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滾滾血云突然凝聚成一道血影獰笑撲來,周遭靈氣頓時紊亂不受控。
“血影分身?還是分神?”
陳登鳴眉頭皺起,別無選擇,奮起精神,一聲大喝,催動道文,體內丹力調動,隔空一拳擊出,全力以赴。
轟!——
靈罡氣勁覆蓋銀色道文,形成一道狂旋般的螺旋氣勁,撬動周遭天地靈氣,狠狠轟在撲來的血影雙掌之上。
“蓬!”
那血影一聲怪叫,好似被暴風巨潮刮起般后撤,血色雙掌竟被轟得震開,成兩灘血水。
“好小子,這是什么力量?果然有些門道!”
另一側,正與玉鼎真人廝殺在一起的熾炎血魔黎封驚異低喝。
“小陳好樣的!你們先撤!”
玉鼎真人則是精神大振,祭出一件筆形的法寶,當空一畫,霎時一道奇異的符文直接印向黎封。
“走得了嗎?”
黎封厲笑一聲,突然整個人轟地燃燒化作一團火柱,直接主動沖向玉鼎真人畫出的符文。
另一側,才將血影轟開的陳登鳴突然心中警兆狂鳴。
“師姐,小心!”
幾乎在他才提醒的同時,前方血色人影突然在滾滾血云中不斷扭曲變形,雙手舉起的剎那,瞬間化作數千根血色利刃,縱橫交錯四射八方。
嗖嗖嗖——
呼嘯的尖銳破空聲不絕于耳,近乎囊括所有人。
“金身!”
陳登鳴雙掌一合,一股澎湃強烈的金系靈氣霎時凝聚成三角形態的防護壁壘,“叮叮當當”將道道血劍阻隔在外。
“嗖!——”
鶴盈玉已同時出手,祭出了一道長鞭法器。
這長鞭催動的剎那,散發強烈的電光,宛如炸炮仗般響起連串鞭撻聲。
長鞭宛如半截烏龍,風聲虎虎,漫天飛卷,形成如纏絲勁般的罡氣將飛射而來的血色劍光紛紛擊潰,顯然有破邪之效。
但下一刻。
所有鞭影悉數崩潰瓦解。
一道凌厲的血色劍影快逾絕倫,直刺鶴盈玉眉心。
其體外的護體罡氣如紙糊的般剎那崩潰。
陳登鳴面色一變,迅速沖來,雙肩如仙鶴亮翅,一只大手驀地五指箕張,施展神通縱鶴功。
“唳——”
澎湃丹力霎時化作似仙鶴鳴啼般的冗長之聲爆發,掌心銀色道文浮現。
鶴鳴炸響,掀起四周空氣氣浪瘋卷,驟地形成一道猶如鶴喙般的尖銳,緊緊啄住血色劍影,竟使得血色劍光遽地一頓,停滯在鶴盈玉花容色變的面龐一尺外,“嘭”地碎裂開。
下一刻!
陳登鳴雙臂一震,施展金剛不壞禪功神通,渾身散發金光與銀色符文,如炮彈般渾身裹挾濃稠氣浪沖出。
狠狠一拳打出,強猛的靈罡之氣撬動四周靈氣,形成一道恐怖的拳勁渦旋,將后發襲來的道道血劍轟散開來。
“鐺鐺鐺!!——”
道道震動耳鼓的顫音,驀地爆發。
一道道血色劍氣,被賦予了道文的靈罡拳勁打得崩潰開來。
擴散的氣勁落在下方地面,將地面枝葉沙石均是震起一個個淺坑,滾向四面八方。
陳登鳴渾身肌肉塊壘層層,魁梧身影綻放金銀二色,皮膚晶瑩呈現道文,筋骨發出隆隆雷鳴之聲。
他攔截在鶴盈玉身旁,大手一抓。
“師弟!走!”
鶴盈玉默契握住陳登鳴手掌,心有靈犀,催動梳篦。
嗖!——
二人身影剎那在梳篦帶動下疾馳而過,堪堪在大片血云覆蓋來的剎那沖出避開。
另一側邊緣,一聲慘叫突然傳開。
杜寶月躲閃不及,被一道血色劍氣穿胸而過,登時一蓬血箭飆射而出。
血水還未濺射落向下方地面,便融入血云中,翻滾凝聚,化為一道濃眉高鼻,一雙眼眸深沉如海的中年男子身影,皺眉震驚盯著陳登鳴。
“小子,你有古怪,你所施展的到底是什么秘技,竟能輕易震散本座的血殺劍!”
