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強眼看著無論是在聚集地還是在錦繡坊都混得風生水起的虎爺走出店鋪的時候,就知道陳登鳴是成功了。
他內心不由更為欽佩這個老大。
要說這陳老大怕死又茍吧,那也的確,曾經很早就可以隨商隊來錦繡坊,就是死茍著不愿出門兩千里涉險。
但要說這陳老大膽大吧,又敢在弱小時殺修士、如今還敢反制虎爺,單約虎爺出來會面談判。
只能說,陳老大該茍的時候茍,該勇的時候果決利落,是茍而不是慫,是膽大而不是愚勇,也無怪能從一個舊棚街賣魚佬做大做強,如今成了陳首座。
當虎爺親自來到云來客棧時。
陳登鳴已經親自煮好了酒。
煮酒是為迎客。
四溢飄香的酒氣,更能烘托客氣融融的氛圍。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樓上傳來陳登鳴的聲音。
虎爺噔噔噔上樓,一眼便瞧見陳登鳴那相較尋常修士更為魁偉健碩的熟悉身影。
對方一轉身,他便瞧見一對神采飛揚的有神雙目以及高挺正直的鼻梁,還有那異常熟悉的兩鬢白發,予人邪異難言的氣質。
虎爺心神一震,只覺對方身上靈威竟比曾經更為強烈,甚至還隱隱帶著些煞氣。
那像是殺了不少修士乃至妖獸才能產生的煞氣。
他立即一拍大腿,神情動容幾步上樓欣然道,“陳兄弟!!未曾想竟是你啊陳兄弟,哎呀哈哈,這次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教哥哥汗顏吶!”
兩柱香后。
云來客棧中,陳登鳴與虎爺商議妥當,均是大笑起來,對之前不愉快之事再只字不提。
二人都是聰明人,對彼此的下馬威和反將軍,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如今既已是高下已分,該認栽的認栽,該合作的合作,除非鐵了心要敵對,否則就沒必要再持續玩什么心機手段了。
一旁雙方手下見狀,也都松緩了一口氣。
這時,陳登鳴突然起身,含笑取來酒水,親自倒入幾個碗中,遞給受寵若驚的馬臉修士二人。
“來,二位道友,方才是我小陳多有得罪,切莫放在心上,喝了這杯酒,日后咱們都是自家兄弟,有錢一起賺,有酒一起喝!”
“不敢不敢!陳老大莫要折煞小弟,日后陳老大您有什么事只要一聲吩咐,小弟一定辦妥!”
“陳老大千萬可別這么客氣!先前是我們兄弟二人態度不好,我們先干為敬。”
兩名修士立即點頭哈腰,卑躬屈膝的接過酒碗,一飲而盡,而后苦著臉看向自己心口的位置。
“哦,不好意思,二位海涵!”
陳登鳴一拍額頭,含笑雙手合什致歉,心意一動。
嗡鳴聲起。
一紅一黑兩道殘影霎時從兩名修士衣物內飛出,剎那掠入陳登鳴衣袖內,消沒不見。
虎爺心中凜然,含笑放下煙槍,雙眼亮至逼人,大笑拍開酒封,舉起酒壇。
“陳老弟,為兄在此就提前慶賀咱們二人,財源廣進了!”
“虎爺,你我商議的那件事,你也要多多費心了。”
‘嗆’地一聲,兩個酒壇碰到一起,酒香四溢。
朋友喝酒和敵人喝酒都一樣,哪怕是陌生人,只要對方愿坐下來和你喝酒,至少代表沒有戒心。
酒一喝下去,陌生人也變成了朋友,不好談的事情也變得好談了。
清風掃殘雪,和氣帶春回。
轉瞬一月過去。
冬日過去,初春到來。
寒冷而難熬的氣候終是過去。
駱家與朱家緊張敵對的關系,仿佛也如冬去春來般,終是出現了些許緩和。
或者說,發生緩和的并非駱家與朱家的關系,而是駱家與羅家之間的關系。
傳聞,羅家那位筑基后期的老祖手段驚人,恁是不知以何種辦法從修仙宗門五琴宗又謀得一顆筑基丹。
而這顆筑基丹,那羅家老祖愿作為聯姻之禮,獻給駱家大小姐駱冰,以此重續兩家秦晉之好,羅平將作為過門女婿的身份入贅駱家,待羅平與駱冰誕下子嗣后,那位子嗣卻需歸羅家。
這傳聞傳出后,朱家與駱家的緊張對峙,自是再度發生變故,出現緩和。
而無數聽聞消息的修士凡人,則瞠目結舌之余,更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丫的你們幾家在打馬吊過家家呢?
一會兒聯姻一會兒入贅的。
你們要打就打,要胡就胡,我們一幫散修和凡人可就遭殃咯,像是夾雜在幾個大鐵球之間的芝麻粒一樣推來推去,碰來碰去,最終碰得粉身碎骨榨出油來了。
一個冬天死了一堆人,結果其中兩家又說之前打錯了,一場誤會,那死的人都白死了?
