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什么事了?”
國王大道上,凱馮·蘭尼斯特語氣中難掩疲態。
“大人,是我們的士兵踐踏了農田,來了一群風暴地農夫,嚷著要賠償。”
凱馮揉了揉眉心,道:
“找出踐踏農田的士兵,砍了,將腦袋交給風暴地人。”
“可是大人……”傳令官小心地說道,“踐踏農田的士兵有幾十個……”
凱馮不耐煩地擺擺手,道:
“那就把最先踩上農田的找出來砍了。給其他人一個警告,也給風暴地人一個交代。”
“是。”
打發走手下,凱馮嘆息一聲,只覺得無比心累。
這種“軍隊”,他是再也不想統領第二次了。
現在他只想早點抵達銅門城,將這些炮灰消耗在守城戰里。
“還有多久能到?”
“大人,按照這個速度,明日日落之前,我們應該就能抵達銅門城了。”
“好。”凱馮不太滿意這個速度,但也無可奈何,若是貿然加快行軍速度,他擔心會有更多士兵“走散”。
走了一陣,他又開口問道:“風暴地人有消息傳來嗎?河灣大軍現在到哪里了?”
“沒有。前天風暴地派了信使說要打一場決戰,那時候河灣大軍……”
“昨天和今天都沒有消息?”凱馮猛地警惕起來。
“沒有。”
凱馮不安起來,他立刻對傳令官吩咐道:
“你派人去通知前軍,讓他們小心警戒,再把哨騎放得遠一點。”
“是。”
統帥前軍的指揮官是暮谷鎮的瑞佛雷·萊克伯爵。
其實萊克家族并非什么顯赫家族,既無悠久的歷史,也無強大的實力,他們成為暮谷鎮領主其實也不過才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原本暮谷鎮領主達克林家族因為賦稅糾紛悍然囚禁了“瘋王”伊里斯,掀起了暮谷鎮之亂,最后被時任國王之手的泰溫·蘭尼斯特公爵鎮壓,達克林家族也被滅族。
萊克家族才得以繼承了暮谷鎮伯爵的頭銜和領地。
瑞佛雷·萊克伯爵對泰溫公爵的鐵血手腕一直既畏懼又敬仰,簡直成了老獅子的舔狗,但可惜舔狗也不是那么好當的,一次宴會上,瑞佛雷伯爵本想奉承泰溫公爵的“產金能力”,結果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泰溫公爵冰冷的眼神嚇得他好幾個晚上沒睡好覺。
所以從那之后,瑞佛雷伯爵就一直躲著泰溫公爵。
之前征討多恩,他也只是派出了兒子率領軍隊跟隨出征。
從多恩撤軍后,南下的王領軍隊又被泰溫公爵帶著前去了赫倫堡,與北方聯軍對峙。
這次凱馮·蘭尼斯特在君臨征召了五萬青壯的同時,也要求王領貴族出兵相助。
王領的戰爭潛力其實并不大,之前湊出一萬五千大軍南下征討多恩已經是大出血了,這次接到征召令后,也只勉強又湊出了五千人的軍隊。
這其中,萊克家族就出了近一千人,可以說是相當賣力了。
瑞佛雷伯爵雖說不敢面對泰溫公爵,但依然心心念念地想當好蘭尼斯特家族的舔狗,他不敢去赫倫堡,但南下支援風暴地還是隨叫隨到。
“風暴地人一直沒消息?”瑞佛雷伯爵聽到傳令兵帶來的凱馮爵士的軍令,頓時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早上散出去的哨騎,好像也一直沒有回來。
不會真的遭遇河灣人了吧?
“應該不會吧。”瑞佛雷伯爵道,像是在安慰自己,“河灣人應該沒那么快來吧?”
