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宋詞收拾了一大堆東西。
除了暖暖出門的必需品外,這次因為外出野餐,還帶上了小拖車、野餐墊、還有水果和食物。
宋詞收拾東西,暖暖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你東西準備好了嗎?”宋詞收拾好一切,回過身來,向暖暖問道。
“好了。”
暖暖指了指她右肩上的小水壺,左肩上的海綿寶寶小背包,背包里放著一包紙巾、幾個小玩具、還有幾顆糖。
“那我們出發。”
宋詞伸手把她抱起,至于收拾得大包小包的東西,宋守仁和趙彩霞會幫忙帶上。
今天的天氣格外地好,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
宋詞打開車窗,微風輕輕吹拂進來,撩過暖暖的發梢,劃過鼻尖,在她耳尖上打著旋,又呼嘯飛了出去。
暖暖咯咯笑了起來,歡笑聲灑滿一路。
等宋詞他們來到公園,外公外婆已經早早在停車場等候。
“親家公,親家母,你們好,好些日子沒見。”外婆孔玉梅遠遠地就熱切招呼。
“外公外婆。”暖暖也迫不及待地揮舞著小手。
“大哥,嫂子……”宋守仁夫妻倆也趕忙招呼。
云時起夫妻倆要比他們大幾歲,所以才有這樣的稱呼。
“來啦。”云時起依舊拿著架子,不過比對宋詞之時態度好了許多。
宋詞剛把車子停穩,云時起就把暖暖給抱了下來。
“想外公沒有?”云時起把她高高舉起問道。
“想。”
“哪里想?”
“這里,這里……”
暖暖一通亂指,最后連腳趾頭都在想,惹得眾人一陣歡笑。
宋詞從后備箱把小拖車拿了下來,把云時起帶來的東西一起放在了拖車上,眾人這才向著公園走去。
因為今天并非休息日,所以公園人不是很多,顯得很幽靜,也很有氛圍。
不像周六周日,給人一種鬧哄哄的感覺。
“你們在家要是沒事,就帶暖暖到我們這邊來玩,反正我們夫妻倆在家天天也是閑著無聊,你們來了還有人說說話。”孔玉梅拉著趙彩霞的手說道。
孔玉梅年紀比趙彩霞大好幾歲,但因為保養得好,看起來卻要比趙彩霞年輕許多。
“好的,嫂子,要是有空,我就讓小詞送我們過來。”趙彩霞也客氣地說道。
但誰都知道,這只是客氣之言罷了,要是真的有這想法,早就讓宋詞這樣做了。
實際上趙彩霞沒這樣做,自然也有她的小心思,畢竟人非圣賢。
一方面是因為她和孔玉梅兩人之間除了孩子外,兩人之間其實沒多少共同話題,而且還有點自卑的意思,畢竟身份懸殊實在是太大了,一個是師從大家的文學教授,一個是沒有多少文化的鄉下老太太。
另一方面是因為趙彩霞覺得暖暖是他們家的孩子,如果和外公外婆接觸時間長了,可能就跟她們不親了,畢竟無論軟硬件,孔玉梅他們都比自家強。
當然,趙彩霞這點小心思,其實孔玉梅他們心里怎么可能不清楚,只不過沒點出來罷了,人生在世,難得糊涂。
換句話說,如果這事擱在他們自己身上,估計也會同樣想法。
當然,一切都建立在暖暖被照顧得很好之上的,如果暖暖被照顧得不好,他們怎么著也會爭一爭。
“你給我做的那件,真的很合適,很漂亮,我今天就穿著了。”
孔玉梅解開自己的外套扣子,露出里面的那件背心。
“合適就好,我還給你打了條圍巾,不過只打了一半,下次讓小詞給伱帶過來。”
“哦,是嗎?你手巧,那一定很好看。”
孔玉梅聞言也很欣喜,這一點她不得不佩服,在剪裁制衣這些手工方面,趙彩霞做什么像什么,心靈手巧得著實讓她羨慕不已,而她自己恰恰完全相反。
這也是為什么兩人學識差距很多,孔玉梅依舊很喜歡跟趙彩霞聊天的原因,她是搞文學的,本身思想上就帶點浪漫和藝術的氣息,所以對這些傳統手藝人,在他們心中更傾向于藝術家,是另外一種文化的傳承。
她們兩人聊得熱火朝天,趙守仁和云時起兩人話就少很多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而且兩人的話題基本上都在暖暖身上。
甚至一度冷場,氣氛尷尬,但是當看到拖著小拖車的宋詞,兩人仿佛又找到了共同話題,變得熱絡起來。
“你說他這小子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交警不做,偏要辭職去開什么網約車?我本還想過兩年,找找人,幫他調到其他部門呢。”云時起滿腹牢騷地道。
“誰說不是呢,這小子從小就固執,決定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我跟他媽磨破了嘴皮子,就是不聽,他都這么大了,我總不能還打他一頓吧。”
在這件事情上,宋守仁也很有怨氣,滿腹牢騷,一瞬間兩人仿佛找到了共同話題。
其實他們兩個心里都明白,宋詞為什么會這樣,云楚遙去世以后,宋詞整個人就變得渾渾噩噩起來,經常躺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有時候還對著空氣喃喃自語,他們一度擔心宋詞會自殺,所以他們還專人守著他,防止他干傻事。
直到有一天,他被暖暖的哭聲給驚醒,看著女兒那委屈的小臉,無助的眼神,宋詞仿佛靈魂回歸一般,變得正常起來,回歸了家庭,回歸了生活。
不過從那時候開始,宋詞就再也沒去上過班,后來甚至把工作辭了。
也因此兩家人也不敢強求什么了,只要人好就行。
“不過他也夠拼的,又是跑網約車,又是送外賣,我聽萬里說,他工作很辛苦。”
畢竟是別人的兒子,在別人的父親面前,壞話也不能說太多,適當地還要說些好話。
“誰說不是呢,但畢竟生活壓力大,他要養家又要還貸,不努力點不行啊,好在他還年輕,身體好,辛苦點沒事的。”
宋守仁倒覺得這沒什么,畢竟他自己也是辛苦過來的。
“他就是倔,就是自己作。”
云時起不滿地低聲斥責兩句,但是臉上卻滿是笑容,仿佛對宋詞很是滿意。
宋守仁沒做聲,他知道云時起為什么這樣說。
云楚遙因公喪命,被評為烈士,而交警屬于行政系統人民警察,所以按照標準,一次性發放了20個月的撫恤金。
除此之外,還有他們交警隊和上級部門都補償了不少錢,但這些錢都被宋詞給暖暖存起來了,一分沒動,按他的話說,這是她媽媽的買命錢,除了暖暖,誰也沒資格花。
所以暖暖才是小富婆,全家數她最有錢。
至于肇事者,是個爛仔,根本就沒有錢賠,而且這件事影響也很惡劣,司法系統不可能會給予輕判,所以直接給判了死刑,早被槍斃,一了百了。
而宋詞之所以如此拼命地干活,除了養家,未必沒有用工作來麻痹自己的意思。
他們聊得熱火,宋詞獨自一人,找了個陽光尚好的地方,把野餐墊給鋪開。
暖暖遠遠見了,邁著小短腿跑過來要幫忙。
反而兩家老人,在旁袖手旁觀,看著父女二人忙活不停,臉上滿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