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聽到陳登鳴說要自己搶自己的,喬昭獻還有些愣。
在突然察覺一群散修竟敢如餓狼撲食般緊隨著沖來后,頓時明白大概是陳登鳴在搞鬼,頓時氣急敗壞傳音。
“陳白毛,你搞什么飛劍!這海底是我宗門前輩發現的一處遺跡,曾經被挖掘開過,里面有快千年的水靈芝,可以助我療傷,你不幫我,還瞎搗亂!”
“什么?這遺跡是你們天道宗發現的?還開掘過?這不是我長壽老祖發現的福地嗎”
陳登鳴錯愕,旋即有些氣惱。
現在算是明白了這處福地為何之前沒被人發現,他才找過來卻就突然顯露了遺跡,被人發現了。
喬昭獻這小子是暴殄天物啊,很可能就是前來想要打開遺跡,拿到里面的水靈芝療傷。
結果發現打不開遺跡,這地方又被制造出的動靜暴露了。
不得已,便唯有聯合當地的修仙家族開掘,導致消息外泄,吸引來這些人。
這種前因后果,不難猜測,甚至可能已猜得八九不離十。
想清楚這一茬,陳登鳴氣不打一處來,卻也沒去多思索,為何當年老祖發現的福地內竟有如此珍稀的資源,好似也并非尋常福地。
喬昭獻得到神識傳音,也驚愕了,“你說這地方,是你們長壽宗老祖先發現的?我們兩宗記錄的無主海外資源點,難道是重疊了?”
“是不是重疊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這處福地現在算是徹底浪費了!
即便現在我們將這里占領了,一旦吸引來強者爭奪,暴露了身份,這地方也留不住。”
陳登鳴郁悶而惋惜回應。
就為了一株快千年的水靈芝,暴露一處大概率可以用來作為傳承地發展的福地。
哪怕是價值性稍差的海底福地,也簡直是撿了芝麻丟西瓜的事情。
但處在喬昭獻的角度,對方為恢復傷勢在一個陌生環境盡快擁有自保實力,這樣的做法,也是無可厚非。
二人交流時,喬昭獻也已經帶著何家諸多修士沖到了海底深處,便發現了一處位于大片珊瑚礁上的水府建筑群。
甚至若仔細觀察,還能發現珊瑚礁下方深處的地底有晶瑩光輝,乃是一片靈脈。
此時,水府建筑群外的掩飾陣法早已被破壞,導致整片美輪美奐的水府顯現出來。
但見水波浩淼,島嶼聳峙。
不少守護陣法之力幻化而出的魚蝦蟹將等護府之獸也浮出水面,琳瑯滿目,名目不少,沖殺而來,令人大開眼界。
“蝦兵蟹將大亂燉?”
陳登鳴操控分身帶領諸多散修沖入其中,看到此景頓時驚愕。
才知道諸多散修所言的海底遺跡并非作假。
這竟還真是一處遺跡。
居然似是一座早已被人發現并布置下了陣法占據的水府。
可根據宗門給的地圖備注記載,這處福地,當初分明就只是一片隱藏在珊瑚礁下的三級靈脈。
“這處福地,二祖曾在三百多年前隨風鈴宗一起復查過,備注的訊息也是三百多年前復查的訊息。
難道這之后的三百多年間,這里又被天道宗高人發現,悄悄建成了水府后掩藏占據了起來?”
