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我的手啊,你在擅自拍什么腿啊!
臥槽!
我的嘴巴,你在亂開什么腔啊!
此時此刻,夏明恨不得用這只管不住的手給自己那管不住的嘴一個大嘴巴子。
他渾身緊繃,冷汗涔涔,根本不敢想象說出這番話后對面的明南煙臉上是何等恐怖可怕的表情。
卻全然沒有發現當他說出那句話后,對面明南煙眼里瞬間迸發出的如星辰般耀眼的流光溢彩。
短短一瞬,便將那雙如雪山般清寒冰冷的雙眸融化出巖漿般滾燙火熱的情意。
夏明先生,真的……是你!
如果說之前明南煙還不是很確定,但剛才夏明那番話語和行為,那熟悉的語氣腔調和動作……
她無比肯定了,轉世重生后的夏明先生還保留著前世的記憶!
她目光灼灼的注視著夏明的面容,二十年來壓抑而禁欲的身體開始稍微有些繃不住了,有一股火焰從身到心開始緩緩燃燒,讓她感到喉嚨干渴,肌膚燥熱渴望得到滋潤的撫摸。
如果夏明抬起頭,便能看到明南煙那仿佛能將他身體都給灼燒融化的大日般的愛意。
可他此時只覺尷尬難堪到了極致,腦海里不由自主冒出那些有關紫電女王的恐怖傳說,冒出明南煙無情的冷著臉將他千刀萬剮的恐怖場景,哪還敢抬頭看她。
得到了面見二號城擁有最高權勢和最強大實力的大人物的機會卻不小心對她語言上產生不敬我該怎么辦?
在線等,挺急的。
明南煙熾熱的眼神緩緩冷卻了下來。
她此刻多么想沖動的沖進夏明的懷里向他訴說綿綿情意,但夏明這樣緊張的反應反而讓她感受到了一種落差。
我記憶中的夏明先生可不是這個樣子。
或許是因為近鄉情怯,或許是因為這種冰冷的落差,種種復雜難明的情緒讓明南煙一時躊躇猶豫,話到嘴邊竟一時說不出口。
氣氛一時壓抑沉默下來。
好半天,夏明才鼓起勇氣抬起頭,極為勉強的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那個……明南煙女士,抱歉,我剛剛……開玩笑的?”
“開玩笑?”
明南煙此時已經恢復了威容凜冽的身姿模樣,嘴唇微微輕抿,故作一副略顯薄怒的樣子注視著夏明的眼睛,語調稍稍上揚。
夏明磕磕絆絆的解釋道:
“那個……您就當我剛剛白日做夢,整個人腦子不清醒,發了癔癥,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白日做夢?
夢?
腦海里忽然有靈光閃過。
理智短暫的回到腦海,明南煙若有所思。
為什么保留了前世記憶的夏明先生如今對我如此生分拘謹,與從前判若兩人?
夢?
癔癥?
難道說……前世的記憶對于如今的夏明先生來說便好似夢一般遙遠的回憶?
難道在現在的夏明先生眼中,前世的記憶便好似那些看似真實實則虛幻的夢境一般。
前世終究是前世,夢境終究是夢境,所以明明我就在他眼前,他卻感覺與我隔著遙遠的距離?
可是為什么?
那些幸福快樂的經歷回憶,那么濃烈的感情,夏明先生你為了我甘愿燃盡靈魂而引發的奇跡……
就這么當作前塵往事過往云煙丟棄不要了嗎?
不,不對,肯定不是這樣!
我還沒考慮到靈魂燃盡后的夏明先生如今究竟還保留了多少前世記憶的情況!
明南煙腦海里又是電光一閃,她感覺自己抓住了真正的關鍵,抓住了這一切背后的真相。
或許,正是因為記憶的殘缺,使得本該在夏明先生那里鮮活濃烈的感情記憶變成了好似夢境一般遙遠模糊的回憶。
就好像是在看一場有關于自己前世的電影,心中雖然有所觸動卻終究不能感同身受。
這才使得夏明先生明明看到我時下意識的做出了熟悉的舉動,卻又本能的心有隔閡不敢靠近。
這才使得夏明先生明明知道我和他曾經多么親密,卻還是感到陌生與拘謹。
前世記憶的殘缺并沒有使得夏明先生的人格真正重生,還有殘缺,還有陌生與疏離,終究……還是有些不一樣嗎?
此時,夏明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好話,明南煙心里卻沒來由生出一股煩躁。
夏明先生你在我面前才不該是這個樣子!
“大人不記小人過?呵,夏明……是嗎?”
