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守衛,不,午夜領主,不,死亡守衛和午夜領主?不不不。
剛剛跟科茲進行了一番爭吵的荷魯斯感到了疲憊,他的胞弟仍對大遠征的一切保持著絕對的悲觀,并且不相信其中任何存在的正當性。
荷魯斯不認為自己能說服科茲,這是福根都沒有成功的事情。
所以他選擇了更粗暴的方式,因為他的兄弟,有些時候只理解和接受強權。
而在兩人交談的過程中,莫塔里安則成為了一個饒有興趣的旁觀者,死亡之主在觀感上把自己摘了出去,這同樣是個令荷魯斯感到些許不快的態度。
他想起當初宴會上的莫塔里安,又想起第一次遇見月狼的莫塔里安
但死亡守衛的價值仍擺在他的面前,這是一個規模并不小的軍團,并且擅長正面推進。
荷魯斯或許可以試著交好死亡守衛指揮層的其他人,在那些人身上樹立起他的威信,建立與月狼的良好關系——而不是在一個不太正常的兄弟身上。
至于康拉德科茲.據荷魯斯了解到,比起死亡守衛這種管理系統更加平面的軍團,午夜領主的內部則復雜得多,他們似乎至今沒有形成起一個強力有效的管理層。
但不管荷魯斯心中再怎么思緒萬千,今天的談話算是草草結束了,誰也沒有說服誰,荷魯斯強硬地決定了他的計劃。
畢竟康拉德科茲的資歷還不夠,這是一個現實的問題,當原體們齊聚時,往往回歸地越早,自己軍團的戰績越輝煌,越可以獲得領導權——
這是一個兄弟間不言而喻的規則,而它一般情況下都對荷魯斯很管用。
牧狼神揉了揉他的眉頭,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不過這房間內可能意識到這一點的兩人對此都保持了沉默。
“兩位先請回吧,關于這個文明,我們仍需要更謹慎的計劃。”
荷魯斯下了逐客令,一般來講,他會親自送兩位離開,但今天他并沒有這么做。
這句話明顯令三人都松了口氣,科茲如釋重負地迅速起身,而莫塔里安依舊表現得像個行動緩慢的死人。
但看在莫塔里安最后向荷魯斯道別這一點上,荷魯斯決定在心里放過他們所有人。
于是莫塔里安和科茲跟著影月蒼狼的機仆離開了,將荷魯斯拋在了間金碧輝煌的小屋子里。
他們決定先去找自己帶過來的外交戰士們,然后離開,由于復仇之魂的設計,另一間大型的會客廳在走廊的盡頭。
機仆一言不發地在走廊上前進,兩位原體默默地跟在它的身后,科茲在貼著墻壁行走,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而莫塔里安則理直氣壯地走在走廊的最中間。
墻上的鐘表,指針微微扭了一格。
這時間對于一個原體來講,已經過于漫長了,毫不意外地,莫塔里安在比比誰先開口誰就失敗的小游戲中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
科茲輕輕而嘶啞的聲音響起來,夜之王的高哥特語還帶著不小的口音,在莫塔里安身上,康拉德科茲看到了某種可能,所以他反常地開口了,
至少,莫塔里安跟福根,跟多恩,荷魯斯,基利曼,馬格努斯.表現得都不一樣。
我的兄弟.你認為這個人類文明當受何審判?
這是一句問候語。
莫塔里安依舊大步向前,如果拋去荷魯斯和科茲,死亡之主會選擇用空中部隊控制住主城附近的制空權,然后直截了當地開始進攻。
這里的人類文明雖然實力強勁,但在錯綜復雜的城市環境中,星際戰士這種機動性好,單兵戰力高的部隊顯然更勝一籌,敵方的重裝甲部隊無法完全部署——
但前提是死亡守衛必須占領制空權。
他們可以發動突襲,像加拉斯帕那樣,在敵人的主部隊反應過來前,控制對面的主要城市,在那里的政要人員,逼迫敵人投降。
當然至于這些城市會在戰爭中被焚毀成什么模樣(尤其是在死亡守衛特色武器的加持下),以及這是否會傷及平民,就要打一個問號了。
荷魯斯的方案也并非完全不可行,但莫塔里安還是覺得可能性較小,他需要完全打碎對面,而不是溫和地告訴他們帝國來了。
不過兜帽之下,莫塔里安琥珀色的眸子默默瞥了科茲一眼,在之前跟荷魯斯的爭吵中,他已經完全了解了這位兄弟的作戰風格。
說句實話,死亡之主看不起這種偷襲的偏門戰術,他們應該讓對面徹底意識到軍團的力量,那種勢不可擋的力量同時擊碎對面的主要力量——而不是這種看起來耍小聰明的戰術。
但它也確實可行,就像是荷魯斯的方案一樣。
對于莫塔里安來講,這是無關緊要的問題,因為決定權不在他這里,他也就自然失去了對于這些戰術進一步評價的興趣。
不如藥劑室,或者直接讓他上戰場。
莫塔里安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他還是希望能遇到幾次能讓他領導的戰役。
雖然心中是這么想的,但莫塔里安還是說出了不同的回答,因為除了戰術這些他無法決定的東西,他意識到科茲在處事的態度上——或許跟他有著不少的共同話題。
莫塔里安開口,語句含糊不清。
他們需要被徹底擊碎,而不是給他們可以緩沖的時間。
科茲的笑聲再一次響起來了,他似乎心情愉悅,剛剛跟荷魯斯的爭吵并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
莫塔里安不知道科茲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你能講講你剛才說過的病毒嗎?
