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池醋原本想穿著毛衣直接睡的。
來都來了,她也不可能再出去,褪下穿在外面的棉褲,躺到充滿徐行味道的床上,默默給自己蓋上被子。
但是徐行開了空調,哪怕上半身不蓋被子,還是感覺熱得慌。
顏池醋沒辦法,只好把毛衣脫下來,露出了內里的淡黃色樸素棉毛衫。
把毛衣放到床頭柜上,顏池醋看向旁邊剛坐到床上的徐行,低聲問道:“關燈?”
“關吧。”徐行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蓋上被子,看了眼還坐著的顏池醋,問道,“準備睡了?”
“嗯。”
顏池醋伸手把臥室的燈關閉,房間內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月光被拉緊的窗簾隔擋在外,徐行扭過頭,只能看到女孩坐在床頭,雙手背過身去,伸進自己的衣服里,摸索了一番后,拽出了什么小物件。
顏池醋原本只是往毛衣上面一扔,想了想還是重新撿起毛衣,蓋在了上面。
以前都老夫老妻了,徐行當然知道顏池醋在干嘛,對此也見怪不怪。
畢竟戴著睡覺確實難受。
臥室里沒有多余的光線,徐行只能勉強看清一個黑影,但也能大致想象出此刻顏池醋臉頰上的兩朵紅暈。
很快,顏池醋重新躺下,給自己蓋上被子。
臥室里一片安靜,但其實兩個人都睜著眼睛看向天花板,彼此都沒有多少睡意。
顏池醋晚上燒烤的時候喝了不少酒,回來的路上還有點醉意,到了徐行家里,洗過臉之后就清醒了不少。
此時躺在徐行的床上,哪怕脫掉了毛衣,依舊感覺身體有些燥熱。
“你空調開了多少度?”
“25度,怎么了?”
“沒事。”顏池醋稍微打開了被子側面,露出一條縫,透了透氣,“就是有點熱。”
雖說脫了毛衣,但身上的秋褲和棉毛衫也不算很薄。
徐行倒是穿的不多,上半身一件薄衫,秋褲也沒穿,這個溫度剛剛好。
“那我開低點。”
徐行拿起床頭的空調遙控板,把溫度調低了幾度。
兩個人重新歸于沉默。
顏池醋扭過頭,看向徐行的側臉。
昏暗中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到他臉龐的輪廓。
不知不覺又回到了他身邊,自己大概這輩子都沒法逃脫這家伙的手掌心了。
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顏池醋抿起嘴唇,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早點睡覺。
但是此刻睡意全無,不知道是不是換了環境的緣故。
倒是旁邊的徐行,一直都很老實,哪怕顏池醋躺上了他的床,他也沒動手動腳的,反而呼吸聲逐漸平緩,看這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顏池醋摸了摸床頭,拿起手機,解開屏保后把亮度調到最低。
微訊上是她跟姚圓圓的聊天記錄。
之前確定要在外過夜后,她就給姚圓圓發了個訊息。
本來以為姚圓圓應該已經睡了,結果沒想到,深更半夜的竟然還回了消息。
姚圓圓:你怎么跟著徐行回家去了?
醋醋:過程有一點點復雜……
姚圓圓:所以結果呢?你倆現在睡了?
姚圓圓幾乎是秒回。
醋醋:就是躺一張床上。
姚圓圓:你看我信不信吧,徐行這家伙能忍得住?
醋醋:只是睡一覺。
姚圓圓:那我的車呢?
醋醋:我晚上喝了酒,沒法開車。
姚圓圓:他這還灌你酒了?套路這么深!
顏池醋:“……”
醋醋:是我自己喝的……
姚圓圓:你可真牛逼。
顏池醋自己也有點害臊,下意識朝徐行的方向看去。
借著手機微弱的光線,她看到徐行安靜的側顏,閉著眼睛睡覺的樣子很平靜。
姚圓圓:所以你這是怎么就喝了酒的?
醋醋:跟他在網吧里碰上了,出來的時候一起吃了點燒烤,就喝了酒。
姚圓圓:所以你們這算是心有靈犀?都正好今天晚上上趕著要去網吧緬懷過往是吧。
醋醋:可能……這真的是緣分吧?
