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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天仙界內,裂開的大幕之后,陳登鳴身軀一顫,在曲神宗徹底進入后,再也支撐不住大幕迅速彌合的磅礴壓力,掐訣的雙手被一股巨力彈開,縈繞的天仙道力和法力頓時潰散。
下一瞬,那被鎖定坍縮的概率波消弭無形,大幕剎那彌合,光膜一閃便消失不見,空間恢復了正常。
陳登鳴“嘶”了一聲,捂住額頭,頭痛欲裂,迅速退出腦洞大開的狀態,只覺方才那短暫的一瞬,腦子里宛如塞進了海量的訊息流。
之前全神貫注施法之時,感受到了巨大的負荷,卻被人盤天盤以及萬眾心力分擔了壓力,如今退出種種加持的神通狀態,頓時就感到了大腦的不適和心力的衰竭。
所幸如今是真的已成功施展出了咫尺天涯的神通,解救了曲神宗。
“陳師侄!”
曲神宗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立即飛上前攙扶在空中搖搖欲墜的陳登鳴。
“曲前輩,你招惹的那是誰?氣息很恐怖,剛剛此人險些通過大幕闖進來……”
陳登鳴強忍著大腦劇痛問詢了一聲,還不等曲神宗回應,就已是頭痛欲裂,當即抬手制止對方的話語,飛掠到下方天福殿,倒頭就睡。
從空間中直接鎖定大幕,再到撕開大幕,對陳登鳴而言,負荷委實太大了。
須知空間存在大量重疊以及平行空間,結合時間在空間中的流轉,構成宇宙運行的磅礴宇宙規律,每一息的時間波動中,無數空間內會發生無數件事,出現不計其數的事物。
哪怕陳登鳴不去刻意解析這無數時空中不計其數的事物,僅僅只是短暫接觸到,涌入他大腦內的信息流也簡直是海量的洪流。
因此,從鎖定大幕到撕開大幕,是一步比一步難,幾乎不是他現階段能辦成的事,如今僥幸完成后,對大腦造成的傷害也很大。
以至于他堂堂一個化神后期道君,此時竟是發了高燒,陷入深沉睡眠之中,身體開始在睡眠中迅速吸收體內的法力以及四周的仙靈之氣緩緩恢復。
曲神宗看著這種狀態的陳登鳴,盡管極其震驚疑惑,卻也知曉陳登鳴撕開大幕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諸多疑惑也只能暫時壓下,守在身旁。
當他想要降落到天福殿時,卻感受到了淡淡的排斥異力,越是接近,體內凝成的道域便越是感到一種排斥與壓迫。
“我已不是這片天道眷顧的天命之人了……”
曲神宗心中不由苦澀,突破合道的喜悅蕩然無存,目睹周遭熟悉的景象,看著那已徹底凈化后還懸浮在原地天牢,昔日他便是與魯道友在此并肩而戰,一種悵然感油然而生。
然而如今,也不是悵然的時候。
他迅速另覓一塊地域降落后開始恢復傷勢,穩固體內已出現損傷的道域。
那封靈子的實力委實強橫,只怕在合道中,都稱得上強者。
他之前拼著舍棄青冥星這個最佳的合道之基,借助道域抽出星魂自爆,才只能阻止對方片刻。
而因青冥星魂的自爆,他的道域也是受到沖擊,誕生了裂痕,如今尚需時間慢慢恢復,而后另覓一處芥子界,方可重新奠定合道之基,徹底穩定在合道境界,修煉出自身的道力。
“我的道,雖還是上古天仙道,但因乃是在新界合道,如今再回來這邊,已受到天道排斥……古界內,哪怕有芥子界,也已不適合我融合奠定合道之基了。”
曲神宗神色凝重,心事重重。
古界內,他無處奠定合道之基。
古界外,也不一定輕松,甚至很危險。
只因芥子界本就是巨大的資源。
往往被發現后,就會被大能修士占為己有,縱然有沒被發現的,也是很難尋覓。
原本青冥星是極其合適且資源豐富的合道之基,超越絕大部分地域面積小且靈氣匱乏的芥子界。
一旦他融合成功,道域將會與青冥星融合,迅速縮短在合道境界的修煉進度,強大底蘊。
可惜世上難有完美之事。
曲神宗拿得起放得下,很快便不再計較這些得失,至少如今已初步合道的結果,已是超越了曾經,又還有什么好可惜的。
他驟然掐訣,駢指點在眉心,眉心之內,頓時飛出一座恢弘大殿。
此殿一出,頓時來自周遭天地間的排斥更為劇烈。
曲神宗迅速一點殿門,殿內飛出一道身影,而后將大殿重新收回眉心。
那身影仔細一看,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刀削的臉上干巴巴的,身體似已失去生機,但卻奇異的并未腐敗。
這老者,赫然是青冥子的本尊道體。
與此同時。
因星魂自爆而變得滿目瘡痍的青冥星上,封靈道宗合道大能封靈子身影懸浮半空,皺眉看向前方一座坍塌的山峰中飛出的道道靈光。
一眼認出那些都是青冥宗的修士。
其中為首一人則是青冥宗一位化神老祖,昔年他也曾見過一面。
“封靈子前輩!還請前輩為我等做主啊!”
