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照在平滑如鏡的海面,一眼望去,仿佛是碧綠的羊毛地毯,一直延伸到天邊。
低語灣的海面向來以寧靜而著稱,連高于十英尺的浪花都很少見,再桀驁不馴的海風來到這里,也會變得溫順起來,輕柔得仿佛情人間的低語。
隨著商船駛入這片海灣,山姆威爾已經能夠遠遠看到舊鎮的標志性建筑——
參天塔。
這座巨大的石階高塔是維斯特洛大陸最宏偉壯闊、最鬼斧神工的建筑之一。
高達八百多英尺,燃著日夜不息的熊熊烈火的塔尖直插云霄,哪怕隔著上百海里之遙也能清晰可辨。
千百年來,這座矗立于蜜酒河入海口的明亮燈塔,曾為無數船長指明了前進的方向。
隨著商船緩緩逼近港口,參天塔的恢宏身影在眾人眼中也越來越清晰。
每一個人都瞪大了眼睛,仰望著眼前這堪稱奇跡的建筑,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而沒什么見識的契曼更是不堪,整個人都開始顫抖,像是見到了神祇,差點就要跪下來頂禮膜拜。
哪怕前世見慣了摩天大樓,山姆威爾此時也難掩心中的驚訝。
他實在難以想象,以權游世界接近中世紀的生產力,究竟是如何建起這樣一座燈塔的。
除非是魔法!
山姆威爾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
這樣的建筑,除了魔法,他想不出還有別的辦法能夠建成。
作為維斯特洛最繁忙的港口,這里的海域顯得格外擁擠,山姆威爾一行人所在的商船甚至要排隊等候才能入港。
夕陽的余暉下,這座古老的城市顯得安寧而典雅,仿佛一位歷經了千年風霜的老者,用平靜而冷漠的目光,注視著世間的滄桑變化。
除了參天塔,舊鎮還有兩個著名建筑——學城和繁星圣堂。
學城是培養學士的地方,也是原主心目中最向往的地方。無數飽學之士從這里出發前往維斯特洛大陸大大小小的領主身邊,為他們建言獻策。
至于繁星圣堂,幾千年來都是七神信仰的中心,總主教的駐節地,直到一百多年前被君臨的貝勒大圣堂所取代。但在很多七神信徒心中,這里依然是距離天國最近的地方。
當然,談及舊鎮,就不能不提及其領主,也就是那個居住在參天塔中的家族——
海塔爾家族。
作為維斯特洛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海塔爾的血脈可以一直追溯到先民,早在遙遠的黎明紀元,他們就曾在蜜酒河流域稱王——高塔之王。
然而,這樣一個古老而影響力巨大的家族,卻完全沒有表現出符合其身份的強勢。
其實在不少人看來,海塔爾家族不僅不夠強勢,甚至可以稱得上軟弱。
作為先民的王,當安達爾人入侵時,海塔爾選擇臣服,聯姻;當園丁家族從曼德河流域擴張過來時,海塔爾選擇臣服,休妻聯姻;當“征服者”依耿·坦格利安騎著巨龍殺過來時,海塔爾依然選擇臣服,聯……
呃,這次沒聯姻。
倒不是海塔爾不想,而是坦格利安家族遵循兄妹通婚的傳統,一般不會讓“真龍血脈”外流。
這一系列的行為,確實很難讓海塔爾家族樹立起足夠的威望,更無法讓人對他們產生足夠的敬畏。
然而,山姆威爾卻從未小看過這個家族。
事實上,任何輕視海塔爾家族的人,都會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而且往往是以他們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方式。
那一位位從學城走向各大領主身邊擔任顧問的學士,盡管他們自稱沒有姓氏,沒有立場,沒有政治傾向,但誰敢說海塔爾家族對他們完全沒有影響力?
那些為了研究神秘而假裝虔誠的學士們,究竟有著怎樣的目的?
那個拒絕外人的學城樞機會,到底在陰暗的房間里討論著什么?
那一扇扇古老而沉重的大門后面,到底隱藏了什么秘密?
……
在山姆威爾看來,海塔爾家族深諳“以柔克剛,以弱勝強”的道理,他們從不直面強敵,而是以悄無聲息的方式來改變世界。
無數古老而強大的家族在時間的長河中湮滅,唯有海塔爾家族長存至今,這肯定不是巧合。
剛走下商船,山姆威爾一行人又坐上了一艘擺渡船——海塔爾家族的城堡參天塔坐落在征戰島,必須換船去。
征戰島是曼德河的河口沖積島,傳說在遙遠的黎明紀元,曾有巨龍盤踞在島上,直至最初的海塔爾出現,消滅了它們,并在島上建起了參天塔。
當山姆威爾站在這座堪稱人造奇跡的建筑前時,終于也無可抑制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這實在不像是凡人的杰作。
“尊敬的凱撒爵士,歡迎來到參天塔。”城堡大門前,一位相貌英俊,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朝著山姆威爾露出燦爛的笑容。
此人正是舊鎮領主,雷頓伯爵的長子——貝勒·海塔爾爵士。
然而,真正吸引山姆威爾目光的,卻是貝勒爵士身旁的那個倩影——
瑪格麗·提利爾小姐。
這位公爵之女穿著一件綠色百褶裙,金絲勾勒的腰線更加凸顯她的完美身型,柔軟的棕色卷發被發箍固定并從頭頂灑落下來,溫柔如水的眼眸在看到山姆威爾時,不禁露出驚訝的神色:
“凱撒爵士,我都差點沒認出來你!”
山姆威爾也愣住了,顯然是沒想到會在參天塔下見到這朵“高庭玫瑰”。
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俯身行禮道:
“日安,貝勒爵士,瑪格麗小姐,開拓之路不是那么好走,所以,我瘦了一些。”
“可不止瘦了‘一些’,簡直是完全變了個樣。”瑪格麗上下打量著山姆威爾,抿嘴笑道,“而且我可是聽說了你居然都已經收服了上萬野人,真是讓人驚訝。”
“還幫海塔爾家族除掉了一個可惡的通緝犯,我那可憐的堂弟終于可以安息了。”貝勒爵士笑著補充道,看來他已經收到了布蘭頓子爵轉交的那顆野人頭顱。
“能夠幫到海塔爾家族是我的榮幸。”山姆威爾朝貝勒笑了笑,隨后目光轉向瑪格麗,“而為提利爾家族開疆擴土是我的責任。”
瑪格麗的眼睛笑成了彎月,臉頰兩側也浮現出可愛的小酒窩:
“我為你感到驕傲,我的騎士。這個月的資助金也會異常豐厚哦!”
聽到這話,山姆威爾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感謝您的慷慨!您的付出一定會得到回報。”
隨后,他又好奇地問道:“瑪格麗小姐,冒昧地問一句,您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是陪母親回來探親的,也沒想到居然會碰見你,真巧呀。”
山姆威爾這才想起,瑪格麗的母親,也就是高庭公爵夫人,正是舊鎮領主雷頓伯爵的女兒。
“好了,別在外面站著了,進來吧。”貝勒笑著邀請道。
山姆威爾點點頭,從一旁的仆人手中接過面包和鹽巴,送入口中,隨即走進了城堡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