他說話之時,眼神射出駭人的殘忍之色,手掌一抓。
嘩!——
大蓬鮮血從杜寶月體內傾瀉而出,匯聚向血云之內,其身軀開始抖動,臉上的皮肉也在抽搐,身體迅速干癟下去,雙目瞳孔收縮,生命氣息熄滅。
“杜道友!”
鶴盈玉驚呼,遠處已逃開的錢應全更是色變,毫不猶豫繼續賣力逃遁。
“老東西!”
陳登鳴眼神中亦是凝結寒意。
“混賬!”
下方突然轟鳴爆響以及一聲怒吼,熾炎血魔悶哼一聲,臉色一變看向下方。
“這么快就擊潰了我的熾炎分神?”
玉鼎真人身影從火光之中沖出,圓睜雙眼,以激越之聲怒喝,“老魔頭受死!”
他身影倏然幻化成十幾道,每一道身影均手持玉尺,突然合圍向熾炎血魔,十幾道玉尺化作萬千芒點,像狂風般卷出。
“哼!”
熾炎血魔一聲冷哼,整個人宛如小太陽般爆綻金光,突然祭出一顆血色圓珠。
一圈圈排山倒海的大力登時從圓珠內爆發,如怒海狂濤一般洶涌澎湃,形成層層血光將之包裹。
“轟轟轟——”
十數道玉尺化作的千百道光點落在血光之上。
磅礴的大力如滾滾長江,似滔滔大河沖破堤壩傾斜而下,一層層血光迅速消磨。
然而血光似無窮無盡,源源不絕,其中熾炎血魔發出冷笑。
“玉鼎!本座倒是小覷你了!”
玉鼎真人倏然低喝一聲,面龐生輝,丹力被運轉到極致,祭出一個散發青光的小巧玉鼎在身前旋轉。
這玉鼎一出,登時四周空氣沉悶,玉鼎真人周身靈光爆閃,對周遭天地靈氣的控制加強,壓制得血光迅速收縮。
熾炎血魔笑聲陡然一滯,旋即再度笑起來,“玉鼎,以你的實力,還傷不了本座。”
“師姐,你先撤!”
陳登鳴突然看向鶴盈玉,跟著揚起手中的鬼玉鐲。
“好!我知道了,你小心!”
鶴盈玉心有靈犀,頓時明悟,毫不猶豫掉頭就走。
陳登鳴驀地看向尤自冷笑的熾炎血魔,炯若寒星的虎目射出森冷電光。
“裝神弄鬼!”
他倏然神色湛然空寂,心神處于天人合一狀態之中,手握神變刀,以刀正眼后,道文附著刀身之上。
前方,玉鼎真人神色驚異,只覺背后竟有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凝聚,如芒刺在背。
“好小子!”
玉鼎真人心中一動,倏然兩眼精芒爆盛,低喝一聲,驟地推出身前玉鼎。
玉鼎“轟隆”一聲,迎風暴漲,如一座小山丘推擠得空氣中靈氣誕生漣漪,勁氣撕空暴卷,如裂岸狂濤狠狠傾軋向層層血光,發出陣陣爆鳴。
熾炎血魔登時壓力大增,驀地面容扭曲,身形在急速波蕩的血浪中旋飛而起,像陀螺般順旋勢扭升。
他突然雙臂一震,血珠裹挾所有血浪,狠狠沖擊向撞來的玉鼎。
矗轟!——
兩種法寶對攻在一起,如同憑空響起了一道驚天炸雷,打得周遭靈氣盡被耗空,勁氣肆虐,云霄頓開,令人目眩心震。
玉鼎真人身軀如遭雷亟,狂噴出一口鮮血。
熾炎血魔同時口溢鮮血,面色慘白。
就在這二人同時出現力量真空的瞬間,一道驚人的刀光倏然從玉鼎真人背后出現,剎那殺來。
“什么!?”
熾炎血魔悚然一驚,身前構筑的血云防護被這一刀劈中。
銀光一閃,血云防護好似爆炸般被擊潰。
一把宛如來自地獄的殺器銀刀,以飄忽變幻的弧度,劃過一道美麗奇異的虛線,劈向其脖頸。
“放肆!”
熾炎血魔大駭,勉強竭力調轉血珠,血光爆涌,掃在刀鋒處。
“變!”
陳登鳴雙眼如電芒四射,掐訣之間,神變刀立時化作萬點光芒,成千百股刀氣刃片,龐大無匹的刀氣潮涌般絞向熾炎血魔。
“喝!——”
這老魔頭退無可退,此時正是他舊力方去新力未生之際,唯有一聲長嘯,強提一口丹氣,掐訣施法,身形驟化作一片翻卷扭曲的血濤。
血炎化體術!