那化神道君迅速飛向封靈子,神色憔悴,語氣悲愴抬手作揖。
封靈子負手語氣淡然道,“我若沒記錯,你是叫馬再昌。”
“正是小道,封前輩您還記得小道,實乃小道榮幸。”
“青冥星發生了什么?青冥子可曾回歸?之前在此合道的那人是誰,可是古界修士?”
封靈子一股腦拋出諸多問題。
馬再昌穩住情緒,道,“前輩,我們初祖應該已是兇多吉少了,百年前,初祖留于青冥殿中的元神真靈于道體內逐漸消散,此事還曾驚動寰空道尊,但寰空道尊最終離去。
自那之后,我們再也無法感應到初祖的氣息,青冥道力也開始衰落,直到一個甲子之前.”
“青冥子的元神真靈都消失了?”封靈子微微色變,暗自慶幸方才機智,沒有冒然去往那非我道的古界之中。
青冥子修的乃是上古五大正仙道之一的天仙道統,在古界內被壓制的程度也不算高,竟都繼魔落之后喪命古界。
他方才要是貿然闖進去,搞不好就要與那可撕開大幕的白發修士大戰一場,能否全身而退還是兩說。
“封前輩,一個甲子前,那與你戰斗的修士來到青冥星后,青冥道力竟又異常活躍。
晚輩察覺狀況之時,那人卻對晚輩出手,那人實力委實強橫,晚輩和一眾宗內弟子全被那人拿下,封禁在山門之內。”
馬再昌繼續補充道,“后來整整一個甲子,晚輩便只能看著那人抽取青冥星的靈脈,在青冥殿內合道,直到前輩您到來!還請封前輩為我青冥宗做主啊!”
“做主!?”
封靈子心內冷笑一聲,面上不動聲色,安撫了馬再昌一番后,旋即轉身離開仍在劇烈地震崩裂的青冥星。
青冥宗,已經完了,寰空道尊都沒有為青冥子出手,他封靈子干嘛要出這個頭。
不過,古界修士竟偷偷來到新界合道,掠奪新界的資源,此事卻不可不重視。
尤其是那強大的白發修士,竟能撕開大幕。
想到這里,封靈子神色凝重無比,沉吟思索。
“此事.還需立即告知鳳鳴道尊,當年也唯有她老人家查收古界內之事。
這古界出現強大的白發修士撕開大幕,救走在新界合道的古界修士,莫非是古界修士要醞釀一場報復?掠奪新界資源。”
資源,乃是所有修士都繞不開的話題。
越是強大的修士,越是需要資源。
巨鯨若是擱置在淺灘,也將斃亡,一旦新界資源被古界修士掠奪太多,合道大能也會面臨生存風險,至少境界將會難以增進,甚至會跌落。
思索過后,封靈子迅速掐訣從儲物袋中召出一口宛如巨型鍋般的法寶。
此乃廣域傳音陣寶。
封靈子傳出一道神念,迅速將青冥星發生之事傳遞給鳳鳴道域,著重描繪了一番那古界強大的白發修士,盡可能講得具有危害一些,以引起重視。
“.老夫與那白發修士有過短暫交手,此人實力之強,老夫生平僅見,此人可能就是古界之尊,是導致魔落與青冥子道友隕落的罪魁禍首,古界也許在醞釀反入侵的報復計劃,請立即將此事通報鳳鳴道尊”
十數日后。
天福殿內,陳登鳴悠悠醒轉過來,只覺頭痛欲裂的狀況已是徹底消除,大腦從昏昏沉沉的狀態變得無比輕松。
不過回想起之前在睡眠時做過的那一場噩夢,倒是令他心中有所警惕。
“到了我這個境界,即便睡眠,也很難做夢,所謂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是念頭雜亂胡思亂想造成。
我一旦睡眠,那就是專注睡眠,豈會做夢?何況還是夢到有域外道尊對我出手?”
陳等鳴心中起了警惕,從地面坐起身。
在深層次睡眠時,他的心靈也會無比敏銳。
很可能是預感到了什么,才引起他在睡眠時念頭發散思索,形成了一場可能會發生的噩夢。
聯想到自己解救曲神宗撕開大幕的舉動,陳登鳴心中有所判斷,眉峰隆起。
“陳師侄,你終于醒來了!”
這時,天福殿外,傳來曲神宗的聲音。
陳登鳴起身走出天福殿,看到曲神宗的身影,以及其身旁多出的一位氣勢沉凝老者之時,不由一驚。
“這是.”