顏池醋打下這段話的時候,神色也復雜得很,又忍不住扭頭看了徐行一眼。
姚圓圓:我看你是逃不出去了……難不成就這么給他占了便宜?
醋醋:我不知道。
姚圓圓:不知道嗎?你看看身邊的徐行,會不會有想要抱上去的沖動?
醋醋:你說什么呢……
姚圓圓:感情嘛,說白了就是荷爾蒙,我現在看到阿斌就想抱他,單純抱著都能膩歪好久。
醋醋:你別這種時候撒狗糧。
姚圓圓:實話實說而已,如果單純為了錢,那確實沒必要,咱們不差他那三瓜倆棗的。
姚圓圓:所以最后很簡單啊,遵從內心的本能吧,不然你這樣糾結來糾結去,也沒什么好處,反而影響自己的心情。
醋醋:不說了,你也早點睡吧。
顏池醋看著姚圓圓說的話,心里莫名的有些悸動,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內心深處,蠢蠢欲動的萌芽。
她及時掐滅了聊天,但卻掐不滅內心生出的念頭。
徐行這時候已經呼吸平穩,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顏池醋側過身看向他,拿起手機照著他的臉,悄聲問道:“徐行,徐行?”
沒有回應。
看樣子是真睡著了。
顏池醋從床上撐起了自己的上半身,將滑落的長發挽到腦后,慢慢靠近了徐行。
她的手指試探性的落在他的額頭,輕輕拂過高挺的鼻梁。
睡著的徐行像是一副任人玩弄的人偶,沒有一點反應。
顏池醋借著手機的微弱光線,目光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思緒一下子就跳躍到了前陣子姚圓圓生日的第二天,被他摁在副駕駛座上親吻。
而自己卻絲毫沒有反抗的動作。
又想起那個生日當晚,兩人在深夜的走廊相遇,自己跌倒在他懷里。
同樣沒能抵擋住男色的誘惑。
終究是被這家伙拿捏得死死的了。
顏池醋低下頭,在他嘴唇上淺淺的親了一口。
果然。
就像是圓圓姐說的那樣。
內心的本能是不會騙自己的。
顏池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坐在床上愣愣的看著徐行。
隨后她的目光落在手機的香囊上面,小手緊緊攥著。
里面是徐行的第一桶金,或許也是將來用來領證的錢。
真是……討厭啊……
為什么要給她這種驚喜呢。
如果不給她這樣的驚喜,她也就不會大半夜的心血來潮,開車跑來網吧回憶往事,也就不會碰到徐行。
更不會莫名其妙的被帶到徐行家里來過夜。
明明都已經分手了的。
顏池醋咬緊嘴唇,心里難受極了。
可就在她內心激烈的紛擾不休,偶然間抬手,手機的微弱光線再次略過徐行時。
顏池醋突然發現,徐行的眼睛是睜著的!
而且在光線略過時,還十分心虛的立馬閉上了眼睛!
這下子,顏池醋徹底坐不住了。
“徐行!你——”
“噓!噓噓噓……”一直在裝睡的徐行連忙起身捂住她的嘴,小聲說道,“別吵到我爸媽睡覺哈。”
顏池醋這才反應過來,立刻收斂了自己的音量,但手上卻依舊氣急敗壞的掐在了徐行腰上軟肉,狠狠扭了一把。
這該死的家伙,大晚上的還裝睡釣魚!
剛才自己還真的沒忍住,偷親了他一口。
這下子全給他知道了。
顏池醋此時羞赧欲死,但嘴巴被徐行捂住,只好悶悶的說道:“你松手。”
徐行松開手,看向顏池醋,就見她目光躲閃。
最后顏池醋還是架不住這家伙的眼神,立馬躺回床上蓋上被子,側過身去,只留給徐行一個背影。
“睡覺。”
徐行看她生氣的樣子,反而笑了笑。
他也跟著躺了下來,卻不再像先前那樣老實了。
默默地朝著顏池醋那邊靠過去,腦袋也移到了顏池醋旁邊,能清楚的嗅到她的發香。
身體也靠近了顏池醋的后背,直到前胸徹底與她貼合在一起。
他的動作其實很慢。
但顏池醋卻一聲不吭的默默接受了他的靠近,只是在他腦袋移過來的時候,冷不丁的說道:“你壓到我頭發了。”
這話徐行以前可不常聽到。
半年多以前,顏池醋雖然頭發養長了,但也只是堪堪過肩,一般不太容易直接壓到。
但是時間又過去半年,曾經的短發已經過肩,披散在枕頭上,饒是徐行也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他稍微抬起頭,很貼心的收攏了散在枕頭上的長發,幫她捋到一邊。
重新躺好后,徐行就從顏池醋的身后緊緊抱住了她。
“你睡覺是這樣睡的?”
