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天險殿內,一張嵌入了一大塊絕品靈晶的千載寒玉床上。
陳登鳴伸出個懶腰,一把掀開身上的靈蠶被,坐起身揉了揉雙眼,哈出一口濁氣。
一旁,正對而坐的另一天仙分身仍處于修行狀態。
他這個本尊倒是修煉了上半宿后,下半宿選擇神游天外,進入煉神訣中的休憩養神狀態,相當于睡眠,損耗的心神在這種修煉狀態只會愈發充盈強盛。
此時,天仙分身起身走來,將手掌貼在陳登鳴身上,從心靈印記中輸送來一夜修煉的感悟經驗。
這天仙分身,就宛如一個經驗寶寶,輔助他修煉,快速提升術法和功法。
盡管在修煉效率上是要比本尊慢很多,最好也只能堪比本尊十分之一,卻也是不可多得的輔助修煉手段。
此際,隨著種種感悟傳輸到陳登鳴心靈之中。
陳登鳴內視觀察中,存在感不強的面板也迅速變化。
“《長壽功》(四層:114469/400000)——(四層:114491/400000).”
“金丹中期修士陳登鳴
壽:104/573/1915
靈根:金、木(上品100/100)
武功:《陳氏武道總綱》(入圣58/100)
道法:《長壽功》(四層:114491/400000)、《改版撒豆成兵》(精通71/100)、《改版天女散花》(精通76/100)、《無邊落木蕭蕭下》(入門19/100)、《金生水》(入門59)、其他略”
長壽功從昔日的一層突破到四層,他非但實力突破到了金丹中期,便是壽元大限也增長了六十年。
再加之一年前新學會的三階中級術法,其中有一門還修煉到了入門層次,壽元大限也因此再次增長了四十年。
這百年壽命的增幅,令他如今的壽元大限一度快要逼近兩千年。
縱使拋開已消耗的五百七十三年壽元,他陳白毛也還有一千三百多年好活。
“表面看,我是一百多歲就修煉到了金丹中期的天驕。
但若是算上已消耗的壽元,我是用了五百七十三年才修煉到的金丹中期
這速度,按照強式算法來算,其實我已經比別人頓虧了四百多年,已經很慢了,沒什么可驕傲的.”
陳登鳴對于如今所取得的成就盡管滿意,內心卻依舊保持高度清醒,不驕不躁。
不過,蘇師叔的床的確是修煉神器,再搭配上聚靈陣以及奪靈陣,修煉一天的效果,足以堪比他修煉兩日。
“嘖嘖,還是這絕品靈晶和千載寒玉好啊,都是無價之寶.”
陳登鳴低頭看向身下有些冰屁股的冰床。
可以清晰看到,床內嵌入了一大塊巨大足有臉盆大小的明黃色絕品靈晶,散發出極其純正的裊裊靈氣。
絕品靈晶乃是四級靈脈深處才會誕生的靈晶,一塊絕品靈晶放置在地底,經過很多年后,甚至就會自行演變為四級靈脈。
而千載寒玉又是出名的靈脈伴生靈材。
此玉可鎖住絕品靈晶的靈氣不輕易外泄,由人引導外泄后,寒玉亦可再吸收空氣中的靈氣,彌補靈晶。
故而,這兩種寶物融合一體制成一張冰床,乃是絕佳的修煉奇寶。
聚靈陣聚來靈氣,進入冰床內,被絕品靈晶吸收。
絕品靈晶再釋放出的靈氣,由坐在床上的修煉者吸收,就可迅速轉化為丹力,無需再經過繁復的提煉,也就省卻了不少時間。
反應在修煉功法上,就是要少運轉一個大周天的功法即可,大大提升了效率。
“若是能天天在蘇師叔的床上修煉,那我突破到元嬰境的時間豈不是就可以縮短幾十年”
陳登鳴敲了敲冰床,心里暗道。
倏然察覺一陣異樣,立即回身。
便看到一道倩影從天險殿門外飛掠而來,目光落在側殿中珠簾后的床榻上,平淡冷道。
“你也是不放過任何一點時間和機會,這幾天也要占用我的床。”
陳登鳴忙干笑躍下床榻,掐訣施展了個清潔術清理床榻,道。
“笨鳥先飛,勤能補拙。
師叔,幾個月前您說過,只要您不在宗門內,需要師侄我坐守宗門的時候,我就可以在這兒修煉.”
“放心吧。”
蘇顏焰平淡道,“我既然說了,自然也是準允你用的。
如今天仙殿和初祖不知何時才能回歸,宗門對你這長壽道子的培養,也因資源匱乏陷入窘境,否則師叔我也不會貢獻出這張床.”
