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基本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這樣吧,你先回去等我們消息。”
“好的,辛苦你們了!”
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已是中午時分。
當空烈日毫無忌憚地燒灼大地,連悶熱的空氣都像是變成了一種燃燒物。
沒了空調冷風的庇護,陳景感覺像是走進了火爐。
在街邊的小賣鋪里,陳景買了一瓶冰鎮的礦泉水,站在街邊猛灌了幾口,這才感覺好受一些。
“嗚——”
“別出聲,我知道。”
陳景站在公交車站里躲著太陽,看似是漫不經心地喝水等車,但他眼角的余光,卻始終都放在不遠處的一輛桑塔納上。
在最初進入警局的時候,陳景就注意到了那輛看似上了年頭的老車。
它一直停在路邊沒有動彈過。
車里有兩個人。
坐在駕駛席的中年男人應該五十歲左右,戴著耳機像是在刷某音,指尖不時在屏幕上劃過,還會抖著肩膀忍不住笑幾聲。
而坐在副駕駛的是一個女人,由于她戴著蒸汽眼罩,陳景看不清她的長相,所以只能從著裝與皮膚狀態判斷,估計年齡不會超過三十。
女人一直都躺在車椅上睡覺,脖子上圍著U型枕,似乎睡得很熟,呼吸極為平穩。
如果是普通的路人看見他們,估計誰也不會多想,匆匆走過轉眼就忘了。
但問題是……
陳景并非普通人。
他是舊裔。
而且通過與史密斯等人的接觸,陳景已經可以輕松判斷出普通人與“超凡者”的區別,這幾乎都變成了一種生物本能……
如果真要比喻的話。
普通人在陳景看來就是一團散發著濁氣的肉。
而那些超凡者都帶有某種古老的異香。
似花似果,沁人心脾。
讓陳景都有種嘴饞想咬他們一口的沖動……
“跟里世界原住民的氣味不一樣,里世界的普通人好像是另一種味道……”
陳景按耐住心中的情緒,慢吞吞地喝著冰水,目光游離不定。
他可以確定桑塔納里坐著的那兩個人就是超凡者。
也可以肯定他們來自于[以太協會]。
如果不是這樣,那又怎么會這么巧?
自己還沒來到警局,他們就先一步在路邊守著了,現在也沒挪車走的意思,明擺著就是有事。
不過陳景倒是覺得……
他們并不是沖自己來的。
此前陳景也曾經有過疑問,為什么史密斯最初并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事后又認定他是超凡者?
思來想去。
陳景覺得只有一個可能。
拜阿吉。
是的,史密斯口中的那種“氣味”,其實是來自于拜阿吉……
那并非是什么玄異的氣息,就是單純的“味道”。
史密斯還將拜阿吉散發出的味道比喻成“古遺跡的氣味”。
所以由此推斷,這些超凡者根本就察覺不到他舊裔的身份。
除非陳景主動暴露出某種非凡的能力,或是再讓拜阿吉出現讓他們聞聞味兒……
“看來這個世界的超凡者比里世界的原住民還不如,連舊裔的氣息都分辨不了……”
陳景擰上礦泉水瓶蓋子,回頭看向那輛逐漸減緩車速進站的802公交。
“先回省城把行李收拾好,順便再把離職手續辦了,等搬回哨兵嶺來定居,也就不用再擔心會有人發現我的身份了……”
超凡者們一時發現不了,不代表一世發現不了。
如果真到那一天。
說不定[以太協會]的成員也要有一部分進入里世界。
等他們再回來。
說不定就能分辨出舊裔與普通人了。
不過……到那種時候,誰又在乎呢?
經過這次的麻煩事,陳景喜歡躺平擺爛的性子已經改了很多。
至少他目前已經打定了主意。
等下次進入考場,他就直接讓老頭子帶他殺往廢土,找到黃王庭院再晉升至序列2,到那時候他才能徹底安心下來……
在里世界,他有靠山。
但在外面這個生他養他的現實世界,他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人,唯一能靠的就只有自己。
“怪不得老頭子讓我先人一步玩內測號,還得是他高瞻遠矚啊……”
陳景坐在公交車上,白皙的手掌不經意間在背包上拍了拍,在心里安撫著幾乎處在暴怒狀態下的拜阿吉。
“他們還沒來招惹我們,你生氣做什么,如果他們真的不長眼非要來找麻煩……那我就不管你了。”
“嗚?”拜阿吉在問怎么辦。
“統統干掉,一個不留。”
在公交車最后一排的角里,陳景安靜的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干凈的車窗玻璃上倒映出他清秀白皙的面容,臉上依舊是那副溫柔靦腆的表情,出眾的外表惹得車上一些年輕的女孩子頻頻側目。
可誰又能想到,就是這么一個看著人畜無害的人,心里卻在說著……
“反正這場戲我已經做足了,如果協會的人還是不想放過我,非要追著趕著來找我們的麻煩……那我就只能學習一下老頭子的做法了。”
“誰敢來找麻煩,我們就直接干掉誰,一直殺到他們怕為止。”
“到那時候,說不定我們就能清靜一下了。”
陳景將額頭輕輕靠在車窗上,看似是在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發呆,實則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那輛桑塔納。
“希望他們能識趣一點,別是那種畏威而不懷德的壞人……阿吉,你知道么,我最討厭壞人了,從小就討厭。”
“嗚!”
“嗯,你說得沒錯,壞人啊……都他媽應該去死。”
……
當載著陳景的公交車開走后,桑塔納里的兩人瞬間坐直了身子。
玩手機的中年男人將手機收了起來,裝睡的女人也摘下了蒸汽眼罩與U型枕。
“怎么說?”女人打著哈欠,似乎之前真的就差點睡著了,她揉著眼睛往公交車駛離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感覺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嗯,這點可以確定。”中年男人點頭,隨后拉開車門走了下去,“我先去找局里的人談談,把這案子給截下來,不然后續會很麻煩。”
“麻煩?”
女人看了他一眼,冷笑著說道。
“那個外國佬才是麻煩!”
“……”
“我早就跟協會上層反應過,像是這種大事,就不該交給外境分部的人來辦,現在好了,到嘴的鴨子也飛了,上層都是豬腦子嗎!”
“驚蟄,我知道你有情緒,但我希望你也能理解領導的不容易。”
中年男人站在車門外,雙手搭在車頂上,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個余怒未消的女人。
不,準確的說,是女孩。
姜驚蟄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齒如編貝,目若朗星,生得一副好皮囊。
只可惜她身上那股大小姐的氣質卻消不下去。
進入協會快五年了都還是這個樣子,說發火就發火根本不會有所顧忌……
“我們協會的總部在外境,所以領導沒辦法拒絕這種申請,不然總部那邊施壓……誰扛得住?”
“我看你們就是慫!”
“慫?”
中年男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后展顏一笑。
“算是吧,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跟總部杠上了,以后亞境人能夠覺醒超凡者的機會可就……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干什么。”
姜驚蟄聽不進去。
哪怕她知道這是事實她也聽不進去。
她現在只想做一件事。
找到那個名叫史密斯的外國佬以及那幫亞境的叛徒。
然后。
扒了那幫二五仔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