“一個人睡當然不會這樣。”徐行貼著她耳畔說道,“但被偷親之后,總是會更大膽一點。”
“不許說這個!”顏池醋惡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手心,“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還裝睡。”
“我只是沒睡著而已。”徐行厚著臉皮說道。
“那我之前喊你名字為什么不應我?”
“有嗎?”徐行裝傻充愣,“可能是先前半睡半醒吧,然后被你親了一口,就徹底醒過來了。”
“你還說!”顏池醋有些羞憤,可被這樣抱著,她也無處可逃。
徐行抱的緊緊的,仿佛生怕她一眨眼就溜走了似的,任由他掐著自己的手掌:“你問我就回答嘛。”
顏池醋不說話了,像是在生悶氣。
但感受到了顏池醋內心想法的徐行,卻一點沒有再客氣的意思。
他稍稍往后退了一點點距離,緊接著,便強硬的把顏池醋掰了過來。
顏池醋整個過程都半推半就的,欲拒還迎的翻過身,雙手抵在徐行的胸口。
可在徐行的臉逐漸靠近時,她卻毫無防備的默默閉上了雙眼,屏住了呼吸。
熟悉的觸感滋潤了柔軟的唇瓣。
顏池醋的小手緊緊的攥住徐行的衣領,被動的接受著,感受這觸感,呼吸他的呼吸,跳動心臟,思緒翩飛,靈魂仿若升空,無法控制淚水。
這半年的壓抑情緒,積攢到了此刻,一朝爆發,順著高高的水壩缺口,決堤一般潰敗。
這一刻,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拋之腦后,原先緊緊揪住徐行衣領的小手,漸漸的松開。
輕輕拂過徐行的脖頸,隨后又慢慢攀附而上,直至徹底的擁抱,胸口貼合在一起,沒有了空隙。
原先的被動化作主動,不知何時翻身到了徐行身上。
顏池醋居高臨下的親吻,嬌小的身子壓著徐行,直到徐行突然一聲輕呼。
“嘶……你……”
兩個人突然分開。
徐行抿了抿嘴唇,哭笑不得的看向顏池醋,只感覺有淡淡的血的味道在舌間縈繞。
他被咬了一口……
這可真下的去口啊。
“痛嗎?”顏池醋雙手撐在他的胸口,輕笑了笑,“我可比你痛多了。”
“痛,但又不痛了。”
徐行突然直起身子,反身將坐在自己身上的顏池醋壓倒在了床上,再次親吻下去。
這一次,徐行溫柔了許多,顏池醋的情緒也緩和了下來。
兩個人從床頭親到床尾,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床頭。
直到徐行的手落在顏池醋的秋褲上,才被顏池醋一腳踹開。
“你最好別得寸進尺。”
顏池醋重新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可以了吧,睡覺了。”
徐行眨了眨眼,有點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意識到自己有點莽撞了。
他收斂了自己的情緒,重新從背后抱住了顏池醋。
雖然憋了幾個月,現在又被這妮子勾引出了興致,但他還是強忍住了欲望,不急于一時。
“那就睡吧。”徐行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顏池醋靠在徐行懷里,感受著這份妥帖與安穩,閉上眼睛后,眼角依舊能看到點點淚痕。
只不過激烈一番,男人在身體上的反應倒是沒那么容易克制下來。
哪怕過去了好幾分鐘,也不見消停。
顏池醋感受著后脖子上的溫熱呼吸,終究是嘆了口氣,抿著嘴唇往后背伸過去一只手。
“你別亂動,就這樣躺著。”
“嗯?”徐行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瞬間不出聲了。
鼻息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粗重。
抱著女孩的雙手也不在老實,不知何時已經鉆進了衣擺。
顏池醋夾緊了雙腿屏著呼吸,剩余的一只手摁住他作亂的雙手,羞紅了臉頰。
一夜的旖旎,在喘息聲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