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向上邊打過報告了，老馬的母親和兒子都可以送到殘疾人社會福利院去，所需的開銷福利院那邊承擔一部門，另外我們局里也專門為此批了一筆經費。”
一接到徐陽，老王便風塵仆仆的說道。
為了這事兒，他沒少跑路，光是報告都寫了七八份。
他發動車，往老馬家開去。
很快。
到了那座老舊的小區門口。
負責這個小區的社區，也來了一位工作人員，是一位中年婦女。
下了車，王警官介紹道：“這是文萃社區的領導，她對老馬家的情況很熟悉……我們局里的工作太忙，所以就聯系了社區，讓社區幫忙處理。”
說著。
他又掏出了一個信封。
信封里邊，是一沓錢，起碼有一萬多塊。
這筆錢是利通分局的警員們捐的，其中還有1800多塊是徐陽剛剛在車上放進去的，他身上的現金只有這么多。
“王警官你放心，這筆錢的每一分用途，我們社區都會進行公示的，另外我今天向上邊的領導也打過申請了，估計還能撥一筆款項。”
那位中年婦女，也要去老馬家。
徐陽暗中問道：“王警官，等會兒的場面對于普通人來說可能有些……刺激，她去的話會不會嚇到她？老馬的事情，你和她說過沒有？”
“這……”
老王一愣，道：“那倒沒說過……不過這事兒，就算我說出去，她也不一定信吧？”
徐陽看了一眼那位社區領導。
她大概五十歲的年紀，身材發福，一看血壓就很高的樣子，徐陽擔心她被嚇出毛病，等到了老馬家樓下時便借口讓她在外邊稍等片刻，自己和王警官需要調查一些東西。
上了樓。
徐陽如法炮制，用一抹法力，幫王警官暫時開了“天眼”。
敲了敲門。
房間里，老馬的聲音傳來——
“誰呀！”
“我是利通區公安局的民警，有件事情想要找你了解一下。”
老王對著貓眼，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證件。
咔。
房門打開，老馬探出腦袋，小心翼翼的看了徐陽和老馬一眼，眼中閃過了一抹狐疑之色，又左右觀察了一下，方才道：“進來吧，進來說話。”
兩人一進門，他立刻又關上了門。
一副擔心會被人看到的樣子。
此刻還沒到午夜12點，他沒去跑車，人還在家中。
他家的房子不算大，是個兩居室，大概七十多平的樣子，家里干干凈凈，收拾的一塵不染。
一間臥室里，是老馬的母親。
她有眼疾，雖然沒瞎，可也差不多，而且腿腳有毛病，幾乎是常年臥床。
外邊的沙發上，是一個大約七八歲的男孩。
那男孩正趴在沙發上玩著游戲機，見到徐陽和王警官來了，似乎害了羞，起身跌跌撞撞進了臥室。
因為腦癱的原因，他的身體發育很不正常，有佝僂病，半邊身子包括腿，似乎都要瘦小一些，走起路來一瘸一拐，重心都有些不穩。
他看起來大約七八歲的樣子，可據徐陽的了解，其實已經十五歲了，但是智商卻只有兩三歲左右，鼻涕、口水自己都不知道擦。
“哎！”
徐陽心中感慨一聲。
怪不得老馬放不下這個家。
房間的墻上，掛著一張照片，但是用布蓋著。
此刻的老馬，顯得有些緊張，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徐陽問道：“馬成功，你知道我們今天為什么來找你嗎？”
“不……不知道！”
馬成功搖了搖頭，眼神飄搖，不敢和徐陽對視。
徐陽并未問下去，而是道：“馬成功，你家里的情況我們已經了解過了……我旁邊這位，是利通區公安局的王警官，王警官，伱把你落實的情況說一說吧。”
老王一五一十，將對馬成功母親、孩子的安置計劃說了出來。
“真……真的？”
馬成功聞言，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道：“多謝王警官，多謝王警官……”
被一只鬼跪謝，王警官有些不敢承受，他連忙起身避開道：“這一切，多虧了徐大師，我只是幫忙跑了點路而已，并沒有做什么。”
馬成功又要跪謝徐陽，徐陽坐在沙發上并未動彈，受了馬成功一拜。
他拜完之后，便嚎啕大哭了起來。
雖然沒有淚水，可是哭聲，卻十分讓人心酸！
這幾年來，他背負在身上的擔子太重太重了，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他曾經不止一次想過自殺，脫離苦海，想過逃跑，離開這座城市。
但是每每想到瞎眼的母親，想到那生活無法自理的兒子，他便只能日復一日的如同機械一般的重復著生活。
直到勞累過度，猝死在了車上。
變成了鬼，都不敢離去！
但是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來到墻邊，掀開了那一張蓋在相框上的布，露出的，是一張黑白遺照。
“其實我已經知道自己死了……”
“可我放不下，放不下我的母親，我的孩子……”
“這幾天，我感覺到我的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時時刻刻都會消散……而且我和母親、孩子在一起的時間一長，似乎也影響到了他們，讓他們的身子也變得弱了起來。”
“可是我不敢離開……我怕我離開之后，我的老母親和兒子沒人照顧……”
“其實在你們來之前，我甚至在想，是否要在離開之前帶走我的母親和孩子……”
他說了很多。
哭了很久。
許久，方才停了下來。
轉身進了臥室，跪在床前，連磕了幾個頭，道：“媽，孩兒不孝，沒能給你養老送終……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母親，雖然有眼疾，可是耳朵并不聾。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兒子早已死亡，此刻哽咽道：“去吧，去吧……這幾年是媽拖累了你，去了下邊，要好好過日子。”
“爸爸，爸爸……”
房間內，有小孩的哭聲傳來。
“叮！”
“恭喜您，你超渡亡魂有功，獲得獎勵：功德值+100。”
腦海中，系統提示音傳來。
徐陽揉了揉眼眶，走進屋子，伸手在那哇哇大哭的孩子臉上撫摸了一下，孩子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婦人，走出房間，道：“王警官，叫社區的人上來吧……對了，這老婆婆和孩子安置好之后，你告訴我一聲，我這一脈有幾種符，或許可以緩解他們的病情。”
兩人下了樓，知會了那社區的人一聲。
老王掏出兩根煙，給徐陽發了一根，自己點上了一根，抽著煙，長長的嘆息了幾聲。
就在這時。
徐陽的手機響了。
接通之后，對方道：“你好，請問是徐陽徐先生嗎？我們這里是朝陽派出所，你姐姐因為涉嫌吃霸王餐，毆打廚師、服務員……”
啪！
徐陽直接掛了電話，罵罵咧咧道：“現在這些騙子也太不專業了，我徐陽無親無故，哪里來的姐姐……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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