千百道刃芒殺入血濤之中,便要被吞噬污染。
然而道道銀光在刀身迸射,浮現神秘道文,嗆然聲響中刀氣沖霄,撕裂血濤。
“啊——”
一聲悶哼從血濤中傳出。
熾炎血魔長嘯一聲,不惜損耗金丹元氣強行爆發,神識之力更是橫掃而出。
“嘭鏗——!”
神變刀千百刃片登時被這股磅礴的金丹力量強行震開。
前方宛如一輪金陽升騰而起。
玉鼎真人首當其沖,擋在陳登鳴身前。
但即便如此,仍有一股強烈神識力量橫掃而來。
陳登鳴雙眼瞬間也如化作兩團漩渦,施展煉神訣膜術,將襲來的金丹神識吞噬。
“噌噌——”
道道血劍緊隨而后襲來。
兩大金丹交手對周遭靈氣撬動操控愈發加強,使得尋常筑基修士在這種環境下,根本無法撬動太多的天地靈氣。
陳登鳴一聲長嘯,雙目威棱,手臂展開,施展噬靈功。
天塌地陷般的吸力力場驟地降臨。
電射而出的血色劍氣陷入吸力力場內的剎那,速度驟然一緩。
他化拳為指,二指一彈,指甲錚錚。
“叮當”!
凌厲劍氣崩碎,道道血色劍光與他身影一觸即分。
這時,玉鼎真人與熾炎血魔再度對碰到一起,宛如兩團籠罩金光的小太陽對轟。
“玉鼎!若非這小子搗鬼,你今日必敗!”
熾炎血魔發出一聲慘叫,不甘怒喝一聲后,身形驟然分化十數道血光逃遁。
其中一道血光,直奔陳登鳴而來。
陳登鳴雙眼閃爍精芒,突然掐訣。
嘭!——
血光洞穿他的身軀,卻瞬間成了一截木頭。
李代桃僵術!
下方樹林之間,陳登鳴身形出現,毫不猶豫催動鬼玉鐲。
“嗖——”
他的身形剎那在一陣青光中疾馳而去,宛如被什么東西拖曳著前行,以更快于血光的急速,剎那遠去。
遠方數十里外,鶴盈玉神色焦切,揚起白皙手腕,手腕上赫然也佩戴著一個鬼玉鐲。
這鬼玉鐲不住震顫嗡鳴,散發出一圈圈淺淺淡淡的影子遁入空氣中,仿佛環環相扣,吸引得遠處的雄鐲迅速靠攏而來。
眨眼之間,陳登鳴身影出現,其手中的雄鐲浮現圈圈環影,剎那與鶴盈玉手中的雌鐲環影串聯一起。
二人目光也對碰一起。
“師弟!”
鶴盈玉欣喜一笑,驀地伸手抓住陳登鳴的手掌,“快走!”
二人躍上梳篦,兩道風火輪迅速形成助推。
嗖!——
靈光一閃,二人身影迅速遠遁而去。
一盞茶后。
道道強大的金丹氣息出現在開荒地附近,宛如一輪輪驕陽懸空,震懾八方。
其中一道身影威嚴而霸道,身材魁梧強壯,滿面鋼針般的胡須,氣息超越其他兩位金丹不少,赫然是天道宗的金丹后期修士。
此人銅鈴般的豹眼環顧四周,對于下方慘死了一地的散修瞧也不瞧一眼,目光含笑看向面色蒼白的玉鼎真人道,“玉鼎道友,很好,你及時匯報情況,還擊退重傷了熾炎血魔,保住了這塊開荒地,這次是大功一件。”
另一位頭戴方巾如書生打扮的金丹中期修士,此時也是神色訝然,欽佩對玉鼎真人作揖道。
“玉鼎道友實力過人,那熾炎血魔因手持熾焰血珠這等奇寶,可分化熾炎血身,極度難纏,在下若是相遇,也沒把握將他重傷擊退。”
玉鼎真人訕訕一笑,很想就此厚著臉皮承下功勞,但思緒只在腦海一轉,便還是實誠道。
“二位道友誤會了,此次若非是我宗一位正在接受考核的弟子出手相助,我只怕也是難以擊退熾炎血魔,這功勞,他也是有一份的。”
“哦?”
兩位金丹修士都神色意外,卻不以為然,只道是這玉鼎為人謙遜,愿分享功勞給的弟子。
一個考核弟子,哪怕是假丹大修,又能在金丹層面的戰斗中,發揮多大作用?
幫助重創熾炎血魔這種金丹初期中極其厲害的修士,可能性不大。
眼見二人神色,玉鼎真人立即繼續解釋,“這是真的,我宗這弟子在我來之前,就干掉了一位假丹,就是那五行遁宗的叛徒,在剛剛的戰斗中,他還傷到了熾炎血魔。”
他已想清楚,陳登鳴現在才假丹就已展現出如此驚人的戰力,真要金丹了那還得了?