陳登鳴心中奇異。
那邊喬昭獻也已是與何家眾多修士一齊出手,大行敗家之舉,攻伐自家布置的防御陣法,打算強行進入其中。
此時,何家修士看到水府近在眼前,也是激動得眼冒綠光,暫時也懶得去阻止諸多散修,卯足勁兒進攻防御陣法。
諸多散修沒有何家修士阻攔,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去找麻煩。
均是默契進攻防御陣法,試圖稍后混入其中,奪寶開溜。
無論是何家還是眾多散修,都自知這水府怕是難以保住,唯有進入其中大搶一通后便溜走。
想要真正占據這處水府,最差也得是擁有金丹大修坐鎮的勢力,甚至搞不好消息傳開,還會引來元嬰真君的注意。
對于喬昭獻而言,他的當務之急便是快速恢復傷勢和實力。
否則時間再拖久一些,只怕都難以恢復了,甚至影響未來的潛力。
而他刻意挑選的合作對象何家,也只是有兩名筑基后期修士坐鎮的修仙家族,于他而言,也是可控范圍內的合作對象,正好可借其家族之力破陣,事后也不怕這家族翻臉。
不過,如今令他心中大定且驚喜的,便是陳登鳴的出現,這也讓他迅速在心里改變了方案。
此刻,眼看水府的防御陣法便要破開,身周諸多何家修士也是放緩了攻勢,有所保留,顯然各懷心思。
喬昭獻暗提警惕,傳音陳登鳴道。
“老陳,你到底藏在哪兒?陣法快破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要不咱們稍后合謀一次,黑吃黑。
你我聯手,肯定能將這水府強占了,雖說也無法占據多久,卻也足夠我們將水府搬空了”
外面海面上,一只由萬金珠所化的小金龜在水中載浮載沉,卻并不下沉。
早已遁入萬金珠內藏著的陳登鳴聞言,悠哉游哉傳音道。
“黑吃黑?老喬,你可真是打得好算盤啊。不過還是等你們先進去后,我再看情況出手吧。
你不用管我在哪,我的兩大分身就混雜在散修中,稍后若是出手,你自然就知道.”
現在他肯定是不會立即出手的,就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喬昭獻要出風頭,那就還是先讓老喬試探試探,他先觀察形勢。
況且,水府內到底有什么都是未知數,若只是一株千年水靈芝,都已經被喬昭獻預定了。
其他價值更差的,那他也是懶得出手,他陳白毛的出場費都不夠。
“你也太謹慎了,越來越有你家幾位老祖老烏龜的風范了。”
喬昭獻聞言暗罵一聲。
這時,最后幾個陣法幻化出的蝦兵蟹將齊齊身形潰散,陣法徹底破開。
何家修士均是精神一振,兩名筑基后期修士首先看了一眼喬昭獻,眼神閃過忌憚。
喬昭獻卻是面無表情,驅使混元罡鐲將身兒一裹,轟隆隆卷開水浪,沖入水府內。
“攔住這群散修!”
何家兩名筑基后期修士一聲低喝吩咐道,隨后二人沖入水府內。
此刻,諸多散修早已在水府陣法破開后紅了眼,都無須陳登鳴的分身帶節奏了,從各個方位沖向水府內準備奪寶。
何家修士雖也是人數眾多,且實力強橫,但想要攔住這么多散修,也是吃力。
一時斗法再度展開,轟鳴聲在水底被海浪壓制,宛如滾滾悶雷。
陳登鳴眼見并無高手再出面,而水府內部靈光閃爍,似寶物還不少的模樣。
當即也不遲疑,迅速操控兩大分身沖殺向水府之內。
“站住!”
一名何家散修怒喝發出一掌,隨掌而出的還有一道符箓,驟然化作一道尖銳的水箭激向武仙分身。
另幾名何家修士眼看陳登鳴武仙分身氣勢不凡,亦是立即調轉法器攻襲,各種攻勢交織成網,凌厲兇狠,不留余地。
“滾!”
陳登鳴的武仙分身那是何等兇悍,絲毫不閃避,直沖而去,一拳打出。
拳勁卷起的水浪化作湍流漩渦,轟地擊潰水箭,余勢不減轟散諸多法器。
一股莫大的假丹靈威頓時爆發,水底宛如爆炸一般震蕩。
幾名何家修士渾身一震。
下一刻。
“嘭!”的一聲。
各個身軀炸成血霧,防御的法器好似紙糊的般脆弱,震蕩的腦漿從眼睛、鼻孔、耳朵噴射而出……
霎時——海水中盡是血霧。
如此驚悚的一幕以及恐怖的假丹靈威擴散,頓時令所有正在廝殺中的修士渾身一寒,呼吸不暢,駭然色變。
這時,另一個方位,陳登鳴的天仙分身亦是出手,假丹大修靈威伴隨術法爆發,一眾何家修士如何能阻?