“不知道,但凱馮大人叮囑您小心。”
“好。”瑞佛雷伯爵點點頭,又派了幾組哨騎出去。
這位暮谷鎮領主不知道的是,他剛派出去的哨騎就被游弋在周圍的河灣騎兵小隊給撕扯得粉碎,根本沒法傳回消息。
不過,隨著河灣騎兵大軍的靠近,也不用哨騎傳遞消息了,行進間卷起的煙塵和如雷的馬蹄聲是無法遮掩的。
王領前軍統帥瑞佛雷伯爵看到猶如烏云一般出現在前方的騎兵大軍時,頓時驚得亡魂大冒。
他第一反應就是掉頭就跑,可多年的戰爭生涯經驗告訴他,逃跑的下場會很慘。
這次王領南下支援風暴地的軍隊絕大部分都是步兵,兩條腿的怎么可能跑得過四條腿的,而步兵面對騎兵,一旦陣型崩潰,接下來就一定會被銜尾追殺,甚至會被驅趕著替敵人將中軍給沖潰。
到時候,他自己就算能騎馬跑掉,萊克家族也跑不掉。
瑞佛雷伯爵仿佛看到了泰溫公爵那雙冰冷的眼睛,再想到前任暮谷鎮領主達克林家族的下場,他打了個冷戰,然后聲嘶力竭地傳令,讓所有士兵全都聚攏起來,做好接戰準備。
同時還不忘派人將敵軍來襲的消息報告給中軍。
毫無疑問,瑞佛雷伯爵在危急關頭,已經做到了一個合格的領兵將領該做的一切。
但可惜,戰術上的正確無法彌補戰略上的劣勢。
當山姆威爾率領河灣騎兵大軍在銅門城之前截住這支王領大軍的那一刻,河灣人已經占據了戰略上的絕對優勢。
河灣大軍沿著國王大道鋪開,也沒管道路兩旁的什么農田莊稼,所過之處良田盡毀,大軍如潮水一般向前方的敵人席卷而去。
經過幾次戰爭洗禮,加上藍道·塔利這樣的七國名將親自指點,如今的山姆威爾對于行軍打仗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理解。
而騎兵作戰,要訣就是一個快字。
所謂其疾如風,侵掠如火,就是這個意思。
得知前方出現的是王領軍隊的前軍,且只有兩千余人時,山姆威爾沒有半點廢話,直接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河灣騎兵大軍也沒有做任何的停留和休整,便在行進中完成了進攻的準備。
戰術也很簡單粗暴,以重騎為先導,輕騎隨之蜂擁而上。
這種兵力占優,兵種克制的局面,確實沒必要浪費太多的時間,直接簡單粗暴地碾壓過去,就是最好的選擇。
這次河灣北路軍的重騎兵其實并不算多,只有六百余騎,但即便如此,在平原上對付這種沒什么準備的敵軍,也能顯現出極為恐怖的威力。
在山姆威爾的帶領下,人馬皆披重甲的騎兵,仿佛一個個移動的堡壘,速度并不算快,但卻是步兵軍陣最大的噩夢。
而王領軍隊,卻在猝然遇敵之時顯得過于慌亂。
其實這支前軍已經是這次南下的王領大軍中的精銳了,畢竟都是王領貴族湊出來的正規軍,沒有凱馮從君臨臨時征召的青壯湊數。
可即便如此,他們此時也亂成了一團。
因為敵人來得實在太快,太突然了。
瑞佛雷·萊克伯爵聲嘶力竭的呼喊催促下,士兵們倒是拿出了長槍,但盾牌卻只是參差不齊地擺在前面,與其說是能起到防護作用,不如說是壯膽用的。
眼見槍盾大陣來不及成型,而對面的河灣騎兵已經拍馬殺到,瑞佛雷伯爵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完了。
當一具具穿著猙獰鋼鐵鎧甲的騎兵向著自己高速沖過來的時候,沒有人能保持冷靜,而當這支騎兵上空還盤旋著一條白龍時,那就更加糟糕了。
其實克利奧帕特拉現在并沒有多少攻擊力,噴吐的龍焰頂多燒死十幾個人,但對于龍的恐懼,隨著三百年前的那場征服戰爭早已深入每個維斯特洛人的心里。
排在陣前的幾名王領士兵終于崩潰,尖叫著扔下武器,向后逃竄。
混亂立刻開始蔓延。
瑞佛雷伯爵連忙召集軍法官,將擅自離陣的士兵斬殺。
可這一切都顯得那么徒勞。
“弓箭兵,射擊,射擊!”瑞佛雷伯爵咆哮著下令。
稀稀拉拉的箭矢從陣中飛出,叮叮當當地打在河灣騎兵的鎧甲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卻沒能造成什么損傷。
只有少數幾個倒霉蛋的戰馬被射中沒有防護的眼睛,翻滾著倒地。
一輪箭雨過后,山姆威爾已經率軍撞上了王領前軍的軍陣。
一聲聲巨響中,無數人影噴著鮮血,像一個個破爛的布娃娃一樣被撞飛出去。
前排的重騎兵折斷騎槍,撞飛盾牌,近乎毫無阻滯地沖進了王領軍陣,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通道,將阻擋在面前的一切都踏得粉碎。
山姆威爾甚至都懶得拔出巨劍黎明,只是使用的普通兵器。
這支王領軍隊在河灣重騎面前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他們在最糟糕的戰場,遇到了最糟糕的敵人。
一排排重騎兵平推過去,王領前軍的軍陣已經是支離破碎。
河灣騎兵緊跟在后掩殺而上,將僥幸生還的零散王領士兵擊殺。
大軍踐踏而過,國王大道上一地狼藉。
河灣騎兵的刀劍上竟沒有染上多少鮮血,而馬蹄上,卻鮮紅刺眼。
瑞佛雷·萊克伯爵毫無意外地當場戰死。
事實上,這支王領前軍根本沒有什么投降的機會,河灣騎兵如潮水一般涌過,僅僅一刻多鐘的功夫,他們便近乎全軍覆沒。
寬敞的國王大道,奇形怪狀的尸體被戰馬踩得稀爛。
土地被染成了一片鮮紅,濃郁的血腥味幾乎讓人窒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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