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怎么可能是宋詞的對手。
對方也發現這一點,不愿和宋詞多做糾纏,可是手腕就被宋詞死死抓住,怎么也掙脫不了。
眼見大家都圍了上來,中年人顯得更加慌亂,于是鉚足了勁一頭撞向宋詞胸口。
宋詞一個閃身避過,同手拉著對方的手腕松勁,使得中年人用勁過猛,往前踉蹌幾下,終于撲倒在地上。
中年人忍著痛楚,竟不做糾纏,準備起身就跑。
“別讓他跑了,他就是前面犯案之人,警察正在抓他。”宋詞大聲道。
剛圍上來的眾人,有些聞聲立刻往后退去,有的聞聲駐足原地面顯糾結,唯有兩個年輕人,擋住了對方的去路。
有些反應快的,已經往古城方向跑去,準備叫警察過來。
中年人眼見如此,竟然也不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見他這番模樣,那些原本還在糾結之人,隱隱也作圍堵之勢。
宋詞向旁邊一位抽煙的大哥要了一根煙并借了打火機,走過去遞給中年人。
“來一根?”
中年人抬頭望了宋詞一眼,神色復雜,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宋詞伸手幫他點燃。
中年人很是熟絡地深吸一口,然后再次問出之前的問題。
“你認識我?”
宋詞把打火機拋給剛借給他的大哥,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么攔住我的去路?”中年人不解地問道。
宋詞笑了笑,并未和對方解釋這個問題。
而這個時候,有人把警察喊了過來,警察一眼就認出眼前之人。
“胡廣發?”
幾位警察上前把人給銬上,胡廣發也并未反抗,仿佛認命了一般。
唯有他口中那根煙,掉落在了地上,被人使勁踐踏。
宋詞沒再管這事,打開車門,準備上車,就在這時,一位五十來歲,身材壯碩的警察向他看了過來,大概是周圍之人跟他說了什么。
“宋詞。”就在這時,對方開口叫住了他。
宋詞聞言有些疑惑地看向對方,“你認識我?”
這話怎么莫名地覺得耳熟呢?
對方點了點頭道:“我叫陳長河,你岳父是我老領導,我還參加過你們的婚禮。”
宋詞聞言恍然,對方之所以認出自己,恐怕不只是參加過他的婚禮,還應該參加過云楚遙的葬禮。
“陳警官你好。”宋詞趕忙打了聲招呼。
“不用客氣,我還要謝謝伱幫我們抓住嫌疑犯。”陳長河笑著說道。
“不客氣,我只是隨手而為。”宋詞笑笑說道。
“不過,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嫌疑犯的?”陳長河笑著問道。
怎么都這樣問,今天看來不說清楚是不行了,宋詞把手上打開的車門重新關上。
然后道:“我看他從那個方向來,行跡匆匆,神色慌張,而且身上沾著草屑,腳上沾著未干的泥濘……”
陳長河此時有些恍然,但還是對宋詞的推斷非常感興趣。
于是宋詞只能繼續道:“這里道路整潔,不可能沾染上這些的,說明對方是從旁邊河溝上來的。”
宋詞指了指旁邊順著濕地公園挖掘出的長長河道。
“而且他還穿著一雙皮鞋,可不像是下河埂有事的樣子,最重要的還是他發梢和雙肩落了一層浮灰,這應該是推倒的房子,揚起的灰塵所導致。”
“精彩,很精彩的推斷,我記得你是從警校畢業的吧?有沒有想過來我們刑警隊工作?”陳長河雙眼之中,閃動著欣喜之色。
之前他還有些不解,老領導為什么把女兒嫁給一個小交警,看來是自己看走眼了,這叫宋詞小伙子的確有些本事。
當交警著實有些屈才了,這樣的觀察能力,在他們刑警隊里也不多見。
同時心里有些恍然,自覺明白了老領導的想法,宋詞有這樣的本事,憑老領導的人脈關系,只要在系統里待上幾年,以后成就肯定不低。
“謝謝你的好意,我現在挺好。”宋詞露出一絲感激之色。
宋詞開口拒絕,陳長河并不感到意外,看來宋詞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留個聯系方式吧,以后有時間出來坐坐。”陳長河道。
看來他是想交宋詞這個“朋友”。
宋詞也沒拒絕,互相留了聯系方式。
宋詞也有些好奇前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陳長河見宋詞感興趣,于是就隨口跟他說了起來,因為這并不是什么大案,要不是死了人,他都不會出現這里。
說白了,這其實就是一樁家庭矛盾導致的意外死亡案。
原來那胡廣發有兄弟三人,胡廣發排行老二,三人的父親死得早,父親死前告訴兄弟三個,以后他們三個誰給老太太養老送終,就把村里的房子留給誰。
但實際上村里的那破房子,老二老三都看不上,唯有同樣在村里居住的老大還惦記一些,于是三兄弟商量后,老太太由老大照顧,老二和老三每年補貼些費用,不出力就出錢,這也很合理。
可沒想到老太太和老大媳婦搞不好,經常吵架,作為老二的胡廣發也是孝順,不忍心看老娘這樣,于是就接到自己家照顧,這樣過了許多年。
直到前些年,望湖村改造成了望湖古城,不但分了一套房子,還補貼了一筆拆遷款,這下子兄弟三人都惦記上了。
就連一直和老太太關系不好的大兒媳婦,態度都變得熱切許多。
胡廣發因為是開挖機的,經常在外干活,所以老太太基本上都是由他媳婦照顧,前些日子老太太和二兒媳婦拌了幾句,加上大兒媳婦在背后搗搗戳戳,最終老太太又去了大兒子家。
等胡廣發知道這事之后,想要把老太太接回來,但是也不知道大兒媳婦給老太太灌了什么迷魂湯,不但不回來,還大罵胡廣發照顧她,就是為了惦記她的房子。
胡廣發那個氣啊,從小老太太就偏心老大和老三,這些年他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對老大幾乎言聽計從,對老三更是疼愛有加,一輩子攢的一些錢,基本上也都給了老三。
只有胡廣發,如同沒爹沒娘的孩子一樣,早早就自己獨立出去打工。
不過老太太不愿意跟他回去,他也只能作罷,可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老太太自己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吧,那就繼續照顧,不過這一次房子的事情要說清楚。
這次老太太一口許諾,只要胡廣發兩口子繼續照顧她,她去世以后,房子就歸胡廣發所有。
前些日子老太太去世,按照約定,房子應該歸胡廣發所有。
然后他這才發現,房子早已過戶給了老大。
胡廣發和老大大吵了一架,老大說漏了嘴,這事老三竟然也知道,而老太太把拆遷款給了老三,幫他還了房貸。
胡廣發聞言,心徹底涼了,合著他們兄弟倆合著伙來騙他,把他當外人。
今天下午胡廣發又來找老大商量房子的事,可是老大人不在,叫了半天門也沒人開門。
胡廣發看到旁邊人家改造水渠停靠的挖掘機,惡從心起,直接開了挖掘機撞向了房子。
既然他得不到,那就誰也別想要。
可沒想到老大兒子一直在家睡覺,故意裝作沒聽見,直接被倒塌的房屋給砸死。
而老太太之所以把房子偷偷過戶給了老大,除了因為偏愛老大和老大媳婦忽悠外,更多的原因還是為了這個長孫,給他娶媳婦用。
有道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最終卻因為這套房子,害了孫子性命。
不過最為不值的卻是老二胡廣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