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找到你那去了？”霍云亭拉開凳子坐下，“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
“昨天。”
隨手摸起桌上那包紅雙喜，叼一根在嘴上，摸摸口袋，沒找到打火機。
李國利從口兜掏出Zippo，“嚓”一聲給他點燃。
“呼……”
“李導，我看這比賽是六月中下旬那樣，咱們這劇組那會兒估計還在拍戲吧。”
“我放你走。”李國利話說的很干脆，“該指導的你都指導過了，無非是再讓他們自己練練，實在不行我重新找一個。”
“打小日，日子過的不錯的曰本選手，這種機會不能錯過啊。”
“李導你倒是瞧得起我，不怕我讓人家一招KO了。”
“老劍圣都沒打假你，那就說明你這任丘傳武肯定名副其實。”
“我先去問問著。”
說罷，叼著煙離開棚子，給老劍圣打了個電話。
“于前輩，您好。廣州那邊有一個中日比武大賽，您覺得我能去試試嗎？”
“于鴻堅找過你了？”
“應該被我經紀公司攔下來了。”
“這些日子，有荒廢下來嗎？”
“從不間斷。”
“去試試吧。是我把你引薦給于鴻堅的。”
話說到這兒，霍云亭心中已然明悟。
“于前輩，麻煩了。雙手螳螂劍我略有小成，改日見了面耍給您瞧瞧。”
到沒人處給王晶花打了個電話。
自己要是真想去參加這個比武大賽，肯定是要經過經紀公司的同意。
可是這個于鴻堅不通過經紀公司聯系自己，反而周折到李國利那兒，那這事兒可就有說頭了。
搞不好王晶花已經替他拒絕了一遍。
接通電話把這事兒一說，果不其然，于鴻堅最早找的就是她。
“云亭，這比賽你不能去。”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很嚴肅，“你要是輸的太慘了，這件事就是你演藝生涯中的一個黑點。”
當初于鴻堅找她說這件事兒，王晶花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她怎么可能同意？
霍云亭有長相，有腦子，有身手，有演技。而且還出演了王小帥的青紅——這片子應該已經送到戛納送審去了吧？
這要是拿了獎，他以后的星途就一路暢通。
既然有大好的未來擺在面前，干嘛還要去摻合這種結果不明的事？
霍云亭有些哭笑不得，“花姐，你太小瞧我了。我哪怕是輸，也絕對輸的漂亮。”
“那也不行。”王晶花態度很堅決。這要是破了相，胳膊腿出點毛病可怎么辦？
見他久久不吭聲，王晶花也有些無奈，“你們這群練家子，怎么就對比武這種事這么癡迷？”
她男人也是這樣。
一聽說哪有比武的，離得近怎么說也得湊過去看看；離得遠熬夜追新聞消息也要看完。
別看他是京劇武生，這股向武之心擋都擋不住啊。
“行吧花姐，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不去了。”
他也看的開，自能去就去，去不了就算了。
又和王晶花聊了兩句，掛掉電話。
看著面前的草垛愣了一會兒，撓了撓頭。莫名的又想到了火車上那個中年男人。
“與我而言，屠龍之技。”
這是他自己當初說的。
可現在這些真活兒，于自己而言似乎也快成了屠龍技。
只有刪減成套路把戲才能活下來？
心中有些惆悵，又抽了根煙，回去繼續打仙劍奇俠傳。
或許有一天，這些東西能在游戲里出現？
他腦子里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李國利得知霍云亭不去參加那中日比武大賽也有些惋惜。他是真想看見一個能代表傳武的大師長長臉。
然而人被經紀公司束縛著，不是他自己能決定得了。
不過不去也好，酒劍仙的戲份可以再重拍拍。他也就是個導演罷了，還是關注自己的戲最重要。
本以為自己和這場大賽就此失之交臂，沒想到過了一周左右，王晶花突然打來電話。
是凌晨一點半打來的，可以見到她很急。
“云亭，不好意思啊，這么晚了打擾你。”
“沒事，花姐你說。我還沒睡呢。”
倦意夢中驚坐起，霍云亭揉著眼皮兒耷拉的眼珠子從床上爬起來。
以她那保姆總管的性格，還從沒有過深更半夜打擾藝人的時候。今天這會兒打來電話，肯定是有緊急的事兒。
“做個體檢，把報告單發給我。越早越好。”
做體檢？霍云亭腦子清醒了點兒。
“花姐，這大半夜的哪有醫院還開著門，我這做體檢是要干嘛？”
“參加于鴻堅搞的那個中日比武大賽。越快越好，要不然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奧，好。”
“行，你也早點睡吧。明天趕早起來就去做體檢。我這提前跟你說一聲，怕明天早上喊不起來你。”
掛掉電話，霍云亭盤腿沉思。
這怎么突然又變卦了？而且做體檢的事兒這么急？
能不能參加這個比武大賽不是看實力嗎？自己沒被選上，大不了再打回來不就行了？
心里雖百思不得其解，但次日一早還是和李國利請了假，去醫院做了體檢。
得知他又要重新參加廣州那場比武大賽，李國利把酒劍仙的戲份往前排了排，集中在一段時間內結束。
兩天過后，霍云亭把體檢單復印件用傳真機傳過去。
一周以后，霍云亭回了北平。
和王晶花細聊了一下，搞明白事情原委。
于鴻堅吃了閉門羹，扭頭去找其他愿意參賽的人。
等王晶花轉變主意，同意霍云亭參賽的時候，人選都快要找好了。所以她才那么著急要體檢報告單。
“要打就跟曰本人打，別為了個參賽名額內耗把自己傷了碰了。”
霍云亭點點頭，這想法他理解。
但是有一點他搞不明白。
“花姐，你一直那么反對我去參賽，怎么突然又轉變主意了？”
深深看了一眼霍云亭，拉開抽屜，掏出一張紙。
紙很大，很薄，些許發黃。
正上方三個楷體小字：請愿書。
尊敬的華誼兄弟太合影視投資有限公司各位領導……
霍云亭實戰能力極強……
……以上。望批準他參加中日比武大賽。
下面是一個個名字和鮮紅的手印。大約有二三十個。
最上面的是于乘惠。
