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城，WMA總部。
難得向媒體記者開放的大廳里面，搭建了臨時的主席臺，克里斯托弗諾蘭與阿里埃曼紐爾分坐在兩張桌子前，拿起了簽字筆，在各自的合同上簽字。
斜后方一間休息室門口，馬丁和托馬斯看著諾蘭與WMA正式簽約，更換了經紀公司。
這位好萊塢炙手可熱的大導演，已經于上個月月底脫離CAA。
托馬斯看看簽約的諾蘭，再看看站在身邊的馬丁，抬起手摸了把光禿的額頭。
雖然短短七年時間，就實現從草原到荒漠的可怕轉變，但他一點都不后悔。
滿頭秀發的時候，他只是CAA眾多底層經紀人之一。
當秀發脫落成地中海，他已然是好萊塢頂級經紀人，年入七位數的強大存在！
試問誰不羨慕？
馬丁突然開口說道：“CAA終究留不住諾蘭。”
“是啊。”托馬斯應了一句，卻倏然一驚。
CAA和諾蘭這件事，簡直是最好的反面教材，他必須引以為鑒。
經紀人只是客戶的服務者，尤其面對第一線的客戶時，像CAA這樣逼迫諾蘭，只會被毫不留情的拋棄掉。
托馬斯看了眼馬丁比起好萊塢其他人，馬丁可能出身的關系，對自家人更講情誼一些。
只要自己不昏頭，這個位置很穩。
托馬斯又說道：“我聽說諾蘭導演準備起訴CAA？”
馬丁說道：“CAA壓著他去年的一筆分成沒有給，還在拖。”
托馬斯嘆了口氣：“CAA不再是成立初期的CAA了，這么多頂級客戶脫離，他們內部管理肯定出了問題。”
最近這幾年，單單一線客戶，CAA就流失了很多，斯皮爾伯格、馬丁斯科塞斯、萊昂納多、哈莉貝瑞和克里斯托弗諾蘭等等，陸續離開了CAA。
馬丁想了想說道：“同一家公司，創業和成為行業內第一，心態不一樣，八九十年代的CAA，把自己當成客戶的仆人，現在CAA的部分高級經紀人，可能把自己當成了客戶的主人。”
說到這里，有種熟悉感，這種公司貌似經歷過。
馬丁稍微回憶，前世很多小區的物業公司不就是這樣嗎？
托馬斯說道：“也是啊，當年為了拿下肖恩康納利和斯皮爾伯格的代理，CAA的幾位創始人犧牲有多大，恨不得把屁股賣給他們，邁克爾奧維茨近乎苦苦哀求才拿到他們的代理合約，現在……”
簽約結束，媒體采訪，隨后諾蘭、阿里和艾瑪托馬斯等人來了休息室。
馬丁上前跟諾蘭握手，笑著說道：“克里斯，歡迎加入WMA。”
諾蘭說道：“我們馬上就要并肩作戰了。”
馬丁點點頭：“華納兄弟那邊，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阿里適時加入到兩人中間，說道：“WMA全力支持你們，維護自身正當利益！”
諾蘭有些感慨：“我也沒想到，與華納兄弟會走到這一步。”
馬丁說道：“去年的分成，已經超期40天未支付了，我的律師發過律師信，但華納兄弟一直在拖，還想繼續拖。”
阿里說道：“華納那邊給出的理由，國際市場回款超期，讓我們繼續等待。”
諾蘭搖搖頭：“我們已經等待了四十多天，不可能無限期等下去。”
雖然馬丁不再與華納兄弟合作，但他出演過多部華納影業制作的影片，還在例如《黑暗騎士》等影片中，享有一定額度的后期分成。
諾蘭從《白夜追兇》開始，就一直與華納合作，涉及的影片數量更多。
華納影業那邊，至今沒有向兩人支付2011年度的后期分成。
當然，不止是他們，還涉及到多家公司和個人。
等到外面媒體記者散去一行人去了樓上商議。、
很快，馬丁的律師哈姆林和諾蘭的律師都趕來了WMA。
在連續發過律師信，又沒有效果之后，諾蘭和馬丁同時選擇了法律訴訟。
不止是他們，圈內很多與華納有業務往來的明星名導，也做了同樣的選擇。
過去十年好萊塢業績第一的華納兄弟，在換帥過后，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煩。
華納大樓，董事長辦公室。
凱文辻原對幾個下屬說道：“我接到法務部通知，公司收到了包括萊昂納多、喬治克魯尼、丹尼爾雷德克里夫、馬特達蒙、克里斯蒂安貝爾、馬丁戴維斯和克里斯托弗諾蘭等眾多人的律師信，要求我們支付拖欠的后期分成和由此產生的利息。”
