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國王勞勃扯著嗓子吼道,“該死的,沒看到我的酒壺空了?”
侍從藍賽爾·蘭尼斯特連忙去換了一壺酒。
勞勃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然后再次對著侍從吹鼻子瞪眼罵道:
“該死的,幫我脫衣服啊!你們蘭尼斯特家的人就沒一個能讓我省心!”
藍賽爾低著頭,上前幫國王脫衣服。
剛解開領扣,就聽到房門響起。
藍賽爾又跑去開門,就見國王的幼弟藍禮公爵正站在外面。
“陛下還沒睡吧?”
“沒有。”
藍禮公爵走進房間,跟哥哥打了個招呼,然后又揮手讓藍賽爾退下。
等房中只剩下兄弟二人,勞勃面無表情地瞥了弟弟一眼,沒好氣道:
“你跑來干嘛?”
藍禮公爵微微一笑,上前親自給哥哥倒了一杯酒,又遞到他手中:
“許久不見,我來看望一下哥哥,難道不行嗎?”
勞勃嗤笑一聲,似乎早就熟知了弟弟的把戲,直言道:“說吧,這次想要什么?”
藍禮公爵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我的好哥哥,難道弟弟在你眼里,就是一個只知索取,不知回報的人嗎?”
“伱只要老老實實做好你的風息堡公爵,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這個哥哥你放心,風暴地的貴族們對我忠誠有加。”
“狗屁!”勞勃再次嗤笑一聲,“在宴會上對你露出笑臉,再拍幾個馬屁就是忠誠?沒有經過血與火的考驗,他們的忠誠狗屁不是!”
藍禮公爵明智地知道不要跟哥哥在這個方面爭吵,便轉而道:
“哥哥,這次來我是想送您一份禮物。”
勞勃又喝了口酒,隨意道:
“什么禮物?”
“一朵嬌艷的玫瑰。”
“什么狗屁玫瑰。”勞勃不耐煩地揮揮手,“你不如送我幾桶好酒。”
藍禮公爵無奈,只得解釋道:
“哥哥,我指的是來自高庭的玫瑰,瑪格麗·提利爾小姐,您之前也看到她了。美不美?”
勞勃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美!當然美!不過弟弟啊,你要給老哥找女人沒問題,但是能不能找個沒那么麻煩的?那朵玫瑰再怎么美,但我要是上了她,提利爾家族不要煩死我?”
藍禮公爵嘿嘿一笑:“那您就娶了她唄。這樣一來,提利爾家族只會對您感恩戴德!”
“這是什么狗屁主意!”勞勃罵道,“你是要幫我找女人,還是幫我找麻煩?娶了那朵玫瑰,瑟曦那頭母獅子怎么辦?”
“趕回凱巖城唄。”藍禮公爵說的很輕巧,“反正您也早就對她感到膩煩了。”
“每個在我床上待超過三天的女人都讓我膩煩,難道你要我天天換王后?”勞勃眼中閃過回憶之色,又補充了一句,“除了萊安娜,但她已經死了。”
藍禮公爵試探道:“哥哥,你不覺得瑪格麗小姐很像那位萊安娜小姐嗎?”
“狗屁。”勞勃又罵道,“你又沒見過萊安娜·史塔克,瞎說什么。”
藍禮公爵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但還是不死心地勸道:
“就算如此,瑪格麗也比瑟曦乖巧懂事得多,而且提利爾家族也不像蘭尼斯特家族那樣野心勃勃。您如果娶……”
“你今天怎么回事?”勞勃狐疑地看著弟弟,“是不是梅斯·提利爾那個蠢貨找過你了?”
“當然沒有。”藍禮公爵立刻否認。
勞勃重重哼了一聲:“當年的瑟曦也是乖巧懂事,泰溫那頭老獅子還幫我攻下君臨,將鐵王座送給我呢。我現在要是將她女兒趕回去,泰溫會咽下這口氣?而且瑟曦怎么說都給我生了三個孩子,所以只要她不鬧得太過分,我都能忍。”
藍禮公爵目光閃爍,似乎想要說什么,但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沉默片刻后,他才再次開口道:
“可是哥哥,瑟曦給您生的那個兒子,喬佛里,呵呵,他是個什么模樣您不清楚嗎?”
“夠了!”勞勃將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我也不知道諸神為什么要給我這樣一個兒子!但有什么辦法?他是我的長子,鐵王座的繼承人!所以,藍禮,你最好對他尊重一點。”
藍禮公爵似乎還要再說什么,但勞勃已經失去了耐心,打斷道:
“行了,這件事就這樣,你要再多說一個字,就給我滾回風息堡!”
“是。”藍禮公爵無奈。
勞勃神色稍緩,轉而問道:“君臨的情況怎么樣了?”
“一切都好。只是河灣和多恩又鬧出了兩條人命。”藍禮公爵將霍柏·雷德溫和杰洛·戴恩的事情簡要講述了一遍。
勞勃聽后冷笑一聲:“為了一個女人?呵呵,這兩邊還真是能鬧啊!”