諸多散修看到那爆發出假丹靈威的二人,俱是面無血色,有些發懵。
怎的一群土狗里突然竄出了兩頭猛虎?
這兩位假丹前輩,也太謹慎太藏拙了吧,竟然隱藏在他們散修群中,到了現在才出手?
“不好!假丹大修!”
“還是兩個?!這么快就吸引來了高手?”
才興奮沖入到水府內的何家兩名筑基后期老祖頓時寒毛聳立,意識到不妙,立即就要向前方的喬昭獻呼救求援。
豈料前方靈植園內傳出一聲長嘯,喬昭獻已取得了千年水靈芝,身化一道靈光,瀟灑離去,道。
“何家二位老祖快快頂住強敵,我高凌已取到所需之物,這水府就贈予你們何家了,再與高某無關。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無期!”
“嗖——”
喬昭獻剎那化身喬逃逃,逃之夭夭。
何家兩名筑基后期老祖,頓時呆若木雞,有些傻眼。
他們才辛辛苦苦一群人殺進來,你丫的,拿到東西就趕緊開溜了。
我們何家死了這么多人,費了那么大勁兒,屁都沒撈著一個,還要幫你頂住兩名假丹大修?
“邊列老母!”
“高凌!你走著瞧!”
何家兩名筑基后期老祖臉色陰沉,幾乎氣得七竅冒煙,爆出方言粗口。
察覺到外面兩名假丹大修氣勢洶洶沖殺進來,二人心驚肉跳,連忙高呼誤會,迅速號召家族弟子退散,二人也是匆匆退出水府避開。
陳登鳴聽到‘高凌’這個名字,險些笑出聲。
這老喬,現在也是學壞了啊,還好不是直接叫高凌霄。
此時,他是無縫銜接,開始清場,操控兩大假丹分身氣勢兇猛殺進水府內,而后散發出強烈靈威,震懾八方,傳出神識警告。
“各位道友,都止步吧!再進一步,莫怪貧道手下無情!”
假丹靈威擴散,威勢比筑基后期修士強橫多了。
再加之先前慘死的何家修士是前車之鑒,登時一眾散修噤若寒蟬,也是不敢靠近水府了,有些敢怒不敢言,心里暗罵這假丹前輩太茍了,藏在他們散修群中裝散修,現在是不裝了,卻也不給口湯喝。
陳登鳴此時也不管外人是怎么想,自顧自操控分身,開始搜刮水府內的資源寶物。
這福地本就是他長壽宗最先發現的無主之地。
后又被天道宗布置成水府占據。
如今以這種方式暴露,已是暴殄天物,失去了作為傳承地的條件,藏在地底的三級靈脈,也算是浪費了。
靈脈體積太大,他便是能抽出,也無法大張旗鼓的帶走。
而將此地占據,一旦吸引來周邊一些仙門的強者試探,他的身份也很難隱藏。
只要身份敗露,那么非但這福地保不住,還要背負一個違反四海共約的名頭,將會給宗門帶來麻煩。
長壽宗如今想要在東仙海立足,就唯有找到無人發現占據的福地,以音影珠記錄下來作為存證,向四海修仙聯盟遞交報備后,方可真正立足下來。
像今次這種與眾多東仙海修士爭奪而來的,便算是違反了共約。
在眾多散開后仍戀戀不舍不愿離開太遠的散修以及家族修士環伺下,陳登鳴很快就將水府內的寶物資源搜刮一空。
水府內的資源,主要也是一些貴重的陣盤以及顯然由人栽種的靈草。
除此之外,便是水府內部的控制陣旗以及儲藏的數千上品靈晶。
這收獲也不算小,單是靈草藥都是普遍年份在數百年的藥物,價值不菲,畢竟都是三百多年前栽種下的。