她的語調加重了。
“還從沒有人敢對我明南煙發出剛才那樣頤指氣使的命令,就算那是白日做夢般的幻想。”
明南煙落在夏明身上的眼神變得無比沉重,直讓夏明感到壓力巨大,膽戰心驚。
“過來!”
明南煙拍拍身邊的沙發,發出威嚴的命令。
強大的氣場讓夏明像只瑟瑟發抖的小鵪鶉一樣顫顫巍巍的坐了過來,他保持著和明南煙一米的距離坐下,屁股都只敢挨著沙發的一半。
“聽不懂我的話嗎?我讓你過來!”
霸氣外露,她聲線里隱含的怒氣讓夏明心里又是一跳一驚,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又把頭低下,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他只覺被折磨得異常難受委屈,要不是已經在系統處上傳了結算評價使得上一個夢境世界被徹底鎖定無法再進入。
等到他度過這一劫之后,他高低得返回夢里好好的懲罰明南煙這個折磨他的小娘皮!
在現實世界里我對伱唯唯諾諾,在夢里還不能對你重拳出擊嗎!
明南煙柳眉微蹙,夏明不敢坐過來,她就主動靠過來去。
一瞬間,兩人的身體幾乎緊貼在一起了,她那嬌媚誘人的軀體就距離夏明一指之間,巍峨的山峰幾乎要靠上他的身體,鼻尖更是傳來一股令人迷醉的幽香氣息。
那是在夢境世界里他無數次輕嗅品味過的芬芳氣息。
身體在這股熟悉的味道面前似乎又要本能的開始做出動作,夏明連忙抑制住想要搞事的身體,緊緊閉上差點繼續冒出不敬語句的嘴巴。
他死死壓抑著身體的本能,不讓腦海里涌起的回憶混亂了夢境和現實的界限和差距。
然而在他旁邊的明南煙卻已經難以壓抑。
她知道了夏明先生明明保留著前世的記憶為何還對自己如此生分拘謹,小心翼翼。
可就是這樣的生分拘謹讓她格外的煩躁,格外的不爽。
腦袋里忽然冒出一段曾經與夏明先生在夜晚荒唐時扮演的游戲。
那是一個名叫在邪惡靈能者的電流麻痹下,冰清玉潔的少年努力反抗卻最終慘墮的游戲。
如今的她比起二十年前的她已經強大到了不知多少倍。
強大到夏明這樣的靈能者在她精心操控的電流面前,也會因為體內的生物電紊亂而不小心中招昏迷,短暫的失去記憶。
夏明先生,雖然如今的你已經與我產生陌生與疏離……
雖然如今的你還沒完全覺醒前世記憶,變回我記憶中的那個樣子……
但是對不起,我已經忍了二十年了。
整整二十年。
我想努力壓抑,可再一次親眼看到你,這樣貼著你,我真的控制不住。
所以……請原諒我再一次小小的任性吧。
就像——
二十年前的那個夜晚一樣。
明南煙的手指觸碰到了夏明的肌膚。
一瞬間,輕微的電流襲擊了他的大腦,令他短暫的失去神智,失去記憶。
而明南煙終于不用再壓抑自己的表情,張開雙臂緊緊擁抱住他的身體,陷入他的懷里。
夏明先生。
終于,終于……再一次擁抱到你了。
別擔心,這一次,南煙我這個小色女我會幫你徹底喚醒前世的記憶。
她抬起濕潤如水的雙眸,嘴唇小心翼翼的往上,輕輕含住了夏明的嘴唇。
無限的幸福和喜悅填滿了她的心臟,她濕潤的嘴唇露出一絲滿足而得逞的笑意。
對不起,夏明先生,請原諒我的狡猾。
因為這樣一來,就連這一世夏明先生你的初吻……
也被我這個大色女給奪走了呢。
她就這樣緊緊摟抱住他的身體,用力的嗅著他的氣息與味道,用力的將他的滋味再度銘刻在身體里。
良久。
夏明渾渾噩噩的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已經站到了校長辦公室門口的外面。
“小明,你說你,之前還找我要明南煙的資料,怎么一見到她就興奮激動得暈了過去?害得我還以為你在里面待那么久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不測呢。”
應文彥正像個老媽子一樣一臉擔憂絮絮叨叨的在他耳邊念叨著。
夏明恍恍惚惚的看著走廊外面的風景,思維有些僵滯。
啊?
是這樣的……嗎?
我因為見到明南煙太激動而昏了過去?
他摸了摸自己的身體,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明南煙在叫人把他送出來之前便已經用靈能清理了所有的氣味和痕跡,看不出任何破綻。
但他還是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對,又用靈能里里外外掃視檢查自己的身體,還是沒發現有什么異樣。
昏迷前最后的畫面他還記得,他說錯了話,被明南煙勒令坐到她身邊,然后……
然后發生了什么來著?
