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聚集地。
金字坊的一幢閣樓建筑內,徐寧皺眉松開手中的傳訊玉符,臉色霎時變得陰沉下來。
一旁的鶴隼見其臉色,試探問道,“徐哥,大人那邊怎么說?”
徐寧搖搖頭,深呼吸口氣凝眉道,“看來那小子也是走運得很,如今已過去了兩個月,那小子仍舊留在了駱家沒出來,大人說那小子應該是成功了,大小姐還有任務要繼續交代給他。”
鶴隼遲疑,“那......”
徐寧沉聲道,“那十幾包蠱毒市場如何?藥師那邊研究得怎么樣?”
鶴隼道,“市場很好,供不應求,現在甚至連胡同街、羽林坊以及商盟這些勢力都注意到了,商盟的一些商人開出高價想要收購蠱毒配方,成品蠱毒也可商量,我看一旦擴大市場規模,將是一本萬利的買賣,能賺大錢。
但畢竟這煉蠱方式可不在我們手里,至于研究......”
鶴隼無奈搖頭,“非但我們的藥師,便是現在聚集地內的其他幾個高明藥師,也根本研究不出什么名堂。”
徐寧皺起眉,背負雙手踱步道,“大小姐要繼續用到此人,我看大人的意思,是不愿因這種小人物觸怒大小姐,好像大小姐最近正因什么事情生氣,心情不好。
另外,大人提醒,要求我們最近低調一些,要尤其注意朱家的動靜,看來是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了。
目前這蠱毒的市場還沒做起來,大人還不重視,我也只能先和此人合作一段時間了,等市場做大之后......”
鶴隼皺眉道,“這么說,大人那邊是清楚一些什么消息的。
朱家最近確實有些反常,否則他們扶持的鐵林堂也不會開始在市場強搶了,真是想不通......看來我們也不能逼迫那小子太狠,現在可是有不少商家開大價錢收煉蠱術。”
“哼——”
徐寧搖頭,“他要是聰明,就老老實實待在金字坊,待在駱家的地盤,一旦他想跳出去,我們可就沒那么多顧忌了,大小姐那邊也好交代。”
話是如此說著,徐寧心里卻已誕生了另一個比較冒險的想法。
但這種想法,涉及到另一個強大修士和勢力。
目前他和那個修士勢力的合作,也僅限于部分女子方面的交易,并沒有觸犯駱家的利益,可若是將大小姐看重的人推到那邊......
“這個家伙將我手里從一個選定的先天帶走,那先天可就是那邊要的,日后說不得......還是再等等看......”
徐寧暗自搖頭,拂袖而去。
他是不爽陳登鳴落他面子,且潛意識里也因對方受大小姐器重而察覺危機,擔心會再冒出一個錢淵。
另外私心也想將對方的蠱毒技術據為己有,牟取更多的利益。
可與那個勢力合作,也未必就是好事,可能會被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修仙界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他是想自己活吞了陳登鳴,可不是想自己也被人吞了。
...
轉瞬。
第二輪煉蠱的時間,一晃過去了一個月。
駱家的氛圍近來也變得愈發凝重。
甚至有些氣息強大的修士頻繁進出駱家,令陳登鳴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而近來,他更是沒有看到駱仙子的身影。
多次找喜兒試探,也被不耐的打發開,仿佛駱家發生了什么大事。
陳登鳴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沒有再刻意打探。
但過了幾日,又有幾道陌生的強大氣息進了駱家深宅內部,期間似還發生過爭吵對峙,一股磅礴得令人心悸的靈威從駱家深宅內傳出,霎時整個駱家噤若寒蟬。
“筑……筑基修士?!”
陳登鳴當時正在吃油條,被那股強橫靈威橫掃壓制,一口油條險些活吞下去了。
自那次之后,駱家逐漸也開始有些風言風語傳開。
陳登鳴修煉之余,功聚雙耳聽了會兒,似乎是與駱冰的婚約有關。
但具體還沒聽清,那議論的下人便被抓走。
此后幾日,再無任何人敢亂嚼舌根子。
陳登鳴觀察形勢,感到不妙。
連筑基大修都出面了,駱家這次只怕是有大事。
這陣子,甚至時常有人在他的院外轉悠,時而與他照面時,看他的眼神也充滿冷漠和排斥。
陳登鳴只覺駱家是不能再久待下去了,畢竟駱冰若是也有什么麻煩,她帶進來的人也未必會待見。
駱家這么大一個家族,資源競爭很激烈。
若是駱冰無事還好,無人敢置喙。
如今駱冰出事,那些曾經有意見的人就算不敢對駱冰如何,可能也會抓其痛腳來找麻煩。
煉好金蠶蠱后,還是必須盡快離去。
…
很快,又是十幾日過去,第二輪煉蠱的功成之日徹底到來。
駱家三合院內,傳響起頗為輕微打斗聲。
“快點,快點,你施法的速度太慢了,腳步,腳步也要跟上......”
“為什么一施法你的腳步就停下?手動腳也要動,身體更要動,隨時在移動,快快快!攻我!”
