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的路上,陳登鳴為免飛行速度太慢節外生枝,還是沒有騎黑云豹,讓黑子也體驗了一番三階中級靈舟的奢侈速度。
這也算是提醒這黑豹,若是不努力修行,連做坐騎的資格都沒有,遲早要面臨淘汰。
黑云豹四仰八叉敞開肚子上的兩行字,連著打著哈欠,一副無所吊謂的模樣,意思是在本豹肚皮上刻了字,就要對本豹負責。
陳登鳴冷哼,拿出牛頭大將剔下的牛蹄骨后,這黑子頓時一骨碌支楞起來,不再散漫,眼饞瞪著,哈喇子從嘴里淌出來。
“好好修煉,這么久了還沒突破到筑基中期,我做主人都感到很丟人。
這次回去就要當選長壽種候選人,你還是老樣子,我都騎不出去。”
陳登鳴將牛蹄骨敲得梆梆響,勉勵道。
“嗚!”
黑云豹翻個黑鬼白眼,表達不滿。
這骨頭讓它眼巴巴瞧著,不給它吃,它又怎么突破。
“吃了后沒突破,也就沒有更多好資源了。”
陳登鳴隨手將牛蹄骨甩過去,搖搖頭感慨道。
“你主子我能修煉到今時今日這般實力境界,完全是靠的辛苦努力一步一個腳印,哪像你,有如此多的好資源。”
黑云豹叼住牛蹄骨,哈喇子狂流,豹眼都放光,哪里還管陳登鳴在說什么。
這可是金丹妖魔的蹄骨,骨頭深處的骨髓,于它而言都是大補,啃了這一根骨頭后,再修行一段時間,它的確是有可能會突破到筑基中期。
這時。
陳登鳴隱隱聽到呼嘯風聲。
一艘艘靈舟光芒從遠處飛來,靈舟上不少修士氣息。
其中一艘大如山岳般的巨型四階戰爭靈舟上,還有一道極其強悍的靈威威壓。
“嗯?”
陳登鳴心中一警,立即轉首看去。
對面飛來的幾艘靈舟,顯然也早已發現他,降緩了飛行之速靠近過來。
陳登鳴此時也已看清對面三艘靈舟上的五彩同心圓標志。
“五行遁宗的修士?”
這時,對面最大的一艘宛如山岳般的四階靈舟上,傳出一道強橫的神識。
“何宗修士?報上名號來。如今前線戰事緊張,第二域高空幾乎是封鎖狀態,除了有特殊任務在身的修士,其他閑雜修士,不得隨意飛到這個區域。”
陳登鳴訝然。
這規矩他倒還是首次聽到,可能是近來東域聯盟剛頒布的禁令。
不過嚴格來說,他也算是有任務在身之人,只是任務已經完成了。
當即還是撤去靈舟的屏蔽陣法,顯露出身形,含笑作揖傳出神識,“晚輩長壽宗陳登鳴,見過五行遁宗的前輩,晚輩此次也算是任務完成后返回宗門。”
“哦?長壽宗陳登鳴?”
對面山岳般的靈舟上,那傳出神識的金丹修士一怔。
旋即神識已是‘看到’陳登鳴的相貌,那標志性的兩撮白毛,已彰顯其身份。
“原來是陳師侄。”
山岳般的四階靈舟上,一名頭發烏黑卻面容蒼老的金丹老者臉上帶笑,親自飛出了房間。
他身影飄浮在靈舟上,對著陳登鳴遙遙作揖后,風輕云淡笑道。
“陳師侄近來又創壯舉,倒是叫我等自詡前輩的老東西汗顏啊。”
三艘靈舟上,諸多五行遁宗的修士弟子微微騷動嘩然。
沒想到自家高高在上的金丹長老,竟是主動現身,對一個不是金丹的修士,如此客氣。
不過,聽到長壽宗陳登鳴這六個字,大多數人又驚愕過后恍然了。
旋即紛紛激動,不少都立即到船舷附近,觀望這位近來風頭一時無倆,還要蓋過天道宗以及蜀劍閣天驕的長壽宗修士。
“他就是陳白毛?看上去的確如傳言中那般平平無奇。”
“你懂什么。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樣的人不顯山不露水,又謙遜藏拙,才是最厲害。”
諸多修士眼見陳登鳴謙遜有加,不卑不亢地與自家金丹長老交流,俱也是議論得頭頭是道。
一些女修士竊竊私語,時而羞紅臉,掩嘴輕笑偷瞧。
“據聞他是上品靈根中的絕頂資質,施法速度非比尋常,算是天才中的天才.”
