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克郡是大不列顛國土上最璀璨的一顆珍珠。
大不列顛人還不適應這顆明珠被一分為五,對北約克郡的稱呼,還是數十年前的沼澤地、荒原。
文明之光曾在這里綻放。
巫師、神奇生物、亞人種族們,都曾在這生活過,但無一例外,除了那些喜好沼澤地形的神奇動物之外,他們都拋棄這里,普通人侵蝕這里,把大不列顛土地上,所有最宜居的土地都占據住了。
這里大概是大不列顛這塊土壤上,最適合居住的幾塊土壤之一。
風景秀麗、氣候平和。
唐克斯是個不安分的小姑娘,拉著盧平,四處閑逛——當然,按她的說法,這當然不是貫徹魔法部的優良傳統、帶薪摸魚,是事先調查環境,以防止會出現什么問題。
她信誓旦旦。
但每天去的地點,都是約克大教堂、霍華德城堡、甚至還有鐵路博物館。
盧平覺得狼人并不會出現在這些地點。
二十五號很快到來。
清早,盧平把魔藥和早餐一起服下——這些是斯內普和哈利研究這份魔藥的優越性,并不需要像狼毒藥劑那樣,需提前一周服用,只要在滿月的第一天服用,魔藥便能在身體里一直生效,直到滿月期過去。
“唐克斯。”等最后一滴魔藥順著喉嚨落入肚子里,盧平面色嚴肅,“我必須得再次提醒你一次。”
唐克斯點頭,掰著手指:“我知道,他們是狼人。”
“也許他們并不像你這么聰明,也沒你這么厲害,但他們是狼人,不能被他們碰到、也要避免受傷。”
盧平沒說話。
唐克斯努力著,把自己發色憋回最平平無奇的棕金色,五官也變得普通,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唐克斯。
她變出一面鏡子,嘟囔起來:“這看起來一點都不酷。”
“但很安全。”盧平滿意地點頭。
一揮魔杖,從口袋里取出些化妝品,熟練地涂抹在自己臉上。
眉毛加粗、鼻子墊高、再加深一下法令紋
唐克斯忍不住笑起來:“萊姆斯,你這樣看起來好滑稽。”
“好像那種.嗯,追著我推銷彗星牌飛行掃帚的銷售員。”
盧平一本正經:“所以女士,來一把嗎?”
“是小姐,不是女士。”唐克斯板起臉,嚴肅強調。自己可遠遠沒到女士的年齡、或是該被稱呼為女士的家庭環境。
他們離開旅館。
狼人們把集會的地點選在沼澤深處,那一處幾近廢棄、從中世紀開始就一直存在的小村莊里。
專人帶領。
他們也不驗證身份——魔法部焦頭爛額,而且沒有什么正經巫師,愿意在這種日子里和狼人聚在一起。
月圓時變身,狼人六親不認。
萬一被咬上一口,這輩子可就完了。
盧平和唐克斯是最早的那一批人,從中午到傍晚,陸陸續續,來了二百多人。
“大不列顛的狼人有這么多?”唐克斯縮在盧平身邊,壓低聲音,但小小的驚訝,讓她尾音有些尖銳。
盧平沉著臉:“來的不止大不列顛的狼人。”
唐克斯點頭。
“但僅僅是大不列顛的狼人也都沒有來齊。”盧平稍微停頓下,語氣復雜,“事實上,整個歐洲狼人最多的國家就是大不列顛,登記在冊的,一共有二百八十四頭。”
登記在冊
唐克斯很天真,但畢竟在魔法部工作好幾年,很明白盧平的意思。
“狼人”是一種不怎么能見光的身份,以盧平霍格沃茨優秀畢業生的身份,沾上這個單詞,都坎坷艱難地度過前半生——倘若沒有遇到幾個好朋友、一個好校長、好院長,一個好侄子,他的處境和生活只會更艱苦。
不是每一頭狼人都愿意被魔法部登記。
有兩百多頭狼人登記,就意味著,還有兩百多頭、甚至更多狼人沒有登記。
這股數量很龐大,龐大到讓第一次了解到這個數字的唐克斯心頭一顫。
“這其中得有大半都是芬里爾·格雷伯克的功勞。”盧平輕輕一笑,“哈利很優秀,替我們解決一個大麻煩。”
唐克斯沒說話,緊張地揪住盧平的袖子。
狼人們議論紛紛。
有些人緊張地盯著天空,現在傍晚,沒有多久就該天黑,月亮要升出來了。
一個穿著破破爛爛袍子的男人從人群里走出來,手里攥著一根陳舊、杖芯都快露出來的魔杖,笨拙地揮動,嘴里念念有詞。
他面前的土塊微微震動,想要發生什么形變。
但魔力太微弱、魔咒也不夠熟練、甚至于魔杖都不是一根好魔杖,他急得焦頭爛額,但什么都沒發生。
直到他開口向身邊的人求助。
好幾個人一起抽出魔杖,艱難又勉強,變形出一個平整、聳起的臺子。
唐克斯憋著笑:“他們的施法水平好低啊。”
“我是異類。”盧平輕聲,“在霍格沃茨這么優秀的學校里學習過的,只有我。”
“大多數狼人別說正規的魔法學校,就是魔咒補習班都沒讀過。”
他們和啞炮沒什么區別,都無法正兒八經地釋放出一個合格的魔咒。
男人走上去,清了清嗓子,舉起魔杖,對準自己喉嚨,猶豫再三,還是沒敢施聲音洪亮魔咒:“朋友們,我很高興你們能過來,嗯接受我們的邀請,今天我們這群被巫師們遺棄的人們聚在一起。”
他在很努力地學習自己記憶里,康奈利·福吉、黑魔王、斯克林杰的模樣,想要像他們那樣慷慨激昂,發表一篇振奮人心的演講。
但干干巴巴,沒有任何能說動人的情緒。
“你把我們叫來究竟有什么事?”一個人很不耐煩打斷他的話。
“再這么下去,等會月亮就出來了!”