沒錯,還真是白死了。
尤其是諸多凡人,沒有自保能力,也沒有太多消息渠道,當真就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然而,對于幾大修仙家族而言,凡人包括散修的死活,其實對他們本身并無太大的損失,甚至他們本身就將人命視作一種博弈的工具和表現態度的方式。
最初羅家羅平突破筑基失敗,駱家表示悔婚的想法,也只是一種利益試探。
若羅家不同意,便需拿出相對的補償誠意,才可能令駱家繼續婚約。
畢竟不付出巨大的利益代價,羅平一個中品靈根,筑基無望,再與駱冰強行綁在一起,也不太可能,是一種巨大的資源浪費。
然而羅家最終與駱家談出的利益條件,無法令駱家滿意。
雙方談崩后,朱家借機發難,這也正合羅家之意,便是要借朱家讓駱家感到日子不舒服,進而促成其下一步談判。
駱家自然也清楚羅家和朱家的算盤,本是老神在在,你朱家要地盤,我都給你,一步步退,哪怕暫時處于劣勢也無所謂,只要駱冰筑基成功,所有失去的都將拿回來,還能就此徹底擺脫與羅家的婚約,日后換取更大的利益。
結果,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駱冰突破筑基失敗,駱家的從容淡定也徹底消失。
這種情況下,面臨一步步咄咄逼人的朱家,駱家的處境自是比較難堪了。
羅家再于此時主動放低姿態,及時出面,對過去既往不咎,還送出筑基丹作為利益輸送,只談未來,便是要駱家就此捏著鼻子認了。
這其中諸多的紛爭糾葛、陰謀詭計,都是以人命在凜冬綻放的血花來展現的。
“豪門深似水,這還只是修仙界一個小小邊陲的三個修仙家族之間的利益爭斗而已,就已牽動很多人的命運,我也不得不為之奔波啊。”
“興許羅家早已做好了羅平筑基失敗的打算,這一切甚至都是提前謀劃好的,駱冰之所以突破失敗,只怕也是他們早已安排的,在宗門大比上令其受傷,或是其他”
陳登鳴曾在半個月前得到消息時如此感慨,有自己的冷靜分析。
但那時他也已突破,成功邁入了練氣五重,信心和底氣也已增添了一分。
實力突破之后,他仍沒有放松。
除了閑暇時煉制一些蠱物交給蔣強與虎爺的商盟販賣,大多時間都用以修煉和訓練實戰上。
若非平日里還能觀瞻小陣靈起舞,陶冶情操,過的日子便如苦修士般。
這日,一場春雨到來。
錦繡坊內,天街小雨潤如酥。
錦繡坊外,春雨瀟瀟,山林幽幽,清凌凌的河水,帶著些許碎冰碴兒流淌而過,恍如一幅煙霧迷蒙的水墨畫。
“伏——”
一頭皮毛漆黑,鋼牙利爪生有雙翅的妖獸倏然一路狂飆疾馳飛過,一路慘嚎連連,剎那越過冰河,灑下一蓬鮮血在河流中,觸目驚心。
“嗖!——”
一抹晶亮刀光迅猛絕倫緊隨其后,跨越冰河,眼看便要追擊而上。
那妖獸驀地漆黑面部青筋鼓起,轉身驟地發出咆哮,宛如實質的音浪剛從口中爆發,一團血舌便從其口中暴長直襲后方來敵。
“斬!”
刀光中,陳登鳴暴喝一聲,倏地集中刀勢運用馭器術,人刀合一。
長刀瞬化炫目烈電,人隨刀進。
斬似驚龍泛狂濤,步摧身入手運刀。見到真機便出手,縱是英豪命難逃!
轟!!——
冰靈刀身的刀氣驟然暴漲,寒冰刀氣凝結狂飆,形成鋼鐵般的狂壓,剎那恍如三丈長的恐怖刀氣,摧枯拉朽,重重斬向妖獸。
妖獸彈射出的血舌最先一陣冰涼,連痛感都被麻痹。
緊接著,一股濃烈殺氣如驚濤駭浪直逼而來,霎時寒毛聳立,全身血液如要凍結。
“噗!!——”
伴隨一陣骨裂聲爆響,妖獸身軀已被狂暴刀氣劈砍得向后倒跌出去,“嘭”的一聲,直接撞翻身后一塊青石,繼續滑行了數丈后方才停頓。
途中泥土與才露綠意的河邊草被兇猛凌冽的刀氣氣勁迫開,一些樹葉被震起,簌簌而落。
“嗡——”
“嗡——”
一黑一金兩道殘影劃過弧線掠過,降落在妖獸身上,毒口利齒毫不猶豫咬了下去,開始興奮的吞咽靈血。
刀光一閃。
陳登鳴身影落地,兩鬢白發飛舞,冰靈刀瞬時縮小,宛如一道靈活的魚兒般環繞懸到陳登鳴身旁,他目露奇異之色看向冰靈刀。
“馭器術和刀道再次精進后,果然更顯威能……”
七章了老鐵們!把我小佳掏空了!我中間可是有四章是五千字的啊,結果還是被數落更得章節少,嗚嗚,如果是三千字一章,這就是十章了呀!害!還是年輕了。老鐵們,投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