“聽說他有位厲害夫人哦,夫人也是假丹,曾經還有個長春仙侶的名號.”
說著說著,一些女修已是自慚形穢。
陳登鳴耳朵靈敏,已經聽到五行遁宗弟子對自己的議論評價,幾乎都是夸的,有的內容就很離譜,容易讓人聽了后發飄。
他保持心態,謙遜與五行遁宗的金丹修士沙謙交流到最后,才知曉原來自魔剎國金丹后期護法以及噬魂宗噬魂老魔被狙擊后,威武大將又是慘死,導致西域魔修陣營士氣大跌。
眼下東域諸宗,已在數日前就集結發起了襲擊,如今已將西域不少魔修勢力打得潰不成軍。
五行遁宗這一批修士趕赴遠方戰場,也是要去痛打落水狗的。
“祝你們首戰告捷,順利歸來。”
末了,陳登鳴祝福了一句,得到金丹修士沙謙的友好回應后,目送這三艘靈舟遠去,心內不由感慨。
看這些人不似很緊張,反倒像是很亢奮的模樣。
陳登鳴感覺,這場由東域諸宗發起的反擊戰,似是已有些變了味兒。
不過,這也不是他能左右置喙的。
可能未來成為金丹,或者長壽種,邁入長壽宗高層后,倒是可以提一些建議。
可現在,顯然還不夠格。
人金丹大修之所以給他面子,也是看重他那火熱的戰績以及未來潛力。
換作其他假丹修士,人家可未必就會客氣。
“假丹假丹,摻了假就還沒成真,古往今來,多少假丹大修或是夭折,或是陷入瓶頸難以突破,這都是有實例的”
陳登鳴收回視線,心內感慨而緊迫,不由想到了長春派的梁師兄,他搖搖頭,驅動靈舟迅速離去。
此后一路上,又接連遭遇了幾艘靈舟。
陳登鳴不愿更多應酬交流,最后降下高空,疾馳趕路。
這到了低空飛行,他發現地面上的不少坊市外,竟鋪滿了帳篷,到處都是人。
有凡人,有底層的低階修士。
很多人臉上均是寫著惶恐難安的神色,哪怕是一些低階修士,也各個少言無笑,與凡人混居,也要留在坊市附近,倒是頗有些昔日聚集地的風貌狀態。
這種奇異的狀況,在東域過去是比較少見的。
陳登鳴看著在一些坊市附近盤旋的各種勢力的修士巡邏隊伍,逐漸領悟到其中滋味。
東西域戰爭愈演愈烈,哪怕暫時西域還處于下風,不少曾被西域魔修殘害過的人也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錦繩。
尤其是凡人,但凡有條件的,都跑到了坊市附近,不能進入也要在坊市外搭帳篷留下,確保安全。
昔日西域魔修入侵,很多魔修驅使妖獸吃人,或是如噬魂宗修士,堂而皇之的在凡人國度制造滔天殺戮,比誰殺的人最多。
這等可怖行徑,早已令東域的凡人望而生畏。
“這場由天道宗發起的反擊戰,目前看來,已成為了部分修士的狂歡啊,并沒有讓東域生存的人真正感到解氣幸福了,反而更苦了”