這是一句很明顯的示好句,開啟了他們兩者之間的某種可能。
迄今為止,還不錯,莫塔里安保持著必要的警惕,開始細數他藥劑室里的那些可愛又迷人的小家伙們。
科茲饒有興趣地聽著,不時發表他對于這些小家伙的新用途,莫塔里安意識到他的這位兄弟,在折磨和虐待這一方面,有著遠超常人的創意。
死亡之主對此沒什么反應,他認為死亡就是最恐怖的刑罰,沒必要在死前剝皮什么的,這些.都太精細了,也沒什么效率。
莫塔里安很難想象死亡守衛剝別人皮的畫面,這有一種違和感。
但鑒于科茲對他的藥劑們興致勃勃,莫塔里安決定收起這些情緒。
如果你需要,莫塔里安說,我這里有三種不同的藥劑,每種都對恐懼有著自己的闡釋,我想你會喜歡它們。
它們會加強人對于恐懼的感知,同時讓四肢無力,心跳加快對全體死亡守衛無效,包括冥犬。
一些小玩意兒,反正死亡守衛也不會在戰場上釋放這些東西,他們有能融化骨頭,讓血肉沸騰的藥劑,所以這些東西沒什么存在的必要性。
科茲的聲音明顯變得更愉悅了,他先前的推測被證實了,有一個兄弟可以容忍,甚至是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雖然莫塔里安不像是福根那樣完美.那樣優雅。
感謝你,我的兄弟,恐懼是一劑良方,它治愈無序的瘟疫
科茲喃喃道.
突然間,莫塔里安聽到了他身側咔嚓的一聲輕響,他疑惑地眨眨眼,用余光看向科茲。
科茲還是那樣,只不過更加狼狽了?
不.不,不,每次在科茲試著踏出去的時候,那些噩夢就會追上他,那是未來,那是既定的事實——
科茲悲傷地看著莫塔里安,瘟疫之主正輕蔑地看著他,他面前的莫塔里安變得模糊,碩大,柔軟而濕漉漉的蛾翅在莫塔里安的背后輕顫。
厚重潮濕的黏液霧氣包裹著他,莫塔里安變得浮腫,變得.更加豐饒。
那是莫塔里安的結局,他背叛了,他墮落了,他墜入深淵,萬劫不復.
科茲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未來注定無光,人類會在混亂的互相傾軋中度過一個又一個萬年,他們的父親是一個騙子,許下了欺騙一整個文明的謊言。
一些不安的黑色噪點環繞在莫塔里安的周身,耳鳴聲在他的身旁嘶鳴,科茲忽略了它們,比起令人發狂的慘叫,這些黑點不過是夢中的一瞥。
莫塔里安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問科茲是否還好,但莫塔里安知道這同樣是一種侮辱,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的。
他不確定科茲會不會也這么想。
但科茲掙扎著開口了,他蒼白無光的面孔變得痛苦不堪,
莫塔里安,你想知道你的未來嗎?
莫塔里安瞬間架起了自己的鐮刀,沉重的巨鐮謹慎地架在兩者之間,劃開一道鴻溝。
你在說什么,康拉德?
科茲明顯也被莫塔里安的暴起嚇到了,他痛苦地甩著頭,用手不安地抓撓著自己的亂發,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滲出。
那些令他不安的黑點越來越密集了,就像是老舊的電視機在逐漸走向崩壞令他眩暈的耳鳴聲在尖叫
你相信大遠征嗎?
科茲痛苦地開口,
我不相信。莫塔里安謹慎地開口,未來是蒼白痛苦的,但.你發生了什么,我的兄弟?
莫塔里安小心地從各種詞匯中挑選著,死亡之主意識到科茲明顯知道些什么。
難道他也看到了.?
我的未來?我聽聞我們當中有人具有預言能力,這是你的能力嗎,康拉德?
但科茲在莫塔里安承認痛苦未來之時,深深地嘆息了一口,那像是野獸的哀嚎,又像是無奈的承認。
我很抱歉,科茲輕聲細語地說道,來自諾斯特拉莫的怪物大聲嘆息著,他攤開他那巨大而鋒利的雙手,我們什么都改變不了。
詭異的感覺,就像劈開荒原深夜的閃電,筆直地擊中莫塔里安。
莫塔里安收回了自己的巨鐮,寂滅在復仇之魂的地板上發出一聲輕響,莫塔里安看向康拉德科茲,巴巴魯斯的嘶啞也同樣染上他的聲音。
不,莫塔里安很小心,很小心地說道,至少我絕不承認。
但科茲沒有聽到莫塔里安說什么,耳鳴,巨大的耳鳴,黑暗,不,不是黑夜的黑色,而是而是科茲說不上來的,更加殘暴的黑暗。
科茲努力睜大他的雙目,現在莫塔里安的全身都被那些黑色嘈雜的噪點遮住了,嘈雜著叫囂著什么。
夜之主在試圖努力從這些連最深沉的噩夢中都不會出現的黑點中找出些許可能存在的蹤跡
他看見,他看見.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康拉德科茲猛地扭頭——
賽維塔!
不不不不不,他的命運不是在這里截斷!
莫塔里安愕然地在原地愣了剎那,科茲一瞬間消失了——
不安的感覺猛然攥住了莫塔里安的心臟,他的血液開始沸騰。
莫塔里安毫不猶豫,立刻向著走廊盡頭的那間大會議室奔去,
下一刻,熟悉的靈魂滯空感令他的眼前一黑。
有碼,抱歉發晚了,在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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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