“啊!陳師侄莫驚,這是青冥子的本尊道體。”
曲神宗哈哈笑著解釋,“青冥子死后,他的本尊道體也就成了一具空殼,如今,被我煉成了一具煞尸,也算是強大的傀儡法寶。”
說著,他迅速將在青冥星發生之事,告知陳登鳴。
“沒想到曲前輩你還有這等煉制煞尸的手段。”
陳登鳴看著青冥子的身軀,嘖嘖稱奇,神色也有些古怪。
這青冥子,當真是死得比域外魔尊慘多了,非但元神貢獻了多人,青冥道統也被曲神宗占了去,現在連肉身都沒浪費,給煉成了煞尸,說是送寶真人也不為過了。
當初就算有天大的仇怨,如今也算是兩相抵消了。
“沒想到曲前輩你突破合道的經歷,是如此坎坷,可以說順利,也可以說,不太順利.”
陳登鳴唏噓道。
曲神宗哈哈一笑,“順利,怎么能說不太順利?我都已做好了赴死的打算,結果卻被陳師侄你給救了,還能全身而退,這已是最大的順利。
對了,陳師侄,你是如何做到的,竟能撕開大幕?昔年域外魔尊和青冥子,都是通過一處顯現的大幕,費了很多手段,才撕開大幕”
陳登鳴當即也不隱瞞,將自己如何利用咫尺天涯的神通以及天福氣撕開大幕的過程講述。
其中他的天人之道自然也是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否則若無一個強橫的大腦,也難辦成。
曲神宗聽后,也是不由感嘆陳登鳴的鬼才資質以及悟性。
陳登鳴搖頭道,“撕開大幕,對我的大腦也是負荷很大,而且,我也只能勉強撕開很短暫的時間,無法像域外魔尊他們那般,將大幕通道穩固。”
“這已很是難得了。”
曲神宗欣賞又寬慰道,“此次若非是你,我可能就要成為剛突破合道,就要當場隕落的笑話。”
陳登鳴微微皺眉,“如今青冥星已毀,曲前輩缺少合道之基,這又該如何是好?晚輩可有能幫到前輩的地方?”
曲神宗苦笑搖頭,“暫時只怕難了。我只能去域外繼續尋找合道之基,但無主的芥子界,可不是那么好尋覓的。”
他話語一頓,又神色自信道,“不過即便沒有合道之基,也只是未來修行慢一些,底蘊差一些。
只需百年時日穩固,我還是能以道力結合仙術,發揮出合道初期七成左右的實力。”
陳登鳴心中一動,頷首道,“芥子界之事,晚輩也會為你留意。
不管怎么說,前輩你如今突破了,我們古界,總算也是有一位合道了。
但晚輩感覺,這還是不夠,無論是應對萬古大劫,還是域外的威脅所迫,我們都需要更多的合道”
他當即將自己夢到的訊息告知。
曲神宗聞言神色凝重,“你預感之事,的確是有可能發生。
不過暫時域內應該還是安全的,有天道和神虛鎮守天外天,除非域外多位道尊聯手,否則也難以攻打進來,但這個可能性不大。
如今短時間內,我也不好再去域外了,你是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伏殺佛詭。”陳登鳴語出驚人,嚇了曲神宗一跳。
不過在聽到陳登鳴接下來說出的與東方化遠的打算后,曲神宗也逐漸平靜下來,又是凝眉又是點頭,在原地踱步。
“你們這個計劃,不能說不行,的確是有可能為東方化遠解決突破合道的資源問題。
但能辦成的概率,太小了,即使我也參與到其中,成功的希望還是不大.”
陳登鳴轉身看向天福殿,“無論成功幾率大不大,事在人為,總歸是要嘗試才有機會。
我對天福道的領悟,也更深刻了一些,感覺已快要領悟第二道意福星高照。
若能領悟洪福齊天,也許我們真可能成功!”
“那就干!”
曲神宗咬牙,鄭重點頭,“正好我也需要一定時間穩固恢復,這段時間,你參悟天福一道,我們各自準備。”
陳登鳴聞言,臉上露出笑容,轉而看向曲神宗,神色欽佩道,“好!”
曲神宗不愧是曲神宗。
常人若是剛剛突破到合道,且合道之基都還沒有著落,自身境界都不曾穩固,豈會答應去伏殺另一位合道,那委實太危險。
但曲神宗卻就愿意答應,這就是大義與犧牲的精神,是領袖風范。
不過伏殺佛詭,乃是消除古界內的危機隱患,幫助東方化遠合道,也更是為強大古界做貢獻。
多一個本土合道,今后無論是應對萬古大劫,還是應付域外的危機,或是幫助曲神宗前往域外尋找芥子界,這都是可以預料的雙贏之事。
因此,曲神宗的付出與冒險,也并非沒有意義。
而如今,無論是陳登鳴、還是曲神宗,亦或東方化遠,其實每一個人,都在為肩挑起古界的一片天而努力。
三足鼎立,無論是誰突破合道,都將福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