“或許,昔日那些叫囂著要報仇的人,已有一些后悔了。”
陳登鳴走一路看一路,沒有停留。
他這時也明悟,何以曾經自己在底層修煉時,幾乎很少碰到高階修士如傳記中的那般,行俠仗義,飛劍一掃,數十里外妖獸肅清,還一個朗朗乾坤。
原來,只因高階修士,往往就在高空云端之上飛行,看不到云端之下那貼著地面的諸多事情。
或者說,即便看到了,也往往一掃而過,僅此而已。
陳登鳴若非是不想應酬,也會圖方便在高空疾馳而過。
又豈會觀察到這云端之下的東域真實現狀。
所以說,可能這修仙修得越是高深,也就越是難以接地氣了。
仙氣與俗氣,本就是云泥之別。
數個時辰之后。
陳登鳴飛回了長壽宗內。
這才到宗門,他就被巡山弟子熱情恭迎了進去。
而后竟是接到了掌門刑慧光的神識傳音。
“回來了就好,你這次又立下了大功一件,在東域諸宗聯盟中,也算是給我們長壽宗長臉了。
干得不錯。
先歇著吧,一個月后,宗內便要公布你長壽種候選的資格,屆時你在宗內的待遇即可提升,直到選出長壽種。”
陳登鳴聞言,小小激動了一番。
倒不是因這已知的長壽種候選人資格,而是在宗內的待遇福利能夠提升。
不說別的,單是待遇福利提升后因此延長的履職任務冷卻期,這就能為他多爭取來不少修煉的時間。
而且,這也是長壽宗掌門刑慧光首次主動傳音給他,意義非凡,預示著他算是半只腳踏入了長壽宗高層的圈子。
陳登鳴傳音感謝過后,騎著黑云豹向著自己洞府飛去。
路上碰到一些恭敬打招呼的弟子,都會笑臉相迎作揖回禮,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教人如沐春風。
“這長壽種,如今我都已被選上做了候選人,看來是不想卷也得卷了。
接下來這段時間,我還是得多加小心,茍在宗門內修煉就行了.”
雖然長壽宗弟子之間,極少會因利益糾紛而互相坑害。
但這長壽種的名額,卻非同一般。
一旦被選上,在假丹時期,地位就能與宗內長老相當,屬于高層。
若是邁入了金丹,那就更是高人一等,幾乎是被當作長壽宗未來掌門或者太上長老來培養的。
如此巨大的利益和權柄,又教人怎么不瘋狂?
陳登鳴越是想到這里,就越是感覺現在宗門內似也不太安全。
但片刻后,看到遠處洞府門口正與鶴盈玉談笑交流的楊自道,他又訝然一笑,覺得自己可能是在杞人憂天。
“陳師弟,哈哈,回來了?
你途中跟我說在回來的路上,我就立即把我這上好的云冰酒提了過來,這次就要為你再度斬殺威武大將慶賀啊。哈哈!”
