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圣莫妮卡商業廣場。
偌大的休息室里，貝爾一個人呆呆坐著，精神有些恍惚。
敲門聲響起，經紀人在外面提醒：“再有十五分鐘，活動就要開始了。”
貝爾回過神來，應道：“我知道。”
即將舉行的是《終結者2018》的一場很重要的路演宣傳。
圣莫妮卡商業廣場誕生過終結者系列中的經典場景，約翰康納在這里第一次遇到T1000和T800.
所以，影片北美上映后的第一場路演，就安排在了這里。
貝爾卻提不起勁來，因為北美首周票房只有4225萬美元！
比起死對頭馬丁戴維斯在《黑暗騎士》后的新片，似乎開畫票房也沒少太多。
但2億美元的投資對比4000萬美元的投資，PG13的分級對比R級，還有宣傳發行規模上的差距……
一敗涂地啊！
貝爾在黑暗騎士上被馬丁壓了一頭，原本想著能用新作翻身，壓回馬丁一頭。
但想法美好，現實殘酷。
貝爾看看時間，忍住心中的難受，走出了休息室，沿著通道一路來到活動現場。
剛走上舞臺，主持人還沒開口，下面傳來影迷的噓聲和喊聲。
“你們拍的是終結者嗎？”
“這破爛片子玷污了終結者的名字！”
“克里斯蒂安貝爾，你不配當救世主！”
“滾下臺去吧，沒人喜歡你們的爛片！”
“你不配站在這里！”
今天過來的人中，很多都是終結者系列的鐵粉，對系列愛到了極致。
這些人對終結者前兩部有多愛，對這一部就有多厭惡。
1990年代，阿諾施瓦辛格就是站在這個舞臺上，開始了《終結者2》的宣傳。
《終結者2018》的口碑，差到被系列的粉絲否定這是一部終結者電影。
“滾下去！全都滾下去！”
粉絲瘋狂起來根本不講道理，有些人把手里的可樂往臺上扔，噼里啪啦一陣亂響。
貝爾臉色異常難看，影片的失敗本就讓他情緒不佳，此時此景更是讓人火大。
他從來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拍攝《終結者2018》期間，攝影師因為工作失誤，順便聊了幾句馬丁，導致貝爾情緒失控，在片場怒噴攝影師四十多分鐘，導演和制片人一起出馬都拉不住。
嘭的一聲，一瓶可口可樂砸在舞臺邊緣，炸開的瓶子竄出液體，落在貝爾附近。
貝爾轉過身去，沒有片刻猶豫，直接朝臺下走去。
旁邊的布萊斯霍華德懵了，不知道要不要跟著貝爾走。
臺下一片嘩然，狗仔和記者們都瘋了，爭先恐后的擠到舞臺出口，想要采訪貝爾。
人太多太瘋狂，安保人員拉起來的隔離欄搖搖欲墜。
貝爾大步下來舞臺。
來自TMZ的記者秉承著沒有新聞制造新聞，沒有看點制造看點的原則，反應超快的扯開了大嗓門：“貝爾，《終結者2018》的失敗，是不是證明了一件事？《黑暗騎士》大獲成功，演員方面靠的是馬丁戴維斯，而不是你！”
現場很亂，但話全都落進了貝爾的耳朵里，他驟然停下腳步，冷冷盯著那個記者。
記者繼續喊道：“馬丁的新片以小成本博取到大收入，而你呢？你作為男主角的新片嚴重虧損！”
后面的記者跟上：“黑暗騎士給你帶來了明星效應，但這些你是不是沾了馬丁的便宜？”
還有個記者話筒硬生生穿過隔離護欄：“貝爾，你不覺得自己名不副實嗎？”
貝爾強行轉回頭來，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身后還有記者的提問傳過來：“你不回答是默認了，對嗎？”
貝爾仍然什么都沒有說，快速離開了路演現場。
男主角提前離開，路演草草收場。
到了第二天，洛杉磯的娛樂媒體眾口一詞，全部在攻擊貝爾，說名不副實的都是客氣的，甚至有些直接罵他是票房毒藥。
捧一個踩一個，本就是媒體最擅長搞的把戲，美國的媒體天然就偏向馬丁，此時抓住貝爾的錯誤，一通亂打。
憤怒的貝爾隨后通過社交媒體宣布，退出《終結者2018》的映后宣傳。
這一行為并未與華納方面溝通，華納兄弟對于貝爾異常惱怒。
很多華納的高層，直接把貝爾劃入了合作演員黑名單。
進入六月份，《盜夢空間》的拍攝在阿斯特拉制片廠正式開始。
諾蘭首先拍攝的全是室內戲份。
鑒于馬丁自身的特點，劇組在動作戲上稍微有加強，當然不會讓馬丁的角色變成一個喬納森那樣的殺手。