陳登鳴心中尷尬又感動。
總覺得自己老惦記著師叔的床,這也的確夠尷尬的。
但沒辦法,在這床上修煉起來,效率是真的香。
不過蘇師叔為了培養他這個道子,也是舍得下血本,不惜貢獻出寶床讓他時常來修煉,這是真的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陳登鳴覺得自己要時刻銘記長壽宗的這種精神,日后也好效仿學習。
“師叔,你這次出去幾天,見到聯盟長老了嗎?事情可問清楚了?”
“見到了,也帶人去卜舟島看了,其實在前兩次發生同類事件時,聯盟長老就已經高度關注,現在基本已經確定是發生了什么。”
一師叔一師侄二人,邊說邊走出側殿,移步前殿。
“魔仙道統的最高傳承講究的是魔意,魔意越是純粹,魔修也就越強,甚至會自生魔血。
有人天生就是魔頭,這種人最是貼近魔意,也狂熱的追求魔仙道統。
除此之外,也有諸多被蠱惑者,從最初被蠱惑到愈發深入魔潭,無法自拔,最終愈發狂熱.”
聽著蘇顏焰娓娓道來,陳登鳴奇異道,“這魔仙道統聽起來,倒是有些類似神仙道.也是玩的信仰那一套。
只不過神仙道會博愛自己的信徒,會給與諸多回饋,信徒越多,香火越濃,神仙的力量也就越強。
但魔仙道統,諸多信徒的力量最終會被最純粹的魔吸收,萬蟲養一蠱,最終犧牲萬千,成就一魔,是否是這樣?”
蘇顏焰腳步一頓,負手道,“不止是神仙道與魔道如此,佛道亦是如此,甚至有古言,佛魔一體,是佛是魔,全在一念之間。”
陳登鳴身軀一震,想到了金剛普陀門。
難道當初金剛普陀門的普陀佛尊,也是基于某種一念之差的原因,才選擇袖手旁觀。
那么北靈海的那個傳聞與金剛普陀門相關的須彌島.
“難道須彌島是造成這次事件的主使者?”陳登鳴皺眉詢問。
“那倒不是。”
蘇顏焰搖頭,“我也只是一時興起,才提起佛魔一體的說法,這說法源自古老傳說,未必就對。
這次魔物出現的原由,經四海修仙聯盟調查,很可能是外道邪魔,以某種不知道的渠道散播進來了純正的魔意,蠱惑了一些人,于是造成了這些事件.”
她美眸瞥了一眼陳登鳴,“其實這十幾天,四海中已經有很多處地方,發生了類似的事情,我們所遭遇的,只是其中一例。”
陳登鳴心中一凜,面容頓時凝重起來,心里各種想法冒出。
難道四海邊緣的封仙大陣出了什么問題?
蘇顏焰內心嘆息,她已經聯系上了三位師兄,了解了很多事情,甚至也已經知曉萬魔血祭道域之事。
不過這些事,她暫時不愿告知陳登鳴,以免給他太大的壓力,影響修行。
“沒事了,現在四海修仙聯盟已經高度重視,并且在招募海上各大宗門高手,前往處理此事。”
蘇顏焰道,“我們此次立功,無需響應征召,你先抓緊時間好好修煉吧”
她回身看向偏殿內的床,腳步一頓,道,“我的修為不是短時間能提升的,這床你可以先用一段時間,扛回洞府去吧日后我需要時,再還給我。”
陳登鳴聞言頓時欣喜,連忙道謝,至于歸還之言,那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這寶床可謂價值連城,對于元嬰修士而言,都算得至寶。
有這寒玉冰晶床作輔助,他將會以更快的速度突破踏入金丹后期。
但同時,他也更加感到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這師叔認不認床,總之,算是頗為委屈犧牲了。
當天。
陳登鳴就將寒玉冰晶床扛回了洞府,驚了鶴盈玉一跳。
“你,你怎么把三祖的寶床都扛了回來?”
“三師叔讓我扛回來的,她暫時用不上.”