楊自道看到陳登鳴騎豹而來的身影,豪邁大笑道。
一旁的繆非也笑道,“楊師兄提了云冰酒,我可沒那么好的東西,就只有提一些筑基妖獸的肉過來,請鶴師妹下廚,算是為陳師弟你慶賀了。”
陳登鳴迎了過去,搖頭謙和道,“哎!二位師兄來我這里只管來就行了,還提什么東西,這就太見外了。”
鶴盈玉抑制住要上前擁抱陳登鳴的沖動,抿嘴一笑,“我也叫二位師兄不必如此客氣,他們卻是不聽。”
“罷了!改日我再宴請二位師兄。”
陳登鳴慷慨一笑。
一行人進入洞府之內,其樂融融。
卻不知有兩道平淡的目光,注視這一幕,互相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酒足飯飽后。
陳登鳴送了客。
便被急不可耐的鶴盈玉拉回了閨房中。
這二人是小別勝新婚。
陳登鳴又在外經歷了一番驚人的生死大戰,教鶴盈玉已擔心了十數個日日夜夜。
故而這客人一走,做師姐的,便要檢查師弟身上是否多了些傷疤傷口,有沒有掉一根頭發。
若是有,那自是得好好安慰一番。
若是沒有,那就得打罵訓斥一頓,日后不得再讓人如此提心吊膽。
事后。
陳登鳴赤精著滿是塊壘層層肌肉的上身,平靜坐在蒲團之上,安靜修煉。
對面二階奪靈陣盤上,小陣靈胎光正賣力地翩翩起舞,聚攏來大量單屬性的金靈氣,被陳登鳴吸收過去。
絲絲縷縷如白光般的氣流,在陳登鳴身邊微微流轉。
房間內燈盞中的燭火,微微飄蕩,火焰不停的傾斜,照耀得陳登鳴的影子浮現在石壁上,宛如一個巨大的妖魔在晃動。
“還是門派內的靈氣足夠濃郁.這次法陣任務結束后,我應該又可以安心修煉很長一段時間了。”
陳登鳴心內盤算,觀察了一番《長春功》的修煉進度。
大致計算出,他如今若是全力修行,還需要將近六年的時間,就能修煉到金丹初期了,中途并無任何瓶頸。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安心茍在門派內修煉六年的時間。
然而以門派履職任務的頻率而言,即便他屢立奇功,履職任務的冷卻期有很長,未來也至少還得執行三次履職任務。
說實在的,他已不想出去打生打死。
沒有誰愿意去冒險。
可如今到了他這個地步,名聲在外。
哪怕這次魔修方面被震懾,三年后他再出去,一些事情也是不好說的。
時間可以洗掉很多事物的痕跡,包括一些血的教訓。
“今日楊師兄倒是提起過。
一旦被選為長壽種候選,有權申請五年不外出執行履職任務,直到真正選出長壽種,這也是對每一位候選人的安全作保障。”
陳登鳴目光熠熠,愈發覺得這個候選人名額的福利,是很不錯的。
“而一旦被選為長壽種,便是高層。有權以閉關為由,拒絕履職。
雖然每一甲子內最多只能拒絕三次,對我而言卻也足夠了.
關鍵是,若沒被選為長壽種,那就連候選也不是了,就很慘了。”
與此同時。
長壽宗內,另一個洞府之中。
一名氣宇軒昂的假丹修士,正把玩著手中的一塊傳音玉符,神色間流露出一絲喜色與玩味。
過了片晌,他收斂臉上的神色,暗暗反省自己,切莫小覷了那陳白毛。
此人突然橫空出世,如今聲名大噪,硬實力方面,的確已不是他能抗衡的。
他唯一能活動的,也唯有這么多年在宗門內熬出的資歷以及人脈。
他催動傳音玉符,傳出一道神識。
“長老,你做出決定了嗎?”
片晌,見久久沒有回音,他皺了皺眉,又傳訊另一人。
“談兄,如今局面你也看到了。你我又何必再死咬著彼此不放,不如這一屆你投票給我,下一屆,我全力支持你當長壽種。”
這道傳音傳出后,倒是很快被回應。
“下一屆?下一屆我選你好不好啊?下下屆我都可以選你啊。這一屆你就不要跟我爭了。
行了,現在陳白毛出來了,我可以不再與你競爭,但我自有我的競爭手段”
華姓男子皺眉,眼神微閃,內心一嘆。
長壽宗。
與世無爭
多么可笑的四個字。
只要長壽宗還是一個宗門,還有很多人以及很多管理者,那就有利益、有權力,有糾紛,內部都不可能真的無爭,又怎可能真的與世無爭?
書名問題還是暫時擱置吧。感謝大家的建議,但目前看了看,沒有太好的,或者好得有限,提升不大,改名機會比較珍貴,沒有太好的就還是不嘗試了。感謝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