庭院內,許微香汗淋漓,卻努力奔跑著不斷掐訣施法,竭盡全力跟上陳登鳴的節奏,做到眼到手到腳到身到。
嗖——
嗖——
兩道金靈氣凝集而成的金槍近乎紛至沓來,一前一后驚險萬分的擦著許微的身軀狠狠扎落在地,將地面扎出兩道窟窿坑洞。
“這家伙,也太狠了,這許微才剛突破呢。”
不遠處觀戰的喜兒蹙眉,但不可否認,陳登鳴這種靈活機動的戰斗風格,真的很對她口味。
這的確是修士斗法的精髓,而非原地站樁式輸出。
緊張的戰斗局面,當然是陳登鳴刻意控制營造的戰斗氛圍,目的是與許微實戰的同時訓練對方的戰斗意識,也算是圓了對方想習武的請求。
在一周之前,許微便也成功突破,踏入了練氣一重的境界。
她曾一直在簪花樓內受到金字坊的資源栽培,底蘊本就不差,又在駱家如此靈氣濃郁之地待了這么久,突破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許微突破后,陳登鳴考慮到如今駱家也未必好過,詢問其是否愿意留在駱家。
最終許微仍是愿意留在駱家發展,并且希望日后能利用在駱家的關系幫到他。
陳登鳴了解其意向后,也唯有尊重。
畢竟許微就算離開駱家,跟他去聚集地,也是過苦日子,仍得面臨徐寧的威脅。
許微是水屬性靈根,陳登鳴便請喜兒傳了水箭術給許微,開始訓練許微的實戰,希望其有能力自保,不過水箭術這種資源,當然也是記在許微未來在駱家工作的酬勞內扣的。
“嗖!!——”
抓住陳登鳴連施金槍術后回氣的空擋,許微亦是掐訣完成,身上靈威爆發,水屬性靈氣迅速凝結成一道水箭,高速旋轉切割,嗖地撕裂空氣激射出去。
陳登鳴卻是一個倒縱,身形倏然撞在后方的一株樹木上,身上靈威釋放,掐訣完成。
木遁術!
他的身影霎時遁入樹木內,而后從另一邊穿出。
“噔——”
水箭深深扎入樹干中,近乎將五寸厚的樹身貫穿,最終嘩啦化作一灘水潰散。
“不錯!精準度有了,就是施法速度還需要提升,要多多練習。”
陳登鳴面帶笑意,身影從樹身后走出,衣袂飄飛之間,身上靈威逐漸收斂,鬢角兩縷白發隨之舞動,搭配其高挺正直的鼻梁和神采飛揚如若電閃的雙目,自有股成熟奇異的魅力。
“這家伙,刮了胡須后,挺有賣相......實力差是差了點兒,長相還過得去。”
喜兒心內嘀咕,察覺到陳登鳴看來的目光,一挺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口,哼了聲,背負雙手踱步走出,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這么,這么有修煉道法和戰斗的天賦?我看許姑娘的表現,已經算是可以了......”
陳登鳴聞言含笑道,“沒想到晚輩還能得喜兒大人如此夸獎。其實晚輩這天賦也不算什么,不過是勤加苦練罷了。”
喜兒斜兜陳登鳴一眼,“你這天賦當然不算什么,我只是說你修煉道法和戰斗的天賦,卻不代表伱修煉的天賦,相克靈根,又壽元無多,你未來成就有限,又何必每日這么辛苦修煉?”
許微胸口一悶,不悅喜兒如此說她的陳郎君,卻又不敢冒犯反駁,唯有垂首壓抑難受。
陳登鳴卻是毫不在意,他壽元還長著呢,而且還能持續增長,可不像有些人都不能持續增長,瀟灑笑道。
“人活著就得把日子過充實了才有盼頭嘛!”
喜兒擺擺手,“行了,不跟你扯了,今日就是蠱成之日了,待這批金蠶蠱成功后,你就可以離開駱家了。”
陳登鳴抱拳笑道,“多謝喜兒大人這段時間的照顧。小陳近來收獲很大。不過夜里出行危險,晚輩希望明日一早再出發。”
在駱家修煉一天,抵得上聚集地內修煉四天。
況且駱家吃的都是靈米靈菜,雖然需要自己掏錢,卻也比聚集地舒服多了。
因為他沒錢,這百日全是賒賬白吃。
這么長時間相處下來,雙方也已混熟。
他知曉,喜兒雖說話態度討厭,心眼卻并不壞,因此也勇于大膽爭取一些機會。
果然,挨了喜兒幾句不痛不癢的譏諷挖苦之言后,對方還是不耐煩的應下。
…
到了黃昏時分,陳登鳴施展煉蠱訣,喚醒蠱蟲。
嗡嗡嗡——
十只金蠶蠱正式從各個香爐內蘇醒誕生,紛紛振翅而出,在空中劃出道道炫目的金線,與遠處天邊一條條紅色的彩霞交相輝映,像給天際鑲上了絢麗的蕾絲花邊。
最終,十道金絲環繞到駱冰身。
“不錯!”
這位冷若冰霜的駱仙子,竟是難得唇角逸出了一絲笑意,一時似令天邊夕陽彩霞都黯淡,清逸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淡漠氣質,搭配五官精致秀麗如幽山谷雨的輪廓,美得無懈可擊,成一幕靚麗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