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后,也是在楚清河幾人所在的馬車逐漸遠去間,此前在那山頂之上的青龍會成員兩兩成對,各自抬著一個木箱子從山頂之上有條不紊的向著山下挪去。
將一個個沉重的箱子放置在山腳下不知道何時便準備好的馬車之上。
若是有細心一些的人在這里,定然能夠發現,此時這一些青龍會成員比起此前在少室山山頂之上時,幾乎每一個懷中都是鼓鼓的。
從那明顯被撐開的衣領之下看去,將這些青龍會成員衣領撐開的,正是一錠錠的金銀以及珠寶。
山門前。
目光落在這少室山的山路臺階上,看著這忙著搬運的青龍會成員,此前動手偷襲玄見和尚的這名天人境初期的武者戲謔的聲音徐徐從面具下響起。
“嘿!誰能夠想得到,在南少林藏經閣的下面,竟然裝的全部都是金銀珠寶,數百年的積累,這南少林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也毫不為過,怕是比起那皇宮的國庫還多了,也難怪你們青龍會一直要盯著這南少林不放了!””
戴著花臉面具的黑衣男子略顯蒼老的聲音徐徐響了起來。
“數百年來,南少林將自己標榜成為江湖之中的泰山北斗,這數百年下來江湖之中的暗潮洶涌,至少三成都是出自南少林的手筆,若非如此,這南少林如何養得起數萬的弟子修煉所用?”
視線掃了一眼從身前這搬著箱子的青龍會成員胸口位置掃過后,天人境初期的男子繼續道:“不過你們倒是舍得,竟然下令放任這些下屬將懷里面揣滿錢財,這幾千人,每個人抓幾大把,怕是也價值千萬兩白銀了吧!”
黑衣男子冷聲道:“我青龍會做事向來如此,有功必賞,比起你那唐門,自在得多,如何,反正你在幾十年前都已經是叛出了唐門,倒不如徹底加入我青龍會,你若愿意,我這龍首的位置可讓與你。”
這話出口,天人境初期的男子面具下的眼睛瞇了瞇。
但幾息后,略顯含糊的聲音卻是從男子面具下再次響起。
“算了,你青龍會的水太深,到了現在,我連你這青龍會其他龍首的面都沒有見過,太沒誠意了。”
聲音落下,這天人境初期的男子開口道:“不過,說起這么多,你們找的另外那個天人境中期的家伙,現在可是半天都沒有露面了,你不去找找嗎?”
黑衣男子開口道:“這一次南少林之事,本身就不是他的任務,來去與我何干?”
那天人境初期的男子眼眸一閃道:“哦?不是他的任務?難道說他的任務,就是為了保護之前那幾個在院墻上看戲的家伙?”
隨后,不等黑衣男子開口,這天人境初期的男子繼續說道:“有意思,讓你們青龍會的人都需要專門出動一個天人境中期的人進行保護,看樣子,剛剛那幾個人,不一般啊!”
然而,這天人境初期男子的話語剛落,黑衣男子冷徹入骨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不該你打聽的事情,最好不要打聽,知道得太多了,會死的。”
聲音落下,黑衣男子腳步一抬,便已經是閃身離開。
目光看向這黑衣男子離開的方向,這天人境初期的男子輕聲道:“有意思,那幾個家伙,最強的也只是一個大宗師境后期,到底是有什么地方值得讓青龍會這般看重?”
念頭落下,這天人境初期的男子忽然偏過頭往那少室山的里面看了一眼,隨后嘴角輕揚。
不多時,伴隨著一箱箱的金銀珠寶被抬走,此時這少室山的山頂上,青龍會的成員已經是越來越少。
一些青龍會的成員手持桐油不斷的潑灑在各個建筑以及地上這些尸體上。
另外一些青龍會的成員則是拿著火把不疾不徐的四處點火。
然而,就在這時,在這大雄寶殿之前。
一名臉上同樣戴著花臉面具的青龍會成員在將這桐油潑灑之后,視線快速的在周圍掃過。
確定周圍無人時,此人快速移動到了這大雄寶殿之前,停在了方才被那天人境初期高手親手擊斃的渡厄、渡劫、渡難三人的尸體身前。
等到身體快速下蹲后,這名青龍會成員快速的抬起手在面前渡厄、渡劫兩人身上的穴位點了一下。
等到兩人嘴巴張開的瞬間,快速的將一顆丹藥塞入兩人的嘴中。
“咳咳咳…….”
幾息后,方才了無生息的渡厄、渡劫兩人竟然是劇烈咳嗽了起來。
就連原本蒼白的臉上都是有了一抹血色并且徐徐的睜開眼睛。
可是,就在兩人的眼睛才剛剛睜開時,面前這戴著面具的青龍會成員快速的抬起手一左一右按在渡厄、渡劫兩人的頭頂之上。
真氣運轉之下,此時還未徹底清醒過來的渡厄、渡劫兩人均是瞬間感覺自身的功力如同潰堤之壩瘋狂的往外傾瀉。
對此,左手邊的渡厄忍不住驚訝出聲“吸,吸功大法?”
