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污染并非是一項權能,但從某個角度來說,與真正意義上的權能沒什么兩樣,通過簡單的媒介連接彼此,就能使得對方接觸到深空本源的物質能量……
這是一種堪比金色圣光的高效殺傷手段。
好用,也不好用。
雖然只需要讓深空王座的那些觸手對敵人進行簡單的觸碰,就能達成連接彼此的關系,但它們的速度其實并不算快……至少在某些高階舊裔眼里是可以躲開的。
就譬如濁龍。
他就有躲避的機會,身體機能也足以支撐他做出如此的反應,只可惜他已經被嚇破了膽,在最終時刻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該做什么。
“序列5的舊裔……是深空污染的極限……”陳景望著地面上那一灘灘不可名狀的無骨膿液,與腦海中的“他”對話時,語氣稍微有些失落,“我還以為這種污染能力的極限會更高……”
“等你晉升序列之后就行了。”腦海中的“他”平靜得一如往常,像是一個極其耐心的導師,“你的序列等級越高,你構建的連接就越穩定,序列5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剛才我也在觀察耶格托斯與拜阿吉的戰斗,我發現他們雖然會隨著我晉升序列不斷變強,但這種增速好像比原來緩慢得多……”陳景疑惑地說道。
“正常的。”腦海中的聲音耐心的解釋,“現在的耶格托斯應該是在序列5,拜阿吉應該是在序列4,等到伱下一次晉升的時候,很可能他們的等級不會發生變化,只是會多一些莫名其妙的技能。”
在陳景與腦海中的“他”交談時,拜阿吉已經載著阿努飛回了城寨。
畢竟這個強盜團在營地遺留的物資不是小數,雖然其中有一部分都因為之前的戰斗遭到損毀,但將剩余的這些物資拉回城寨,也足夠讓阿努他們輕松生活一段時間了。
當然。
陳景并沒有打算將物資全拿出去做善事,他此刻正在營地里四處游走,開始翻找那些對他們一行人有用的東西,譬如里世界的硬通貨……遺物。
“在讓他們見到深空的時候,我好像也出現了幻覺。”
陳景蹲在一灘乳白色的爛泥旁,從這具無法辨認出人類形態的尸體之中,緩緩拿起了一件類似于匕首的遺物。
“幻覺?”
“嗯,我好像也見到了舊日往昔的畫面。”
陳景舉起手里的匕首仔細端詳,猩紅的天空將匕首的刃面都映出了紅光,像是紅色寶石制作的鏡子一般,陳景能清晰的在上面看見自己的臉。
“我看見廣袤無垠的深空閃爍著斑斕色彩……那些懸浮在深空的星體不斷被一些奇怪的光束擊中然后毀滅,卡寇沙被灰色的塵埃覆蓋……那些不死種集結的軍團乘上了一艘像是飛船似的巨型生物……”
“那是上一次戰爭。”腦海中的“他”答道。
“導致黃王隕落的那場戰爭?”陳景下意識問。
“對。”
腦海中的“他”沉吟片刻,最后低聲補充了一句。
“是蟲子與造物主的戰爭。”
“造物主入侵了深空?”陳景試探著問道。
這一次“他”沒有回答。
而不遠處已經傳來了汽車轟鳴的聲音。
當陳景回頭看去,只見飛翔在高空中的拜阿吉已經降了下來,安靜無聲地落在陳景身旁。
“他們可真是笨啊,我給他們帶路都能走錯!”拜阿吉用頭蹭了蹭陳景的衣袖,像是撒嬌的小狗狗一樣,語氣里滿是委屈,“要是按照我以前的脾氣,我非得一口濃痰把他們都給吐死算了!”
“脾氣別那么暴躁。”陳景溫柔地摸了摸拜阿吉的頭顱,輕聲說道,“我們快回去了,去把能吃的都吃了吧,那些沒被深空污染的尸體對你應該有用。”
說罷。
陳景抬頭望向那些從風沙里沖出來的大型貨車,只見隗楠坐在車頭上正沖著他揮手。
當車隊駛入營地之后。
最先從車上跳下來的并非是坐在上面的隗楠,而是坐在副駕駛的陳伯符。
雖說老頭子對陳景很有信心,認為他去處理一個強盜團不算是什么難事,但說到底陳景還是他的孫子,哪怕現在的陳景已經不用再讓他遮風擋雨,可該有的擔心還是有的。
“做得干凈。”
陳伯符剛下車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隨后快步走到陳景身前,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確定乖孫子沒有受傷只是臉色有些晦暗之后,他這才松了口氣。
“沒事就好……”
“爺爺,你不用這么擔心我的。”陳景哭笑不得地說道,“他們對我造不成威脅。”
“哎呀,怎么可能不擔心嘛,畢竟這是我乖孫子第一次單獨去殺人全家,這種大事……來來來!我們拍張照!”
陳伯符忽然從肚子里掏出上次用來拍照的相機遺物,摟著陳景略顯單薄的肩膀比劃起了剪刀手,而耶格托斯與拜阿吉也默默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與王同框留影。
拍完照。
陳伯符便將相機收起來了,叼著煙開始去清理那些陳景撿來的遺物,假裝聽不見隗楠在那邊咋咋呼呼的抱怨。
“老頭子你動作怎么這么快啊!大家一起拍照多熱鬧啊!”
這時哈薩德已經率領一幫城寨居民走了過來,他還是那副阿拉伯式的打扮,將自己的臉裹得嚴嚴實實,似乎怕極了天空上肉眼無法觀測到的太陽。
“濁龍強盜團?”
“嗯。”
“我記得他們強盜團有上千號人啊……”哈薩德嘖嘖有聲地感嘆道,“你下手夠利索的……看來我還真沒低估你……不愧是復蘇的……”
“陳景?”
跟在哈薩德身旁那個穿著黑色沖鋒衣的男人,忽然將臉上的口罩摘了下來,胡子拉碴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你是……”陳景望著這張頗有亞境人種特征的臉,只感覺這人怎么看都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我。”
在男人那張死板僵硬的臉上,笑容看著有些不自然,可眸子里的欣喜卻不像是裝出來的。
“冢野苦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