華納影業的總裁喬恩伯格第一反應就是推卸責任：“發行渠道回款不及時，多個項目回款超過計劃預期，導致電影業務流動資金周轉困難，沒有到賬的錢我不可能挪用其他業務的資金給這些人后期分成。”
負責發行業務的丹尼爾一聽，火從心底往上冒：“電影業務為什么回款不及時？因為去年多部影片失利，北美票房未達到預期，導致在多個海外市場延期上映，甚至部分海外市場退出了發行行列，由此產生了一系列連鎖反應！”
“夠了！”凱文辻原打斷了丹尼爾的話：“你們只會互相指責，推卸責任嗎？”
喬恩伯格轉頭看著丹尼爾，說好的聯盟呢？說好的有責任一起扛呢？
丹尼爾稍微緩和語氣，繼續說道：“如果只是去年發行上市的電影，出現發行渠道回款問題，我負責！但以前的老片為什么也會出現這種問題？我記得很清楚，老片的回款沒有問題，發行公司這邊全部按時劃賬。”
電影業務只是華納兄弟的一部分，但電影業務也是華納兄弟立足的基本業務之一，所以凱文辻原將華納影業交給了自己的姐夫喬恩伯格負責，就是希望他以最快的速度撐起來。
凱文辻原很少直接插手電影業務，聽到丹尼爾的話，目光落在喬恩伯格身上，讓他給出合理解釋。
喬恩伯格坦然說道：“《巨人捕手杰克》的后期制作到了關鍵階段，臨時追加了部分投資，因為時間緊任務重，為了不影響公司日常經營，我暫時調動部分老片的回款，投入到了這部影片的后期制作中。”
丹尼爾不說話了，因為這種事情在華納內部并不罕見。
這也在喬恩伯格的正常職權范圍之內，凱文辻原并沒有發表意見。
喬恩伯格繼續說道：“等渠道回款陸續到位拖欠的分成自然不是問題，我們最多給他們一點利息，甚至磋商之后利息都不用給。”
這話凱文辻原和丹尼爾都認為沒問題，因為業內類似的情況時有發生，還因為華納兄弟是好萊塢最頂級的大公司之一。
明星名導們郵寄律師函，乃至訴諸于法律，華納只要拖一段時間，跟他們達成和解，事情輕易就會化解。
不過，涉及的人員和資金有些多，凱文辻原還是關注了一下：“不可拖欠太久，先想辦法解決一部分。”
喬恩伯格天縱奇才，既能在制片模式上發動史詩性的改革，又能利用好萊塢固有的規則推陳出新：“以丹尼爾雷德克里夫、艾瑪沃特森和魯伯特格雷特為首的《哈利波特與死亡圣器下》的演員群體，后期分成數額巨大……“
他看了眼凱文辻原，換了個方式表達：“如果按照票房和利潤分成合同走，他們會分走上億美元。”
凱文辻原一聽就明白了喬恩伯格的意思：“這項目真的盈利了？”
喬恩伯格搖頭：“《哈利波特與死亡圣器》嚴重虧損。”
以前，華納兄弟要哄著哈利波特的演員群，還把其中例如艾瑪沃特森之類的演員，寵出了一身公主病。
但哈利波特系列完結了，這些固定形容的演員價值由以前的無限大，變成了未來的無限小，華納兄弟沒必要再慣著他們。
喬恩伯格看向丹尼爾：“宣傳和發行費用上，你們應該付出了很多……”
這種事情上，丹尼爾不可能拉集團的后腿，說道：“你盡管放心，宣發費用比制片成本高多了。”
發行是華納兄弟這一廠牌做的，宣傳大多用的是華納旗下媒體，票房分成到了華納兄弟，首先就要扣除宣發費用和管理費用。
多了不說，全球宣發費用超過制片成本是基本操作。
喬恩伯格又說道：“劇組有1.5億美元的制片費用，來自于發行公司的借款，其中的利息，別忘了計算。”
丹尼爾隨意擺了擺手，這種事不用拿出來說，他心底已經有了盤算，《哈利波特與死亡圣器下》的收入落到制片公司手里，怎么算都是虧損。
至于演員群的所簽合同中的利潤分成，肯定享受不到。
一部全球票房13.56億美元，DVD銷量排在2011年年度榜首的影片，凈利潤為負，既合理又合法。
少了哈利波特劇組的這一大筆分成，其他人的部分對于華納影業來說并不多，稍微拖一陣就能順利解決。
從董事長辦公室出來，喬恩伯格和丹尼爾這對相愛又相殺的制片方與發行方負責人，湊在一起聊了會兒。
雙方很快就會有專業人員出門，按照好萊塢式的會計方式，做好《哈利波特9》的營收報表，光榮而又負責任的告訴全世界，這部電影賠錢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