搭建成日式宮殿的片場里，馬丁手持手槍大開殺戒，砰砰的槍聲當中，輕易干掉了幾名黑衣槍手，又一肩膀撞飛另一個。
“停！”諾蘭喊停了拍攝。
馬丁上前將那名西裝下加了護具的特技演員拉起來，問道：“沒事吧？”
“沒事，沒事。”特技演員第一次跟馬丁合作，沒想到這樣的大明星，態度會這么好。
馬丁拍了他肩膀一下，看向走過來的諾蘭。
諾蘭說道：“動作戲有點不太對。”
馬丁收好道具手槍，問道：“我走位有問題，還是動作不夠利落？”
諾蘭比劃著說道：“你動作過于干凈利落，鏡頭前表現出的身手太好了。”
馬丁問道：“身手好也有問題？”
諾蘭說到這里，這方面的認知越發清晰起來，干脆叫著馬丁一起來到導演監視器那邊，觀看剛剛拍攝的鏡頭。
播放的鏡頭中，馬丁就像是下山猛虎，迅捷有力。
諾蘭提醒道：“看到問題所在了嗎？”
馬丁漸漸看明白了，微微點頭：“我的妝容和走位都沒有問題，文戲也沒有問題，到打戲出了問題，動作就像另一個喬納森。”
“沒錯。”諾蘭著重說道：“馬丁，你現在是柯布，不是喬納森，你是個具有一定武力值的夢中大盜，而不是超級殺手。”
這些話，馬丁全都聽了進去。
諾蘭說道：“你的動作戲收斂一些，讓角色的身手比你本人弱。”
馬丁點點頭：“我明白了。”
“這不止是你的問題，我和動作指導預計有誤。”諾蘭也沒想到，馬丁的身手比想象的更強悍，應該是剛剛出演了喬納森的關系，還保留了之前的一些習慣，展現在鏡頭中會顯得格外凌厲。
別的劇組拍攝動作戲，全都是難點，演員的水平與角色要求相去甚遠。
到了馬丁這里，反而要演員遲鈍一些，變弱一些。
諾蘭又叫來了動作指導，暫停了拍攝，加上馬丁三個人，一起商議動作戲上面的調整。
最重要的一方面，馬丁的武力值不能比男配角梅內高太多，甚至要與他差不多。
梅內跟著馬丁一起玩槍鍛煉身體，把他拿出來，馬丁有了明確的衡量標準。
拍攝重新開始，馬丁的速度慢了下來，動作不再是干凈利落，開始拖泥帶水。
諾蘭仍然堅持實拍，能不用CGI就不用，包括這座日式的宮殿建筑在內，劇組幾乎所有的場景，全部搭建了實景。
下午收工，馬丁卸妝后跟著諾蘭去了另外一個攝影棚。
梅內正在這里訓練一場關鍵的動作戲。
劇本里有一場在夢境長廊里面的打斗戲，會以旋轉的方式來呈現。
為了達到理想的拍攝效果，諾蘭找來摩洛哥的一位物理學教授，耗費巨資專門搭建了一個龐大的離心機。
這是好萊塢拍攝太空戲和失重戲經常運用到的設備，但很多年沒人用過了，在CGI特效成本降低之后，這玩意變得既昂貴又耗時。
也就諾蘭這個實拍狂魔剛剛創造了《黑暗騎士》的輝煌成績，否則保險公司的完片擔保那一關，都會是個難題。
馬丁過來的時候，鋼材搭建而成的巨大離心機正在轉動。
這東西十幾米高，近四十米長，看起來相當驚人。
用于拍攝的旋轉走廊，固定在離心機的中央，梅內和多名特技演員正在里面訓練。
一個老頭帶著助手，正通過儀器監控離心機的運轉。
諾蘭沖那邊比劃了個手勢，副導演通知過里面的演員，離心機緩緩停了下來。
馬丁跟著諾蘭過去。
諾蘭向馬丁介紹道：“這位是卡薩布蘭卡大學的莫迪凱教授，一位出色的物理學家。”
馬丁是個學渣，但他尊重有學識的人，主動上前握手：“你好，教授。”
莫迪凱教授前額全禿，有個特別大的鼻子，非常熱情：“我女兒是你的影迷，有時間能給我一張你的簽名照嗎？”
他笑著說道：“幫一個老父親完成女兒的心愿。”
馬丁一口應了下來：“沒問題，回頭我弄好了，讓人送過來。”
“謝謝。”莫迪凱道過謝，轉頭看向他主持建造的大型離心機，說道：“這樣的設備不應該在拍攝之后拆除當垃圾清理掉。諾蘭導演，拍攝完成以后，能不能讓我拆解開這個設備，帶回卡薩布蘭卡。“
諾蘭想了想，說道：“你需要支付一筆垃圾回收費用。”
莫迪凱連忙說道：“我這就給學院打電話，學院一定樂意支付這筆錢。”
等到他去打電話，馬丁說道：“這位教授盡心盡責。”
諾蘭說道：“這邊條件有限，很多教授連研究經費都成問題，要不是劇組給的報酬足夠豐厚，莫迪凱教授又缺研究經費，我們請不到他。”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