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捉拿言雀的時候有什么意外,你記住一定要第一時間向言雀投出這個生物媒介。”
“好的老師,我明白!但原諒學生我多嘴問一下,這個媒介……需要我付出代價才能使用嗎?”
“不用,這不是遺物,這里面封裝著我們隱修會的神眷生物,你只需要緊盯著目標投擲過去就行,用來捉拿言雀那種叛逃者綽綽有余了……”
當周子軒看見那個詭異的人形生物從石球里現出身來,他腦子里都還在回蕩著來之前肯尼爾老師說的話。
“這是老師給你表現的機會,明白嗎?”
“明白!”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它,用不上自然最好,如果用上就一定要……”
……
隱修會的目天使?
陳景望著近在咫尺的雕像生物,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還是頭一回見著這么詭異的東西……
這個名為“目天使”的生物,身高約在兩米左右,體型與同身高的普通女性差不多,只是稍微再瘦癟一些……
它就像是由某種晦暗的灰色石材雕琢出來的藝術品。
與表世界的天使很相似。
它有九成的人類特征,背后也長著雙翼。
身上披著一件很古怪的長袍。
但胸前卻毫無遮掩直接暴露在空氣中。
不過它就算擁有再多死物的特征,也一樣透著一種死物不該有的活性,這一切的原因都在它體表生長的那些眼球上……
簡直就像是勞倫斯的藝術形態翻版。
從頭到腳沒有一處空隙。
全部生長著類似人類眼球的物體。
尤其是在它的胸前,那個巨大的眼球直徑約在三十厘米左右,布滿了灰色脈絡與殷紅血絲的眼白,幾乎占據了整個眼球九成的面積。
瞳孔只是一個微小的黑點。
銳利,淡漠。
那種不屬于任何一種生物的眼神,就像是雕塑般死氣沉沉,讓人看著就有些不寒而栗。
“小心!!!”
聽見這個突如其來的大喊,陳景下意識想往后躲,但可惜的是“目天使”出手速度遠超過他的反應速度。
當他意識到這座天使雕塑已經瞬移至自己身前的時候。
一切都晚了。
陳景在這一刻什么都沒看清,只感到腹腔傳來了一種撕裂般的劇痛,甚至他都聽見了骨骼折斷的悲鳴。
“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
之前喊出“小心”這兩個字的人是肯尼爾。
因為在那一刻,他很清楚自己的乖學生鬧出大事來了……你把這媒介往誰身上扔不行?哪怕是往議員的身上扔呢?
你他媽竟然往陳景身上扔?!
難道你不知道他爺爺是誰嗎?!
此時肯尼爾最后悔的事就是收周子軒當學生。
真的,肯尼爾后悔得想直接一巴掌拍死他。
作為隱修會中資歷較老的主教。
肯尼爾知道很多事。
就譬如幾年前那場針對[圓桌議會]的大屠殺。
肯尼爾記得很清楚,當初就是因為陳景被議會誤傷,結果那個姓陳的老瘋子直接殺穿了整個城區,甚至還殺到了圓桌議會的總部去討說法。
哪怕最后是由那位議員出面調和,將這起暴亂徹底平息下來,議會也依舊死傷慘重……
治安員,戰斗員,還有那些恐怖的贖罪者,甚至連那位“鳶尾治安官”都被老瘋子撕成了碎片。
肯尼爾與鳶尾打過交道,他并不覺得自己會比鳶尾強多少……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個人實力。
治安官與主教幾乎是相當的。
所以在這個時候,肯尼爾已經想象到不久后會在永夜城里發生的事了。
無論陳景死亡與否,哪怕他只是不小心受傷,擦破了一點點皮,那個名叫陳伯符的老瘋子都能來找他麻煩。
不出意外的話,他已經是死定了。
是的。
能在永夜城混到他們這個階級,有誰不知道老瘋子的心狠手辣?
得罪他就算了,還敢傷他的孫子?
輕則斷手腳,重則死全家。
這話可不是鬧著玩的!
更何況陳伯符也從來沒讓人只斷過手腳,那老東西要么不出手,要么出手都是奔著要命去的!
“教皇能保住我嗎?”
肯尼爾在想這個問題,越想越是覺得不寒而栗,因為他其實不用分析就能得出答案……不可能。
教皇就算有保住他的實力,也不可能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出面得罪陳伯符。
畢竟在這次捉拿言雀的行動開始前,教皇就千叮嚀萬囑咐……寧愿舍去言雀也不能得罪那個瘋老頭。
當然,能把那只逃脫籠子的告死鳥捉回來也是好的。
因為這類的祭品不多見,如果能抓回來,必然就能給隱修會省去很多麻煩。
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不得罪陳伯符的基礎上。
所以肯尼爾很清楚。
自己他媽的惹上大麻煩了!
尤其是當他眼睜睜地看見“目天使”一掌將陳景的腹腔打得凹陷下去,隨后又抓著陳景飛至高空,如流星般垂直落向一層廣場……
聽見那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肯尼爾徹底絕望了。
“陳……景……”
言雀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還殘留著之前從陳景身上濺出的鮮血。
她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阿景……”
隗楠表情惘然地抬起手摸了摸臉,低頭一看,掌心盡是殷紅刺目的血跡。
陳景……
是他受傷了?
這些人不是不敢動他嗎??
為什么受傷的會是他……
“為什么……”
“我都舍不得欺負他……”
“你們哪來的膽子敢傷他……”
隗楠的胸腔不受控制劇烈地起伏著,顫抖且溢著水霧的眼眸中,點點猩紅不斷擴散開來。
她每一次劇烈的呼吸。
口中都會滲出透著血色的霧氣。
一種類似骨骼碎裂的聲響不斷從她身體里傳出。
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復蘇……
“我們先救人……救人要緊……”肯尼爾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哪怕他能看出這個姑娘不是自己的對手,他也依舊耐著性子解釋,“他死了……大家都會有麻煩……”
“你去救他。”
隗楠頭也不回的對言雀說道,然后一步步向眼前這群修道士走去。
此刻她的眼眸中猩紅一片,仿佛連人類最基礎的情緒都在逐漸喪失。
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讓人膽戰心驚的獸性。
“我要你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