在應文彥的陪伴下,他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的單人宿舍,過了一會兒,神智總算回到了身體。
他無比確信突然的昏迷一定是明南煙的手腳。
也只有她這樣可怕強大的女人才能連他體內的靈能都來不及做出防御就直接昏迷過去。
但昏迷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南煙趁著他昏迷的這段時間對他做了什么!
還是說……僅僅讓他昏迷過去,就算是一種小小的警告懲戒?暗示他她想要奪走像他這樣小人物的性命是那樣的輕而易舉,要他以后不要再說錯話了?
想不通,理不清。
夏明來來回回里里外外用靈能檢查了十幾遍,還是沒有發現什么問題和異樣。
算了,不想了。
最后,他懶得去思考這個問題了,打開臥室的大門,干脆的往舒服的被窩里一躺。
明南煙這樣的大人物應該不會因為我這小人物說錯了一句話而大動什么干戈,當時的突然昏迷多半就已經算是她小小的警告了。
反正身體沒出現什么問題,有問題系統應該也會提醒我,而且我還帶著老哥給我的手環呢,說明根本就沒發生什么事。
夏明拍著胸口自我安慰著。
還是別在這里胡思亂想杞人憂天了,現在的當務之急可不是思索明南煙有沒有在自己昏迷期間對自己做什么懲罰,干什么壞事。
而是趕快開啟下一場夢境試煉快點變強!
趕緊用一場緊張而刺激的夢境試煉來沖淡紫電女王帶給我的驚惶恐懼!
只要變得足夠強大了,他今天還會被明南煙手指一碰就昏迷過去嗎?
只要變得足夠強大了,他還會因為不小心說錯一句話就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嗎?
夏明急匆匆的打開了系統,點擊了開始試煉的按鈕。
是否開始夢境試煉?
是/否?
夏明毫不猶豫的點擊了是。
正在根據掃描到的當前世界歷史生成試煉副本……
叮!夢境世界構筑完畢!
正在加載……10%……20%……80%……99%……
加載完畢。
叮!
你已進入夢境世界!
………………
正當夏明舒服的閉上眼睛,愜意的躺在床上開始又一輪夢境試煉時。
明南煙回到了明華塔頂層獨屬于她的那間獨立辦公室。
今天發生的一切太過夢幻而不可思議,直到此刻她心里都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然而手指輕輕劃過唇瓣,那上面遺留的屬于夏明先生的味道氣息無比清晰的告訴她。
那不是夢。
明南煙打開了辦公室的暗門,走進了暗門里那個無比龐大復雜而又不為人知的實驗室。
二十年來,她大部分時間都在這間實驗室里度過,不斷的找尋,不斷的嘗試。
一次次的失敗幾乎讓她以為前路斷絕。
畢竟復活一個靈魂已經燃盡的人本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發生的奇跡。
然而當時夏明先生為了她而獨自對上沙米尼耶的意識,脆弱的人類妄圖與神明一般古老龐大的意志同歸于盡并且幾乎成功,又何嘗不是一種奇跡呢?
明南煙看向實驗室的中心。
充滿了深紫色靈能溶劑的玻璃腔體內,一點無比微弱卻又如陽光般璀璨燦爛的光點靜靜漂浮在容器中心。
之所以說夏明先生的奇跡幾乎成功,是因為就在他燃盡了靈魂,用那耀眼絢爛的光芒與沙米尼耶的意識快要同歸于盡的最后一刻。
明南煙拼盡了全力將他這最后一點快要消逝的靈能的微光保留了下來。
奇跡的發生止步在璀璨光華消失前的最后一刻。
于是,沙米尼耶的意識也跟著殘留下來了無比微弱的一點,保留了下來,至今還存留在她的身體。
二十年來,明南煙妄圖靠著這一點夏明殘留的靈能的微弱光芒將他復活,這不得不說是異想天開,連奇跡都沒有可能。
人都死了,連身體和靈魂都已經燃盡了,這只是一點他所使用的靈能力量的殘余,怎么靠著這些把他復活?
可是夏明先生親口對她說過,活下去才會有希望。
于是,這點微弱沉靜的光芒成了她二十年來唯一黯淡著卻堅持燃燒著不肯熄滅的希望。
好在如今,真正的奇跡降臨了。
她親眼見到了夏明先生的轉世。
那么——
腦海里沙米尼耶你那殘存的微弱意識,也在夏明先生出現后失去了最后的價值和作用呢。
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想到這里,明南煙嘴角露出一絲冰冷殘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