但他顯然對這起事件沒什么興趣,喝了口酒,便轉換了話題:
“關于謀害瓊恩·艾林的那場審判準備得怎么樣了?‘紅毒蛇’還有當時在場的貴族都到齊了嗎?”
“都來了。不過,萊莎夫人還沒到。”
勞勃皺起了眉頭:“萊莎·徒利還在鷹巢城?”
“是的。她似乎真的嚇壞了,我前后寫了三封信,她都不愿來君臨。”
“這怎么行。這場審判就是為了替他丈夫伸張正義,她怎么能不來?而且,瓊恩的那個兒子也在她手里吧?”
“是的,勞勃·艾林,才六歲,聽說身體很不好,經常生病。”
“那孩子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我怎么也要幫他找個合適的養父,不然長在一個婦人手里能成什么樣子。”勞勃頓了頓,隨后對弟弟命令道,“你親自去一趟鷹巢城!將她們母子帶回君臨。”
藍禮公爵沒想到自己謀劃了那么久的東西沒能成功,反而被這樣一個倒霉差事砸到頭上,但看著哥哥嚴肅的眼神,只得無奈點頭:
“好的,哥哥。”
翌日清晨。
迎著明媚的晨光,國王浩浩蕩蕩的隊伍再次啟程。
山姆威爾騎馬走在隊伍中,看到藍禮公爵帶著幾十個侍衛離開大部隊,向東而去。
他摩挲著下巴,猜測這位國王幼弟的去向,以及他究竟有沒有將瑪格麗·提利爾推薦給自己的哥哥。
不過,看藍禮公爵被趕走,山姆威爾覺得,這家伙的計劃多半是被國王給拒絕了。
“嘿!山姆,在想什么呢?”
一個清脆靈動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山姆威爾回頭,就見瑪格麗·提利爾居然騎著馬來到自己身邊。她今日沒穿長裙,而是換了件緊身的棕色馬褲,勾勒出一雙勻稱筆直的長腿,上身穿著一件淡綠色雪紡衫,配著一件金玫瑰胸針,頭上戴著一頂俏皮的圓頂絨帽,帽檐上用金線裝飾出一圈水波花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難得見到“高庭玫瑰”英姿颯爽的一面,山姆威爾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我在想,瑪格麗小姐您今天心情怎么這么好?”
瑪格麗白了山姆威爾一眼:“難道我應該心情不好嗎?”
山姆威爾神秘一笑,低聲道:“難道不應該嗎?畢竟你成為王后的夢想破碎了啊。”
瑪格麗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正驚訝這么機密的事情山姆威爾怎么會知道,但隨即,她就聽到男爵又道:
“喬佛里王子已經跟史塔克家的珊莎小姐訂婚了,你不應該傷心欲絕嘛。”
瑪格麗伸手去攏耳畔散亂的青絲,心里稍稍松了口氣。
不過,她也升起一絲疑惑——山姆怎么好像是故意在試探自己?
上次在星墜城也一樣,他不會知道什么吧?
不可能。
她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應該只是巧合。
“喬佛里殿下和珊莎小姐很般配。至于我的那個夢想嘛……”瑪格麗笑了笑,“哪個小女孩沒有做過不切實際的夢?又沒真的指望能實現。”
山姆威爾深深看了她一眼:“但也不至于反而更開心了吧?”
“陽光這么美好,微風這么溫暖,花草蝴蝶在身邊環繞,為什么要不開心呢。”瑪格麗說著,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比夏日的陽光還要耀眼。
其實昨晚從弟弟洛拉斯·提利爾口中得知國王拒絕了藍禮公爵的提議后,她反而感受到一種難以抑制的輕松和愉快。
她確實不想嫁給國王勞勃。
畢竟哪位小姐沒有做過白馬王子的夢啊,而那位又胖又老,還喜歡喝酒狎女支的國王,顯然跟白馬王子沾不上邊。
不過,當初祖母告訴她,提利爾家族想將她推上王后之位時,瑪格麗并沒有反對。
她知道,這是自己身為一位提利爾應該盡的責任。
家族給了她優渥的生活條件,無比高貴的身份地位,萬眾仰慕的名望聲譽,但也需要她在必要的時候,為家族的利益做出犧牲。
她不想辜負祖母的期望,不愿破滅父親的夢想,但偶爾在夜深人靜時,她也會偷偷向七神祈禱。
而現在,似乎七神給予了回應。
雖然有些負罪感,但瑪格麗真的很開心。
“還是有機會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實現夢想。”山姆威爾真誠地送上祝福。
“真的嗎?”瑪格麗咯咯笑了起來,“那等我成為王后,婚禮一定會邀請你參加!而且給你最好的位置!”
山姆威爾也哈哈大笑:
“好!那我也一定給您準備一份最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