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出了半馬人居住地后，夏洛爾等人才敢放松下來。
不到天黑，他們就到了王國的主干道，旁邊就是比魯河。
找了塊地方停歇下來，夏洛爾生火，牛頭人帶著巨人魔他們去打獵。
狗頭人帶著地精，負責在附近警戒，突然，從漆黑的夜色中跑出來，大口喘氣道，“夏洛爾，夏洛爾！”
“怎么了？
就不能淡定一點？”
夏洛爾沒好氣地道。
他有時候真的受夠了這個莽撞的家伙。
“李四，我又看到他了！”
涅盧奇大聲道。
“李四？”
坎貝爾激動的站起身道，“他們在哪里？
狗頭人，現在就帶我過去！”
無論是人類，還是其它獸人，他們地精都有一種天然的畏懼和不信任。
但是，自從見到李四，從他那里得到關于地精修煉法術的消息后，他就時刻盼著能夠再次見到他。
“在旁邊的林子里！”
狗頭人攔住要往林子里鉆的地精，道，“不要去，那邊死了好多人！
很危險的！”
“為了我地精一族的榮耀！”
地精的右手貼在自己的胸口，鄭重的道，“我必須和那個人類談談，不惜一切代價。”
“那邊已經死人了，我們就不要去湊熱鬧了。”
夏洛爾是不愿意去的。
萬一丟了小命就不好了！
死倒是不怕！
就怕死了又回不到現代世界，成了孤魂野鬼。
好好活著，不香嗎？
“夏洛爾，”
地精坎貝爾用悲壯的語氣道，“我怕錯過這次，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我地精一族的修煉法門淹沒在歷史中！
那么我就在真的成了罪人！”
“哎，涅盧奇，你去繼續探查，然后我們再過去，”
夏洛爾嘆口氣道，“我們每個獸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
“夏洛爾你是要犧牲我嗎？”
狗頭人雙腿打顫，明顯不想再繼續回去偵查。
夏洛爾怕坎貝爾出意外，就不怕他出意外嗎？
想到這里，就更委屈了。
“我自己過去！”
坎貝爾朝著旁邊的地精道，“你們留在這里！”
說完頭也不回的朝著狗頭人手指的方向去。
“娘希匹！
這是沒事找事啊！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
夏洛爾低聲罵了一句，朝著杜隆德等巨人魔招了招手，帶著他們追上了坎貝爾。
比魯河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火堆前，李四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那烤肉。
“李四先生，很高興再次遇到您！”
夏洛爾把坎貝爾拉到自己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對著李四打招呼。不時的瞥一眼旁邊的尸體，隔著老遠就聞到了一股腥味。
差點沒吐了。
“獸人，地精，食人魔，你們這倒是奇怪的隊伍，可是我從你身上感受不到大祭司的氣息。”
李四詫異的看向夏洛爾。
“我什么都不是，就是個普通的獸人。”
夏洛爾趕忙擺手。
李四笑著道，“獸人，過來吧，上次是你請我吃烤肉，這次是我請你。”
“謝謝。”
夏洛爾大著膽子坐在他的身旁，然后指著橫七豎八的人類尸體道，“這些都是......”
“我殺的，他們剛剛屠殺了一個人類商隊，搶掠了所有的財物，我是路見不平罷了，可惜來的太晚了，”
李四毫不避諱的道，“沒有一個是不該殺的，都是罪有應得。”
“對人類最兇殘的恰恰是人類自己。”
夏洛爾感慨完，見李四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心虛的道，“我哪里說錯了?”
“你沒有說錯，”
李四搖頭道，“你是個有趣的獸人。”
“不管是人類，還是獸人，矮人，”
夏洛爾由衷的道，“這些盜賊太可惡了，他們沒有任何權利輕易剝奪他人的生命。”
牛頭人和狗頭人對視一眼，一臉茫然。
前些日子他們不是才做了盜賊嗎？
“只有暴力才能解決暴力，”
李四笑著道，“慈悲心不會給社會帶來任何進步。”
“這是譚賽羅大帝說的！”
坎貝爾終于得到了插話機會。
“正是譚賽羅大帝說的，任何問題都要抓住主要矛盾，”
李四淡淡地道，“解決主要問題。
大帝剛剛統一大陸之后，盜賊橫行，商路不通，甚至計量貨物的單位都不一樣。
大帝說：亂世當用重典，慈悲心不會給社會帶來任何進步。”
“大帝果然英明神武。”
夏洛爾沒有在大帝的日記里看到過這句話。
“尊敬的李四先生！”
坎貝爾站起來，弓著腰施禮道，“前幾日聽你一番話，使我感慨良多。
只是在我地精一族的修煉法術上，還是有一些不解。”
“其實也沒有什么不解的，一切答案都在歷史中。”
李四不以為意的道。
“具體什么意思呢，請寬恕我的愚蠢！”
坎貝爾恭恭敬敬。
“這句話也是來自皇族語，完整的原話是：財可通神，也能使鬼推磨。”
李四的漢語字正腔圓，但是在夏洛爾聽來還是有點怪異。
“鬼推磨？”
坎貝爾大聲道，“我聽我祖父說過這句皇族語！
皇族語里的‘鬼’就是亡靈！”
“那就是了，”
李四笑著道，“只要有錢，諸神庇護，亡靈讓路。”
“可是.....”
坎貝爾猶豫了一下道，“還請您多多指教。”
“奧卡大陸誰最喜歡金幣？”
李四反問道。
“巨龍！”
地精毫不猶豫的道，“奧卡大陸沒有比巨龍更喜歡金幣的了！”
“不錯，遠古時期，地精向巨龍獻上財寶，與巨龍通婚，”
李四用木棍一邊扒拉著火堆上的土豆，一邊，“誕生下來的子嗣......”
“龍魔！”
這一次，坎貝爾都學會搶答了。
“地精和巨龍可以通婚？”
夏洛爾目瞪口呆。
確定不是牙簽攪大缸？
“地精可以和人類、精靈、矮人通婚，為什么就不能和巨龍通婚？”
李四等土豆烤熟，用纖長的手指緩慢的剝著土豆皮。
夏洛爾看著那只手，總感覺像女孩子似的，嫩白的不像話。
“祖先的榮耀！”
坎貝爾興奮的道。
“如果能與巨龍達成契約守護，”
李四看了一眼坎貝爾，“那諸神也終將守護你們！”
“巨龍是諸神的寵兒！”
坎貝爾終于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