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少錢。這款表雖然是外國的品牌，但沒什么名氣，友誼商店的女表還是有點少，我也不知道慧敏是不是喜歡。”林為民笑著說道。
林為民不說價格，蔣瑤知道肯定便宜不了，國產的滬上手表還要一兩百塊呢。
更何況這表在友誼商店賣，買表肯定要用外匯券，那就更貴了。
蔣瑤看的滿眼都是羨慕。
這時陶慧敏嬌羞的低聲說道：“我很喜歡！”
林為民朝著她露出笑容，兩人對視，滿是柔情蜜意。
蔣瑤當了一天的電燈泡，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多余。
好不容易等浪漫旖旎的氣氛過去后，她才跟陶慧敏咬耳朵道：“你當然喜歡了，這手表得好幾百塊錢呢。”
“我喜歡這表又不是因為價錢。”
“我知道，我知道。情郎送的嘛，價錢不重要，情意值千金！”蔣瑤調侃道。
陶慧敏氣的在她腰間掐了一下，蔣瑤一聲痛呼。
走在前面的林為民自然知道兩個小女生的小動作，不禁莞爾。
時間一晃就到了傍晚，陶慧敏她們得回天壇賓館了，元旦她們就放了一天的假，晚上肯定要回去。
林為民請兩人吃了頓飯，便把她們送回了賓館。
蔣瑤很識趣先進了賓館，剩下林為民和陶慧敏兩人依依不舍。
“下次什么時候有空去我家？”林為民問道。
陶慧敏的臉色瞬間嬌羞，“我才不去呢。”
“我家又不是虎穴狼窩，為什么不去？”
“反正就是不去。”
溫存了好一會兒，林為民本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再進一步，可惜小女友嚴防死守，沒有讓他得逞。
臨別前，可能是怕林為民生氣，她期期艾艾又道：“你不要著急。”
林為民握著她的手，“我當然不急，你遲早都是我的人！”
“伱就會胡說！”陶慧敏被他說的大羞，說了一句逃也似的跑到賓館門口，然后轉身朝他揮了揮手。
林為民笑著對她揮了揮手，騎著摩托車離開。
回到天壇賓館，劇團今天放假，大家都出去玩了，這個時間才陸續回來。
一群女生聚在一起，自然少不了要分享都去哪里玩了，買了哪些東西。
團里女生們今天都花了不少錢，別看她們這幫女生年紀都不大，但收入卻正經不低。
戲曲演員的收入在這幾年是很可觀的，而且她們今年好幾個月時間都在外地進行演出，每天都有補助，等于有了第二份收入。
“誒，慧敏、蔣瑤，你們倆今天去哪了？”毛威濤突然問道。
“我們……”蔣瑤心里一驚，有點慌神。
正在她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時，陶慧敏淡定道：“我們今天去天A門了。”
“天A門啊，我們也去了。對了，你們去友誼商店了嗎？”
陶慧敏知道毛威濤這么問肯定有原因，她瞥了一眼蔣瑤，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沒有啊！”
“啊！那可能就是我們看錯了。”
蔣瑤忍不住問道：“怎么了？”
毛威濤道：“下午我們一伙人去友誼商店了，那會在街上看到一個人影看著特別像蔣瑤。”
蔣瑤心虛的看了陶慧敏一眼，她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我們倆下午去的王府井。”
結束了對話，蔣瑤悄聲道：“真應該讓為民大哥看看你剛剛那個樣子！”
陶慧敏白了她一眼，蔣瑤繼續道：“談戀愛的女人真是可怕，竟然有兩張面孔。”
“沒完了是吧？虧你今天還吃了那么多東西。”
“喲，還沒結婚呢，吃你點東西就不行了？”
兩人笑鬧了一陣，蔣瑤又跑去跟大家聊了一會兒，又回來拉著陶慧敏的手腕好一陣端詳。
“怎么了？”
蔣瑤將她的手腕放下，“我剛才跟大家打聽了一下，你猜你這塊表多少錢？”
陶慧敏的心慌了一下，“你別瞎說，再被別人發現了。”
“我又不傻，我說是在王府井那邊的亨得利看到了一塊特別好看的手表，但英文名字不認識。”