喬昭獻拿走的那株千年水靈芝,可能是當初栽種時就有了五六百年的年份。
若是任由何家修士和諸多散修沖進來搶奪,喬昭獻一人除非爆發實力大開殺戒,否則想要全部拿走這些資源,也是很難辦到的。
收走寶物后,陳登鳴又操控分身深入珊瑚礁深處,看了看里面充盈著靈氣的三級靈脈,嘆了口氣。
三級靈脈盡管對比長壽宗昔日的山門還是差了不少,卻也可作為一個元嬰大勢力的底蘊了,非常難得。
可惜,現在暴露了,也無法占據得到了。
不知道會便宜哪個王八羔子。
要說存心破壞掉這三級靈脈帶走,陳登鳴也下不去手,還不至于到這種涸澤而漁的地步。
且一旦身份暴露,這破壞靈脈的行徑,更將遭到四海修仙聯盟的嚴厲制裁。
惋惜之后,陳登鳴迅速命分身離去。
從始至終,他本尊都并未出手,便已稱霸了一方,奪走所有好處。
如此既可規避了危險,也省得本尊親自出面,大題小作。
小半盞茶后。
六百多海里外的一處荒島上。
數道靈光在此匯聚。
空中,萬金珠光華一閃,滴溜溜旋轉,顯現出陳登鳴戴著斗笠的身影。
另兩道靈光中,武仙分身以及天仙分身紛紛走出,左右而立,隨陳登鳴身影飄浮而下。
下方荒島上,喬昭獻羨慕嫉妒直勾勾盯著陳登鳴身旁兩大分身,嘖嘖道。
“沒想到,沒想到。當初上官前輩贈予你的《改版天女散花》術法,竟是能修煉出這等威能?兩大假丹分身啊。
早知道,我當初也厚顏學了。”
陳登鳴落在沙灘上,斜兜一眼喬昭獻,“那時你又不是沒提過,上官前輩理你了嗎?”
喬昭獻老臉一僵,有些尷尬。
那時他還的確是提過一嘴,卻被人直接當空氣忽略了。
“好了。”
喬昭獻湊近,搓著手,嘿然笑道,“不管怎么說,這次合作愉快!不愧是老戰友,就是有默契。快拿出來分贓吧。”
“分什么贓?”
陳登鳴詫異,“你那份兒你不是自己拿走了?千年水靈芝都被你拿去了,還要我那點兒東西?
這福地可是我長壽宗最先發現的。”
還分贓?
一提這,他就來氣。
若不是喬昭獻搞這一出,這福地現在也就成了長壽宗的落腳地了。
三級靈脈差是差了點兒,住在海水里也是環境不太適應,可至少是安逸下來了。
茍著修煉個一百多年,他就是一條元嬰境的好漢。
結果現在,都沒了。
“老陳!你是真玩黑吃黑啊?你還吃我的黑?這水府明明是我天道宗二祖發現的,還布置了陣法呢。”
喬昭獻臉黑了,竟然被陳白毛黑吃黑了,當初這白毛還是他帶隊跟著他混的呢。
陳登鳴挑眉,拿出長壽宗福地地圖晃了晃,快速收起,又拿起拳頭。
“我這兒有地圖為證!不過地圖不能給你看。”
喬昭獻眼皮抽搐了一下,看了看陳登鳴身旁兩名虎視眈眈的假丹分身。
好漢不吃眼前虧。
現在陳白毛拳頭大,有話語權。
一想到這之后自己恢復傷勢,還需要陳白毛這根粗大腿照顧一陣子,喬昭獻立即又擠出笑臉,湊上前去,巴結笑道。
“嘿嘿嘿,老陳!你看你這,太生分了啊。
我剛剛就是跟你開玩笑,這點兒資源,都不夠你出場費,我怎么會跟你計較呢?”
“哎?還擺著臭臉呢?
嘖!見外了不是,還要人哄著?我謝謝你總行了吧?”
(中途睡著了,醒來后就繼續寫到現在,五千字加更了,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