陳登鳴嘿然一笑,激動拉住鶴盈玉坐上去體驗一番。
“這,我,我不敢坐,這畢竟是三祖的寶床,我坐上去怕玷污了這床”
鶴盈玉忙推脫。
任憑陳登鳴如何勸,都不愿上去體驗,恐褻瀆了老祖。
她自然也知道,這是三祖對自家夫君的栽培。
夫君讓她上去試試,也是想讓她嘗點兒甜頭。
但這甜頭,她是著實不敢嘗,有些受寵若驚,擔心會浪費了資源。
陳登鳴勸了幾番后,見鶴盈玉實在不情愿,也唯有不再勉強。
他換下身上的法袍,穿上便衣,笑道,“既然師姐你不愿嘗試,那也就罷了。不過今夜還是在我的督促下,先修行《損命拔苗術》吧。”
鶴盈玉螓首低垂點了點頭,這次卻是大大方方的應下。
早在一年多前,她也就終于是突破到了金丹期,壽元大漲。
雖然其具體壽元有多少,陳登鳴尚且不知。
不過鶴盈玉本就年齡不大,至少比他這個老家伙是要年輕一大半的,加之有蘇顏焰施展過七彩明鑒命理術檢測過其壽元潛力,蘇顏焰的壽元潛力乃是青色,代表也算優良。
于是陳登鳴暗自慎重思考了很久后,又征求了鶴盈玉的同意,便決定還是傳授其《損命拔苗術》。
以鶴盈玉本只是中品靈根中偏上等的資質,未來能否在七百多年內修煉到元嬰期,還是個問號。
萬一在某個境界中陷入瓶頸卡一卡,那可能也就是上百年過去了。
而修煉《損命拔苗術》,若只是修煉第一層的話,也許有可能將中上登的靈根,提升為上品靈根。
如此一來,未來突破元嬰,都未必就沒有希望。
此事,以如今掌握天仙道力,可觀測歲月留痕的陳登鳴來護法督促,是大有可為的。
昔年他若是也有如今這條件,許微可能也落不到那步不忍卒睹的田地。
與此同時。
四域內。
一片荒涼的仙道宗門中,四處街道的墻壁上涂滿了邪惡的符紋。
城內昔日繁華的廣場,如今已成了一片充斥股股濃郁的血腥味的祭祀場地內。
這片場地四周插滿了旗幟,頂端懸掛著無數干癟的修士骨頭,惡心的血水不斷從骨髓中滲出,地上則鋪滿了黑黃交錯的某種皮革,醞釀著恐怖的氣氛。
此時,場地中心的祭壇上,插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長刀,散發著森然的魔氣。
不少人聚集在這片廣場,都面無表情,麻木地朝著祭壇跪拜,嘴里念念有詞,完全掩蓋了他們內心的恐懼和絕望。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迷信和瘋狂,仿佛在等待著什么邪惡的事物。
伴隨著他們的念誦,前方祭壇散發著一種奇怪的能量波動,似乎是那長刀下的深處傳出,令人不寒而顫。
白天的陽光照射到這里,仿佛也陰冷了不少。
突然,幾道靈光飛來,有掙扎十幾名修士,被幾個身穿藏青法袍的神秘修士以靈網兜住飛來,‘嘭’地扔在下方的祭壇上。
頓時靈網中的修士們不停的打滾求饒,大聲哀嚎。
看到如此一幕,四周跪拜的諸多修士,有人神色更為麻木,有人迷茫,有人神情恍惚。
幾名抓人的神秘修士卻是神色充滿興奮期待。
“呼——!”
祭壇突然冒出了一股森然如黑煙般的魔氣,緊接著就是一陣鬼哭狼嚎般的呼嘯聲。
仿佛一個一個面目猙獰的魔頭從那魔氣中咆哮出現,瞬間將祭壇上的十幾名修士齊齊吞噬。
不過數息之間,祭壇上就多出了十幾副骸骨。
長刀嗡鳴震顫,刀身上的銹跡更多了,甚至有鐵片在魔氣中層層剝落。
祭壇深處,隱約傳出貪婪的咀嚼聲和獰笑。
半空中的幾名修士見狀,均是興奮交流起來。
“看來這次抓的人是抓對了,我魔對這些祭品很滿意。”
“不知是否能進一步擴大我魔的力量,感染四海外的追隨者.”
“只要他們足夠虔誠,就會感受到魔意,完成我魔的夙愿.”
這數人交流時,眼神中純粹的魔意更為濃烈。
一種難以言喻的魔性力量,以這片淪陷的仙門為源頭傳遞出去,與此時滿目瘡痍的四域中多個類似的源頭,銜接到了一起,仿佛形成了某種增強魔性力量的‘小場域’,令置身在其中的人們渾渾噩噩,麻木茫然,逐漸屈服。
甚至這種奇詭邪異的狀況,仿佛某種訊息波動,掠出了四域,掠過毫無動靜的封仙大陣,傳遞到四海,宛如一道——無聲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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