這功勞是萬萬不能獨吞的,倒不如結交善緣。
天道宗金丹修士與化龍宗金丹修士對視一眼,都是神色古怪。
這玉鼎真人......有些離譜了。
為了給宗門弟子撈功勞,竟然還說弟子傷到了熾炎血魔。
不是瞧不起你們長壽宗弟子,而是你玉鼎真人能傷到熾炎血魔,我們就已經非常驚訝了。
“咳,玉鼎道友......這樣吧,這功勞的事情,我們也不管你準備怎么分,現在你就與劉道友守在此地,我先去繼續排查一番周邊的安全。”
“好!有勞莫道兄!”
數百里外。
一道梳篦靈光閃閃,迅速劃過天空,疾馳掠走。
陳登鳴攬住鶴盈玉的小蠻腰,手握靈晶快速恢復損耗的丹力。
為避免高調,二人仍是以梳篦趕路,并未乘搭靈舟,如此自然難免貼在一起。
不過如此分工明確,鶴盈玉負責馭器飛遁,陳登鳴亦可全力恢復靈氣,長春仙侶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又這般疾馳了兩千多里后,二人才松口氣,改乘搭靈舟。
“我們能幫的,都盡力幫了,也給宗門發去緊急求援訊息了,希望玉鼎真人他頂得住吧。”
陳登鳴立在靈舟尾部甲板上,負手而立,鬢角白發飛舞,遠眺后方,眉峰隆起道。
鶴盈玉靠近而來,與陳登鳴并肩而立,發絲被風吹拂得飄瀉舞動,安慰道,“師弟,你也不用擔心,玉鼎真人就算真打不過那熾炎血魔,逃應該還是能逃的。
我們這些弟子,都還不是金丹,也幫不上太大忙......可惜了那杜道友......”
提到杜寶月,陳登鳴也是唏噓搖頭。
這小眼睛道友也與他共事了三個多月,二人相處得還不錯。
對方還曾希冀這次履職任務完成后,回去了能安定一段時間,突破筑基中期,沒想到卻是喪命于熾炎血魔毒手。
這時。
二人均感到傳音玉符有動靜。
立即紛紛拿出玉符查看。
片晌后,陳登鳴神色意外,鶴盈玉則是神情驚喜。
“師弟,熾炎血魔被重傷擊退了,而且你也有大功勞,玉鼎真人說你擊傷了熾炎血魔,幫了他很大的忙!”
陳登鳴微微頷首,眼神流露出一絲笑意和放松。
“玉鼎真人沒事就好,不過......沒想到這位前輩,竟然會這么說。”
“這玉鼎真人是實誠人,不過......也是師弟你實力過人。”
鶴盈玉美眸異彩閃爍,像是兩顆最美麗的深黑寶石,唇角逸出柔和微笑驕傲道,“能在假丹境擊傷金丹修士,長壽宗那么多假丹里,只怕無一人能辦到,我看,師弟你就是長壽宗金丹下第一人了。”
陳登鳴一笑,鬢角白發飛舞,搖頭道,“師姐,低調,你也不要小覷天下人。
什么金丹下第一人,誰愛當誰當去,就怕當成了第一死人
我厲不厲害,你知道就行了。”
“我......我不知道......”
鶴盈玉俏臉一紅,啐了一口,舉起粉拳狠狠錘了一下陳登鳴。
陳登鳴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再一看鶴盈玉那女兒家嬌羞的誘人神態,不由笑道。
“剛剛消耗挺大的,好像還沒恢復,要不師姐你傳輸功力,為師弟我恢復一下!”
“好哇!你來啊......”
鶴盈玉露出笑靨,瞅他一眼,裊裊婷婷掠向后方艙室。
陳登鳴早已在天人合一狀態修出無患無求的修養,此時一瞅那自家娘子的裊娜身姿,仍是不免快樂無匹。
這是才逃離熾炎血魔的深深血海,又要闖進夫人劍門關。
不過......他心中更升諸多憂慮和緊迫感。
如今他看似能憑借道文勉強和金丹修士過過招,但也僅是過過招,還完全不是對手。
若是這次他獨自遭遇熾炎血魔,將絕對兇多吉少,還是得立即修煉成金丹大修才行。
“這次考核算是完成了,在長壽宗站穩了跟腳……我得抓緊時間修煉了,不知這次的功勞,能否兌換一部長壽功后,再兌換其他更多厲害術法?”
梁云生的移天換日大法,可就是在長壽宗兌換的二階頂級術法,他也很期待兌換類似的厲害術法。
陳登鳴思緒起伏,縱身掠向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