陶慧敏松了一口氣，蔣瑤繼續剛才都話題。
“你猜猜多少錢？”
“我不猜！”
蔣瑤一陣無趣，只能自說自話，豎起了手指頭：“六百塊錢！”
她又補充了一句：“外匯券。”
陶慧敏盡管已經有了準備，可心里還是吃了一驚。
“那么貴？”
隨即她又反應過來，“你跟誰打聽的，怎么知道的那么詳細？”
蔣瑤湊到她的耳邊，“賽妃姐，她下午也在友誼商店剛買了一塊手表，是東方雙獅的，花了兩百多外匯券。”
“啊？”陶慧敏的表情終于維持不住，團里的人不僅去了友誼商店，還買了東西，這么算起來，她們幾乎是跟大家擦肩而過。
蔣瑤沒有理會她的反應，繼續說道：“賽妃姐可真舍得，她這一下子應該把手里的外匯券都花光了吧？”
小百花越劇團這群女演員之前去香江演出，每天補助的是港元，一天十塊錢，半個月時間也有一百五十塊。
如今外匯不允許在私人手里留存，有些人不舍得花，就把錢藏起來帶了回來。
說不定什么時候有需要了，就可以換成外匯券拿到友誼商店去買東西，何賽妃就是這么干的。
陶慧敏問道：“你的錢沒花吧？”
“沒有。”蔣瑤剛說完，立馬警覺道：“你問這個干嘛？”
陶慧敏主動湊到蔣瑤身旁，臉上帶著幾分討好，“小瑤……”
陶慧敏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跟蔣瑤坦白。
今天她收了林為民這么貴重的禮物，也打算給林為民送一個禮物。從蔣瑤處，陶慧敏知道林為民給自己買的這塊手表的品牌叫英納格，是瑞士的進口手表。
她注意過林為民帶的手表，他帶的尚且是一塊國產的滬上牌手表。
蔣瑤猶豫了片刻，“我就知道今天的飯不是那么好蹭的。”
“那你答應我，下回要是去外面演出，你的外匯就歸我了。”
“嗯，沒問題。”
陶慧敏心想著，有了蔣瑤的港幣，自己再花錢去兌換點外匯券，應該可以給為民換一款很不錯的進口手表了。
她摩挲著手腕處的手表，想到未來林為民收到手表時的開心，感覺比自己收到手表時更加的開心。
元旦假期就一天，到了1月2號，又是上班的日子。
這天早上剛上班，國文社院里布告欄的位置就圍滿了剛上班的職工們。
“我就說嘛，肯定快提了，私下里老顏、衛老太太沒少夸他。”
“真快啊，才進社兩年吧？”
“我記得他是八零年十一月進的社，滿打滿算兩年多一點兒。”
“嘖嘖嘖，火箭速度啊！年輕人真是快，比不了啊！”
眾人圍著布告欄議論紛紛，表情各異，語氣里充滿了各種情緒。
林為民騎著摩托車剛進院，就被大家攔住了。
“為民，恭喜啦！”
“恭喜啊，為民！”
林為民一頭霧水，“恭喜什么？”
“你小子裝傻是不是？你小子提副主編了。嘿嘿，這可是專門為你設的副主編。”
林為民順著大家都指引，看到了布告欄上的公示。
內容很簡單，就是社里關于林為民為《當代》副主編的任命，公示期15天。
之前覃朝陽跟林為民隱晦的提過，節前幾天老蒙還找他談過話。
但當時沒有告訴他具體時間，林為民以為怎么著也該是年后才能宣布呢，沒想到元旦剛上班就發了公示。
“謝謝，謝謝大家伙了！”林為民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應付著眾多同事的恭喜。
等進了后樓辦公室，編輯部的同事們望著他，齊聲叫道：“林主編！”
林為民大囧道：“你們就別起哄了！”
榮世輝調侃道：“為民，這回算是雙喜臨門啊！上個月剛得了雁冰文學獎，這個月又榮升副主編。”
柳蔭道：“何止是雙喜臨門啊，三喜臨門才對，您忘了？為民現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沒錯，沒錯，三喜臨門！”
恭喜了半天，眾人最后終于圖窮匕見。
“新官上任，林主編是不是得請大家吃頓飯啊？”
林為民早猜到了他們的想法，大手一揮。
“晚上東來順，我請大家吃涮羊肉！”
“蕪湖”
三更日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