月亮出來,他們就要變成狼人。
狼人和狼人之間倒不會互相攻擊,可問題就在于,變身后,他們失去理智,也就無從談及交流。
他們千辛萬苦過來,可不是為了聽這些廢話的。
狼人出行,麻煩得很。
他們沒有高深的魔法、不會幻影移形,在巫師世界沒有能被人看得起的身份,甚至大多數,在普通人世界里,也都沒有一個相對來說體面的身份,他們很窮。
一趟遠門,要付出極大的精力、經濟成本。
他們付出這么大成本、這么辛苦,不是為了聽這種糊弄人、而且沒有任何質量水平的鬼話。
男人神色一僵,干巴巴咳嗽兩聲:“那我就盡量說得簡單些。”
“我的主人,偉大的黑魔王,他已經研究出能讓我們變回正常人類的魔藥。”
人群雜亂的吵鬧聲戛然止住。
盧平和唐克斯不可思議地看著臺上的男人。
他們聽到了什么?
解決狂狼癥的魔藥?
怎么可能
唐克斯不敢相信,盧平想到斯內普的那張臉——雖然在某些方面,他的確很感謝斯內普,可這個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斯內普竊取他和哈利的成果,諂媚地獻給自己的主子。
“神秘人已經倒臺了,被波特殺死了!”一個人高嚷著,他比盧平和唐克斯,更不信這個人的鬼話。
男人羞惱,舉起魔杖:“主人還沒死!”
他想像小巴蒂·克勞奇那樣,帥氣地念出鉆心咒,可想法到腦子里,動作都做出來了,他才發現,自己連鉆心咒的咒語是什么都不清楚。
“主人遲早會回來的!”
狼人們嘰嘰喳喳,沒幾個信他的話,信了的也不以為然。
就算能回來那又如何?
無非被波特先生再多殺一次。
“魔藥真的研發出來了嗎?”依舊不用盧平開口,又一個人開口詢問。
男人點頭:“當然。”
“有樣品嗎?或者說,有人被那個魔藥治愈嗎?”那個人接著懷疑,“波特先生好像一直都沒研究出什么成果來。”
男人從懷里掏出一瓶魔藥,蹲下身子,把它小心翼翼放在身前。
“當然有,這就是樣品。”
“由我偉大的主人,最至高無上的黑魔王研究出來的,能夠解決狂狼癥的魔藥。”
“至于治愈.”
“這個魔藥,只有在滿月的時候才會生效,這也是我為什么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的原因。”
他伸出手,擰開瓶塞。
“這是一瓶不用服食的魔藥,在滿月升起之前,把魔藥點燃,我們會在一場儀式中,徹底擺脫狂狼癥給我們帶來的困擾。”
說著,他看一眼天色,夕陽只剩下一小縷還沒散去,月亮即將升起。
他取出火柴,擦燃后,丟進魔藥瓶里——他不會火焰咒,在霍格沃茨這都是高年級才會學到的內容。
噌得一聲,猩紅妖異的火焰滾滾燃燒起,照耀男人的臉色,如被歲月侵蝕的油畫一般,虛幻而破舊。
唐克斯鼻子嗅動,臉色一變:“萊姆斯,是我的錯覺嗎?”
“我好像聞到荊芥、龍血的味道。”
盧平皺起眉:“恐怕不是你的錯覺。”
“還有跳跳傘、螞蟥汁”
“哈利研究的配方里,從來都沒有用到過這些材料。”
“那恐怕不是什么治愈狼人的魔藥。”
他們能聞出來的幾種材料,都具備興奮或是幻視的效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