可聲音出口,卻是宛若蚊囈,小到了極點。
直到渡厄、渡劫兩人的功力以及生機完全消散后,這戴著面具的青龍會成員方才繼續對旁邊的渡難重復之前的行徑。
與此同時。
距離少室山相隔十里左右的一處樹林中,兩名戴著花臉面具的男子快步從這林子之中走出。
在行至這林子旁邊五丈外的兩匹馬上后,策馬間快速絕塵而去。
片刻后,自這林子里面的另外一邊,另外一人徐徐的走出。
若是楚清河和水母陰姬在此,定然能夠分辨的出,此人正是之前監視楚清河的任天行。
未時初。
翠竹蔥蔥的小院里面,孫白發將手中這紙條看完后疑惑道:“這小狐貍竟然中途就走了?他不是專門過去看戲的嗎?”
聞言,對面的百曉生將水壺放下后感嘆道:“看戲而不入戲,楚小友的行事作風依舊這般謹慎啊!”
孫白發問道:“什么意思?”
百曉生輕輕笑了笑道:“能夠看到一半的立場,想來楚小友已經發現了任天行和那唐天傲并非是我青龍會的人了。”
孫白發摸了摸下巴道:“也是,畢竟在一幫都是藏頭露尾的人里面這樣堂而皇之,的確是有些顯眼了一點。”
說著,孫白發看著百曉生道:“既然你知道這一點,為何還要讓那任天行去盯著那小狐貍?那老家伙心思可不少。”
聲音剛剛入口,一只鷂鷹忽然從空中俯沖下來后精準的落于百曉生的肩膀上。
幾息后,孫白發接過百曉生遞過來的紙條看了一眼后,臉上頓時浮現出恍然之色。
同時,百曉生徐徐道:“若非這樣,如何能夠將那任天行悄無聲息安插到青龍會里面的人給揪出來?”
目光從這紙條上挪開后,孫白發搖頭道:“原來你是想要引蛇出洞。”
百曉生語氣輕輕的“嗯”了一聲示意。
將紙條以真氣攪碎之后,孫白發詢問道:“那這兩人怎么處理?”
百曉生搖頭道:“看看能不能化作己用吧!若是可以,或許以后用得上。”
說著,瞥著一旁作勢就躺下來的孫白發,沉吟了幾息后,百曉生默默的從桌子下面抽出一條皮鞭然后一鞭子便抽向孫白發。
察覺到這破空聲,孫白發身形一扭直接躲過了這一鞭子。
“我去,你玩真的?”
百曉生淡聲道:“明天那大還丹以及《洗髓經》就會送來的,你現在不去修煉盡可能讓自身氣海丹田保持充盈,怕是這一顆大還丹都不一定能讓你邁入天人境初期。”
孫白發嘟囔道:“不是一共有三顆嗎?大不了我再多吃一顆就行。”
“呼!”
聲音剛剛落下,百曉生這鞭子就是再次甩了過來。
“你吃兩顆,我吃什么?”
正如皇城之邊富貴鄉。
能夠靠近這京城周圍,即便是一些尋常的城鎮,繁華程度也遠超渝水城這些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偏遠地方。
之中一年的稅款,可能都會相差百倍。
自然,作為這大明之中最為富庶的皇城之中,常住人口更是多達百萬之巨。
其城門都是多達九個,從日出之時到人定之間,自這城門內外出行的人都是絡繹不絕,之中繁華程度可想而知。
在從那少室山下來后,歷經三日的時間,楚清河幾人所在的馬車亦是徐徐從這城門之中進入到了這大明皇城之中。
而在進入到這京城之中后,此時的曲非煙幾女也是充分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聲鼎沸以及人頭躦動這樣的描述詞。
明明今日不過尋常的日子,但這京城之中給予曲非煙幾人的感覺,卻宛若過年時一樣熱鬧。
哪怕是水母陰姬亦是不免掀開車廂內的簾布往外看了幾眼。
聽著車廂外曲非煙幾女這閑談中帶著的驚訝,楚清河卻是心中波瀾不驚,甚至還帶著幾分困倦。
雖然說在馬車行駛間,楚清河幾乎都是躺在那車廂里面的狀態,但出門在外,吃不好,睡不香,時不時的半夜還得被水母陰姬悄無聲息的拉走。
哪里像在家里一樣。
至少晚上不需要奔波,增加操勞量。
畢竟,就京城這樣的情況,比起楚清河上一世那春運的時候,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到底是京城。
不但行人繁多,就連馬車亦是不少。
在進入到這城內后,馬車行駛的速度亦是大大地減緩。
等到選定了城中一家不錯的客棧,在之中租下一座別院住下時,時間也是到了這午時。
待一兩銀子的好處下,店小二將這京城之中何處小吃多,哪處玩得多等等事情講了一遍后,幾人這才是從這客棧之中走出。
一炷香后。
在這京城之中極為有名的八寶樓中。
隨著店小二關上了房間的門,曲非煙和小昭乃至于臨時都是第一時間湊到了窗邊。
時而將手探出窗外指著某個地方交頭接耳。
目光放在窗邊三女的身上,楚清河嘴角也帶著一抹笑意。
人生不同的階段,有著不同的美好。
而對于曲非煙以及小昭而言,對于現在這一個世界,依舊是保持著相應的好奇心。
也是因為這兩個妮子,倒是讓楚清河有些時候心態都是年輕了不少。
片刻后,站在窗邊的曲非煙像是發現了什么似的輕咦一聲。
隨后真氣彌漫將周圍隔絕后開口道:“公子,我剛剛看下面好多武者手中都是拿著一條緞帶,和青龍會那人幾天前給公子的緞帶紋路樣式好像都是一樣的。”
聽到曲非煙所言,窗邊的林詩音和小昭均是低下頭看了一眼。
隨后,兩女驚訝的發現事情真的如同曲非煙說的一樣。
在這街上一些手持武器的武者之中,竟是有著近兩成的人手中拿著緞帶。
對此,林詩音不解道:“不是說這緞帶是十五月圓之時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決戰時入宮通行所用嗎?為何街上這么多人都有?”
