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海邊一塊凸出的山崖,在上面特意建造了幾十米高的高臺,全部用木頭縱橫交錯的,在海風中依舊巍然不倒,估計沒有少花心思。
好多百姓,沿著海岸擠著,卻不敢靠近那高臺。
上面有一些人來來往往,還有人順著梯子往上爬,應該是祭祀的主要人員。
許墨辰皺眉,人這么多,自己想要過去,總不能飛起來吧。
唐德潤卻在調查信息,他偷偷塞給身邊一位中年人一錠銀子,哪知道對方卻不敢興趣,丟了回來。
「這是祭祀海神,」中年人免費給他們八卦,「兩位是外來人士吧,算是趕上這個儀式了。
祭祀的話,不是每年都有,條件非常苛刻,因此好幾年才能湊一次。
這回祭祀了,估計兩三年內,海水不會倒灌,田地也能好一點。」
唐德潤笑著:「多謝指教了,不是很多山里人,只是采摘果物,怎么也有人種地。」
「嗨,」中年人一副看白癡的樣子,拍了拍唐德潤的肩膀,「靠山吃山,這田地的人,去不了山里河里,只能種地了。」
看來這山、河、海都是有勢力范圍的。
「不知道祭祀條件是什么。」唐德潤繼續問。
中年人臉色微變:「難,非常難。
要湊齊十二個月、每月都是十五月圓之夜,子時出生的女嬰,才能構成祭品。」
修仙者的世界,有的吃人族禍害凡人,也不少見,包括活人祭祀。
但連唐德潤,都是第一次聽說,祭祀需要十二位每月十五子時出生的女嬰。
這是什么癖好,還是說修煉功法需要。
許墨辰忍住心中的怒火,沒想到這班修仙者,連小孩子也不放過:「仔細問問情況。」
但那中年人卻不知道更多消息了:「把祭品放好之后,就會天起大霧,肉眼難辨,只聽風聲狂做,待得霧散之后,祭品就沒有了。」
許墨辰看去,果然那高臺上,有十二名婦女,懷里抱著嬰兒。
「天理難容,」沈芷凝也是咬牙切齒,「對嬰幼兒出手,那是罪不可恕。」
「等下大霧起,朕親自去查看,」許墨辰靠過去低聲耳語,「愛妃的舞臺,可是準備好了。」
沈芷凝點頭:「保證是一出好戲,不過陛下,可要擊敗前來的修仙者啊。」
許墨辰點頭:「此等妖仙,朕必定斬之,愛妃無需多慮。
還有那臺上的凡人祭祀者,全部抓起來。」
沈芷凝點頭,唐德潤聽了,也回身召喚繡衣使通知太守。
雖說當地官兵沒有太大的作用,但是畢竟也代表了正統,多少震懾。
安排好一切,許墨辰屏息凝神,觀看事態的發展。
沒多久,祭祀的時辰到了,高臺上響起鞭炮鑼鼓的聲音,隱約還有陣陣哭聲。
哪怕是為了更多的人,沒有母親愿意拿自己的孩子做交換。
但個人面對群體的力量,至高的道德綁架下,一切顯得徒勞無功。
天空突然烏云遮天蔽日,跟著海面上,浮起濃厚的大霧。
天地為之失色,給人一種臨近黃昏的感覺。
那大霧來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吞沒高臺之后,轉眼將海岸的百姓,全部包裹住了。
「翠竹!」沈芷凝看準時機,她低聲吩咐著。
翠竹早就準備妥當,收到信號,她雙手一揚,肉眼難見的粉末四下散開。
這是可以迷人心智的,考慮到對象是凡人,只是最基礎的功能。
周圍的人瞬間陷入昏迷。
墨辰更不猶豫,他右手一翻,含光劍在手,御劍術展開,以極快的速度朝高臺射去。
沈芷凝也是展開剪影神通,一躍而起,在空中具現一個浮蓮,她和唐德潤、翠竹三人緊隨其后。
整個海岸,全部霧蒙蒙的,只能聽到百姓們如洪水般的叫聲。
「海神庇佑!五谷豐登!」
「海神庇佑!五谷豐登!」
在這呼喊聲中,許墨辰穿破濃霧,已經飛到高臺附近。
神識掃過,前方濃霧之中隱約有東西蠕動,他身影一晃,隨著長劍閃過一道劍光,將一團東西斬落。
伴隨而起的,還有一聲尖銳的呼叫聲。
這邊唐德潤和沈芷凝、翠竹也趕到了。
高臺上負責祭祀的人,頓時慌亂起來,準備過來拿人。
看他們行動非常迅捷,居然是修煉古武的凡人。
但武道對于修仙者而言,那是螳螂擋車。
翠竹手中長劍爆開一團劍芒,登時將那群人擊飛,卻沒有傷害他們的性命。
沈芷凝緊隨其后,她具現出一拋繩索,飛過去將那些嬰兒,一個個穩穩地勾走。
「看著他們。」她朝翠竹示意,后者雙手一勾,靈氣蕩開,將十二個嬰兒護住。
那邊許墨辰落在高臺上,只見空中落下數十根觸手,好似被斬斷的蚯蚓,還在不斷蠕動。
「來者何人?」濃霧之中傳來一道女聲,「本仙乃南海龍宮座下虞姬,奉命前來完成祭祀,這是和人族之間的約定,已有百余年傳承,如何敢壞本仙大事。」
許墨辰冷笑:「什么東西居然敢自稱本仙,來的是殺你的人。」
言畢,他更不停留,再次躍起,空中碧落流云劍意散開,層層推出,將濃霧逼退。
唐德潤跟隨在他身后,三大神通洞天打開,金光閃過,無數小鹿沖進濃霧中,爆開一團團光芒。
「練血境八階?」那女仙驚呼,「仙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兩人攻擊下,道源之力和靈氣交雜沖蕩,頓時將濃霧吹開好大一塊。
這回看得清楚,這什么虞姬,高約三米多,漂浮在半空,腳踏一注涌上來的海水。
胸部以上是美女,以下是蛇魚,一頭黑發一根根有拇指粗,仿佛小蛇般地蠕動著。
唐德潤嗤之以鼻:「你這還沒有完全幻化人形的妖獸,居然剛自稱本仙,就不怕天道削你仙緣,讓你不入輪回嗎?」
許墨辰也試出來了,這家伙差不多煉氣境巔峰的戰斗力,遠不是兩人對手。
「陛下,」唐德潤及時科普,「這東西其實叫「鮚姬」,算是人魚的旁支,不過靠的是頭發吸血,不光是人族,只要是血就可以。」
看著身份暴露,那虞姬連忙一個翻身,沒入海中。
「愛妃,」許墨辰打招呼,「朕去去就來,這里就交給你了。」
沈芷凝點頭,她長袖一揮:「剪影神通,幻化萬千!」
到了該自己表演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