個似鐵做的盒子里。
盒子上還貼著老頭子留下的小紙條。
陳景蹲在墳頭仔細收拾了一遍,將紙條鑰匙攝像機全都裝在背包里,這才按照老頭子的吩咐將鐵盒埋回去,隨后又將墳包收拾了一下,至少看起來像是沒被動過。
在這過程中。
陳景發現隨自己穿越回歸現實世界的不僅是拜阿吉。
還有他持有的兩件古遺物。
黃王的圣杯。
拜阿吉的哨笛。
陳景清楚的記得,這兩件遺物在里世界中是被他揣在身上的,可現在卻赫然出現在了他現實世界的雙肩包里。
這個雙肩包可沒隨著自己穿越到里世界啊……
這是怎么回事??
陳景一時有些發愣。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一件事。
自己這算不算是開掛了!?
有了拜阿吉與這兩件“遺物”,自己在現實世界里算是有了自保的手段。
相比起里世界的瘋狂,現實世界雖然要安全許多,但老頭子在視頻里說的那些話……聽起來可不像是很安全的樣子。
就譬如老人再三強調,讓陳景將鐵盒埋回墳墓。
如果他不這么做的話……好像會被某些“人”找到。
所以盯上老頭子的“人”是誰?
老人失蹤跟那些盯上他的“人”有關?
陳景滿頭霧水地思索著,隨后背上從出租屋帶來的雙肩包伸了個懶腰,縱身一躍來到了拜阿吉的背上。
“這把鑰匙好像是書房的。”
此刻,陳景盤腿坐在拜阿吉寬闊的后背上,把玩著手里的鑰匙。
想起現實世界的這個爺爺一頭扎在書房幾十年,頓時陳景不免有些好奇……
老宅的書房里有什么?
雖然他是陳伯符的親孫子,但從小到大,他還真沒機會踏進去哪怕一步。
“嗚——”
拜阿吉對于這個嶄新的世界十分好奇,一路上都在嗚嗚咽咽地學著小貓哼唧,不時還會被偶然劃過天空的麻雀所吸引,忍不住抬頭盯著看好一會。
“別看了,趕緊往……”
陳景話還未完全說出口,拜阿吉便先一步按照陳景的想法,從亂葬崗的左側山道轉了出去。
這種奇異的表現讓陳景感到有些意外……
難道拜阿吉能讀懂我這個主人的想法?
“停下。”陳景在心里默念道。
下一秒。
拜阿吉就真的停下了,同時還轉過頭來,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他,似乎在問為什么要突然停下來?
“你還真能聽見我心里的聲音啊……”
陳景驚訝地拍了拍拜阿吉的頭,對這個半寵物半坐騎的異界生物越來越滿意了。
可轉念一想,這里是現實世界,不是那個舊裔橫行的里世界……
這個大家伙在山里藏著還行,帶進城市里肯定是沒希望了。
否則一旦被人發現,麻煩肯定會擋不住的找上門來。
到時候一問這家伙哪來的?
陳景總不能跟他們解釋這玩意兒是穿越來的吧?
而且它這模樣一看就不正經,想要冒充野生動物的路子算是被它自己絕了。
所以目前看來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躲。
好在老宅那一片的人早就搬光了,空蕩蕩的寨子平常也不會有人來,所以躲在這里是再合適不過。
“先把你安頓下來……然后回省城拿行李……但工作怎么辦……請長假應該不會批吧……”
“嗚?”
拜阿吉似乎感覺到了陳景心里的糾結,親昵又討好的用頭蹭了蹭他的臉。
“你哪兒都好。”陳景嘆了口氣,“如果能變小一點藏起來那就更好了……”
聞言,拜阿吉點了點頭。
還不等陳景搞明白它點頭是什么意思,拜阿吉的身軀便忽然震顫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黑水……
這種劇烈形變速度極其的快,陳景還沒來得及從拜阿吉身上跳下來,幾乎瞬間就掉進了地上的這灘黑水中。
不過奇怪的是……
這些看似粘膩的黑水,狀如瀝青還會蠕動,但卻沒有任何粘性。
陳景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連衣服都沒沾上這些東西。
“阿吉?”陳景試探著喊了一聲。
也許是因為接收到了主人的召喚,地面上的這灘黑水幾乎瞬間收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陳景涌來。
陳景下意識想要躲避,可這些黑水的速度卻更快,順著他的褲腿便爬了上去……
短短不過一兩秒的光景。
這些黑水就盡數鉆進了陳景背后的雙肩包中。
陳景本能地放下背包拉開拉鏈,想要看看這些黑水都跑哪兒去了,可當他打開背包的時候才發現……那些由拜阿吉變化而來的黑水都消失了。
先前用來召喚拜阿吉的古遺物,那件如同豎笛一般的“樂器”,此刻已經從死氣沉沉的灰色,變成了詭異的淤黑之色,在陽光下甚至還映著刺眼的金屬光澤。
“這是什么情況……”
陳景拿出哨笛仔細端詳,只聽哨笛內部有極其微弱的聲響,湊到耳邊一聽才能清晰地分辨出……那是拜阿吉跟它打招呼的聲音。
是的。
拜阿吉鉆進了哨笛里,隨時等待著陳景的召喚。
“嘿,這倒是省事了!”
陳景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后將哨笛放回包里拉上拉鏈,整個人頓時輕松了許多。
“既然你能躲在哨笛里……那我就可以帶你進城了……不然還真有點麻煩呢……”
說著,陳景下意識回頭向墳墓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就是這冷不丁的一眼。
陳景徹底懵了。
因為陳伯符的墳墓……
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