面對幾女的疑惑,楚清河不疾不徐道:“若是不折騰一下弄點動靜出來,又如何能夠讓人分心?”
曲非煙問道:“公子你的意思是,這東西也是青龍會故意散布出來的?”
楚清河懶散的“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見此,林詩音看了一眼下面那一些手中拿著緞帶,臉上還洋洋得意的人,不禁搖了搖頭道:“或許,這些人都不清楚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他人手中的棋子了吧!”
旁邊的小昭和曲非煙聞言,亦是忍不住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幾分唏噓。
幾息后,林詩音不禁看向一旁的楚清河,美眸輕閃間,心中莫名感覺到了慶幸。
人生在世,有的人逐漸能夠成為布局執棋之人。
可有的人,窮極一生,或許也不過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這樣的對比,誰能心甘情愿?
但可惜的是,世間能夠執棋的人,到底是寥寥無幾。
可對于林詩音和小昭乃至于曲非煙而言,三女又是屬于幸運的。
因為楚清河的原因,她們雖然不是這執棋天下的人,卻也無人敢將她們視為棋子。
片刻后,等到肚子已經有點鼓鼓的時候,曲非煙先是看了看林詩音,然后再看了看楚清河道:“公子,林姐姐的《天龍八音》現在已經達到什么層次了啊?”
楚清河淡聲道:“剛剛達到“駕輕就熟”的層次。”
到底出來已經一個多月了,閑來無事間,楚清河這一個多月每天倒是也會手把手的教授林詩音半個時辰的時間。
而且林詩音本身便對于這琴藝有所涉及,再加上現在天賦接連提升下,學起東西來,速度和效率自然非常人能比。
到了現在,已經是能夠熟練的運用這天魔琴使用《天龍八音》這一門音功武學了。
曲非煙說道:“那豈不是等這一次事情完了,林姐姐就能順勢去找鐵銹門報仇了?”
楚清河懶聲道:“差不多吧!”
現在的林詩音根骨以及天賦均是達到了“萬中無一”的層次。
本身修煉的效率就遠遠超過常人。
更別說本身也是勤奮不已,每天有一點機會都會擠出時間來修煉。
因此,在今日清晨的時候,林詩音便成功突破到了一流圓滿境界。
以林詩音現在的情況,再過半月的時間等到內力穩固之后,便能通過楚清河備著的九葉九心草泡制的藥酒邁入先天境初期。
聽到楚清河和曲非煙的對話,此時的林詩音臉上也是不由浮現出一抹笑容,眼中暗含期待。
少許時間后,在楚清河這邊也是吃了個七分飽,留下了相應的余地空間給稍后的小吃后,幾人才是結賬從這房間之中相繼走出。
也是在幾人在這京城之中逛起來時。
護龍山莊,大殿之中。
此時的朱無視端坐于幾層臺階之上的蛟椅之上,上官海棠靜立于下方。
口中則是匯報著一些事情。
蛟椅之上,隨著朱無視指尖輕輕戳動,真氣流轉間,其手中的紙條瞬間化作齏粉。
見此,下面站著的上官海棠不禁問道:“義父,可是曹正淳那邊又有什么情況了?”
朱無視搖頭道:“不是曹正淳那邊的事情,而是有一個人兩個時辰前到京城了。”
說著,稍頓之后,朱無視看向上官海棠道:“這人你和本王一起去見過。”
聞言,上官海棠思索了少許時間后腦中瞬間浮現出那一張俊美的面容,旋即開口詢問道:“難道義父說的是那渝水城中的楚清河?”
朱無視點頭道:“不錯!”
從朱無視這邊得到了確定后,上官海棠不解道:“無端端的那楚清河為何會從渝水城到這京城來?難道也是因為半月十五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決戰?”
朱無視點頭道:“也只有這一個理由了。”
稍稍沉吟幾息后,朱無視說道:“此人于本王有恩,海棠,你去山莊寶庫之中挑選一株寶藥作為禮物,晚上和本王去拜訪一下這位楚公子。”
上官海棠拱手道:“海棠遵命。”
等到上官海棠離開后,朱無視輕輕抬了抬手“出來吧!”。
下一瞬,在這大殿之中,已經是多出了一道身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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